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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实际上,李然的童年也没放纵到哪去。李爷爷出生的时代可爬树掏鸟蛋,抓蛐蛐,摘果子,胆子大的话,还可以和长辈一起去深山里。
而李然的捣蛋,最多也只能是砸碎人家玻璃,打下弹珠,或者和朋友一起在小区里玩你追我打,根本不能到达李爷爷所希望的放肆童年的级别。
那时李然具备李爷爷所希望的所有特质:活泼,调皮,捣蛋啊。父母不在身边,没人管,又有爷爷宠爱,李然的小日子过得很幸福,直到他15岁的时候,他的性格才变得沉寂下来。
而在他上小学的时,周围的同伴也都是干净而整洁的,很少看到所谓脏兮兮的孩子。即使是家里环境不好,衣服是旧的,小孩也被家里人洗得干干净净了,领口处白白净净的,当然有特例,可也说了那是特例。
而即使有小孩不受控制的流鼻涕了,也都自己带着手帕,等人不注意时就将那悄悄解决了。
而现在,李然转头看着旁边衣服干净整齐的男孩,吸了口气。
他已经吸了一个早读课的鼻涕了。
当鼻涕从鼻子里流出来了,没有所谓的纸巾,手帕,这男孩直接用鼻子往上一吸,发出旁边人可以听到窸窣的声音后,就算将这事给弄完了。等过了一会,又再来一次,就这么周而复始的弄着。
李爹们都是爱干净的人,真正脏的时候,一般都是刚刚做活回来。虎子每天都被收拾得清爽整齐,身为知青,却没选择回城的李大嫂,即使每天都是在地里做活,没有接触什么书本,也改不了这些年已经形成的习惯。即使再穷,也要保持人干净整洁。虎子就被她照顾得很好。
虎子现在4岁了,也没流过鼻涕,李然已经忘了大部分小朋友都有这种“工作”。
李然坐正身体,在心里安慰自己,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旁边坐的是个鼻涕虫,没什么大不了的!手脏得跟在垃圾堆里翻过似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每天上学要走两个小时的路,因为赶时间到学校,中途不能休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到了学校后,感觉腿抽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李然拼命在心里对自己说好话,最后还是忍不住冒出个念头:这很大不了!
李然将书包打开,仔细翻了起来。来这里几个月了,虽然胡建军他的爪子一般都是脏的,可他还是有个好地方,就是不是鼻涕虫。
书包里只有两本书加一个本子,一支笔,那支笔还只剩一半,一看就是以前用过的继续用。还有个布包着的东西,李然用手感觉了下,应该是午餐,貌似还有个蛋。
李然将本子拿出来,想到这个写完就不能用,能省点就省点,于是拿出语文书,将书本最后一页的空撕了下来,递给男孩:“给,擦下鼻涕。”
刘成才正在旁边拿着一个胶质的管子玩得开心,这是他今天早上去垃圾堆翻出来的。
刘成才家父亲是镇上一个小官,真的是小官,因为单凭他爸爸的工作,根本养不起一家子。加上了他身为工人,工资比爸爸还高的妈妈,他们一家子人才过得不错。
刘成才会去垃圾堆捡东西,完全是因为好玩。那垃圾堆虽然脏,可总有些稀奇古怪的玩意。想到抽屉里藏着的那些小铁片,模型的残骸什么的,刘成才笑眯眼。等晚上放学了,就带去给他们看看,让他们羡慕死。
哦,还有,我同桌长得特别好,比一般的人都长得好。这个也得告诉他们。
李然这身体底子好,的确比同龄的小孩子好看些,而且比起同龄只知道玩的小孩子,他想没有气质些都不成。所以虽然除了李妈经常夸以外,就没人说过。但李然相貌的确是还不错的。
窸窣窸窣的吸着鼻子,刘成才沉浸在自己的美好幻想里,突然看到面前出现一张纸,他露出傻傻的笑容,接了过去,可看到李然桌上摆着的书本时,吓得将这个又扔了回来:“你竟然撕课本。”
李然皱眉,不回答他的话:“把鼻涕擦了。”
刘成才看着李然的脸心想,他长得真好看。哧溜一声将鼻涕又吸了进去:“为什么?”
李然转开视线:“你还是先将它擦干净吧。”
刘成才明白过来,他撕书是因为我流鼻涕。
刘成才看李然半晌,不说话,看到漂亮的班主任走了进来,一溜烟的跑了过去,大声说道:“老师,我要换位子。”
上学第一天第一节课,就发生这种事。下面的小孩都停止说话声,向那里看去。
易婷婷听这话,温柔的笑着,弯下腰:“告诉老师,为什么要换位子?不喜欢旁边的同学吗?作为好孩子可不能这样,好孩子要同学相处得好才行。”
刘成才听这话,激动的用手指指向李然,活像他犯了大罪:“可是他撕书,作为祖国的未来,他这是不尊重知识不尊重人民的表现。”
刘成才爸爸是个小官员,这个小官员平常没什么事就是写一些官方的话,然后让人拿到外面
去说。
刘成才呆在爸爸旁边,也学会了这些,说话时,都是一些大道理脱口而出,让人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刘成才心想就算是自己,也从来都只撕本子,不撕书。书本是多么高尚的东西啊,怎么能被撕呢。而他因为嫌弃自己,竟然将书撕了。
李然在座位上察觉到易老师射过来的眼神,将手中的书本举起,露出无辜的眼神:我没撕书,就撕了最后一页而已。
易老师看着他无奈的低下头,摸摸刘成才的脑袋说道:“位子在早自习就编好了,现在已经上课了,大家都和旁边的人认识了,可不能再换位子了,下个月,老师再给你调,好不好?”
