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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才躲在人群后,没想到还是得现身。”
“十皇爷,请上大位。”宋迟冬没有多说,只是伸手将十皇叔迎至两张大位中的另一张前。
“十皇爷,请坐、请坐!”老酒尴尬的正想起身,却让宋迟冬和十皇叔一左一右压着肩膀,按了回去。
“酒叔,你也请坐。”宋迟冬开口道。
“不行!这使不得,老奴只是个下人,怎能跟十皇爷一起坐大位,大爷,你饶了老奴,别折煞老奴啊!”老酒紧张的不住拒绝。
一旁的十皇叔呵呵笑了。
“老总管还推拒什么?谁都知道你家主子幼时丧母,十多岁时,老堡主又跟着病逝,人间堡差点就此衰落,若当时老总管你做得绝一点,将人间堡据为己有,也不会有人插手,可是老总管这么多年来毫无贰心的扶持着主子,光是这一点,就值得大伙敬佩。”
“老总管,若非你家主子方才没有丝毫缪赞,让本皇爷一时情不自禁拍了下手,也不会露了形迹,教你主子拉到这儿来,因此,老总管若是不坐,那本皇爷也不坐了,就同众人一起站着观礼。”
他神色虽然温文,却有着凛然的气势,让老酒不敢再推辞,只好正襟危坐,不敢再动。
待众人坐定,新人便开始拜堂。
当宋迟冬刚牵着新娘转身面向厅外,准备拜天地,一声抱怨便自红盖头下飘出。
“迟冬,还要多久啊?我脚酸了。”娇小的新娘立在原地,如铃般的清脆嗓音娇憨地道。
站在一旁的宋家兄弟和双生子们听了差点昏过去。真是笨蛋!
厅内众人先是一愣,随即忍俊不住的哄堂大笑。
“雪,再忍耐一下,马上就结束了。”宋迟冬很有耐心的拉过她安抚道。
“迟冬,嫁给你一定要这么麻烦吗?而且人好多……”融雪嗫嚅着,有些不安的往他身边靠。
她看不见众人的表情,只听见笑声由四面八方传来,她觉得头又莫名其妙的开始发疼。
众宾客听见她这么说,再度笑了起来。
融雪身子一颤,惊慌的抓住身边的宋迟冬。
“不要笑,别再笑了!”她大声喊道,嗓音中满是惊骇。四面八方如潮水涌来的笑语,听进她耳里都变成一道道尖锐的笑声。那些她尽力抗拒,宁愿胡涂也不愿再想起的记忆,忽然模糊的浮现出片段。一张噙着鬼魅笑容的恐怖脸孔不断的向她逼近,探出十爪威胁着要将她撕裂成片段。
她惊慌的撞进宋迟冬怀里,头上的红盖头掉落下来。
“啊——新娘子的脸好黑!”
“是啊,黑得像煤炭……”
人群惊讶的私语声才刚响超,宋迟冬立刻搂过融雪,将她的睑往怀里按。
“住口!”他猛地一喝,狰狞如鬼魅般的狠瞪着众人,让大厅的气氛瞬间冻结。
厅中鸦雀无声,这时,十皇叔忽然站了起来,脸上有抹惊愕。
十皇叔这样的举动,众人都以为是之前的喧闹和取笑惹怒了和堡主私交甚笃的他,至此更是没有半个人敢发出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十皇叔急忙走到宋迟冬面前。
“失礼了,十皇爷。”宋迟冬皱眉道歉,错愕的看着融雪的手紧抓着他,娇小的身子不断颤抖。
