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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烛烧得劈啪作响。绣床上,火热的是身体,寒冷是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今夜似乎是入夏以来最热得一晚,本应该安静的深夜因为夜蝉的低叫,显得格外浮躁。皇上临幸嫔妃,宫人只能在院内等候差遣,不得靠近内室。屋内红烛摇曳,不时传来细碎的声音,却因离得远,听不太真切。朗月西沉,单一的蝉鸣声叫得人只打瞌睡,除了殿外的带刀侍卫仍是站得笔直外,几个守夜的太监宫女都靠在殿门上打起盹来。
茯苓坐在花坛边,手搭在膝盖上,微低着头,不知是在思索还是闭目养神。感觉到肩膀上被轻轻拍了一下,茯苓回头看去,一道轻柔的女声在耳边响起,“茯苓,你不习惯守夜,又累了一天了,先去休息吧。我再外面伺候就行了。”
夏吟站在她身后,含笑的看着她,眼神晴朗,丝毫没有困倦的样子。已是三更天了,夏吟仍能如此神清气爽,茯苓佩服不已,这不愧是内务府调教出来专门伺候妃嫔的宫女。在女医苑,洗衣局虽然辛苦,却极少需要守夜,她确实有些困乏,但是今晚是她当值,怎可让别人代劳,再则,以后需要守夜的日子还多着呢,她总不能每次都麻烦别人吧。茯苓起身,柔声回道:“我不累,你去休息吧。”
看他颇为坚持的样子,夏吟微微一笑,没再多说什么,朝着侧院走去。
茯苓轻轻打了一个哈欠,怕自己又睡着了,她没再坐下,走到院门旁边的大树下,绕着粗壮的树干慢慢的走着。走了好一会,她才发现,大半夜里这怪异的举动惹得店门外的侍卫纷纷看向她。
茯苓有些尴尬的笑笑,殿外七八名侍卫,都盯着她看,只有一人目不斜视,仍是戒备的注视着四周。那人……好生眼熟,借着还算明亮的月光,茯苓看了很久才看清,他好像是中午遇到的那名侍卫,叫明泽吧。
棱角分明的五官,疏离孤傲的气质,看上去就像是不好接近的冷漠之人。脑子里忽然滑过主子脸上那抹明媚温暖的笑容,茯苓的心不明所以的颤了一下,脚也不由自主的绕着大树继续走着。
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脚酸痛起来,茯苓才回过神来,抬眼看向天际,天空已泛起鱼肚白,远处一缕缕橙红的霞光透过灰白的云彩,绽放着微弱的光芒。茯苓微怔,一夜竟过去了?!回头看去,里屋红烛已灭,一片寂静。
轻轻伸了伸懒腰,茯苓自嘲,她竟然走了一夜?
远处的宫道上来了一行人,茯苓眯眼看去,走在最前面的,是敬事房的吴公公,他身后还跟着几名太监,手上捧着什么东西,看不真切。他们走得很快,一会便到了清风殿。
茯苓微微俯身,低声道:“吴公公。”
吴之丘眼光瞟了她一眼,看清她的长相后,脚步一滞。是她?那个一开始就服侍青枫的下等宫女,想不到她竟到了清风殿。青枫从牢里出来便立刻册封为嫔,必是视其为心腹。吴之丘在心中衡量计较了一番,扬起一抹和善的笑,回道:“是茯苓啊,以后就不必多礼了。”
茯苓未与他寒暄,只微微一笑。
看她颇不懂人情世故,吴之丘不再理她,走到房门前,轻轻扣了两下,低声说道:“皇上,快到辰时了。”
吴之丘这样小的声音,里面的人还在熟睡,能听得到嘛?正当茯苓以为不会有人回应的时候,一道男声赫然响起:“进来吧。”
“是。”吴之丘对着身后的几名太监挥了挥手,几人赶紧跟在他身后进了屋内。只有一名太监手里端着一个盘子站在门外,盘子上面盖着一块明黄丝绢,不知端的是什么东西。
茯苓暗叹,刚才那道声音虽然低沉,却丝毫不像刚睡醒的样子。皇上无论何时都如此警觉嘛?茯苓还在暗自揣测,燕弘添高大的身影已经出到院外,茯苓赶紧半跪着行礼,只见那黄明黄色靴子在眼前匆匆而过。
吴之丘躬身跟在燕弘添身后,小心的问道:“皇上,留还是不留?”
