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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太傅请留步。”凤盼月开口留人。
“不知公主还有何吩咐?”
“盛太傅应该知晓,历朝以来,公主皆习至十三岁为止,盛太傅文武双全,在朝堂上定能有辉煌的成就,屈就于本公主的太傅,实乃大材小用,亦是皇朝之损失,盛太傅何不禀明父皇,请父皇另置适当的官职,才不至于埋没了盛太傅的才能。”
“公主应也知晓,从古至今,抗旨的下场如何吧?”盛宇珩面无表情地说,冷漠地瞥她一眼。若非圣命难违,他也万万不愿接下这等差事。
凤盼月微微一窒,他的眼神态度好像在告诉她——她以为他愿意吗?他也是很不甘愿的。
“父皇是圣明之君,爱才惜才,应不会为此怪罪于你,本公主相信你一定有所抱负,并不愿意屈就于此吧!”
“臣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公主与其私下游说臣行杀头之事,何不自省皇上为何为公主做此安排?”
凤盼月闻言,呆立于原地。现在她很确定这位新科状元郎,对于担任她的专任太傅非常的不满。
“自省?”她微蹙眉。“本公主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需要自省、重新教导的事来,盛太傅此言是何意?”
“公主视规矩为无物,经常偷偷溜出宫外,不说出宫后的行为举止,光是偷溜出宫这件事,历朝以来有哪位公主曾做出这样的事来?”盛宇珩一本正经地陈述,心中隐忍的不甘让他不再客气,反正他是公主的太傅,教导公主是理所当然的事。
“父皇都没管我了,你凭什么管!”凤盼月不满地反驳。
“皇上已经管了,皇上命臣为公主太傅,不是吗?”盛宇珩略带一丝讥讽地道。
凤盼月呼吸一窒,无法反驳。
“……不就是出宫玩嘛!大惊小怪!”她颇为不悦,不认为自己有何不对。
“公主认为只是出宫玩,却没想过自己的行为已经让皇室蒙羞了吗?”盛宇珩冷淡地望着她。
“什么?”她一愣。他也说她让皇室蒙羞?她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每个人都安这个罪名给她?勤贵妃娘娘这样说,她当作对方是找她麻烦想羞辱她,偏对方脑袋不好使,只能逞口舌之快而已,可这个状元郎呢?会如何刁难她?
“事情若非已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以皇上对公主的宠爱,万不可能采取此行动。正式上课前,就请公主好好的自我反省。”神情淡漠地垂下眼,他恭敬的一拱手,“臣告退。”
“你!”凤盼月气愤地看着他头也不回地离去,纤细修长的白皙玉手交握在腰前扭绞着。为什么她必须听他明嘲暗讽的指责?她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要让他这样责备?
不就是出宫嘛!只要她带着护卫、宫女保证自己的安全,父皇便也对她出宫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非父皇有意放行,凭皇宫层层守卫,她难不成还能飞天吗?
所以她不管怎么想,都想不出这件事到底有何严重性,让他冠了“让皇室蒙羞”这么严重的罪名给她!
一定是迁怒!她咬牙恨恨地想。
他不愿意当她的太傅,却碍于皇命不可违而不得不做,所以迁怒于她,对,一定是这样!
亏他还是今年的文武双状元,又长得一表人才,没想到心眼竟然这么小,照这么推断,未来他可能会利用授课之名,行出怨气之实,加上课程方面父皇又全权让他作主,看来她将来的日子恐怕难过了。
可恶!本公主可不是任人欺负的!
盛宇珩,咱们走着瞧!她握拳,在心里喊话。
“公主。”宫女走回到跟前,低声地唤。
“什么事?”凤盼月回过神。
“公主,您不是打算出宫吗?”
凤盼月一怔。对喔!在父皇传唤她之前,她正准备出宫呢,结果刚刚被那盛宇珩给气到都忘了这件事了!
