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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的沈默于是染上一层诡诡怪怪,彼此都换了几个坐姿,却仍然显得不自在。
“你刚才怎么在我家门口哭?”唐楚人拍拍她的头,先开了口。
此话一出,丁雨恬心里的委屈马上化为泪水,排山倒海地袭上她的脸。她一个转身抱住他的身子,惊天动地地大哭了起来。
唐楚人胸口一窒,屏住了气息,想尽可能地拉开彼此的距离。偏偏她一哭,就要习惯性地像只无尾熊往他身上巴。
他索性闭上眼,长臂一伸,将她揽得更紧了几分。罢了,就当他正在出借自己胸口,当成吸尽她眼泪的海绵吧。
对于刚发觉的新生情感,他或者仍有疑惑,但她毕竟是他疼爱了多年的雨恬,总归舍不得她难过的。
方硬下颚搁在她微乱的发丝上,他什么也不问,就等着她哭倦了,主动对他开口。
丁雨恬的眼泪流得没有她预期的激烈,因为她下午已经惊天动地地哭过了一场,没力气再来一回了。
现在的哭泣,是难过,还是只是想向大哥撒娇?她已经分不清楚了。
丁雨恬靠在他的胸口,怔怔地眨着眼,哽咽地抽泣着。
抬头迎上楚人大哥专注的黑眸,她努力地从喉咙挤出声音,断断续续地说道:“我爸妈……要离婚……”
“不可能。”唐楚人皱起眉,直觉地便否决了那句话。丁伯伯、丁伯母感情一向不错,在丁雨恬上高中之前,他们全家几乎把全台湾能露营的地点全都跑遍了。
唐楚人低头凝视着她小小的脸庞,被她哭肿的眼、发红的鼻尖及痛苦的拧眉,弄得心疼无比,恨不得把她揉进心里。
唉,如果连他这个外人都会因此而受到惊吓了,更遑论丁雨恬会有多震惊了。
“事情是怎么一回事?”唐楚人低声问。
“我爸和他的女秘书──就是那个杨阿姨有了感情,他们已经在一起两年了。现在……杨阿姨有孩子了……他们要结婚……”丁雨恬握紧拳头,无力地趴在他的肩上,眼眶发酸,却再也掉不出眼泪了。
唐楚人轻抚着她的后背,低叹了口气。
感情要转变风向,又岂是人心能控制的。他刚刚不也被感情惊蛰了一下吗?
“我是笨猪……我干么还叫她杨阿姨?她怎么可以和我爸外遇,难怪这两、三年来,我爸都不愿和我一起出去旅行……”丁雨恬喃喃自语着,紧闭着眼,彷佛这样就能赶走一切烦恼。
偏偏以前那些一家欢聚的时光在脑子里狂乱地转着,嘲讽着世事无常。
丁雨恬慌乱地张开眼,对上楚人大哥定定的凝视。
心,这才慢慢地沈静了下来。
幸好,有楚人大哥陪着她。只要有他在,就算天塌下来,她都可以不那么害怕。
丁雨恬抱着他的手臂,放心地把自己的重量全都交付到他的身上,丝毫不知此时的唐楚人,其实很想砍断自己的感官神经,不准它们对她柔软身子正紧偎着他做出任何反应。
“你妈的状况如何?”他嗄声问道,身子绷得极紧。
“她气到摔东西,马上打电话找了律师,说明天就要办离婚,接着她就出门了。然后,我爸打了通电话给杨阿姨,之后也离开了。”她无力地说道。
“没人注意到你的情绪?”唐楚人浓眉一皱,脸色一沈。
“他们以为我不在家,其实我刚好在一楼洗手间里。他们一离开,我就待不下去了。我跑出家里,什么都忘了带……”她说话的声音抖颤着,小手也悄悄地紧握成拳了。
唐楚人的手掌穿过她的颈后,牢牢地揽着她的肩,直到她的肩不再颤抖了为止。
“没有你我怎么办?”丁雨恬小声地说道,唇角噙着一个安心的笑。
唐楚人没有接话,脸上苦笑也没让她看见。
“你打算怎么办?”他问。
“我不知道。”丁雨恬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无声地数着数。
“待会儿我陪你回家,和你爸妈好好谈一谈。在那之前,你好好想一想最坏的结果。如果还不能承受,那也不必急着马上谈。”唐楚人冷静地说道。
“楚人大哥……”她揪着他的衣衫。
“嗯?”垂眸望着怀里像只小白兔般的她,忍不住怜惜地又拥紧了些。
“他们要离婚的话,我该跟谁?”她无助地问着。
“你跟我。”话就这么脱口而出。
丁雨恬睁大眼,震惊地坐直身子。
唐楚人则是被自己的话,吓到脸色发青。
“我的意思是──”他尴尬地想解释。
“谢谢你、谢谢你……”丁雨恬冲进他的怀里,又笑又叫又哭地打断他的话。“谢谢你让我不觉得那么孤单,如果他们都不要我了,至少我还有你,你永远永远都是我的楚人大哥。”
大哥!