“不留”毫不犹豫的扔下一句话,燕弘添大步跨出清风殿。
“是。”得到皇上的答案,吴之丘没再跟上。带着那名端着盘子的太监,朝着屋内走去。
不留?
忽然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茯苓脸色微变,连忙起身,跟在吴之丘身后,入了屋内。
第三十四章秘药
不留?
忽然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茯苓脸色微变,连忙起身,跟在吴之丘身后,入了屋内。
“出去!”
当吴之丘绕过屏风进入内室的时候,床上忽然传来一声低吼。声音倒不见得大,但是那沙哑的声音愤怒而压抑的吼叫,着实让吴之丘惊了一下,脚步也停了下来。
紧跟着进来的茯苓赶紧上前一步,朝着吴之丘行了个礼,急忙掀开层层帷幔入内。走近床沿,茯苓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宽大的绣床上一片狼藉,素白的丝绸床单全都皱在一起,但还是能一眼看见上面的殷殷落红。
青枫蜷着身子,用紧紧的缠绕着自己,只露出一个头在外面,青枫没在哭,只是那么紧紧的蜷着,那墨黑的发,素白的锦帛还有那暗红色的血痕,看的茯苓一阵阵心寒。
茯苓进去许久却没有声音,吴之丘终于不耐烦了,朗声说道:“娘娘,药还是趁热喝的好。”
对,还有药,茯苓这时才回过神来,正要向青枫解释,她已经缓缓坐了起来,冷声问道:“什么药?”最好给她一碗穿肠毒药。
暗哑的声音听得人很不舒服,青枫原本清润明亮的眼,此刻布满血丝,暗淡无光,犀利的眼神也不复存在。茯苓躬身向前,在青枫耳边低声说道:“是秘药,只有皇上同意,妃嫔才能为皇室孕育子嗣。”
“拿来!”青枫真想大笑三声,可惜她笑不出来。她恨燕弘添,根本不可能为他生孩子,这碗药,正是她求之不得之物。
青枫利落的接过药碗,一口气将药汁尽数灌了进去。浓黑的药汁入口酸涩,青枫并不觉得苦,只是无尽的涩。
青枫仰头喝药,茯苓才惊讶发现,她颈肩上满是红痕,茯苓脸微红,欢爱之后,留下些印记她是见过的,但是这般吓人,她还是第一次见。
隔着纱幔看着青枫喝下药,吴之丘行了一礼,带着小太监出了殿外。
将药碗还给茯苓,青枫又是那样蜷着身子,沉默的躺着,疲惫的声音淡淡的说道:“你也出去吧。”
“奴婢去准备热水,给您淋浴。”茯苓快步退了出去,这样的青枫,让她看的很难受。
窗外,早期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叫着,内室里,是死寂一般的静。
燕弘添已经达到他的目的了,以后应该不会再来了,而她,该失去的都失去了,什么都没有了。
青枫缓缓闭上眼睛。
天刚刚檫亮,朝阳还包裹在云雾之中,一天才刚刚开始。华美精致的宫殿里,女子穿着绛紫罗裙,长发未束,倚在软榻上,半眯着眼睛假寐,不时睁开美眸看向殿外。
一名蓝衣女子远远行来,才进入殿内,辛玥凝立刻坐直了身子,问道:“皇上有没有让她留下龙种?”
“没有。”
听到水芯的答案,辛玥凝满意的露出一丝笑容,说道:“告诉吴之丘,以后皇上若是翻牌子,让他把青枫的牌子放在最上边。”只要怀不上龙种,让青枫得意一会也没什么,最重要的是能搓搓甄箴那个贱人的锐气!