刘成才听着老师的话,明白过来,他还是要和这个不把知识当回事的大坏蛋坐在一起。除此之外,刘成才将留下来的鼻涕又吸了进去,他还嫌弃我,我可不要和嫌弃我的人在一起。
想到这,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嚎大哭起来:“不要,我不要和他坐,我要换位子,我要换位子。”
易婷婷站在那,不知所措,她才刚从学校毕业,因为家在这镇上,所以回了这里教书。这种小孩子没有道理可讲的赖皮举动,她完全是第一次遇到。
她将视线往李然看去,李然连忙调整表情,希望能再无辜点,再无辜点。
看刘成才哭得那样伤心,易婷婷只能无奈的将刘成才与一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小女孩掉换了位子。
换位子时,作为一个老师,易婷婷觉得不好受,因为她竟然在第一天就管不住小孩子。幸亏她心态好,过了会儿,也就忘了去。
而开学第一天,李然就成为了刘成才这个小孩子心中恶人的杰出代表。
李然坐在位子上囧,不就撕了页书吗?还是白纸的。他小时候的书本每学期的都是破破烂烂的,没有全尸,初中时情况才好点,这男孩怎么反应这么大?
四年级正式上课的第一天,李然就因此在全班出名了,刘成才指向他的手指,让他想说不是指自己,都说不出口。
李然看着班里那些孩子带着好奇以及恐惧的情绪的眼神,挫败的低下头。他可以想象那些心声:他得是有多恐怖,别人才不敢跟他坐啊。
中午的午餐吃的是李妈准备的玉米饼,和一个水煮蛋。李然仔细咬了口,细细品味,这个蛋早已冷了,但李然知道这个吃完了,估计又是一两个月尝不到,他得仔细品尝。
胡建军也从包里掏出个蛋,过来打算分李然一半,看他正在吃,就直接坐在李然椅子上,将李然挤得快掉下椅子,才老老实实吃了起来。
李然瞥了他眼,继续吃自己的。
“你今天是怎么得罪那个小胖子了,害他不敢坐你旁边?”胡建军美滋滋的吃着午餐,问李然。
刘成才并不胖,可比起大部分因为家里穷,营养不足,所以瘦弱的小孩子来说,他又确实胖了点。
李然摇头不解:“我也不知道。”
他不明白,他已经伤害额一颗少年的心!
瞒,瞒,瞒
下午放学,李然黑着脸出了门。
胡建军在旁边见他这样子,幸灾乐祸的和方大山打趣,方大山左手牵着弟弟方小山,听着胡建军的话,只是呐呐点头。
他性子就跟名字一样,憨厚老实,实在做不出胡建军这种伤口上撒盐的举动。侧头看李然出了校门就板着个脸,默不作声,他考虑了下,还是凑过去问道:“你没事吧?”语气里带着股小心翼翼。
李然听这语气就不舒服,他在心里奇怪,明明早上是自己先帮的方大山,怎么他反而和胡建军比较熟呢?
转头露出个微笑的表情,李然道:“当然没事,能有什么事。”
就是啊,能有什么事,不就是刚到学校第一天就被小孩子当洪水猛兽,躲之不及,和自己帮了忙的人,也是一副害怕自己的模样而已,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事。
叹口气,李然一直觉得自己小孩缘挺好的,小刚在他没离婚之前,可是非常黏他。虎子和丽丽也很喜欢他,怎么到学校就成了这鬼样子。
想到要去买猪骨头,李然叫他们先过去镇上集合,他则反方向往卖猪肉那走去。
猪肉铺子的老板身上不胖,手臂上却有着一块块肌肉,一看就知道蛮力大。看到李然过来,老板以为他要买肉,拿起刀就问:“买啥子肉?多少?”
李然连忙摇头:“大叔,我是想买点猪骨头。”
猪肉铺子老板听这话后却不立刻去拿骨头,而是仔细盯着李然看了看,低声道:“你和你娘昨天也来了,买了骨头回去,你们买那个干什么?”
李然知道骨头这事根本瞒不了多久,而他也没准备瞒很久,只是觉得推迟一天是一天而已。
想了想,若是说买了给狗吃,是个人都不信,李然沉吟了下,才对老板说道:“我跟大叔说了你可不能说出去。”一副怕人知道的样子。
老板看他这模样连忙点头,果然有问题,他就说这种没人要的猪骨头怎么会有人买回去,肯定是有什么用处。要是真有大用处,他这么便宜就卖了出去,还不赔钱死了。
李然自是他的心思,也不点破:“我家一叔叔前几天做事的时候弄伤了腿,我妈听人说以形补形很有用,就想买点骨头回去,给叔烧着吃。”
老板听这话皱眉:“你唬我吧,烧着吃,这是什么吃法?”
李然小脸上露出老板“你怎么连这都不懂”的神情:“你看我妈昨天才难得买了次肉,叔伤了腿,肯定要买荤的送过去,咱家自己都吃不起,哪有钱送这个过去。只能买点骨头当作一份心意了。”说完还加道:“我叔人好,肯定不介意的。”
老板明白的点点头,烧着吃只是幌子,原来是穷得没钱送礼了,不过送礼猪骨头,还真是抠的。
想通了原因,知道猪骨头还是那贫贱的猪骨头,卖不了大价钱,老板意兴阑珊的走到盆里将骨头拿出递给李然:“跟昨天价一样,拿了就走吧。我说以后你家送礼,还是别送这个了,怎么拿得出手。”
李然边将猪骨头用铺子里的纸张包好,边回老板的话:“大叔,你是不知道,我那叔伤得可重了,我妈说每天都送,就没人敢说们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