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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听啊!”
风翼抬起头,差点没打翻手中的煎蛋,杨絮青竟然就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
他瞪大眼看她,她听到了吗?如果她已经听过了他的求婚词,那他就可以不必再重 复一遍……不对!他没想到会让她听见他的话,现在怎么办?他该说些什么?
“你要告诉我什么?”杨絮青走进厨房坐在餐桌旁,神清气爽的看着风翼。经过昨 天的休息,时差已经调回来了,她现在觉得精神好。
“你醒了?”风翼愣愣的看着她,说出口的话显得有些牛头不对马嘴。
杨絮背笑了下,“我醒了。早安。”她并不在意风翼的奇怪态度。进厨房时她只听 到他说有话要她听的那句,如果他真有话对她说,那他自然会说。
“早……早安。”风翼紧绷着身体,故意转开身去打开橱柜拿东西。不行,他现在 脑子一团乱,求婚词像是从纸上一个字一个字跳出来似的,在他的眼前飞舞,却怎么都 凑不成一个完整的句子。
天啊,风翼,你还是男人吗?有勇气点好吗?
“啊!”他一声闷叫,原来是他不小心撞到了打开的橱柜门板。“痛……”他捂着 额头,觉得自尊心在同时受伤了。
“傻瓜。”杨絮青轻笑着走到他身边,“橱柜的高度是依照我妈妈而设计的,你长 这么高,怎么不注意些呢?来,头低下来我看看。”
风翼顺从的弯下腰,杨絮青看了看他撞到的地方。
“还好,没破皮,只是有些肿而已。”她轻轻在他的伤处亲了亲,“没关系,不痛 不痛……”这是她小时候帮他“治疗”的方法。
风翼怔怔凝望着杨絮青为他“疗伤”,原本的担忧不安霎时烟消云散,温泉般的暖 流柔柔注入他的体内,眼里、脑里全都是她的笑与她的美好……天啊,他好爱她。
小时候的他易感又爱哭,常常一哭就停不下来,连他父母都对他束手无策,而那时 只有絮肯可以让他停止哭泣,只要在她怀里,就会让他觉得找回了全部的安心。倒是长 大之后,全世界只剩下她会让他产生不安这种感觉,却也还是只有她能将他的不安平复 。
“絮。”他唤她。
“嗯?”她看他。
“嫁给我吧!”管它是开场白还是晚场白,管它是求婚词还是证婚词,全都滚到一 边去吧!单刀直入是最快的了。
杨絮青看风翼一眼,也没多加细想就回道:“不好吧?”
风翼不死心,握住杨絮青的肩,眼神坚定而期盼,口气紧张却又认真无比的再次说 着:“嫁给我吧!”
杨絮肯偏头又看他一眼,仍是回答:“不好吧?”
风翼现在的表情像极跑百尺的选手在终点线前一公尺,亟欲冲扺终点的模样,他观 察着杨絮肯没什么情绪波动的表情。
半晌,他以求婚的姿势半跪在她面前,握住她的手,挚情倾诉道:“絮,我会想与 你结婚的原因是因为我一直深爱着你,我想要与你共组家庭,想要每一天醒来就能看到 你,想要一辈子与你形影不离……”
杨絮青一言不发的肴着他,表情是带点疑惑的平淡,彷佛仍搞不清楚状况。
风翼急了,快呀,笨瓜!快用你聪明的脑袋瓜想想呀!什么样的说词最能让絮青理 解?
“絮!”他想到了!“我想要和你在一起的心情,就和你想一辈子研究恐龙的心情 是一样的。”
杨絮青看了他一会儿,终于露出讶异的表情,“你是认真的?”
“天地为证。”
“噗哧!”
