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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思亚应道,看着她纤细的身子没入公寓的大门之后,铁门在他面前轻轻地关了起来。他心不在焉地拍着唐大汪的脑袋,后者舒适地眯起了眼睛。
“你也喜欢她是吗,唐大汪?”思亚对着狗儿呢喃,一面开步往家里走,一面有些不舍地回过头去看着月伦所住的公寓。这个他才刚刚认识的女孩子是一个很有格调的小姐哩,不止聪明勇敢,还很有几分顽皮。虽然其他的部分还有待探索,但是——想到石月伦和阿顺吵架的情形,以及她挪揄自己的方式,思亚的笑意加深了。是的,这位小姐确实非常特殊,他认识过的女孩子没有一个像她;而他毫不怀疑自己可以和她相处得非常之好——或说,她可以和他处得非常之好……
想到这里,思亚困惑地站定了身子。他对石月伦的好感来得未免太快了吧?这实在非常之不像他。他曾经有过不少的女性朋友,其中有几位也很得他的喜爱,但却从来没有谁让他产生过“更进一步”的念头;那种自持使得他的哥儿们都称呼他是“超理性动物”,连他自己也相信起自己就是那样的人了,怎么这个石月伦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便将这一切击成斋粉,让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更深入地了解她起来?是因为她遇到意外时表现出来的勇气和愤怒么?是因为她调侃别人以及自己时所表现出来的顽皮和幽默么?是因为她言谈中露出的自信么?或者只是因为——她微笑起来的时候,那一对妩媚异常的眼睛呢?
一直到唐大汪在他身边低低地吠叫起来,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在自家公寓门前站上老半天了。
第二章
他的新娘有着世界上最明媚的眼睛。
唐思亚满怀骄傲地望着那娉娉婷婷地朝他走来的女子,心中涨满了无可言喻的幸福。那洁如新雪的婚纱是生生世世的誓言,那盈盈流转的眼睁里有着情深无悔的允诺。她手上华丽的捧花流香四溢,教堂的钟声宏亮悠扬。只是杀风景的是,不知道是谁一直在喊他回头:“小五,小五!”
思亚老大不开心地挥着手,想将这恼人的侵入者挥开,但那声音越来越响,全没半点走开的迹象。他懊恼地发现眼前的景物开始模糊,花香迟疑着散去……
“小五,小五,还不快点起来,上班要迟到了呀!”
思亚一惊而醒,懊恼地发现自己方才只不过是在作梦。他的母亲朱雪德从房门口探头进来看他,脸上露出了个慈爱的笑容。唐大汪和唐小汪兴奋地跑了进来。唐大汪在床边绕来绕去地拚命叫,唐小汪则跳到床上就往他脸上乱舔。
“怎么今天睡得这么晚?昨天晚上又熬夜赶图了是不是?”朱雪德笑着看着小儿子和狗玩,实在难以想像这个孩子已经二十八岁了:“快把自己整理干净,我先帮你冲杯咖啡,嗯?”她带上房门下楼去了。
思亚跳下床来,急急地跑进浴室去刷牙洗脸刮胡子。怎么会发生这种事的呢?简直是太荒谬了!一个才认识了不到一个钟头的女孩子,竟然缠得他昨晚差点失眠;好不容易睡着了,居然还梦见自己跟她举行婚礼!要是给石月伦知道了,不当他是猪八戒投胎的才有鬼!
他老大不开心地穿上衬衫和牛仔裤,没精神和唐小汪玩抢衣服的游戏,只拍了拍狗儿的头就下楼去了。进得餐厅来他抓起咖啡就住口边送,在发现它太烫的时候赶紧放下来。“超理性动物”?哈!要是给大鸟或屠夫他们知道了这件事,保管要以为他唐思亚神经错乱了!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不都是情窦初开的小男生才会犯的吗?他可是个二十八岁的大男人了耶。才和人家聊了不到一个钟头的天,连人家是不是结了婚、有没有男朋友都不知道,怎么就……八成是暂时性的荷尔蒙失调了。也说不定是月亮的错?听说科学家作过研究的,月亮不止会影响潮汐,也会影响人类的生理。
“妈,昨天晚上是不是满月?”
