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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他现在的情形怎么样?”
“据他的秘书说,马伯尔公爵把房子借给他疗伤,你知道的,就是隔壁那一栋。一、两天内他还不能见客。等他好一点以后,我们再一起去探望他。”
“如果殿下肯带我同去,我会感到非常荣幸的。”罗伊斯顿夫人微笑着说。“可怜的迪亚席!他的秘书有没有告诉您,他的伤势如何?”
“很严重。”王子回答。“子弹已经取出来了,所以这两天他一定会发高烧。”
“那是免不了的。”罗伊斯顿夫人轻声说。
“我想最让他受不了的,就是他必须俯卧。”玉子表示。
“我听说背部受枪伤的滋味是很不好受的。”
“我想这是一定的。”罗伊斯顿夫人同意道。
她又坐在那里聊了一会儿,直到王子的侍卫普陆菲上校和所罗爵士进来,她才起身告辞。
“今晚来和我们一起用餐好吗,格拉蒂亚?”费兹赫伯特夫人问。“亲爱的,我想没有伯爵陪伴你一定会觉得很寂寞的。”
“真谢谢你,”罗伊斯顿夫人回答,“不过,我明天晚上再来好吗?我现在的心情非常紊乱,恐怕会破坏餐桌上的和谐气氛。”
“我知道你的心情一定很慌乱,”费兹赫伯特夫人说。
“不过王子的私人医生正亲自医疗伯爵,他的医术是非常高明的,你不用担心。”
“而且伯爵的身体很强壮,所以我相信他一定很快就会康复的。”罗伊斯顿夫人说。
“我也是这么对王子说的。”费兹赫伯特夫人表示。“那么我们明晚见吧,亲爱的格拉蒂亚。还有,今天下午如果你觉得无聊的话,欢迎你来喝下午茶,王子请了一位杰出的小提琴家来演奏,我相信你一定会很欣赏的。”
“那一定很棒!”罗伊斯顿夫人说。“要是我觉得很苦闷的话,我就过来,好吗?”
“当然欢迎。我非常了解你此刻的心情,我很同情你。”
于是罗伊斯顿夫人终于脱身了。
她匆匆忙忙赶回家,一进门,就吩咐仆人要在二十分钟内把她那匹叫“瓢虫”的马准备好,牵到院子里去。
“我要杰克跟我一起去,”她说。“还有,牵马的时候不要绕经前门,我要在院子里上马。”说完,也不理会富尔登讶异的神色,就径自上楼去了。
她吩咐汉娜去取骑马装,然后开始脱帽子和长裙,引得女仆惊异地看着她。
“夫人怎么能现在骑马呢?现在是大白天啊。守分寸的人都只在大清早或傍晚才骑马的。”
“我不是那些守分寸的人。”罗伊斯顿夫人反驳她。“汉娜,把我那件新的丝质骑马装拿来,就是离开伦敦以前新做的那件。”
罗伊斯顿夫人望着镜中的自己,觉得那件骑马装的确非常的特殊、诱人。最新巴黎款式的绿丝外套,胸前及边缘都滚上白边;头上那顶小帽子和长长的面纱正好配她的骑马装。最动人的是她那闪亮的大眼睛和那微笑的嘴唇,她简直兴奋得象个初次赴宴的少女。
她觉得汉娜找手套和鞭子的动作慢得让她受不了,不过,一切终于还是弄妥当了。她不顾老女仆的抗议和唠叨,直奔下楼。
杰克已经牵着“瓢虫”在院子里等她。
她一上了马,调整好姿势,就和杰克驰出了马厩后的小道,往通向高原区的僻静街道骑去。
过了最后一栋房子,杰克问:“我们要去哪里,夫人?”
