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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绍楚闻罢微微皱起眉,问道:“可有唐军迹象?”
“未察觉,但是传来了一个消息,唐军似乎大规模肃整,打算进攻突厥。”
这消息倒是让白绍楚觉得颇为惊讶,“打突厥?”
“消息还未完全得到证实,但听说鲁啸已经被任命为镇远将军,要再次出征突厥。”
白绍楚沉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对那侍卫说:“知道了,你退下吧。”
那侍卫走后,白绍楚一脸疑虑的走到桌边,低头看了看上面的图,果儿,你这是什么决定?突厥并未进犯边境,大唐有史以来也从未主动攻打过突厥,你此举为何呢?
长安
果果面色凝重的坐在暗卫阁中,白莫夜不像往常打扮,一身青黑色锦袍,身后的十几名男子也都是这样一幅打扮,恭敬的站在果果面前。
果果若有所思的低着头,开口问道:“……这么说,他们也是有威力很大的武器的?数量大概多少,都运达绛州了么?”
莫夜身后的一名男子低着头回答说:“回皇上,那些武器在运输的时候防范很严密,本应按照皇上的衣服拿样回来给钱大人研究,却实在无法接近,看样子那些兵士也都训练有素,警惕性极高。”
果果问道:“突厥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那男子继续回答道:“尚未察觉到消息,只是听说似乎牙帐有异动,有线索说这几月内兴许突厥会出现大规模的叛变。”
果果眉峰一挑,淡笑了一下问:“哦?是老可汗病重的原因么?”
“想必是,他的四个儿子皆对可汗职位虎视眈眈,互相之间忌惮颇深,所以目前对边境不会有任何威胁。”
果果又笑了笑,点点头说:“这样最好。”
听罢最近的动向后,除了白莫夜,其余男子都退下了,果果的神情也轻松了不少,起身看着白莫夜说:“莫夜,你变了这么多样子,其实我最怀念的,还是我刚来的那时候,你天不怕地不怕完全豁出去的表情。”
白莫夜一愣,随即低下头笑了笑。
“你笑什么?”
白莫夜轻轻抬头看着果果说:“那时候其实我心里比任何时候都害怕。”
果果平淡的一笑问:”那你为什么还表现的那么勇敢?”
“因为……”
因为自己那时候十分想保护大哥。
果果见白莫夜打住了话题,心里也明白了不少,肯定是和白绍楚有关系的,不提也罢。
点了点头,果果了然的又笑了,换了话题说:“绛州那边的消息呢?”
白莫夜平静的看着果果说:“他在扩充兵力,而且没有任何避讳,臣按照皇上的要求,暗中还在不停的转移着百姓,但按照他的智谋,相信已经察觉到了。”
果果淡笑了一下问:“他有何反应?”
白莫夜也笑了笑,只是那笑里满是不解:“反应很奇怪。”
果果好奇的看着白莫夜问:“什么?”
白莫夜垂着眼平静的说:“他命人大开城门,彻夜不关,所有出城的百姓统统不再查明身份,只是对于进城的人探究的很严密。”
果果听罢也觉得甚是奇怪,问道:“可知这是为何?”
白莫夜微微摇了摇头说:“不知,倒是感觉他有意在帮助百姓转移。”
果果冷笑了一下说:“你不要被他所作的假象迷惑,他的心思不是一般人猜得到的,一定要小心谨慎,转移的计划要继续进行,进入关内道的百姓要妥善安排。”
“是。”
从暗卫阁出来,果果本打算回合欢殿,但是想起来武连歌已经有好几日没有来过了,想必他还在生自己的气,犹豫了一下,果果命人朝着眺月宫去了。
从白绍楚离开凤栖宫后,果果就很避讳来这里,能绕着走就绝不经过。
站在眺月宫门外,想起当初这里还是绍和宫时候的样子,果果只是觉得内心很空。
所有一切都没有改变,那棵当初埋着育香秘籍的紫槐树如今正好开着花,放眼望去,一树紫色,随着风轻轻摇动着,香气并不浓郁,却沁人肺腑。
果果站在门边沉默了一会,心里矛盾到底要不要进去。
院内似乎有响动,果果绕过屏风半探着朝里面看去,是武连歌。
他一身白衣,手里握着一枝长条的树枝,在院内舞着。果果生怕他看到自己,向后缩了缩,遣退了身后的宫人。
他似乎已经舞了不少时间,看得出来已经有些气喘吁吁。
即使如此,面前这副景象却让人过目难忘,微风拂过,撩起初夏动人的光线,武连歌长发飞扬,手里的枝子灵动的或挑或压,虽然并非利器,却在舞动的时候带着一阵阵犀利的剑气。
果果看的痴迷,竟然在武连歌停下的时候,不自觉的大声叫好起来。
见到武连歌看向自己,果果很窘的赶忙站定,低下了头。
欲要偷偷退出去的时候,已经看到他白色的袍裾进入了自己的视线。
“果儿怎么会来。”
果果支吾了半天,轻轻抬头看着武连歌,不知道说什么,只好羞涩的笑了笑。
卷四 血染江山 凤吟合欢(转型卷)第031章 花与剑杀(二)
“我还以为你不会再来这里了。”武连歌将手里的树枝轻轻晃了晃,对着果果做了个请的手势,自己跟着果果一起进了院子。
“连歌,你还在生我气么?”果果像个犯错的小孩子一样看着武连歌,他只是平淡的一回头对着果果笑了笑说:“我会么?”
