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醋的早些说出来。
剑又往前进了些寸许,鲜血顺着向昕的指缝一滴滴的滴落在泥土间,他始终握住剑身,不曾松开。
她握着那柄长剑,一步步开始逼向他,他只是无怨言地连连后退,直到退地离悬崖边只有数步之遥。
“你知不知道,此这上太白峰,为了怕自己心软,我才选择带上这个不近人情的黄金面具。但我始终没有想到你居然会骗我,这辈子,我最痛恨的就是被人骗,尤其还是被自己日夜惦念的男人给欺骗。你为何要骗我?你为何要说那么多的花言巧语,让我总是对你抱有期望?!”美仁怒不可遏。
“骗你?我何时有骗——”向昕的话未曾说完就被美仁给断了去。
“你敢说你没有?你明明会驱魂术,却对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蓝希凌中了驱魂术,若不是有人替她解咒,她就会是一个疯子,你敢说她身上的驱魂术不是你解的?在夷山,为了你,我甘冒生命之忧,以驱魂术救你,你那时已深受重伤,若是你不会驱魂术,你当你还有命活到今时今日?怡素易成我的模样,陷我于不义,我可以不计较,依然要保她,因为她是我的妹妹,她是我最敬重最深爱的悦姨唯一的女儿。在这个世上,悦姨和她是我愿意承认的唯一亲人。你为了蓝家,查明家的底,让明家功亏一篑,明家的事我可以选择不管,明家的人我可以不救,但我绝不能允许任何一个伤害怡素。有资格惩罚她责难她的也只有悦姨,其他人,无论是谁都不可以。为了她,我会杀人,就算那人是我爱的人也一样。”每说一句,美仁的剑就向前刺入。
那一剑虽然是刺在向昕的心口,却同样也是刺进她的心里。
“呵呵呵……”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任由手中的鲜血血流如花,向昕已经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笑,他只知道他每笑一声都觉得很痛苦,渐渐止了笑声,他怔怔地望进美仁那双血眸,曾经是漆黑如墨灿烂如星光,缓缓启口:“我会驱魂术,是因为我娘是连家的女儿。‘追魂香’只有天一谷才有,对吧?本来我不知道,但从你第一夜用了‘追魂香’将我迷晕之后,我就开始怀疑你,能够追查出都桓的下落,实则来说,的确是我骗了你,是我利用了你。在这宗案子里,蓝家三夫人中驱魂术之时,当初你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一个不会武功只有十余岁的平凡孩子,呵呵,这样一个普通的孩子何以能从中了驱魂术的蓝家三夫人手中逃脱?三夫人的‘婢女’,也就是那个都桓,早在那之前,我就与他交过手,他是个男人,一个武功内力修为都在我之上的男人,那个不会武功的孩子却轻易能从这个武功高强的狂魔手中逃脱,却告诉我他是不小心碰到了化尸粉死的。呵呵,若是我没猜错,他是自杀,对不对?那个孩子喜欢爬树,喜欢在那颗树上睡觉,每天都会爬到树上等待一只鸟儿的到来,逗弄一番,其实那个孩子是在等信,等一份很重要的信。你何尝不是一直在骗我?”他从怀中摸出一张早已被揉烂的字条,递在美仁的眼前,那字条上赫然写着“紫玉山庄”四个字。
“你……你……竟然什么都知道……”原来他早就知道她会武功,他早就知道她是装的,只不过不揭穿她而已。
一刹那,熊熊怒火瞬间爆发,狂炽焚燃而起,美仁手中的剑柄灼烫起来,所有的气力全数化作怒火,猛地将剑猛地向前一刺,刺入了向昕的皮肤里。
“唔……”被眼前猛刺入来的一剑所震摄住,向昕没有料到,他与她之间会走到今日这一步。
手心猛然被一股巨力震开,美仁被迫松了手,连连向后退了数步,向昕以内力震开了她。
“呵呵呵,是的,我一直都知道。我知道我一直无可救药的爱着一个曾经身形看似小孩模样的女子,我宁愿相信那个女子只是个孩子,宁愿相信她纯真无邪,宁愿相信她只是很顽皮,愿意守着她,等她长大,我告诉自己那是我向昕将娶的女子,今生今生都会珍爱她一生……唔……”向昕说着,身体有些支撑不住,以手中的纯钧剑支撑着,半脆在地。
美仁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嘴唇微动,说不出话来,眼眸的色彩也在逐渐变淡,怔怔地望着自己的双手,她不敢相信,她居然将剑刺进了昕大哥的胸膛。
“昕大哥,我……”她往前迈了一步,又矛盾地顿住。
怡素知道美仁心软了,大喝一声:“怡符衣,你不可以过去!”
