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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我也不行吗?”她教自个儿平静以对,毕竟连水榭斋后方的温泉池都可以进去,她确信如皓口中的任何人不包括她在内。
“是的,任何人都不例外,这是小的接到的命令。”
他竟然不准她进入水榭斋……云琉璃仿佛听见自个儿心碎的声音!终究,她还是比不上小姐,小姐一回来,她就变得毫无意义。
小手不自觉握紧成拳。这会儿不是伤心难过之时,她必须知道小姐和哥哥出了什么事。“我有急事需要见大当家一面,请小哥代我向大当家请示。”
“大当家去了粮店,待大当家回府之后,小的会向大当家请示。”
“大当家去了粮店?”她的目光好奇的越过赫连看着后方的书房,如皓怎么可能把小姐丢在这儿跑去粮店?可是,若小姐不在水榭斋,又何必禁止她进入呢?
“难道少夫人不知道大当家此时都在粮店吗?”赫连的口气没有任何不敬,但听起来却非常刺耳。
“你对少夫人太没规矩了!”吉儿生气的跳起来说话。
“吉儿,别为难这位小哥,我们走吧。”她下意识挺起胸膛,转身离开水榭斋。
她突然认清楚自己有多卑微、多平凡。是啊,她确实不知道如皓此刻身在何处,甚至不知道她的夫君是什么样的人,只要他将她拥入怀里,她就像只开心的鸟儿,每天殷殷期待他来到她身边,曾经梦想云游四海、行遍天下的那份心志不见了……她不喜欢这样的云琉璃,好像失去了自我。
回想刚嫁到蔚家时,府里的奴才们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可她处之泰然,无欲无求,当然不必在意人家如何待她。
可是如今,她的心思意念全在如皓身上,渴求他的目光,渴求他的怜爱,对他,她的心越来越贪求,也越来越卑微。
她真是个可怜的傻子!
打一开始,她就只是替代品,小姐回来了,这儿没有她立身之处,如今教她离开蔚家,也无需怨天尤人。唯一教她挂记的是哥哥的安危,在不确定他陷入何种险境之前,无论面临何种困境,她都必须坚定的守在这里。
停下脚步,她转身握住吉儿的手,郑重的交托,“我需要你帮我,府里一定有人知道我哥哥发生什么事,我必须找到他,即使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他!”
用力点点头,吉儿安抚道:“我一定会弄清楚发生什么事情。可是,在这之前你别胡思乱想,吉人自有天相,云爷不会有事的。”
云琉璃无言的抬头望天,如今,也只能祈求老天爷保佑哥哥安然无恙。
站在窗边,蔚如皓再一次想起刚刚大夫说的话——
“大当家,请恕小的无能为力,这位姑娘一切都很正常,实在找不到她为何不能言语的原因,只能推测,她或许受了惊吓,因此失去说话的能力,您另请高明吧。”
这三天,他几乎把皇城最好的大夫都请来了,可是每个大夫的诊断都相同,莫香灵很正常,应该是受了某种惊吓导致她不言不语。
很显然,她受到的惊吓跟云璩风有关。而根据赫连的说法,他们遇见莫香灵之时,她半昏厥的抱着一匹狂奔的骏马,有几名盗贼紧追在后,这几名盗贼见到他们有大批人马,未免暴露身份,只能放弃莫香灵转身而去。为了莫香灵,他们无法追上去,可是由此可推断,云璩风为了保住莫香灵而牺牲自己……
由此可看出,云璩风对莫香灵用情很深,不就是因为如此,云璩风不顾一切带着莫香灵私奔吗?若云璩风能平安归来,他一定会当面献上祝福,就怕……
摇了摇头,他必须相信云璩风会想方设法活下去。为了心爱的女子,也为了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回想不久之前,他还对云璩风充满恨意。如今却期盼老天爷保佑他,果真人生无常!
