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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他一身军装地站在那里,卓娅先是一震,讪讪地道,“原来你是德国纳粹?”
弗雷德一挑眉,毫不掩饰地道,“很抱歉之前隐瞒了小姐,我是帝国党卫军中校。”
她有些拘束,干笑了几句,道,“对不起,我,我不知道您是德国军官。我,我……”
“不必客气,我们之间就不必用尊称了。你继续叫我弗雷德,而我叫你卓娅,我们的关系是朋友,不是上下级。”
话虽这么说,可,作为普通人的卓娅还是很紧张。为了消除她的心理障碍,弗雷德请求微微留下来,有她在,卓娅的心态才好了一些。
见她望过来,林微微伸手摇了摇,微笑着打个招呼,道,“你们管你们学习,我在这里吃早饭,绝对不打扰你们。”
弗雷德替卓娅拉开位置,等她坐下来后,自己才落座。他虽然是官儿,但无论对谁都是一派随和,光看外表,确实是个风度翩翩的绅士。
林微微一边在面包上涂着黄油果酱,一边望着桌子前的俊男美女。俄罗斯妹妹真的很漂亮啊,棕色的发,蓝色的眼,脸颊小小的,嘴唇红红的……这范儿都直逼好莱坞明星了。
他们学习的很认真,半小时德语、半小时俄语,然后再互换。唉,两人都是虚心好学的好孩子啊,看着他们,林微微再次为自己混吃等死的恶劣秉性倍感惭愧。唉~~~~
吃完饭,伊莉娜来收拾桌子,顺便将她的书带来。林微微看了一会儿,实在无聊,一晚没睡,在阳光下暖洋洋地。没心思再看下去,索性一把把书推开,趴在桌子上看窗外风景发呆。
太阳太温暖,有点犯困,她闭上眼睛打瞌睡,朦朦胧胧间,只听弗雷德在那边问。
“我爱你,俄语怎么说?”
“Ятебялюблю!”卓娅。
虾米?鸭鸡比鸭留不留?What the f*ck?
然后就听卓娅问,“德语呢?”
“Ich liebe dich fuer immer; meine Liebe ist dein; solange wie ich noch lebe。”
“这么长?”
“……”
对话声渐渐隐去,唯独那一句话,一直逗留在了她的耳际。
我爱你至死不渝,只要我还活着一天,我的爱都是属于你。他说。
………………………
第二天一清早,弗雷德就匆匆出了门。他说要去白俄罗斯,至少呆一个晚上,可没想到才出去了一个上午,午饭时间他已风风火火地赶回来。
林微微看见他很是惊讶,不禁取笑,道,“什么时候飞机提速了,不过才五个小时就打了个来回。”
他眉间有些疲惫,揉了揉鼻梁,道,“不用去了,他们被送过来了。”
“他们?”
“就是被苏联迫降的那些飞行员。”他解释,“苏联边防军昨天将他们押送过来,暂时被扣押在军用监狱。下午,我和伯爵一起去克林姆林宫交涉此事。”
“他们会放人吗?”微微问。
“应该问题不大,边防军不想惹事上身,一时拿不准主意,所以,干脆送过来让主席直接定夺。”
“你要小心。”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放心,我们是德国大使,不会有事。”
话虽这么说,但林微微心里还是不放心,总有种深入虎穴的危机感。斯大林……可不是个好东西啊。
弗雷德走后,她便心神不宁地在花园里来回踱步,时间一分一秒都如龟爬。就是连吃饭也没心思,随便扒了几口,就没了胃口。
正想着心事,突然电话铃声响了,于是,林微微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
电话那头果然是弗雷德。
“怎么样?”
听见她口气充满了担心,他不禁一笑,道,“别担心,一切顺利。”
“斯先生没有刁难你们吧?
”她忍不住又问。
“斯先生?”他愣了半秒,才突然反应过来她口中的斯先生所指何人,不禁哑然失笑,道,“他没有出面,是俄国外交部长莫洛托夫接见我们的。”
她还想提问,却听弗雷德在那边打断道,“具体事宜回来再细说。”
“好吧。”林微微刚想和他说去死,就被他喊住。
“等等,别急着挂,我话还没说完。”他停顿了下,道,“让伊莉娜收拾一间客房出来,要打扫干净,我们晚上有客人。”
“客人?谁啊?”
“我们的一个同伴,德军飞行员。”
“就一个吗?”
“嗯,就一个,其他已经安排住处了。”
“那他为什么有特殊待遇,要住在我们这里啊?”
“因为他身份特殊。”他笑了笑,“别问那么多了,总之,按照我说的去办。”
“好。”
挂了电话后,转身跑去厨房找伊莉娜,将太保哥的中心思想下达。
这个小女佣真的是个很内向的女孩子,说不了几句,就不吭声了。和她聊天就像是在挤牙膏,踩一脚,挤一点出来。不踩,就一点也挤不出来……汗!
越说越无聊,林微微只好回自己屋里看书,看了一会儿,又觉得外面阳光灿烂,待在家里不出门实在浪费时间。想了想,于是扔了书,捧着花瓶和剪刀索性去花园里采花花去。
5月份,正是百花齐放的时节,花园里的玫瑰、薰衣草长得正旺。拿起剪刀,咔嚓几声将花剪下来,嘴里还哼着歌,“路边的野花不要采,不采白不采,采了也白采……”
正忙着不亦乐乎,花园的门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回来啦。”林微微以为是弗雷德来了,也没回头,只是随便招呼了声。将剪下的玫瑰全部插入花瓶,见背后迟迟没有声音,不禁觉得有些奇怪。于是,她回头。
然而,在看清来者的那一个倏忽,她顿时被风化了。手一松,花瓶连着玫瑰一起掉了地上,碎得四分五裂。她的心不由自主地快速跳动起来,那一刻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来的人竟然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那句俄语会不会乱码,这里再贴一遍。
Я тебя люблю !
