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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心抽了一下,他的记性不是不好,只是有选择性,只选择他想记的、喜欢记的、在意记的,关于她的一切,他也是有选择项目记的……
她闭了闭眼,认了!真的认了!
推开椅子。“随便你,反正这是你家,你高兴什么时候回来就回来,我又在意什么?”
没错!这里是他家,她只是暂时住在这里帮他看房子,简言之她是房客,他是房东,所以有什么资格干涉他呢?
将桌上已空掉的碗盘收起,走进厨房放进水槽。
一回来就饱受他莫名的惊吓,还得赶着弄吃的给他,浑身早已充满了黏腻的油烟味,原本未吃晚餐的胃,在经过这一连串事情之后不仅没胃口,更胀痛了起来,心情益发低劣。
打开水龙头,开始清洗碗盘。
“喂!你到底怎么了?我好不容易才回来,你却在跟我闹脾气……好啦!我承认我错了!好不好?不该没有事先通知你就回来。”江皇昱走到她身后。
当他把手搭在她的双肩,脸颊靠近,嘴巴在她耳边轻声细语说话时,心立刻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该死!该死!他怎么可以对她用这招?!
这个男人的身体对她而言是个放电体,只要他主动碰触她,皮肤表面上每根细微的寒毛都会起感应,会想要靠紧他撑住自己,免得自己像全身力气被抽干一般的瘫倒……
不想教他察觉她那突然跳得飞快的脉搏。
“别气啦!”他软声说道,胡子若有似无的不停刷刺到她的耳垂,逗得她又痒又热,吞了口口水,别过脸,拉开与他的距离。
“好啦!好啦!你先去把胡子刮掉,不要在那边当猪鬃刺人。”
“猪鬃?!”他怪声怪气地叫道,愈是被这样说,就愈要闹她,刻意伸长“猪鬃”刷她,弄得她尖叫连连,拚命闪躲。
“喂!真的很痛!江皇昱,你再不去刮胡子,我一定会亲自动手,连毛带皮的替你一起割掉!”
吓!“那我还有脸吗?”
“谁理你呀?快去啦!”她笑骂道。
“嗄?我留胡子不好看吗?我以为这样会多点男人味。”他退了开来,摸摸胡子说道。
她忍不住笑出来,扭头横睨他一眼。“很『脏』的男人味吗?这样的话……嗯哼!是有啦!”
“脏呀?有那么严重吗?”他一边咕哝着,一边往浴室走去。“我觉得这样很成熟……真要刮?”
不容反驳。“去!”
“唉!”
听到他刻意装出无奈的叹息,她又笑了,但笑容很快就隐没在唇角。
男人味……他哪还需要借着胡子加持呀!
在她的心中,又有哪个男人及得上他的分量?
将碗洗好后,瞥一眼浴室,他还在里面,看样子整理他那堆乱胡的工程可不小。走进客厅,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那束红玫瑰。
她手掩住唇,天!她怎么完全忘了?
原本让她今晚心情很好的花束,却在方才惊吓中被当成防身武器丢了出去,不少花瓣都因此而脱落。
凯蕾忙走过去,满怀愧疚的将花拾了起来,匆匆走进厨房,打开柜子搜出个大小合用的空瓶子,忙灌水将它插上。
看着那东玫瑰花,有些枝哑都折坏了,咬着下唇拿着剪刀把它们剪下,挫折感益发强烈了。
感觉上——不是只有伤害了这束花,也辜负了某人的心意。
“那玫瑰花哪来的呀?”江皇昱从浴室走出来。
她没打算回答这个问题,基于某种理由,她不想让他知道她相亲的事。
“买的还是人家送的呀?”
“……你觉得呢?”问这种废话?难道不相信有人会送花给她?这时抬头看到他,惊呼立刻逸出,奔到他面前,动作猛烈地捧住他的脸。“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瘦成这样?”
怎样也没想到,他居然瘦到连脸颊都凹陷了。
皇昱苦笑。“我也不知道,刚看到这个模样时我自己也吓了一跳。”见到凯蕾表情充满了担忧,他拍拍她。“没事啦!可能是前阵子太操了,反正你很快就会帮我补回来的,对吧?”
她只是皱眉死瞪着他。
“哎唷!真的没事啦……对了!我有帮你准备好几份礼物,保证你一定会喜欢!”
他一边说一边把她推到客厅沙发坐了下来。“我去拿给你看,等我一下!”
瞪着他的背影,好烂的转移话题技巧!
补?!再怎么补得白白胖胖,只要他一离开,一切还不是又变得一样?她郁郁地想道。
十五秒后,江皇昱将他尚未拆封的行李拖了过来。
看他献宝一般的端出了好几样东西——包括他方才惊吓到她的那副面具,然后开始滔滔不绝地跟她诉说每件东西的来历以及取得过程……
而她一如以往,总是立刻被他说的故事给吸引,专注听着。
江皇昱——他这个人如果是生在古代的西方,职业必定是吟游诗人,拿着竖琴在各个城堡间游荡说故事,而所有的贵族仕女会深深的被他吟唱的故事打动、着迷。
他就是有办法让人如身历其境,随着他一起冒险、一起经历过那样的事。
她还生气吗?
不!
他就是有本事让她忘了生气……也有本事让她的心里再度除了他,再也装不下其他的东西。
第四章
当你孤单地在一栋房子里醒来时,也定你要唤醒心底那份痛楚的时刻了,屋顶会不会塌下来?今天我会不会死掉?
——梅伊·萨顿
“抱歉。明天还要上班,我先去睡了!”