深情的男人当面向她告白,许诺着一生一世的海誓山盟,她竟然极杀风景的嗤笑出 声,谁教风翼一脸严肃正经地说着像爱情小说里的用词,让她实在忍俊不住。
“絮……”风翼哀叫。呜……好想哭,他就知道这么说一定会被絮青笑的,她的浪 漫子早在白垩纪就被暴龙吃掉了。
手指轻抿着唇,杨絮青道歉:“对不起。”看得出来她还是很想笑。
风翼幽怨委屈的看着她,“那你到底懂不懂我的心?”
杨絮青轻吸口气,了解似的点点头,轻吐一声:“哇!”
“哇?”这算哪种回答?风翼像难民看着食物般紧盯着杨絮青的表情,却仍然看不 出个所以然来,她好象很开心,却又像是那种“觉得有趣”的开心。
杨絮肯伸手揉了蹂风翼的头发,站起身去拿碗筷,好象问题已经解决似的,可以开 始吃早餐了。
“絮?”风翼有些可怜兮兮的出声,视线一直跟着杨絮青转,一颗心悬在半空。
她坐回桌边,将另一副碗筷放到风翼面前,示意他生上椅子。“什么时候开始的? ”
明白她在问什么,风翼有些无力的叹口气,虽然可想而知她会问及这个问题,但她 那优闲的模样看来真令人感到无奈且忧心。
“什么时候呀?”他也记不清了。“大抵是从我有记忆以来,甚至还搞不太清楚” 新郎、新娘“或”结婚“这些字眼真正代表的意义是什么之前,我就决定我要一辈子都 和你在一起。”
杨絮青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她心满意足的夹起一块皮蛋豆腐送进嘴里,风 翼很清楚她爱吃些什么,一定会为她准备得妥妥当当,不仅如此,她常觉得他对她生活 上的种种喜好简直比她自己还清楚。
“而等到明白结婚的涵义后,我就更加确定非要和你结婚不可。现在,不管要求你 多久,不管你对我有什么样的要求,我一定会做到让你肯和我结婚为止。”
顿了下,他又道:“我从一开始就是爱你的,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变过。”如此云淡 风清的一句话,说的却是他执着了十几二十年的痴心爱恋。
她乂点点头,她是知道他那耿直又勇往直前的个性,一旦决定要做一件事,他就一 定会付出全部心力并坚持到底,打小就是这样了。
风翼继续说道:“当年你出国念书,我整整三个月吃不下饭、睡不好觉,思念你的 情绪一直缠绕着我……絮,别笑!我是很认真的。”
杨絮青眨眨眼,给风翼一个不大有忏悔的抱歉笑容。
风翼一把抓握住杨絮青的左手臂,略显激动的说:“絮,我爱你绝对不是什么恋姐 情结作祟,也不是一时的情绪冲动,更不是只随口说说而没有实际行动的不成熟行径, 我是真的真的想和你共度一生的。”
和她分开时的思念是那般深刻蚀骨,让他真实体悟到,他不能只是幻想着与她共度 一生的美好远景,在到达幸褔之前,他还必须付出许多努力。
他同时也明白,想要追上他们的年龄差距不是那么简单容易的事,但他这辈子绝不 愿再与地分开,只能无助的看着她离自己远去。
所以,他把思念她的负面情绪转化为至死不渝的坚强毅力,终于在努力了十年后, 他是真的能够对她、也对自己说:他是真真实实追上了她的脚步,有资格向她求婚了。
十年或许不算短,但对一个只惦念着要追上恋人的脚步,只看见前方目标而奋力冲 刺的人,十年其实只是一眨眼。若真要说苦,最难熬的只有对她的思念,所以每次她回 国时就是他最快乐的日子,让他的思念得以获得些许慰藉。
但思念其实也可以成为一种助力。在分开的日子里,支持他努力不懈的就是只要想 着每天都向前踏出一步,就离她越近一步,不论是十年还是二十年,他知道在追上她的 那一瞬间,所有的辛苦与煎熬都会变成最丰盈甜美的成果。
知道他这种情况的人都把他当成傻子,因为他们也都知道杨絮青并不了解他对她的 情意,但那又有什么办法呢?虽然她的迟钝总会让他忍不住想哭,但以他的个性,他是 绝不可能在尚未准备完全前就向她表明心意的。
傻子就傻子吧!只要能追上她,管它十年还是二十年,要他花一辈子时间他都甘愿 。
杨絮青看风翼一眼,先将夹在筷中的卤海带送进嘴里,才云淡风清的开口道:“你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你?!”像被她一脚踩到了心中的地雷,风翼大声重复她的问 题,瞪大眼看她,神情迅速转换,像是想拍桌子骂人。“我告诉你!全世界不知道我爱 着你的人就只有你而已,你以为我闲着没事老是对你说我爱你是说着玩的呀?你以为我 给你的信中说的爱你是说假的呀?不早告诉你叫早八百年前我就──”
“飞飞。”杨絮青笑着将一颗贡丸塞进风翼嘴里,让他“闭嘴”。“我是问,你只 要好好跟我解释,我就一定会明白你的心意,可是你却一直到现在才对我解释,究竟是 为什么?”