“你过日子过昏头了是不是?”朱雪德愕然道:“满月?满月少说点还得再等个七八天呢。”
“噢。”思亚闷闷地用三明治塞住自己的嘴,想不出话好说了。
一直到他跨上了摩托车往公司赶,都还在脑子里想这个问题。镇定一点吧,小子,你今天可是要到工地去监工;精神不能集中的话,会出什么意外,可是谁也不敢担保。如果一个不留神从鹰架上跌下来,那可就好玩了!
或者是命大吧,那一天思亚平安无事地渡过了。晚上九点半多些,他依着平常的习惯换上了运动服,带着唐大汪出去慢跑。唐小汪急得在旁边拚命叫。
“好啦,好啦,你也来。”思亚好笑地说:“就爱凑热闹!人家唐大汪是家里头不够它跑,你这却算怎么一回事?”
唐小汪是只要有得跟就心满意足了,才不理主人在念它什么呢。他们在外头绕了半个多钟头,思亚想“偶然遇到”的那个人却连个影子也没见着。月伦住的那栋公寓大楼窗口有明有暗,问题是他根本不知道她住的是哪一楼的哪一间……
啊,算了,见不到也好。思亚垂头丧气地对自己说:这么激烈的情绪来得太突然了,一定是什么地方出了错,我还是让自己先冷静一阵子再说吧。说不定我明天就会觉得自己很可笑,会觉得她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会——完完全全地回复成正常的我了。
第二天早上,他很不正常地起了个大早,跑到巷子口去买豆浆。
连吃了一个礼拜的豆浆之后,朱雪德忍不住说话了:“又要去买豆浆啊?小五,换个口味吧?你平常不是比较喜欢西式早点的吗?我昨天晚上买了世运的面包呢。”
“呃,妈,我最近——觉得烧饼油条比较好吃嘛。”
是么?朱雪德很怀疑。这孩子买回来的东西,他自己吃的还不到三分之一呢。
那天晚上,思亚带着狗儿出去慢跑的时候,心情低落到了极点。早知道想“偶然”遇到她有这么困难,他那天就该先把她的电话地址要过来的!现在可好,妈妈已经起了疑心,连平日里粗枝大叶的老爸都开始用一种询问的眼光在看他了。倒不是说他想瞒他们什么。唐家是一个亲密又开明的家族,他和母亲尤其亲近;只是眼前这码子事还太没有边际,教他连谈都不知道要从什么地方谈起;而,身为家中老么,在哥哥姐姐都已成家之后的现在,他自己在交友上的动态是太容易惹起父母的注意了……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思亚的脚步逐渐地慢了下来,也没注意到唐大汪的耳朵突然间动了一动,发出了一串兴奋的叫声。
“汪汪汪!”唐大汪喊,朝着那纤细的身形迎了上去,在她身边转个不停。在那女郎伸出手来拍它的时候,很兴奋地不住舔她。
“好小子,唐大汪,你还记得我啊?”月伦笑着蹲下了身子,将大狗搂进怀中和它亲热。
“唐大汪是只色狗,特别喜欢女孩子,我想它是爱上你了。”
月伦笑着看了唐思亚一眼,脑后的麻花辫子随着她的动作俐落地甩了起来。“你听到了吗,唐大汪?你的主人在毁谤你的名誉呢!”