“嗯!晚安。”
“你呢?”
“还不困。”
她注视他一会儿,知道他每次刚回台湾第一晚都因为时差问题不容易入睡。
“我用跟上次一样的精油帮你按摩一下,看能不能让你不要失眠。”
“喔——好呀!”
这已经有点像是例行公事了,近来每次他回来,她都会用精油协助他放松,让他克服时差的问题。
“……洗过澡了没?”
“回来就洗了。”他同她一起走进房间,很自动就把上衣脱掉,露出精裸的上半身,然后趴在她的床上。
看到他的身子,忍不住摇头暗叹,骨头都瘦到突出来了,到底在搞什么?
他在外面吃了什么苦,总是不会主动跟她说,每回她只能靠这样帮他按摩,顺便做检验。
把手心摩擦热,倒了几滴精油摩擦之后,才坐到他身侧开始为他按摩。
“说!这次出国又有多少艳遇?”以前她会从他背上的抓痕,猜测他跟多少女人发生了亲密关系,不过这次却没有,可见他曾遇到很糟的事……
“啊!又被你抓到了,你怎么那么厉害?”语气完全无法让人信服。
“这次是碰上让你心动的女人?还是只有一夜情的?”
“当然是不需要承诺的呀!像我这样到处流浪的家伙,即使绝色大美女在面前,也只敢用眼睛注视,才不敢行动咧!”
她微微一笑,他才不是这么有色无胆的家伙。“先跟你说,这两天别忘了去医院做健康检查,尤其是性病和艾滋病的检验!”她抓揉他的肩头。
“这么不相信我?我都有做防护措施,进行安全性行为的。”他笑道。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手沿着他的脊椎两侧而下,突出来的骨痕益发让她心惊,深吸口气,面容一整。“刚刚你讲了很多很有趣的事,但始终没说清楚你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德行的?”
“你应该知道灾区资源很缺乏,如果我在那边能增肉,那才有问题咧!”
按了一下他的骨头,他立刻叫了出来。
“就算没增肉,也不可能瘦成这样!说!”
“好啦!我说!”江皇昱把脸埋在枕头里半晌。“……唉!我有生了一场大病。”
她心一揪,果然!
“那边环境差,可能是吃到了不洁的水或食物,或者是被某种不知名的虫子咬伤,总之我病倒了,病得很严重,吐泻不止,那里医疗资源都很缺乏,根本帮不了我……”
她吞了吞口水。“后来——怎么办?”又倒了一些精油在手上,继续为他按摩后腰,这种精油可以补他肾气,消除疲劳。
“救难队的朋友并没有放弃我,他们想尽办法把我送到较大的临时医疗所,不过因为没有器材检验,所以也弄不清楚我到底生了什么病,只能暂时让我吃止痛药和抗生素,我则莫名的一直昏睡,直到有一天,我突然不再感觉疼痛——”
“天……”
“是呀!我那时真以为自己上天了!”
她困难地吞咽了一下,根本下敢再想象,他根本就是在生死边缘挣扎!
“我醒来时发现自己置身在槟城的大医院里,是从台湾来的救难队发现了我,便赶紧把我带到城市去……唉!真的好讽刺,原本是想去帮助人,却反被人救……”
虽然他试图讲得轻松,但她还是感觉得到隐藏在其间的萧索。
“……什么时候出院的?”
“一个月前。”
“所以你才没回来过年……”她喃喃地说道,闭了闭眼。“即使发生这么严重的事,你还是不想通知我……”
“我不想让你担心……”
她闭上眼,该说这是他体贴还是残忍?他真的是怕她担心吗?也或许在他心中,她并没有重要到需要通知吧……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了!
沉默的再为他揉捏一会儿,感觉到他整个人渐渐放松下来。
“皇昱……”
“……嗯?”他的声音有了睡意。
“这次你会待多久?”
“应该……会……满久的吧……”
她愣了愣。“多久?”他对“久”的定义通常跟她是不同的。
“嗯……我确定……后再……跟……你说……”他已语意不清了。
片刻——
“皇昱!皇昱!”叫了几声都没反应。
他睡着了,就像孩子般沉睡了。凝着他,她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地滑下来。
尽管他已睡着,她仍没有停下手的动作,只是将按摩转为爱抚。
没有人知道,只有她自己最清楚,此时探索、触碰他身上的每个肌理、纹路的手指,蕴藏了多少的爱恋与不舍的情感。
为什么你会到现在都没交男朋友?
为什么?想到那个被询问无数次的问题。
答案很简单——当你不小心爱上一个不爱你的男人,偏偏又很难忘记那个男人时,就会跟她一样——很难交到男朋友。
因为所有的男人都不是他,而你最想要的男人却是他!
如果女人跟男人一样,是偏重肉体感官的生物就好了。偏偏心灵对爱情的洁癖可以凌驾一切,直到终于能够放开为止。
凯蕾凝着眼前这个已睡着的男人,不觉又痴了。
每次他回来,就把阳光和活力带进她的生命里,直到他离去时,才又一并带走。
来来去去,这些年始终放不下他,任他占据她心深处……
江皇昱——她的大学同学,她最好的男性朋友,更是她第一个全心全意爱上的男人。
只是!她爱他,他却不爱她!
所以他们不是相恋的恋人,而是一对“好朋友”!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牵扯?如此揪着他和她?这个问题问了自己不下千百回,也始终没个定论。
有时真找不到答案,就不再坚持什么了。
轻轻在他的身边躺了下来,为他拉上被子,盖住那半裸的身躯。
同床共枕不是第一次,也没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