唐楚人被那两个字一箭穿心,差点毙命,以至于无力反击。
他置于她肩上的双手,缓缓地垂落身侧。
他在郁闷什么?他是她的楚人大哥没错啊!直到宋珍珍开口之前,他不也都是这么以为的吗?
马的,他二十九岁,她十七岁。他光是想到年纪,就觉得自己很变态。他哪能要求她把他当成“男孩”对待!
唐楚人的脸庞扭曲着,怀里这个娇娇软软的人儿,突然变成了烫手山芋。
老天爷是在和他开什么玩笑啊!
可他又能怎么着?她都已经潜入他的心里,扎下根了,总不能要他把心给扔了吧。
但,她毕竟才十七岁,真要他现在就掳走她的心,他也下不了手啊。
唐楚人叹了口气,生平第一次开始担心自己会早生华发。
白头发与十七岁──
唉,真是段漫长的距离啊!
他是该放手,还是坚持等到她呢?
唐楚人望着怀里闭眼小憩的娃娃,想了一整夜,却还是没能得到答案。
丁雨恬十七岁生日的这一天,她收到唐楚人送给她的乔治杰生紫水晶年度项链。
她望着项链背后的年份,知道自己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年。
几个星期后,她的爸妈离婚了。没人愿意再住在那栋同居了八年的屋子里,除了丁雨恬之外。
唐楚人帮着她说服了她爸妈,说她大学考试在即,不宜再变动分心,他打包票保证会好好照顾她。
是以,丁雨恬开始了一个人的生活。她每个月的第一、三个周末去跟爸爸吃饭,二、四周则和妈妈。
没有了家人,丁雨恬才惊觉生活里的时间多了一半,吓得她不知如何是好。
她读书的进度突飞猛进,成绩表现好到连导师都跌破了眼镜。她的爸妈由此更加相信了唐楚人确实是认真地看顾着他们的女儿。
她爸妈所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离婚的前几个月,丁雨恬始终没有法子一个人待在那栋房子里。
在那段时间里,唐家的书房成了她的客房。只有听到唐楚人工作的声音,她才有法子安稳地入睡。
这时,如果有人问丁雨恬,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是谁,她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楚人大哥。
第三章
在丁雨恬即将满十八岁时,她的爸妈分别再婚了。
而她大学考试的成绩优秀,成了唐楚人的学妹。
这一天,丁雨恬十八岁生日,她在最喜欢的义大利家庭式餐馆里,从唐楚人手中收到了乔治杰生的红玉髓年度项链。
“生日快乐!”唐楚人凝望着她。
“谢谢。”丁雨恬灿烂一笑,从长盒里取出项链后,便撩起及肩发丝,等着唐楚人帮她挂上项链。
唐楚人看着那纤细的玉颈,深吸了一口气。
这一年,真不是人熬的!