“我们走……”话一顿,那盛宇珩方才的话语又在脑海闪过,让她有些犹豫。
她抿了抿唇,算了,过两天再去也行。
“算了,回嬉凤宫。”
第2章(1)
京城聚贤楼——
二楼,两名男子坐在靠窗的雅座,左右两旁有隔墙,内边以垂帘遮蔽外边则凭窗,街上的热闹与远方山水景色尽收眼底。
两名男子对桌而坐,一清俊冷凝着表情,一潇洒嘴角含笑,端着白玉杯子优雅品茗,静默无语。
“咳!”潇洒男子的笑意已经忍俊不住,只能撇开头轻咳一声,借以掩饰自己不住上扬的嘴角。
“哼!”清俊男子轻哼一声,不豫地瞥了潇洒男子一眼。
可如此一来,潇洒男子反而笑了开来。
“我说宇珩啊!这事儿横竖没有转圜的余地,你又何必如此呢?”潇洒男子王柏钧轻笑劝说。
“哼!你若不幸灾乐祸,我会如此吗?”盛宇珩对这位好友颇有微词。“来这儿本来是想放松一下心情,你却偏偏要寻我开心!”
“抱歉抱歉,是我不对。”王柏钧笑了笑,不甚真心地道歉,这才转移了话题,“对啦,宇珩,子安都抵达京城几日了,我们三个还没有时间聚一聚呢!”
“就约个时间吧!要不然咱们三人忙碌的时间都不同,不事先把事错开的话,很难兜在一起。”盛宇珩点点头。林子安,亦是他的知交好友,家住在南方聚贤楼便是林子安在京城的产业之一。
“我早上来找过他,他说傍晚一定会回聚贤楼,我想晚上是你较空闲的时间,所以咱们今晚就在这儿聚聚,为他接风洗尘,你觉得如何?”
“行,我晚上确实没什么事。”对于那些官场的交际,盛宇珩向来能拒则拒、能推便推,尤其是这两日因为他成为沁馨公主太傅而存着看好戏的心情来邀约的人,他更不可能赴约!
“那好,虽说已经过了大半年,不过子安还是想恭喜你拿下了文武双状元,咱们今晚就不醉不归吧!”
“这倒不行,一早我还得上朝,结束后还得为公主上课,不能喝太多。”盛宇珩摇头,想到自己的处境,脸色又不自觉的沉了下来。
“啊!也对,我倒忘了……”王柏钧点头,看好友表情又冷沉了下来,忍不住摇头笑了笑,“得了,不就是当个太傅吗?人家好歹也是个金枝玉叶,你这样未免也太不给上头那位面子了。”
“你以为我是因为‘太傅’这个官职心情郁结吗?”盛宇珩瞪了好友一眼,接着一杯好茶恨恨的仰头灌下,当起闷酒来喝。
“不是吗?”王柏钧笑问,见他一口灌完茶,忍不住摇头,“喂!你这样喝法,未免太糟蹋好茶了。”
“哼!”他哼道。“我确定是因为‘太傅’一职心情郁结没错,不过这只是其一。”
“哎呀!难道是因为我的玩笑话?”王柏钧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是担心上头那位有意将那株‘红杏’移植到你家,不仅得费心供养着,还得时时提防那株红杏出墙去,是吗?”