“主子,青枫虽容颜有损,却仍是美人一个,其久负盛名,想来必有过人之处,您如此助她,让她作大,只怕日后对您不利。”上次见过青枫之后,水芯就感觉到,青枫此时心浮气躁,锋芒毕露,自然是难成气候的。但是若有一日,她沉静下来,必定是个难缠的人物。主子此刻只想着灭慧妃威风,却不知日后麻烦。
侵越宁不以为然,嗤笑道:“一个外族女子,朝中无人庇护,光凭着那点容貌和小聪明,再得宠又能如何?倒是那个甄箴,得皇上宠爱多年,又仗着她哥哥和舅父撑腰,越发不把本宫放在眼里,若是再让她怀上龙胎,这后宫之主的位置,就要易主了!”等她除了甄箴,要解决青枫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水芯面色平静,眼中却难掩忧虑,低声劝道:“但是奴婢今日听说,楼相已向皇上禀明,要娶青灵为正妻。”楼夕颜比慧妃的舅父户部尚书更难对付,楼氏一族也远比甄家强胜的多。
“什么?这怎么可能?”楼夕颜疯了不成?那个叫青灵的怪女人有什么好得?这个消息显然也让辛玥凝乱了阵脚,不过思索了一会之后,她似乎平静了下来,回道:“朝云公主爱慕楼夕颜多年,皇上是不会答应他娶青灵的,就是皇上答应,太后也不会答应,此时还有诸多变数,你先照本宫的意思去做就是了。”
“是。”辛玥凝已失去耐性,水芯没再继续劝说,微微躬身行了一个礼,默默的退了出去。
早已过了申时,窗外的阳光耀眼刺目,层层的帷幔下得绣床却是一片灰暗,床上的人淋浴之后,就这样静静的躺了一天了。
掀开帷幔来到窗前,茯苓低身劝道:“主子,您一天没吃东西了,喝点燕窝粥吧。”
青枫背对着她躺着,对她说什么都充耳不闻。茯苓更走近一些,在床沿上坐下,低声说道:“奴婢今日听到一个消息。”
床上得人依旧不理她,茯苓刻意大声说道:“是关于青灵姑娘的。”
说完之后茯苓也不再说话,内室里一片沉默,片刻之后,本来后无反应的人忽然转过身来,急道:“什么消息?”
茯苓趁势将手中的燕窝粥递过去。
瞪了她一眼,青枫坐起身,接过碗,一边舀起粥往嘴里送,一边问道:“到底什么消息?”
她终于吃了点东西了,茯苓暗暗松了一口气,回道:“楼相大人昨日已向皇上请旨,要迎娶青灵姑娘为正妻。”
青枫握着勺子的手一顿,不信的问道:“真的?”正妻!虽然在她心中,这本来就是姐姐应该得到的位置,但是楼夕颜要娶一个异族女子为正妻,怎么可能?
“是。”茯苓肯定的回答让青枫原本就惊讶不已的心更加忐忑起来,问道:“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这事一早就在宫里传来了。听说朝云公主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晕厥。东,西太后都过去安慰了,这事不会就此作罢,只怕您会被此事牵连”青灵姑娘在宫外,又有楼相庇护,自然是不会有什么事,就怕殃及池鱼。
“怕什么?”青枫轻哼:“楼夕颜都不怕,我更没什么好怕的。”她在宫里也不过是苟活于世。“不吃了。”将碗递回给茯苓,青枫疑惑的问道:“宫里有两个太后吗?”
“恩。”茯苓看了一眼手中才吃了一半的燕窝粥,暗暗摇头,却没再说什么。起身将碗放到一旁的矮桌上,茯苓才柔声回道:“西太后原是先皇最宠爱的妃子,育有两儿一女,乃皇上的生母。东太后是先皇原配的皇后,一直未有所出,先皇将皇上过继给东太后抚养,皇上登基后,便有了东西太后之分。而且东太后是楼相的姑母。”
姑母?原来如此,难怪燕弘添对楼夕颜似乎格外容忍。楼夕颜还有这样的身份,大姐想要顺利嫁入楼家,只怕是更难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