“汪!”唐大汪说,在它的主人也蹲下来的时候拚命摇尾巴。
“又出来慢跑啊?你一定是个很有恒心的人。”月伦笑着说,注意到唐思亚双眼晶亮,脸上有一抹运动后泛起的红潮。他的笑容异常明亮,那口白牙则非常健康。他实在是个挺好看的年轻人,好看而且惹人喜欢。月伦再一次地想。
“有恒心的不是我,是唐大汪。时间到了我要是不带它出来跑一跑,这小子能把家里给掀了。”思亚宠爱地拍着大狗的头,而月伦注意到他有一双吸引人的大手:干净有力,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
“刚下课吗?”思亚问,眼睛看着月伦放在地上的卷宗——很显然地比上回他们见面时少了许多。
“不,我刚从排练场回来的。”
“排练场?”思亚微微一呆:“噢,对,你跟我说过你自己有一个戏剧工作坊的。”他困惑地看着月伦,不明白戏剧这个玩意儿有什么好玩的。如果是电影的话他还可以了解,可是舞台剧?他对戏剧的全部了解,只限于一群人在台上走来走去,用夸张的语调和手势在表演一个故事——这是他大学时代看过两次舞台剧得来的印象。从那以后,他对戏剧这种玩意儿就再也没有胃口去碰触了:“请你告诉我,石月伦,你怎么会对戏剧产生兴趣的?”
月伦仰起头来笑了。“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会对建筑产生兴趣的?有人爱绘画,有人爱数学;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天赋和兴趣,要想解释清楚可是一项大工程呢。不过,”她认真地瞧着思亚,眼睛里隐隐含着笑意:“我跟你保证,我的作品绝对不是你所以为的那一种!”
“你——你怎么知道我”以为“你的作品是那一种?”思亚有些尴尬。老天,她不会是真的看透了他的想法吧?如果是这样的话,她的观察力一定比他原先所以为的还要敏锐得多!
“因为相似的问题我已经遇见过太多回了。”月伦笑着站起身来,唐大汪立时心有不甘地低鸣了几声。
“发现自己不是唯一的一个戏剧白痴真令人安慰。”思亚有些自嘲地说,跟着站了起来:“不过请你谅解,石月伦,除了那种很夸张的舞台剧之外,我实在不知道戏剧还能是什么样子。如果你不忙的话,”他很认真地说:“能不能告诉我:你心目中的戏剧是什么样子的?”
月伦微侧着头颅打量他。“你真的想知道?”
“当然是真的。”他的回答来得很快,也很诚挚。只是他不大明白的是,自己究竟是真的对戏剧感到好奇,抑或只是因为他想更了解她一些;想知道她是以什么样的态度来看待她所选择的专业领域,想知道这种选择对她的意义在那里……
“解释起来挺麻烦的呢。”月伦慢条斯理地说,仍然用一种深思的眼光在打量他。唐思亚对她有好感,是她一眼便能看出的事实;他是个正直开朗、富正义感的青年,似乎也是桩明摆着的事实;但她忍不住要怀疑:除了友谊之外,他对她还会有更进一步的要求。而她也无法确定:自己想不想看见这种事的发生。
月伦那专注的凝视使得她身上孩童般的稚气被消减到了几乎没有,而思亚不由自主地感觉到一种模糊的不安。很明显的,在那天真而妩媚的女性外表之下,石月伦还拥有一种敏锐而深思的观察力——虽然,敏锐到了什么地步他还一无所知。他对这女孩的了解仍然太粗浅了,这个想法刹那间令他沮丧起来。但是,不也就是为了这个缘故,所有的这些谈话、询问、相处才成为必要的么?
“如果解释起来很麻烦的话,我是不是有那个荣幸请你去喝木瓜牛奶呢?”思亚竭尽所能地露出一个无邪的笑容,在心底偷偷地希望:她会相信他的动机是出于好学。“毕竟皇帝不差饿兵,古有明训,”话才出口他就知道自己用错成语了,因为月伦啼笑皆非地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我错了我错了,是”自行束修以上者,吾未尝无诲焉。“
月伦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既然阁下拿我和孔老夫子相提并论,我也只好勉为其难了。”她夸张地叹了口气:“先警告你哦:要是听得睡着了,我可是会把木瓜牛奶倒在你头上!”
“嘿,”思亚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