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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尚喜看到一个妇人怀里抱着孩子,婴儿的脸已成淡金色,显然性命垂危。
她正想跑过去探望婴儿,才注意到手被握住了,她跑不动。
这一路,柳啸月一直拉着她,没松开过,但她没发现。
她已渐渐习惯他随时随地的亲密了吗?这有点可怕,他不可能永远留下来,而她却沈溺在他的陪伴中,万一哪天他又消失了,她会很惨。
她正想甩开,他却突然拖着她往人堆里跑。“那孩子可能快不行了,要尽快施救。”
“可是……”她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很想要他松手,让大家都舒服,但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他们已来到那对母子面前,襁褓中的婴儿奄奄一息,让她立刻忘了原本的念头。“我送孩子进城找大夫,三公子——”
“我去吧!”他很自然地松开她的手,安慰了那母亲几句,接过孩子。“我跑得快。”他对她笑。
她不自觉地也回他一抹笑。因为他所有的动作都太自然了,就像人要吃饭、要呼吸一样,令她产生一种错觉,他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他很满意地转过身,好像一道轻烟掠过半空,抱着孩子入了城。
她再也想不起自己的坚持,事实上,随着伤患人数不断增加,她忙着救死扶伤,也没有多余的心力再去考虑其他。
确定商队的到来没有任何危机后,陈守将也调拨一支军队,沿着官道寻过去,将那些掉队的商人一一救回来。
至于城内的人员安置和伤患救助,就委托给袁尚喜了。
待柳啸月把婴儿送到医馆,再回来,她正忙着指挥人熬药、煮粥,他很自然地又来到她身边。
他先给她帮忙,凡是要出力的工作,他就主动揽下。
场面实在太乱,受伤的人数又多,她越来越忙不过来,便越倚赖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也习惯了指使他做事。
偶尔,她需要帮忙,而他正忙着,抽不出空,她反而有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到了后来,他们仿佛融成一个人,连才入城的伤患都知道,有需求,跟袁尚喜讲,和告诉柳啸月是一样的。
他渐渐地掌握了她的行事步骤,开始干涉她,比如,逼她休息、强迫她吃饭。他说,她要一直挺着,才能帮助更多的人,否则她倒下了,这些伤患怎么办?
她累翻了,也无心注意他说的是对是错,自然而然便照着他的话做了。
不知不觉,残阳挂在西方的山头,一天过去了。
柳啸月拿了一件披风为她披上。“起风了,小心别着凉。”
“喔。”她应了一声,恍惚间感觉有些不对劲,又想不出哪里出了错。“三公子……”
“这些人怎么办?总不能让他们露宿城门。”他根本不让她的脑子有清醒的机曾,只要她稍微回神,他就想尽各种办法引诱她重新陷入迷糊。
“我也不知道,得问陈守将。”她的注意力果然又被转开。
“我们一起去问吧!”他很自然地伸手,拨开她额前的刘海。“这样好看。”这又比一般的拉手触碰更亲密了。
她呆愣了,连什么时候被他牵着手,来到陈守将面前都不晓得。
“陈大哥,知道这些人是怎么一回事了吗?”柳啸月问。
陈守将看着他们牵在一起的手,眼现疑惑。
柳啸月却不给他询问的机会,迳自道:“这些商人身上的伤都是刀剑造成的,难道他们遇上强盗?”
“不是强盗,是当涂族人,他们袭击了所有商队。”不得不说,柳啸月是个很会转移别人心思的人。陈守将果然忘了刚才的困惑。
“按理说,北方盛产药材和皮毛,南方多的是茶砖和食盐,这种通商是互取所需,哪怕是两国交战最激烈的时候,也没人会拿行商们泄愤,怎么这次却反常了?”
这个问题,陈守将也没有答案,他只是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幕,感觉大散关也笼罩在一片阴谋的乌云中。
“恐怕当涂族人所图非小,我们要小心了。”
袁尚喜叹口气。这一年,真的是尚善国风雨飘摇的一年……
“陈大人,秋末时节,夜风凄寒,已入城的行商个个带伤,露宿不得,应该把他们安置在哪里?”她问。这是眼下最重要的事。
“我已命人在军营附近寻一片空地,搭好帐篷,你把他们迁过去吧!”陈守将又问:“袁姑娘,城墙的修整进度如何?”
“差不多都好了。”
“袁姑娘,待城防修缮完成,你那监督的工作就暂时放下,改去照料那些行商吧!”陈守将要全力布局守城,却是暂无心力顾及其他。
“是,大人。”她领命去了,柳啸月自然跟着她,寸步不离。
第8章
袁尚喜走进军营,招呼声此起彼落。
对于这些被她拯救过的行商来说,她的地位就跟活菩萨一样,他们非常敬重她。
她脸上带着笑,与众人回礼,探问他们的伤势。
她很开心,大家都复原得很好,相信年前可以康复,也许还赶得及回家过年。大节日里,能一家团聚,是天大的幸福。
当然,也不是每一个人都享受得到这种快乐。
当她的视线落在板车上那灰白头发的老人时,眼底的愉悦淡去了。
“沈老爹,今天有没有舒服点?”老人的双腿断掉了,那是不管将养多久,也不会再长回来的。
老人没有回答,事实上,袁尚喜没听他开过口。
据其他的行商说,沈老爹是他们的领头,原本有一份很丰厚的家业,但在这次意外中,他失去了大半的货物、金银,还有唯一的儿子。从此,他就不再讲话了。
袁尚喜很怜惜老人,对他多方照顾,可惜他的情况还是一直恶化。
“袁姑娘。”一名女子推开帷帐走出来。她是沈家独子这次北行遇到的牧羊女,长得非常漂亮,就如天山的雪莲,两人原本约定回京成亲,但沈公子却死了。如今她跟着沈老爹,有行商喜欢她,想求她下嫁,可她说要照顾老人家百年,所以大家都叫她沈娘子。
“沈娘子,今天有没有好一点?”袁尚喜掏出一只药瓶递过去。
这回遇袭,沈娘子被打了一拳,受了点内伤,一入夜就咳,因此袁尚喜请大夫给她配了一服化瘀药。
“好多了。”沈娘子接过药瓶,道谢,左右张望片刻。“柳公子呢?怎么没陪你一起来?”这话一出口,很多行商也问起来了。
他们落难大散关半个月,见惯了柳啸月与袁尚喜,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突然少了一人,行商们都不习惯。
袁尚喜愣了一下,她跟柳啸月亲密到让所有人认为他们是一体的?