“这得由你来告诉我,”罗伊斯顿夫人回答。“我急着要见贾士德爵土,无论他在哪里,我们一定要找到他。”
“这样安全吗,夫人?也许有人会跟踪我们。”
“我已经打听清楚了,在明天以前是不会有危险的。”
罗伊斯顿夫人说。“今天柏莱顿没有军队驻防,骑兵营要到明天才能抵达。”
过了一会儿,杰克又问:“夫人,或许还有别人会对您的行踪感兴趣?”
“现在不会的。”
她相信伯爵此刻绝对无法命令手下的人跟踪她,而据她所知,他的手下都很怕他,不太可能擅自行动的。
“我们尽可能小心一点,杰克。”她说。“不过我敢保证,我们这次去,绝不会给你主人招来危险的。”
她停了一下,又望着马夫说:“你知不知道他可能在哪里?”
“我大概可以猜得出来,夫人。”
“离这儿很远吗?”
“大约一个多小时的路程。”
“那么我们就不要再耽搁了,赶快上路吧!”
罗伊斯顿夫人轻踢马肚,“瓢虫”就象箭般地射了出去。
穿过高原区后,他们紧靠着海岸线前进,杰克沉默地在前面领路。又过了一阵,他们进入了一片沼泽地带,这儿有许多利于走私行动的小支流,使他们不得不放慢速度。
终于,他们走到一条被浓密树荫掩蔽着的小溪。溯溪而上,越过层层树荫,罗伊斯顿夫人发现眼前出现了一座位置隐蔽的小屋。
她知道那一定是走私的人用来交货和藏货的地方。
这时,小屋的窗口忽然出现一张脸在向他们探望,接着门开了,德柴尔高兴地奔了过来。他大笑着招呼杰克,然后说:“午安,夫人。我知道您一定会来的。可是主人很担心您到这儿来太危险。”
“他人呢?”罗伊斯顿夫人问。
“睡着了,夫人。不过您一来,他马上就会醒过来的。”
他扶她下了马,罗伊斯顿夫人迫不及待地跨进了小屋。
屋内十分昏暗,还夹杂着烟草的味道,小而简陋的房子里摆了一张桌子、两把椅子,贾土德爵士正睡在发黑的壁炉旁的行军床上。他穿着一套骑马装,一只脚垂在地上,手臂张得开开的。
罗伊斯顿夫人望着沉睡中的他,觉得他那紧闭的双眼、那睡梦中微笑的嘴唇使他看起来好年轻、好稚气。她的出现终于惊醒了他。他睁开眼睛,不敢相信地望着她,望后跳了起来。
“亲爱的!你不该到这儿来的!”他叫着。
但是他的声音里却带着无法掩饰的兴奋。她走了过去,他一把抱住她。“我真高兴你安全无恙!我好担心,怕你会出事。”
“我也一样担心你!”他说。“德柴尔把你做的事告诉我了。你怎么能为了救我而做这么冒险的事呢?”
“我没有别的办法,”罗伊斯顿夫人悄悄地说。“不过迪亚席有全柏莱顿最好的医生在医治他,他很快就会复原的,我们用不着担心。” “如果当时你杀了他,或者别人发现开枪的是你,我一定会回去自首的。”
罗伊斯顿夫人轻轻一笑。
“我知道。其实当时我应该射他的手臂或肩膀的。”
“你很勇敢,但是我真不愿意让你牵扯进这种困境里来。”
他低下头来看着她,然后温柔地把她的帽子脱下,放到桌上,托起她的脸,轻轻说:“为什么每次我们见面,你总是一次比一次更美?”
“我爱你!”罗伊斯顿夫人说。“可是,亲爱的,你必须立刻离开这儿。王子已经派人去召骑兵营,他们明天早上就会到达这里。”
“我预料到了。”
“现在全柏莱顿都没有军队,他们到多佛去参加演习了。”
“我也听说了。”
“关于军方要审讯你的事情根本是假的。”
罗伊斯顿夫人深深吸了一口气。
“其实是迪亚席·夏瑞翰他要审问你!”