只要向昕一日不死,都始终会追着她,这个她最痛恨的丫头可以救她一次,但不能第二次第三次都可以救下她,她的命终究有一日不保。
“你别被他骗了,他根本不爱你!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你的身份,一直就是在利用你。蓝家只不过幌子,是他的一个借口,他的目的是在于报复明家,就是他害的明家尽毁。”怡素道。
“你满口胡言乱语。”向昕怒道。
“我没有胡说!怡符衣,你我都知道,他娘为了享尽荣华富贵,抛夫弃子,跟了当年的秦王。而将他娘献给秦王的,就是你爹明经堂。就是因为这事致使他爹跳河自杀,他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所以他发誓,他要报仇。他根本就是在利用你,利用你对付明家,你不要听他的话。”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才平复下来的美仁忽然间抱住了头,她的头又开始撕裂般疼痛开来。
向昕忍着痛,他冲向美仁抱住她,急道:“美仁,你怎么了?”
怡素彻底慌了,可身体还不能动,她已经拼命地移穴换位了。
怡素不知道为何美仁会突然变成这种样子,但怡素知道,只要刺激了美仁,她就会神志不清,甚至发狂。她就是要她神志不清,她就是要她发狂。
于是,她拼劲全力大叫起来:“向昕,你这个浑蛋,你这个骗子,你放开她。怡符衣,你这个傻子,他是骗你的,他根本就是骗你的。若是他和蓝希凌那夜没什么,为何他一定要杀了我不可?因为我知道他全部的丑事,我若死了,就没人知道了。”
抱着跪着面前痛苦不堪的美仁,向昕不能忍受她一心保护的妹妹在这种时候,还在歪曲事实,不断地刺激她,怒道:“苏素,你给我闭嘴,你信不信你再多说一句,我马上就杀了你。”
“哈哈哈,怡符衣,你听见没有,他心虚地要杀我,你听见没有?”不顾一切地大笑着,这时候,怡素根本不怕向昕,这两个笨蛋,最好一块去死,她又骂道:“怡符衣,你这个笨女人,你这个痴子,傻子。难道你忘了你娘是怎么死的吗?是你爹,是明经堂,他始乱终弃,抛弃了你娘。你娘离开明家的时候,还怀着你,可明经堂呢,在她走了之后,他娶了一个又一个。这世上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天一族里的女人都是受了诅咒,跟任何男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永远不可能!”