一颗贡丸完整的含在风翼嘴里,他嚼也没嚼,只是愣愣的看着杨絮青。
然后,像是想通了什么,他把贡丸吃下去。“你啊……”他深呼吸一口气,又看她 一会儿,神情转为柔和,“该知道的事不去注意,偏偏去注意到那些其实无关紧要的事 。”
杨絮青笑道:“你忘了我专门找寻别人不会去注意到的东西吗?”
风翼也笑了,“对不起,我太急切了,忘了站在你的立场替你着想。”
杨絮育摸摸风翼的脸,“先吃饭再说吧!”
风翼点点头,放松的拿起碗筷开始用餐。
他知道的,絮青虽然不会有一般人该有的反应,但她那颗干净透明的心却往往能够 清明的看出问题症结处。
虽然她会笑他,却也是那个绝不会责怪他的人,她以最真实的方式展现她的情绪, 以最直接的方式表达她的疑惑,也以最简单的方式让他看见自己的焦躁不安,然后以最 温柔的方式原谅他、让他放松下来。
他因为害怕被她拒绝,所以急切的想要让她接受他的心意,而让焦躁的情绪蒙蔽了 他的理智,忘了她才刚明白他的心意而已;而她又是一个那么实际的人,不弄清楚状况 绝不会骤下决定,他是该按部就班的让她接受他才对。
稍后,杨絮青坐在房里的书桌前整理一些资料,今天她没有外务要忙,而风翼坐在 她身后的地板上看着她的背影,沉默无语。
外面正下着细雨,淅淅沥沥的下雨声与杨絮青偶尔的翻纸声、计算机按键的机械声相 互交错,两人旁边各有一杯热茶,恬静的感觉弥漫整个房间。
整理好自己的情绪,风翼终于开口,“我很怕,怕被你拒绝,怕你怎么都不肯接受 我的心意。”
“嗯哼?”杨絮青仍然埋首书桌,只从计算机屏幕前冒出一声淡淡的鼻音,表示她有 在听。
风翼暖暖浅笑,知道她没回头是为了顾及他男性的自尊,他吸口气继续说道:“所 以一直以来我都会在下意识中,故意不将我对你的心意解释清楚,故意让情况显得暧昧 不明,期望你也许有一天能够突然开窍,发现我对你的爱恋。因为我知道,一旦我将心 意表明,就只能前进,再无路可退,当然我不可能会放弃与你在一起,可是若你真的拒 铯了我,我会很难过、很难过……”
请到这里,风翼沉默了下,突然间像想到什么似的口气一变,“声明哦!我可不是 在以此博取你的同情心,我要你真的接受了我的心意,想和我在一起。”
“啊哼。”杨絮青又是淡淡一声。
观望着杨絮青的背面,风翼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