他不敢让自己对她的感情太过放肆,除了此以前更宠她之外,他真的、真的不想把心专注在一个小女孩身上。所以,他的女朋友从没断过。
虽然他的女朋友仍然和从前一样,床伴的成分大过于女友的实质意义,但是那些女人只是让他更确定一件事──
丁雨恬是妹妹、是家人,也是他想拥抱的女人。再不会有女人比她更懂他了。
这几年,爸爸留下的生技公司,在台湾早已站稳脚步。下个月,他为了推广公司有机蔬菜的外销市场,必须到日本去拜访诸多商社。他会在日本待上一年,或者更久。
离开前,他想把话说清楚。毕竟,她下个月就要上大学了,她又是如此地甜美可人,他不可能不提心吊胆。
“项链戴好了。”唐楚人拍拍她的肩,强行将心思拉了回来。
丁雨恬低头看了看项链,抬头笑了。“谢谢,现在我有两条乔治杰生的年度项链了。”
“雨恬,我有事想告诉你。”唐楚人的大掌落在她的肩上,牢牢地扣着。
丁雨恬拧着眉,知道一定有大事发生了,否则他不会用这么严肃的表情看着她。
“怎么了?”她拉着他的手,水眸不安地望着他。“你不会是要告诉我,你要结婚了吧?”
“不是。”
“好险!”丁雨恬一手摀着胸口,长长吐出一口气后,露出一个超甜的笑靥。
“我不结婚这事,让你松了口气吗?”唐楚人倾身向前,紧盯着她的眼,心情突然大好。会不会她也早就把他搁在心里,只是害羞不敢说出口罢了?
“我岂只是松了口气!”丁雨恬睁大眼,原就晶亮的眼眸更显得熠熠生光。
“雨恬,我……”喜欢你。
“我警告你喔──你如果要结婚的话,一定得事先告诉我对象是谁,这样我才能更努力地和未来大嫂培养良好情谊啊!”她天真地交代着。
唐楚人被狠狠浇了一头冷水,原就有些漠然的脸孔,看起来更加地凝肃了。
“我只是你的大哥吗?”话,不请自来地溜出口。
“不,你比所有家人更重要!”丁雨恬也不管餐厅里的其他客人会不会侧目,她搂着他的手臂,偎在他肩上,笑意染得整张小脸甜美无比。“你是我生命中的灯塔!”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制式的狗屁称赞。”唐楚人眼神一冷,霍然推开了她。
丁雨恬被吓到了,她咬着唇,低下了头。
唐楚人别过头,瞪着餐厅墙面上那一整排的主厨家庭合照,拚命地提醒自己,这是公开场合,他不能发火。
就算他爱了她一年了,那又怎么样。她毕竟一点也不知情,他根本没资格迁怒!
“我做错什么了?”丁雨恬偷偷扬眸,看了大哥铁青的脸色一眼。
“不,是我错了。”错在对自己太有自信了。
“我不懂。”
“你不用懂。”唐楚人闭上眼,沉沉地深呼吸着,以平复胸腔里的激昂情绪。
“大哥……”
不想让她起疑,他很快地将话题移转到另一个也确实让他心情不好的主题。“我下个月要到日本去争取外销市场。”
“原来如此啊。”丁雨恬才恍然大捂地点头,马上就不安地追问道:“那……你要去很久吗?”
“多则一年。”
丁雨恬倒抽了一口气,她咬住唇,猝地低头不语了。她拚命地深呼吸,以为这样眼泪就不会掉下来,可她还是红了眼眶。
“雨恬?”他低声唤道。
“我没事的。”丁雨恬紧握着胸前的项链,拚命地忍住不哭。
大哥原本就是事业为重的工作狂,现在竟为了放心不下她一个人在台湾,而脾气失控。她很感动,但也觉得很惭愧。所以她不能哭,不能再让大哥放心不下了。
“大哥,我知道我不能老是依赖你,我会学着长大、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