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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因为玦儿的娘刚过世,才更要尽早给她办喜事,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的夫婿来安慰她。”左光堂说出一番听起来颇有道理的话。
“话可不能这么说,规矩就是规矩,不是我们能够破坏的。”四姨娘仍是不愿意让左玦儿得到任何好处,因为雷君毅也是她女儿觊觎的对象。
“不要说了,这事没你妇道人家讲话的份!”左光堂拿出一家之主的威严,表面上是怒斥不懂事的妾室,实际上则是直接推翻了四姨娘的意见。
“谁还有意见?没意见就照我讲的去办。”他都挑明了“有意见者杀无赦”,谁还敢有意见?又不是不要命。
不过,不怕死的人也不是没有,声音虽然不大,但满室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了──
“我有意见!”
“谁?谁还有意见?他奶奶的给我站出来!”居然敢公然挑战他的权威,真是想造反了!
左光堂粗鲁的江湖习气终于被那不识相的声音逼了出来,一双利眼朝四周巡视一番,却只见每个人都一副“不是我说”的模样。
“我不要嫁!”一只纤细白嫩的小手努力地冲出重围,不断挥舞着以吸引众人的注意力,那是一直被雷君毅护在怀中,不知何时醒来的左玦儿。
“乖娃娃,不要乱说话,乖乖睡觉。”雷君毅拉回她高举的小手,意图亡羊补牢地把她禁锢在自己怀中。
“女孩子没资格说话。”被妻女激得有点肝火上升的左光堂不愿凶刚丧母的小女儿,只能用应付不懂事的小孩的语气来打发她。
“嗯……人家不要嫁啦!”本来就泪腺发达的左玦儿一听父亲不理会她的意见,再想到娘亲的遗言,马上有如洪水决堤般地哭得一发不可收拾。
“好了,乖娃娃不哭、不哭。告诉雷大哥,为什么不愿嫁?”看见左玦儿哭泣,最为心疼的始作俑者立刻尽心尽力地安慰,安慰之余还不忘打探佳人拒婚的原因。
一向乖巧、只在哭泣时特别执拗的小丫头也很给面子地停止哭泣,但仍带抽噎地问:“你……你爱我吗?”
这是什么问题?
众人眼睛亮晶晶地望向略显为难的雷君毅,十分好奇他会如何回答。
“呃……娃娃,这跟你嫁不嫁我有关系吗?”连他自己都不懂爱是什么了,要他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呢?
怎么会没有关系?左玦儿很肯定地点了点头,满脸希冀地看着他。
“我当然爱你!”这还用问吗?不“爱”她就娶不到她,他会说不爱才有鬼!
“不,你骗人!我不要嫁你啦!”一向单纯得不懂人情世故的左玦儿,这会却非常精明,看出了雷君毅的心虚。
“他奶奶的,要你嫁你就嫁,哪来那么多废话!”左光堂重拾威严,怒斥不识时务的小女儿。
不是他不顾女儿的意愿,实在是雷君毅的条件太好了,俗话说“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而且看一向眼高于顶的雷君毅对无理取闹的女儿软言相向,他这个大老粗都知道女儿嫁过去肯定会幸福。
再说雷君毅若对玦儿无意的话,就算弄大了她的肚子也不会负责。现在女儿小小年纪懂得什么,将来她一定会感激他这个做父亲的。
“呜哇──”左玦儿也不负众望地大哭起来,声势与先前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唉、唉,玦儿别哭呀!爹又不是骂你,你哭个什么劲?”左光堂不愿当个害女儿哭泣的恶人,在一旁嗫嚅的道。
“乖娃娃,别哭、别哭。”雷君毅把哭泣的人儿拥在怀里,轻拍着她的背道:“那为什么我不爱你,你就不嫁?”
“娘说……她说若我要嫁人,一定要嫁一个爱我的人,否则……否则就不嫁!”其实对于嫁人左玦儿是没什么具体的概念,但娘亲的遗言她绝对会誓死遵守,否则依她乖巧的个性,怎么会屡出反对之言呢?