第6章(2)
书房的门上传来三声敲打,武彬推开房门走进来。“大当家,赫连已经启程前往九杭山寻找云璩风的下落了。”
点了点头,蔚如皓转头瞥了一眼藏身在屏风后面,通往二楼的梯子。“水榭斋不适合莫家小姐养病,今儿个派人把竹轩阁收拾一下。”
“可是,若把莫家小姐安顿在竹轩阁,势必惊动府里的人。”这三天之所以可以隐瞒住莫家小姐在此的消息,乃因水榭斋是府里的禁地,没有大当家的允许,谁也不能擅闯。
“对外宣传有湘州府来访的贵客住在竹轩阁,不准任何人打扰,再派个口风紧的人负责守在竹轩阁外面。”
“小的知道了。”
“你还是继续打探皇城附近城镇的名医。”
“小的已经派人前往洛州、合州、遥州等地打探,只是要把这几个地方的名医都请到府上,只怕会惊动府里的人。可是,若送莫小姐前去诊治,又怕莫小姐此刻的情况禁不起折腾。”
“确实此刻的莫小姐不宜出门,更不宜远行,还是把人请到府上,直接用马车把人送进竹轩阁。”
“小的明白了。可是所有的大夫都说了,莫小姐很可能是心病,只怕再好的大夫也帮不了她。”
他当然知道莫香灵的情况是心病,心病只能用心药医,而她的心药就是云璩风,只怕云璩风无法活着回来,莫香灵便一辈子不言不语,像个傻子似的。
“我们总要尽人事,剩下的就听天命吧。”
一顿,武彬忍不住问:“是不是应该将此事告知少夫人?”
“不可以!他们兄妹感情深厚,她一定受不了云璩风有可能命丧黄泉。”这一刻,他才认清楚自己的心。他深爱着她,不愿意见她伤心难过,而他对莫香灵只剩下当初的恩情,将莫香灵安顿在此,寻找名医诊治她,只是单纯为了报恩。
“小的以为,说不定少夫人可以帮助莫小姐。”
“我不能冒险。”
“小的从来没见过比少夫人还坚强的女子。”
闻言,蔚如皓的眼神转为温柔。“是啊,这世上很难再找到像她一样坚强的奇女子。可是,我怎们忍心见她承受锥心之痛?”云璩风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云璩风若是遭逢不幸,她一定会痛不欲生。
他还记得她提前爹娘的时候,那么落寞,那么令人心疼,恐怕她再也无法忍受失去亲人的痛楚,他绝不能冒险让她知道云璩风发生意外。
“府里的人来来往往,人多嘴杂,只怕纸包不住火,少夫人总会知道的。”
没错,纸终究包不住火,只要莫香灵待在此地,她随时都会发现云璩风下落不明,他是不可能隐瞒太久。
这三天,他不敢踏进冬梅苑一步,夜里只能委屈自己跟武彬挤一张床,就是怕见了她,会忍不住道出云璩风此时生死未卜,他是可以隐忍着不说出来,可是他又不愿意欺骗她。
“拖一天是一天,但愿赫连可以尽快找到云璩风。”
迟疑了一下,武彬还是老实道出自己的想法,“小的在想,若是依照赫连的说法云璩风必定在九杭山遇到盗贼,此刻恐怕是凶多吉少,就算可以存活下来,也不知道流落何方,赫连很难在九杭山找到他。”
“无论机会多渺茫,绝对不能轻言放弃。”为了琉璃,他一定要找到云璩风,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蔚如皓走回书案前面,拿起先前写好的书信,转身交给武彬。
“你将这封书信交给莫老爷,虽是为了杜悠悠之口,暂时将莫小姐留在蔚家,可还是要向莫老爷和夫人知会一声。你请莫老爷和夫人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莫小姐,不会为难莫小姐,再怎么说,莫小姐总是我的救命恩人。”
“是,莫老爷和夫人若想见莫小姐呢?”