没再多说,他抱过融雪就要转身离去。
“快去找大夫!”以为融雪病了,老酒急得朝仆佣们大吼。
“不,不对,她是谁?她的声音……”十皇叔伸手拦下宋迟冬,脸上有着怪异的惊疑表情。
太像了,他听过“她”从小到大的声音,不会错认的。
“十皇爷,有何不对劲?”宋迟冬站定,有些吃惊的看着十皇叔突然伸出手要扳过融雪的睑蛋。
“不要——”融雪立刻往宋迟冬怀里闪躲,低嚷着不肯让十皇叔看见。
“十皇爷……”宋迟冬后退一步,护着怀里的女人。
“别担心,我没有恶意,只是想确认一下。她的声音太像先帝宠爱的花颜,太后直到现在都还想着她。”十皇叔再次跨步上前,执意要个弄清楚。
两年前,老和王爷病逝,花颜返家奔丧的那夜,和王府发生惨案,继任的和王爷和王府中的下人全都死亡,尸身在大火中烧成灰烬,而难得从宫里返家的花颜也从此失去踪影。
“十皇爷,她不可能是……”宋迟冬摇头,还来不及多说什么,一旁的双生子突然冲了出来。
“别碰姐姐,她会害怕!”风和、日丽同时伸出双臂挡在宋迟冬身前,两人脸上都是满满的防备。
“你们……”十皇叔愣了下,仔细瞧过两个男孩,跟着冷不防伸手摸向日丽的脸。“是宫里的黑夜玉香膏!”放眼天下,只有宫里的杨太医才制作得出这种能掩盖原本肌色,甚至洗都洗不掉的敷面圣品。
“别碰日丽!”风和立即伸手将十皇叔推开。
“放眼天下,除了当今皇上,就只有一个人敢推本皇爷,也推本皇爷推得很顺手。轩辕平,你的脸怎么伤成这样?你当真忘了你的月师傅吗?”十皇叔将风和拉来,宠溺的捏捏他的脸颊,眼眶微湿,接着又拉过日丽,拧眉再问:“轩辕安,你不记得月师傅了吗?”
“啊?”风和、日丽同时愣住,心虚的互相对望。
原本以为可以假装不认识,结果还是让师傅认出来了。
其实,记忆里那个总是像老头子一样啰唆个不停的月师傅,常敦爱捣蛋的轩辕平罚跪,命轩辕安默书。
这样深刻的印象,又岂会忘得了呢!只是为了保护姐姐,为了不想再回到过去,见到他,他们才选择装作不认识。
“都说了会被月老头认出来,你还不信。”风和微恼的低语,以手肘拐向日丽的胸口。
“可是姐姐吓成这样……”日丽委屈的瘪着嘴接话。
“风和,日丽,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认识十皇爷?”宋迟冬震惊的蹙眉问道。
双生子十分尴尬,心虚赶紧躲到站在一旁的宋临秋身后。
风和、日丽竟然姓轩辕?那可是东方国皇族的姓氏!
若他们兄弟俩是皇族,那么,他的傻姑娘……
“融雪?”宋迟冬惊疑的抬起她的脸,望进她也是惊吓万分的水瞳里。
他唤着她,希望她给个解释,却看见她捧着脑袋摇晃,直喊头疼。
十皇叔看向融雪的脸,并仔细端详过后,终于开口:“她不是融雪,她是和王府的郡主轩辕瑞雪,也是是太后最疼爱,先帝亲封的花颜公主。”
草草拜过天地后,宋临秋和老酒负责招待宾客们,宋迟冬和十皇叔等人则回到暖冬院继续谈。
“你说,两年前和王府守丧那夜发生凶案,融雪……不,花颜公主和两位小王爷就是从那时候失踪的?”听过十皇叔的解释,宋迟冬诧异的低语。
他的傻姑娘是和王府的郡主,而且是花颜公主?