“你闭嘴!”终究忍不住了,捂着胸口,向昕捡起之前那柄差点刺穿他胸膛的剑,凌厉一挥。
怡素以为自己就要死在向昕的剑下,却见美仁就像发了疯似地狂啸一声,倏然张开如血如魔的双眼。凌空一道光芒,那柄从不离向昕手的纯钧剑不知在何时冲出剑鞘,快得让人看不分明,随着破体声的响起,这一剑却是刺穿了向昕的心房,整个剑没入了向昕身体里。
“美仁……你是不是……练了什么魔功……走火入魔了……”向昕不相信她会突然发狂,伸手想要摸她的脸,“为……什么……”
挥开他的手,两股热流直涌出双眸,美仁狂笑着:“什么为什么?男人算什么?爱又算是什么?我天一族的女人本就无情无爱。向昕,你这个痴人,亏你娘还是连家人,难道她没有告诉你,遇到天一族的女人要离的远远的吗?明知道我是天一族的女人,你为何不躲地远一点?想想你爹是怎么死的,想想你娘走的时候是不是很绝情?你居然还期待我会为爱而放任你伤害我最亲的人,哈哈哈,你简直是痴人做梦。我们天一族的女人最不需要的便是爱。”
“怡符衣,杀了他,只有杀了他,我才不会死。我若死了,我娘生生世世都不会原谅你,永远都不会。”怡素看到了希望,就绝不放弃。
眼中充满了惊怒,向昕的大掌,抚上了美仁的右手,骨节泛白的手指在她的纤手上握了又松开,复又紧握。
向美仁,像美人……
原来,她的真名叫做怡符衣,是怡家的女儿……
呵呵呵,美人纤手如玉,如玉一样光滑,却如玉一样冰冷……
他怕是不会再有机会握住这样冰冷的双手了,因为他没有听娘的话……
“怡符衣?呵呵,我会生生世世都会记住这个名字。我从不后悔,没有听娘的话,呵呵呵,”露出了一个惨白的笑容,温暖的目光逐渐变得冰冷,向昕大力地握着美仁的双手,咬着牙,凑近她的耳边,吐着温热的气息,轻道:“你一定会后悔的,出卖明家的不是我,是你的‘好妹妹’,我以我的性命做赌注,你会后悔的,终有一天你还是会杀了她……”
“不会的——”尖叫着挣脱开向晌的大掌,美仁毫不犹豫地拔出了剑,一拳打在向昕的心口之中,顷刻之间,向昕的身体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震飞了出去……
“我以我的性命做赌注,你会后悔的,终有一天你还是会杀了她——”
“你会后悔的,终有一天你还是会杀了她——”
“终有一天你还是会杀了她——”
“你还是会杀了她——”
“会杀了她——”
“杀了她——”
“……”
他的声音颤颤幽幽像寂寞的风回荡在山谷,冰冷的让美仁握着纯钧剑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铛”地一声,剑从她手中滑落在地,她的身体软软地滑下,跌落在地。
她不是存心要刺那一剑的,她不是存心要打出那一拳的。
不是的,不是的。
她惊慌地爬向崖边,坐在那块岩石之上,瞪大着双眸望着那绿荫葱葱的崖谷,山势陡峭,深不见底,从这里掉下去,怎么还有生还的可能。
昕大哥他死了……她喜欢上的第一个男人被她亲手杀了……是她杀了他……
为何他一定要这般的死脑筋,她不是想杀他的,放她们走了不就好了,明家的事都已经完了,连朝庭都不再追究了,他为何还要那么执着?都怪那个蓝希凌,若不是她缠着他,他也不会有今日这样的下场。不,要怪也要怪他自己,一直以来以为他和别的男人都不一样,为人正直,刚正不阿,不近女色,可是呢,结果他还是会骗人,与那个女人纠缠不清,他根本就是被那个女人给迷住了,还口口声声地欺骗她,甚至为了那个女人对她动手。
悦姨说的没错,怡素也说的没错,这世上没有一个男人是好东西,没有一个——
忽然漂来一片云海,骄阳当空,整个太白峰顶犹如一座孤岛,茫茫云海遮住了美仁的视线,她惊恐地乱挥着那团白雾,大叫着:“给我走开!走开!不要!走开!你们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天下间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向昕,是你先对不起我,是你先变的心,错的是你,是你,是你——啊——啊——”
俯在悬崖边,美仁发泄了很久,口中声声怒斥着向昕,却怎样也掩饰不住自己的悔意。
“呵呵呵……”这一刻,她分不清自己是在笑还是在悲伤,可是心真的很痛,就像是被人狠狠剜了一刀,而那个剜了她一刀的人却又是她自己。
昕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