德语:Ich liebe dich für immer; meine Liebe ist dein; solange wie ich noch lebe。
用英语来说就是: I love you forever; my love is yours; as long as I am still alive。
中文意思:如文。
感觉还是英语翻出来贴切。
第一百十六章 后悔
来的人是夏彦亲王!
似乎海因里希也没料到会在这里遇见简妮,绽露在唇边的微笑还来不及收起;一下子僵住了。
万物皆止;唯吾心动。
过了很久,他才不确定地低唤了一声;“简妮?”
亲王哥哥……
林微微抬头去看他;一时别不开眼,就像被钉在了原地无法动弹。这轻轻的一声叫唤让她情不自禁地哽咽了,那些令人感动的瞬间、带来欢乐的回忆在脑中重现。她定定地站在那里,什么也说不出口,唯有一股淡淡的悲哀从心间流过。
八年前的初恋,一段美好纯真却得不到结果的感情,如今有缘再见;却已是惘然。
他向她走近几步;最终在距离几步的地方停下,那双澄净透亮的眼眸中情不自禁地透出了不可思议和那满满的惊喜。
两人站在花树下,一阵风吹来,花瓣飘零,模糊了彼此的身影。这一刻,如临梦境,真真假假,虚虚幻幻,叫人分不清。
“简妮。”得不到回答,海因里希又唤了一声。
一声呼唤唤起了回忆无限,威斯巴顿的广场上,同样是两个面对面的人影……
简妮。
你怎么知道是我?
什么都可以隐藏,唯独这双眼睛的光彩,不能。
狂欢节上的那一幕在眼前闪现,那曾经的少年站在结满冰霜的树下微笑,阳光在他发上映出了流金的色彩,一双眼睛比海还要清湛。
时隔境迁,还以为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相见,没想到竟然就站在彼此的对面,近在咫尺。
晃神的不光是林微微,还有海因里希。在从鲁道夫嘴里获知她去世的那一刻,心痛得让他无法呼吸。他说不出话,却也不想在别人面前显示出自己的悲痛,所以唯有大步离去,找个地方平复心情。
多少个失眠之夜,他都在悄悄地想,如果当初没有轻言放弃会如何?而在此地再次看见她时,心中那种疑惑更强烈了。
“海因里希,好久不见。”想到当初初到这年代时的天真无忧,心里满是惆怅和无奈,想微笑,却一不小心把眼泪给笑了出来。八年,我们都改变了好多啊。
夏彦亲王本就不是一个外向的人,在时间的洗礼下,更让他从青涩的少年蜕变成沉默寡言的男人
。此时此刻,他却难以控制自己内心的翻腾,只想将她拥在怀中,感受这一刻的真实。他也确实放任了自己的冲动,向她走去,可当他刚伸出手时,背后传来了弗雷德的声音,硬生生地截断了他的举动。
“夏彦亲王。”弗雷德从后面追来,一抬眼却看见站在花园里发呆的林微微。她双眼发红,眼角湿润润地还挂着泪珠,脚下满是陶瓷花瓶的碎片。他何等聪明,就算不知道海因里希和鲁道夫的关系,但看这情况,心里也基本揣摩出了几分。
见有人来了,海因里希收回想要拥抱的手,转身望向来者。
“你的房间我已经准备好了,你将就一晚,明天清晨就可以返航。”
有外人在,海因里希飞快地收起自己的心情,点点头,礼貌地回答,“有劳了。”
“不必见外。在俄罗斯我们同是为帝国效劳的同僚。”他伸手叫来了伊莉娜,吩咐道,“带亲王去他的房间。一会儿准备晚餐,尽可能的丰盛。”
“不必劳烦。”
“不算劳烦。你们为了帝国鞠躬尽瘁,而我也只能用这种方式表达敬意而已。”
听他这么说,海因里希也不再反驳,侧过脸看了眼林微微后,跟着小女佣走了进去。
又只剩下他们俩,被弗雷德盯视得浑身发毛,林微微赶紧用手背擦了擦眼睛,掩饰地道,“哎约,好大的风,进沙了。”
她欲盖弥彰,他怎么能看不透。但他也没拆穿她,而是拢了拢她的肩膀,道,“既然外面风大,就多穿点衣服,省的又要着凉了。”
林微微蹲下来要将花瓶碎片捡起来,却被他一把按住,道,“我来吧。”
他拿来扫帚,三两下将玫瑰连带碎片一同扫到了角落里。
看着那娇艳欲滴的花瓣上沾染上了尘土,她的嘴不禁瘪了瘪,暗道,唉,可惜了我的花。
被派来俄国上空侦查的飞行员竟然是亲王,这一点实在太出乎意料了,故人相逢,本来有很多话要说。可是无奈弗雷德横在当中,好多话都不便说。
每次提及鲁道夫近况的时候,都被他有意无意地转移,搞的林微微真的很窝火。伸脚狠狠地踢过去,可他仍旧面不改色心不跳。斗不过他,却也不甘心,你不让我问,那我就写信给鲁道夫!
坐在厕所里,偷偷地码字,然后让海因里希回去柏林的
时候带过去。哈哈,这叫什么?这就叫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有好多话想要说,可一提起笔,脑袋空荡荡的又都清了零。太久不见,让彼此都觉得陌生了,唯独那满满的思念之情还在压在心里慢慢地焚烧。
鲁道夫……唉。
想责问他,为什么不来找她?为什么在危急关头,出现的总不是他?为什么在集中营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