“我不是、我不是!我是融雪!”听见他的话。一身大红嫁裳,瑟缩在宋迟冬怀里的融雪抬头喊了起来,浑身发抖。
“花颜?”十皇叔讶异的开口唤道。
“我不是花颜!就跟你说我不是了,我是融雪,融雪!”她惊慌的再次叫嚷,眼里蓄满泪水。
此刻,她一直疼痛不已的脑袋不断浮现一些她不想看见的影像,她惊慌失措的猛抓着宋迟冬,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一手扯着他,另一只手敲着自己的脑“我头好痛!好痛!”她大嚷,痛得只想尖叫。
“头又痛了?怎么会这样?”伸手揉捏着她的额头,宋迟冬眼里满是担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十皇爷说融雪是轩辕瑞雪,她却直说自己不是。
现在想想,有时她天真单纯,有时又奇怪的在片刻间喊头疼,然后人就变得有些傻。
这一点,是经过这个月的相处后他慢慢发觉的,但他认为这是属于她的独特个性,所以没有多想。
只是,现在她的神情真的很怪异。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过去明明是一个聪慧灵巧的姑娘。”
十皇叔走向下人搁在桌上的铜盆,将一旁整壶刚泡好的上等茶水倒入,再接过年有余递来的素巾,放进铜盆里沾湿。
“黑夜玉香膏,是杨太医为太后特制的敷面圣品。只是无法用一般清水洗净。太后因为很喜欢花颜,想必也赐了一些给她。”他边说,边将拧干的素巾递给宋迟冬。
“雪,我替你擦脸。”宋迟冬拿着素巾要替融雪拭脸,却遭她惊惧的推开。
“嬷嬷说不可以,到死都不能洗脸!”她失措的尖声嚷道。
个旁的双生子也紧张的上前制止宋迟冬。
“姐夫大爷,千万不能擦姐姐的脸,她会发疯,变得更笨!”风和急道。
“轩辕平,轩辕安,你们个定知道 些事对不对?两年前发生了什么事?”十皇叔眼神一凛,拉过双生子,要他们说出知道的事实。
“这……”兄弟俩同时惊慌的往后退,捂着嘴不愿多说。
“十皇爷,没关系,先让他们喘口气,愿意说时再说吧。”
接着宋迟冬抬起融雪的脸,审视着她惊慌的表情。
“雪,你知道我是谁吗?让我擦一下脸好吗?”
“迟冬……不要……我很丑……”她摇头抗拒,惊慌的转开脸,躲回他怀里。
“可是我想看看你的样子。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是我的融雪,我说过会一直喜欢你,这个承诺到现在都没有变,以后也会持续下去。”他凑至她耳边,用只有两人才听得的声音轻柔地道。
“迟冬……”她抬头傻傻的看着他,大眼里满是泪水,僵硬的让他拭去她脸上那层薄薄的黑色泥膏。
素色布巾染黑的同时,一张白嫩似玉的绝尘脸庞逐渐显露出来。
眉如勾月,脸若芙蓉,眼似晨星,闪耀着光芒的这张脸极为美丽,就算寻遍天下,也再找不出同样一张如此绝艳,足以让众生痴醉的容颜。
这就是他的傻姑娘真正的样子?
生平第一次,宋迟冬望着一个女子,愣得说不出话来。
融雪哽咽的哭声响起,以为宋迟冬无语是因为她长得丑。
她忽然冲向桌前,颤抖的低下头看向铜盆里自己的倒影。
“啊——不要——为什么没有变?嬷嬷说涂黑玉膏就可以让脸变得不一样!这不是我的睑,这是他的脸,妖魔的脸,我不要、我不要——”她尖叫起来,发狂的把铜盆打翻。“这不是我的脸,我不要这张脸,我不要他的脸!”
她大哭,尖嚷着抬指欲往自己脸上抓,幸好宋迟冬反应极快的拉下她手的,否则她脸上已划出长长的血痕。
“融雪,别怕,我在这里。”他紧张的抱住她,心疼的看着她在他怀里拳打脚踢,嚎啕大哭。
“我不要他的脸!走开,不要过来。我不是丑八怪,不要撕我的脸……”她哭喊着,瘟了似的不住挣扎,踢打。
“融雪,没有人会撕你的脸。”宋迟冬收紧双臂,听着她一声大过一声的哭喊。
“这是他的脸,那我的脸呢?我的脸去哪儿了?”她尖叫,不断说着没人听得懂的话。
“花颜,他是谁?谁要拿走你的脸?”十皇叔问道,和宋迟冬惊疑的对望。
“平平,安安,我的脸呢?我的脸还在吗?这是谁的脸,他是不是来了?快教他走,教他走!我没有脸可以给他……嬷嬷,他听你的话,你教他走!”融雪扯着宋迟冬的衣襟,朝弟弟们惊慌的叫喊道。
“姐姐,你不要怕,姐夫大爷会保护你。我帮你把脸涂黑,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