她搜索枯肠,却没有与他特别亲近的记亿。
实在是柳啸月接近她,做得太自然,如同变成她身边的空气,外人见他们是一对,她自己反而没感觉。
她搔搔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有朋友到了大散关,三公子去接待。”她只能这么说。
“什么朋友?男的女的?”
“女的。”袁尚喜疑惑,沈娘于似乎太紧张柳啸月了。“三公子——”
“说我什么呢?”却是柳啸月到了。他一来就跟大家打招呼,拍肩搭手,笑得无比热络。
当然,他的手最后是落在袁尚喜肩上。
她刚注意到他手掌带来的温度,就听他朗声大笑。“你是不是趁我不在,跟人说我的坏话?”
“我哪会干这种事?”她喊冤,便忘记他的手还在自己肩上的事了。
“那你说,刚刚说我什么?”
“沈娘子问我,你今天怎么没来?我告诉她,你去接人了。”金多宝来访,指名要找柳啸月,他自当去迎客。
“真是这样?”柳啸月笑问沈娘子,但眼里没有笑意。他不是迟钝的袁尚喜,他看得出来,沈娘子对自己有意思,但他心里已经有了她,自然不与沈娘子接近。
可他也没像以前一样,遇上喜欢他的姑娘,就摆脸色。在袁尚喜身上,他跌了好大一跤,已经学会即便是拒绝人,也要委婉,不要伤人。
沈娘子双颊微红。“是真的。三公子人中之龙,哪儿来的坏处让人讲?”
“沈娘子过誉了,柳某愧不敢当。”他颔首,然后便去捉袁尚喜的手。“金多宝说,你答应了请她吃饭,她今天刚好有空,请你践约。一
“我有说过那种事吗?”她有说过请金多宝喝酒,但吃饭?没印象。
“不管你有没有说过,她已经在客栈等你。”柳啸月也不管金多宝所言是真是假,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了一个藉口牵她的手。“走吧,你总不好让她等太久。”
她茫然地被他拉着一步一步往军营外走。
“三公子——”沈娘子追了几步。
但柳啸月牵着袁尚喜,却跑得更快。无论如何,他的武功在大散关里还称得上第一,其他人不凭藉外力想追上他,很难。
连袁尚喜要跟上他的脚步,都很辛苦。她的内力毕竟还没完全恢复。
因此,她更难甩脱他了。
“一定要跑这么快吗?”她有些喘。
柳啸月更拉紧她的手。“再迟下去,金多宝怕要将客栈全部的菜都点一轮,你的荷包……危险。”
“可是,不管她点什么,我都没钱付。”她帮陈守将做事,陈守将管她吃穿。但她终是流犯身分,没有俸禄可拿,她还是很穷的。
“我先借你。”就算她一辈子不还也无所谓。
“那怎么好意思?”
“难道你能找陈大哥借?”
她默然。确实,比起向陈守将开口,跟柳啸月借还是比较不尴尬的。
“但出门在外,我也没带很多钱,经不起金多宝过多的折腾,所以我们得加快脚步,以免她把我的钱袋掏光。”
“她名声虽不好,但为人不差,不至于这样的。”
“要不要打赌,她现在至少点了十道菜、两样酒?”
她疑惑地看着他,总觉得在大散关的柳啸月跟在沛州的柳啸月不大一样,过去,他行事非常严谨,现在居然会说出打赌这种事?
可这样的柳啸月又更迷人了,无俦俊美下添了潇洒,就像月夜里,那迎风初绽的昙花,让人一见,魂销梦醉。
渐渐地,她的神智又有些不清楚了。
她太容易为他着迷,所以总被他逗得团团转。
“你不说话就代表你答应打赌了?”他笑着打趣。“那好,我们立刻去看结果。”
“啊!”她突然发现自己的腰被他揽住了。
他带着她,像苍鹰袭空一样掠向天际。
冷风一吹,她发晕的脑子有些清醒。“三公子,你快松手……”他们太亲近了,她好紧张,胃部又开始翻滚,想吐。
“到了。”他放开了她的腰,但仍拉住她的手。“你也来猜一下,金多宝到底点了多少菜、几样酒?”他又开始转移她的注意力,这一招总是每试必灵。
她摇摇晕眩的脑袋,里头有很多东西要跑出来,但每次都被他打断,让她越来越糊涂,但渐渐地,也有了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我不知道。”她现在有点想离开他,好好地冷静一下。
“那就不猜了,我们进去看。”他又拖着她进客栈。
“三公子……”她踉踉跄跄地跌进了他的臂弯中。
“小心点。”柳啸月抱着她,笑得好开心,一口白牙闪得极端刺眼。
金多宝看他们手拉手一起进来,愣了一下。“你们什么时候搞在一起了?”她说话总是不留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