果果低下头,心里很是不舒服的问:“那你为什么最近都没有来……”
“我一直都在等你来这里。”
果果闻声看向武连歌,他站的离自己很近,轻轻低着头,能够呼吸到他身上淡淡的气息,果果很久没有和男子这样亲近过,脸瞬间红了。
“为什么……要等我来。”果果低头看着裙摆,语无伦次的问。
“因为这里是果儿一直在逃避的地方,连歌想你来事因为想让你明白,很多事情过去就已经过去了,物是人非,没必要在自己心中的那道坎上过不去。”
果果一愣,看着武连歌,他表情专注,下颌唇线那么美好,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他是不是责怨自己的,他都是那样淡笑着,从来都不曾真的对自己动怒过。
物是人非,是啊,这一切都已经变了,这里不再是绍和宫,住的也不再是白绍楚,即便曾经这里是凤栖宫内自己感情寄托的最多的地方,如今都已经变了。
脸颊一暖,果果反应过来的时候,发觉武连歌的手轻轻托着自己的脸侧,一脸温柔的看着自己。
果果连忙低下头,不敢看武连歌的眼睛,他的眼睛看的时间久了,是会着迷的。
“果儿,忘了他吧。算连歌求你。”
果果被武连歌这句话说的鼻子一酸,眼眶又瞬间红了。
忘了忘了,如果真的那么容易忘了,自己又何苦将自己的心逼成这副样子,残破不堪,完全无法接受任何人。
“果儿,快七年了,不管是多深的感情这么多年也早就应该淡了。”
“我……”
唇间一暖,果果瞬间瞪大了眼睛。
他,吻自己?
腰间被他紧紧的拦着,脖颈也被他轻轻托着,眼前的男子,睫毛浓密纤长,微闭着的眼线条美好,他的唇温热缠绵,就连呼吸都轻的让人不可捉摸。
诚如当年,那时候的他轻轻睁开眼睛的一瞬间,这一场景再次重现,伴随着让人心动难安的触电感觉,果果眼眶中满是眼泪,看到自己眼前这双绵柔似水的眸子动情的望着自己。
唇间辗转反复,满是他的气息。
陌生的气息。
内心闷痛,如果白绍楚的感情就像是一杯烈酒,在灌下去第一口的时候就将自己彻底迷倒,那武连歌便是常年依靠的中药,治疗着自己内心深处的顽疾,成为一种完全成为习惯的依靠。
他的睫毛微微颤抖着,果儿的心也随着这颤抖颤动着,武连歌轻轻脱开果果的唇,温柔的看着她笑了笑,抬手轻轻抚着果果的发,笑容像是湖水中的涟漪,盯久了会带来久久的眩晕感。
“……我。”果果刚要说话,却被武连歌用手指按住了嘴唇,将她轻轻抱在怀里,缓缓的拍着她的后背。
“果儿,忘了他吧。”
果果浑身几乎脱力的软,要不是武连歌抱着自己,真的快要倒下去。
就像是心里有什么轰然倒塌一样的声音,那堵高墙,将白绍楚藏匿其中的高墙,遭到了重创,武连歌静默的站在那墙外,一脸沉静的对着自己淡笑着,宣称要将自己心中这颗本不该存在的毒草拔出。
可是连歌,好痛。
“果儿,我告知自己,如果你不肯来见我,那说明你心中对于白绍楚的感情还是那么根深蒂固,如果你肯为了见我来绍和宫,说明这么多年以来,连歌也终于在你心中占有了一席之地,果儿,我自私了,但是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果果靠在武连歌的肩上,眼泪浸湿了他肩膀,武连歌不可察觉的叹了口气。
白绍楚,你真的让我好嫉妒,我既羡慕你,又嫉妒你,即便是你已经离开了这么久了,你的地位还是这样牢固的屹立在果儿心中。
如此专情的女子,你并不珍惜,她为了你将自己的心彻底的禁锢了起来,这到底是你们的劫难,还是所有人的劫难。
武连歌将果果轻轻拉离了自己的肩膀,她却坚持的抱住了武连歌说:“别,别看我。”
不要看我,不要看我满是眼泪的脸,不要看我已经暴露无疑的心……
武连歌终是执拗了一把,将果果拉到自己面前,轻轻抬手托起了她的脸,那一脸的泪痕,看的武连歌浑身闷痛。
俯下脸,蜻蜓点水一般轻轻的啄着她的脸颊,将还残存的泪水一点点抹去,可是自己每吻掉一滴,就会有新的一滴掉下来,武连歌的内心越来越痛。
“你就这样……忘不了他么……”武连歌终是被果果的泪水打败,偏过头声音沉闷的说:“接受我……就让你觉得这么难么……”
果果满脸是泪,不停的摇着头,哭的很难过的看着武连歌,最终只说出了一句:“对不起……”
“不要和我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
武连歌轻轻松开果果,沉静的朝着殿内走去,果果轻轻抬手摸着自己方才被武连歌按着的肩膀,如今空落落的感觉,更是无比的苍凉。
白绍楚,我可不可以说我真的很恨你,你害我也就算了,更是害了我的心。
到底什么时候,我才能真的忘了你。
我已经真的不想再想起你,可我骗得了所有人,骗不了我自己的心。
“连歌……”身后的门一声闷响,果果回头看着已经关了的殿门,小声的唤了一句,里面却没有任何回应。
自己又伤了他。
回首这几年,他从来不曾逾越的在自己身边,尽心尽力的压制着他自己的感情,而自己呢,掩耳盗铃了整整六年,心中因为他的隐忍沾沾自喜,更是欺骗自己说其实武连歌对自己是没有感情的。
这样没心没肺的忽略,武连歌从来都不曾埋怨过自己。
这个世界上,有些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