“若找不到爱你的人,你就一辈子不嫁吗?”雷君毅很好奇他的娃娃难道不怕老了没有人吗?
“找不到真心爱我的人,宁愿出家也不能出嫁!”
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在场所有的人不禁为之动容;在这个男尊女卑的社会里,又有几个女子能有这等魄力呢?
而最感震惊的则属雷君毅了,可悲啊!
眼看他的目的就要达到了,却万万没想到,他实现梦想的最大障碍居然是他那已升天的丈母娘。
勾魂的丹凤眼射出几许冷光,若让一个死人挡了他的路,那他还不如把包袱收一收,出家当和尚算了。
“咳,雷贤侄不是说爱你了吗?”既然是亡妻遗言,左光堂也不太敢违逆,但老实说,他真想不通女人家为什么满口都是情啊、爱的。
“他又不是真心的!”左玦儿颇为委屈地咕哝,悄悄瞟了那张美艳绝伦的脸蛋一眼,小嘴不高兴地嘟了起来。
“你说我不是真心的,请问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真心的呢?”也许他并不爱她,但他绝对是真心的──真心的想得到她!
“这人家怎么知道?”这句让人吐血的话说得娇娇俏俏,尤其是她的眼角还挂着眼泪,让雷君毅在吐血之前就已经看呆了。
“既然玦儿也不懂得谁爱……呃,谁对她是真心,就算今天我们左家与雷家结不成亲家,但她终归是到了适婚年龄,若不在百日之内嫁出去,再等三年就成了老姑娘。为今之计,我看……来个比武招亲吧!让贤侄以普通人的身分参加,一来可证明贤侄是不是对玦儿真心,二来我们左家不管怎么说也是以武起家,玦儿虽不谙武学,给她挑个武艺高强的夫婿保护她也不错,你们看如何呢?”左光堂自以为想了个万全之策,颇为得意的捋须四望。
这老家伙真上道!谁不知他雷二少别的不说,武功可说是顶尖的,放眼江湖,除了一些上了年纪的武林名宿之外,在年轻一辈中要想挑出条件比他好的还真是没有。
雷君毅正要开口表示同意时,偏偏一个杀风景的声音又插了进来──
“我不要!”左玦儿看书上说比武招亲时新娘子都要坐在外面供人参观,一想到要她穿着大红衣裳坐在外面让人评头论足,她就觉得心惊胆战。
这几年来她的胆子虽经磨练大了不少,但恐怕仍无法让她自在地面对那么多带着异样眼光的陌生人。
“你、不、要?”雷君毅阴恻恻地瞥向他美丽梦想的第二号阻碍者,原本轻柔而阴森的语气突然转变为暴喝,“容不得你要或不要!你不想比武招亲,那我们明天就拜堂!”
一句话就把左玦儿吓得泪眼汪汪却又不敢大声哭出来,看得雷君毅极为心疼,却依然不改凶狠的脸色。
根据这几年来的暗中观察,对这娃娃的个性他也摸清了七、八分,其中一点就是有些小固执,虽不懦弱却稍显胆小。
若非万不得已,他也不想凶他的娃娃,实在是他的完美计策已经出了轨,他可不想最后是败在他的目标物身上。而且,他绝对不会让她溜出他的掌心!
在雷君毅威逼恐吓之下,左玦儿不得不含泪点头。
于是,一场比武招亲大会就在左家与雷家的通力合作之下,轰轰烈烈、大张旗鼓地办起来了。
第三章
观看台上,左玦儿一身轻绸红衣,不满的撇着特别抹红着朱的小巧艳唇,一双羊脂白玉般的柔荑死命地绞扭着与衣裳同色的丝巾,一对略微红肿的杏眼泛着几许泪光,恨不得从双眸发出数支利箭射向那个陷她于水深火热中的混帐家伙!