“柏钧,那种话以后别再说了。”盛宇珩吐出冷语提醒。他的个性本就不喜在背后论人是非,就算沁馨公主再如何不守妇道,也不是为人臣子可非议的,不过,他的确是因为担心皇上有那个意思,但是那些譬喻,就是多余的了。
“知道了,我也只是在这儿说说,反正流言也不差我一个人说,你别老是一本正经的,这样的人生多无趣啊!”王柏钧了解好友的个性劝道。
“难道要像你一样,到处拈花惹草、游山玩水、吃喝玩乐才有趣?”他忍不住轻嘲。
“那当然,人生得意须尽欢啊!”王柏钧可得意的很。
“那么下次你再因为家中那群妻妾闹得后院不得安宁时,不要再到我家避难,那些可都是你得意的人生趣味。”盛宇珩嘲弄地笑道。好友正室未娶,妾室倒是一个一个收,已经塞满后院,随时都需要扩建,也幸好他家大业大,供得起那么多女人挥霍。
“哎唷!人生得意想尽欢的话,总得付出一点点代价啊!天下可没有白食的饭,为了我的得意人生,只是付出一点后院的安宁,绝对值得的。”王柏钧皮皮的一笑,并不觉得丢脸。
“你开心就好。”对于好友的人生观,他从来不会多说什么,最多就像现在一样嘲弄一句,毕竟每个人的生活态度不一样,自个儿能负责就好。
“我是开心,可你不开心啦!”王柏钧笑道。
“志不得伸,如何开心得起?”盛宇珩叹了口气。“我本以为,以我的能力,文官方面可以在朝中贡献自己的心力,就算当个九品县令芝麻官我也不在乎,至少能为百姓做事。武官方面,皇朝与北国的关系紧绷,战事随时可能一触即发,我可以到边关保疆卫士,可偏偏……”盛宇珩又仰头灌下一杯茶,愈想愈气闷。
“想开一点吧!公主年已十六,早过了婚配的年龄,我像你这个太傅也做不了多久。”王柏钧这推论也是正确的,不过前提是,有人愿意娶。
“是啊!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我只要一想到可能会……”盛宇珩摇摇头,未竟之语,两人心知肚明。
“我说的也只是玩笑话,毕竟对方再怎么说也是个金枝玉叶,而且还是圣宠的金枝玉叶,驸马的人选,除了本身的人品和才学之外,家世也是一大条件,你一非王公,二非贵族,应该不在驸马的条件反胃内才对,我想皇上是因为欣赏你、看重你,并相信你,所以才让你担任公主的太傅,毕竟那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给她的向来是最好的。”王柏钧偏头笑望着好友。
“但愿如此。”盛宇珩也真心这么希望,视线望向窗外,夕阳余晖,将远方山水装点得美不胜收。“子安应该也快回来了吧!”他低语。
“嗯,应该差不多了。”王柏钧微侧倾身探向窗外楼下大街,看了一会儿,蓦地眼睛一两,抬手指向前方。“说人人到,你瞧那边往这儿走来的,不就是子安吗?”
盛宇珩转头望向后方的大街,梭巡了一会儿,果然看见林子安和他的侍从安步当车地朝聚贤楼醒来。
收回视线,突然,街道另一边有个眼熟的身影进入他的视线,他猛地跳了起来。
“宇珩?怎么了?”王柏钧诧异地抬头望向他,不知道好友为什么突然像椅凳长了刺似的跳起来。
盛宇珩张了张嘴后又闭上,心里很是狐疑。不!那不可能是她,只是身形很像而已,就算长相极其相似,也可能是因为距离才产生错觉,毕竟她可是凤阳王朝地位最尊贵的女人,怎么可能穿着满是补丁的破衣裳逛街,而且身旁还没有护卫或宫女随侍。
“宇珩?”王柏钧担心地蹙眉再唤一声。
“没什么。”盛宇珩回过神来,重新坐下,不过目光依然锁着那个脚步轻快但略微急促的身影,待那身影愈来愈接近时,他终于看清对方的面貌。
那张脸虽然稍微抹黑了些,可……该死的!真的是她——沁馨公主!
她的护卫呢?她的宫女呢?为什么只有沁馨公主一人?难道她就这么胆大包天,独自一人偷溜出宫吗?
今日才刚与她谈过,虽然看出她不以为然,也料到她听不进去,但他还是乐观地认为她至少会安分一段日子,可没想想到,自己现在竟会在市井中看见她。
这个时间竟还在外头闲晃,稍晚宫门关闭,难不成她还打算在外头过夜?
她到底想去哪里?满脑子在想些什么?
他握紧拳头。算了,这不关他的事!
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