她的声音颤抖着,贾士德爵士把她抱得更紧了一点。
“把这件事忘掉吧。”他说。“事情并没有发生,对不对?我真不该把你卷入这种罪恶事件里,不过这一切已经结束,我保证永远不会再发生。”
她抬起眼睛看他。“真的吗?”
“我考虑了很久,”他说,“决定不再做任何可能伤害到你的事。我用这种方法来接近你,实在是太自私了。”
“这不是自私,这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事!”罗伊斯顿夫人激动地说。“如果你留在康威尔,我不是就永远不会遇见你了吗?那么,我怎么会了解什么是真正的爱,什么是真正的快乐?”
“你现在了解了吗?”贾土德爵士问。
“我现在生气蓬勃,”罗伊斯顿夫人回答。“迪亚席看出来了,这是事实。我觉得自己重生了!我非常快乐,疯狂似的快乐,因为你爱我,也因为我们找到了彼此。”
她的话深深感动了他,他只能紧紧地拥着她,来表示心里的激情。然后他说:“我要回家去,心爱的。回去整顿我的家园,静待着你的来临。”
她把脸埋在他的肩上,然后,她用细微的声音说:“让我……现在……跟你走。”
他呆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地回答:“我要准备一个温馨的家给——我的妻子!”
这一刻,她知道,这正是全世界她最想要的东西,也正是他初次见她时,就在心里发下的誓愿。
“你也许要等……很久。”
“这有什么关系呢?”他问。
“是的,没有关系。”
的确,时间长短并没有关系,重要的是,他们总有一大会在一起,她终究会属于他,其余的一切都无关宏旨了。
他深深地望着她说:“我会在那儿等你;只要你来,我们两个都会获得新生。”
说完,他热烈地吻了她。
他的吻更温存、更甜美,罗伊斯顿夫人禁不住在他怀中震颤着。
她想,他对她的爱是那么完美、那么诚挚,她决不能辜负他。
“我爱你,我的格拉蒂亚!”他声调激动而温柔地说。
“我对你的爱是超越时空的。无论我身在何处,都会看到你可爱的脸庞、明亮的眼睛,还有你柔润的嘴唇。”
他吻了她的眼睛,然后又说:“每晚,我都会梦见你,我要耐心地等待,等你到我身边,我不必在梦中才能和你相见。”
罗伊斯顿夫人的眼中浮现着泪光。
“我也会的。”她喃喃地说。“我也会日日夜夜地等待,数着每一分、每一秒,盼望着和你长相厮守。”
“是的,长相厮守直到永远。”他说。“你是我的,格拉蒂亚,你完完全全属于我,你是我的一部分,即使死也无法把我们分开。”
他又热情地吻了她,他们的心紧贴在一起,彼此呼应。
他终于放开了她,拿起他的帽子。
“我要走了。”他说。“杰克会送你回去的。他要留在你那儿,等那一天来临,他会把你带到我的身边。亲爱的,那时候虽然我不能在途中保护你,但是我相信上帝会照顾你的。”
她定定地望着他,眼里含满泪水。她虽然很想叫他留下来,但却极力忍住了。她用全心灵注视着他走出去,听着他开门的声音,听着他对杰克说话,然后,一阵马蹄杂沓声,两匹马奔驰而去。
她用手蒙住脸,不愿意看他离去的情景,但是她知道,无论他去哪里,她的心都会跟着他。过了好久,罗伊斯顿夫人才使自己平复下来,戴上帽子,走出小屋。
杰克牵着“瓢虫”和他的马,站在门外等她。他扶她上了马,两个人缓缓地向来路骑去。
罗伊斯顿夫人知道他们都在想着两个人——那两个向相反的方向开始他们漫长旅途的人。
接近柏莱顿的时候,她开始思索自己在这段等待的时间里该做些什么。虽然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但是她感觉得出来,贾士德爵士不但很有智慧,而月。还有很丰富的学识。
她想着自己断断续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