彷佛心有灵犀似的,对面擂台上原本背对着她与她大哥交谈的男人蓦地转身,似笑非笑地冲着她抛了个媚眼。
那双邪魅的丹凤眼更是挑逗地眨了几下,没对她起作用,倒是把她身旁的姐姐迷得七荤八素,忘了今夕是何夕。
“玦儿,人家雷表哥在跟你打招呼,你不回礼就算了,怎么摆个脸色给人家看?今天是你的大好日子,怎么整天哭丧着脸呢?”左二姐不高兴心上人的翩翩风采只博得妹妹的白眼,跳出来为雷君毅抱不平。
自数年前第一次见到雷君毅的那一刻起,左二姐就为君痴迷,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雷君毅为人虽风流,却秉持不动良家妇女的原则,以免女祸上身。
她虽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倒也懂得强摘的瓜不甜的道理,还不如搞好两家的亲戚关系,保持往来,所以她硬把这份眷恋压入心底。
如今雷君毅与她的小妹牵扯上了,虽不至于嫉妒成恨,心生怅然也是在所难免。再见心上人的千般疼宠和小妹的不情不愿,不禁暗自不满;哼!人家求都求不到呢,还摆什么架子!
她想哭都哭不出了,还笑?
左玦儿一双美眸更显哀怨了,穿得像元宵夜的大红灯笼似的,脸上的妆铁定不逊于某种动物的臀部──看是没看过,她是从书上看来的。
发髻上沉重的黄金饰品把她压得几乎抬不起头来,脖子也快断了!在场的上千人纷纷对她行注目褛,教养差点的则是对她指指点点、评头论足。
呜……好丢脸哦!她不要比武招亲啦!与其这样,她还不如直接出家当尼姑!
而且,她为什么非要给那家伙好脸色看不可?左玦儿的红艳小嘴噘了起来,以示不屑。
这场比武招亲的规则是──只要是弱冠之年以上、而立之年以下,家中无妻无妾者皆可参加,但上擂台者必须连打三十场不输才可进入决赛,生死擂主不予以负责。
其它几个条件也就算了,唯有连打三十场这一点,当别人是无敌金刚吗?也因此,在擂台赛进行了一天又两个时辰后,仍无一个参赛者有资格参加决赛。但这可不表示没有最后的优胜者──雷君毅这小人就是!
原因是他是“特别”的,所以可以不用打直接进入决赛。
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别以为她不知道是谁在暗中作梗,前些天他们以为她睡着了,就肆无忌惮地在她闺房的小厅里密谋这等丑事,却不知让她听了个八、九分。
表面上是大哥提出应给雷君毅优待,实际上却是雷君毅要求大哥这么说的。这下如了他的意,看他四平八稳地坐在擂台上,比主人更像主人,他一心只知道欺负她,叫她怎么笑得出来!
雷君毅不是不知道她那张小脸揪得像一个肉包子的原因,只是事情都进行到这地步了,实在是骑虎难下,而且,娃娃的人也是他志在必得的!
可是……她不怕脸上的粉块掉下来吗?
不过掉下来也好,浓妆艳抹实在是不适合她,掩盖了她清灵出尘的绝佳气质。
若不是怕着外人看到她那美好的气质,他是决计不会任她那些姐姐在她脸上大做文章的。
恼人的是,她那打扮得过分艳丽之姿仍是有绝佳的诱惑效果,否则那么苛刻的条件,上擂台的人却是只多不少呢?
真想把她藏到一个只有他知道的地方,可惜他有雷家的面子要顾,至少要做做样子,不能太恣意妄为。
看见左玦儿一副不与他一般见识的模样扭过头去,雷君毅再也禁不住地轻笑出声,她一定是在为他的不劳而获而闹别扭。
那天他与左家长子谈话时,她以为他不知道她是装睡的吗?只是他故意耍了点小手段想逗逗她,那笨娃娃还以为逮着了他的小辫子呢!
照他雷二少的本事,犯得着用上这等不入流的小计谋吗?对付那些软脚虾对他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不过看到玦儿那张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