“让他们静待一些日子,我会安排。”
“待会儿小的就把这封信送到莫家。”武彬细心的把书信收进衣袋里面。
半晌,蔚如皓还是忍不住问:“少夫人这几天都做了些什么?”他一直试着不让自个儿的心思绕着她打转,明明近在咫尺,却不敢相见,这种滋味真的好苦!
“除了向老爷夫人晨昏定省,这几天少夫人几乎足不出户。”
他担忧的皱起眉头。“身子不适吗?”
“我倒没听说少夫人病了……今晚大当家还是回房陪少夫人吧。”
“……再过几天吧。”他何尝不想回房陪伴她?他已经习惯看着她的容颜,拥着她入眠,这会儿教他闻着武彬的味道,他哪能入睡?可是如今的他很难在她面前隐藏自己的心思。以她的聪慧机灵,一定会起疑心。
蔚如皓睡不好,武彬的运气也没有比较好。主子就睡在一旁,他岂不是片刻都要战战兢兢?还好明儿个莫香灵就要搬到竹轩阁,要不,他一定会先喊救命。
三天过去了,云琉璃却好像过了漫长的三年,每一天她都在等待,等待蔚如皓来到面前,等待他告诉她,小姐就在这儿。
昨儿个吉儿向她证实小姐就在这儿的传闻——
“我每个地方都打听过了,没有人知道云爷的消息,可是小姐确实在这儿,今日一早有人看见小姐走出水榭斋,若非当时赫连守在外面,小姐说不定还想跑到冬梅苑找你……赫连就是昨天那个讨厌的家伙,他是大当家的贴身侍卫,小姐就是他带回来的。”
“小姐还好吗?”
“有人看到马车载着城里的大夫进入水榭斋,可能是小姐病了。”
“小姐病了?小姐生了什么病?”
“我也不清楚,除了夫人每天的汤药,还有琉璃的补药,厨房并没有熬其他的汤药,看样子小姐应该没事。可是水榭斋的事都是武彬在处理,说不定是武彬在帮小姐熬药,我又不能跑去问武彬。”
小姐若真的病了,哥哥必定出了意外,这事教她非常不安。可是,她期待如皓亲自向她说明白,就算他有意隐瞒小姐在此,得知她去水榭斋找她,他也应该出现在她面前。
因此,她教自个儿静静的等待,然而转眼又是一天,他依然没有动静,她还要再等下去吗?
或许,她并非在等待他,而是想守住对他的期待,因为他说过——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妻绝!她相信这是他的真心话,她相信他对她的那份心意,所以她必须等待。
可是漫长的三天,从白天到黑夜,迟迟不见他的身影,夜里不再有他炽热的怀抱,时时都是煎熬,她想守住那份期待的决心也一点一滴的消失了。
难道他对她的誓言终究不如小姐重要吗?
无法再继续漫无目的的等待下去,今儿个她一定要见到小姐,知道哥哥此刻身在何处,是否安然无恙。
不过,云琉璃还是等到黑夜来临,即使最后一刻,她依然怀抱着期待,无奈事与愿违。
再一次来到水榭斋,她告诉自己,这一次就是要她等上三天三夜,她也要见到如皓,谁都不能阻止她!
此时的水榭斋没有赫连守卫,然而水榭斋一片漆黑,难道小姐已入睡?
“琉璃!”蔚如皓的呼唤从身后传了过来,她倏然一僵,缓缓的转身面对他,两人静静凝视了半晌,他走上前,贪婪的目光心疼的锁住她,数天不见,她瘦了好多。“怎么站在这儿呢?”
她不舍的想伸手抚摸那张略显憔悴的脸庞,可是刚刚举起又放下,他不再属于她,她不应该再纵容自己对他的痴恋。“我知道小姐在这儿,我想见小姐一面。”
虽然早知道纸包不住火,他还是怔了一下。“你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