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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有各位大人的签名,至于此册内容,还用我说吗?”她抬眉问。
五人面面相觑,霎时,一同跪下,求饶道:“世侄女,不要啊……千万不可将这东西交给圣上……”
“当年我父亲将谋反罪责一人承担,没有殃及各位叔伯,”乔溪澈忽然有些硬咽,“大概就是远远料到今天,会有这番情景吧……”
没错,那册子便是当年谋反时,眼前五人签的生死状,发誓与乔蟒共同进退,助淮安王一举登基。后来东窗事发,乔蟒败北,并没有揭发五人,将他们的谋反之罪隐瞒下来,放了他们一条生路。而他们此后依旧在朝为官,全当无事发生,直至今日,位高权重。
“世侄女,当年的叛乱之心我等已经息偃,如今忠心为圣上效力,再也不敢妄生他念。我等知道世侄女与圣上要好,而圣上虽娶了南涵公主,却一直与她不和。请世侄女放心,我等一定助你登上后位,万死不辞。”简元朗率先表态。
呵,他们以为她是在替自己考虑吗?不,出此下策,生平第一次如此威胁别人,并非觊觎后位,她只希望所爱之人能得偿所愿。
“玉位叔伯误会了,溪澈是为了圣上。”她淡笑着摇头。
“圣上?”五人诧异。
“圣上想变法。”
“变法?”他们又皆是一怔,“不曾听闻啊一一”
“圣上知道阻碍重重,所以还没公布。之前与宝亲王商议过,可王爷似乎不想支持。”
“世侄女的意思是……”
“溪澈希望五位大人出面,在早朝之时附议圣上,如此溪澈将感激不尽!”终于道出意图。
“这……”五人犹豫,“宝亲王若不同意,恐怕变法难成啊……”
“五位只需要附议即可,其余圣上可自行解决。”她扬了扬手中的小册子,“怎么样,各位叔伯,这个忙,帮还是不帮?”
五人看着那掌握他们生死的罪证,就算有万般不情愿,也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他们知道,保住了官途,就是保住了一切。
乔溪澈胸中的千斤重担在他们点头的一刻,终于放下,之前所有的紧张变成释然。
这是第一次,她觉得自己还有些用处,在侯一筹英展的时候,能助他一臂之力。
万俟侯踱上金銮宝座,俯视如蚁群臣的齐声参拜,这不是他第一天早朝,心情却似登基的第一日那般忐忑。因为,今天他要宣布一件足以掀起万丈波澜的大事。
昨晚,溪澈告诉他,无论他宣布什么,朝中至少会有五位重臣支持他的决定。变法难,变法之初尤其难,只要稍微有人坚定地站在他这一边,便是在荆棘丛中开辟了第一条道路,从此,可以一直走下去。
他不知道溪澈为何这样肯定会有人支持自己,她一向不与外界接触,怎么会知晓朝堂中的动静?
但她面有难色地不愿意透露,他也没有继续追问。
无论如何,今日他要冒险一试,变法之事,迫在眉睫,他不想再苦苦久等。
“诸位爱卿,”万俟侯听见自己的声音洪亮响起,“自朕登基以来,亲见民间诸多疾苦,东楚本是贫弱之邦,若再不励精图治,势必有被中原列强吞噬之危机。因此,朕决定改革施政,变法维新。”
“变法?”突如其来的消息引来堂下诸臣一片惊愕蚤动。
“不错,变法。第一条政令,便是摊丁入亩,以产业多寡征收赋税,而非以人口计算。”
此语一出,更令四周哗然。
“圣上,政法为太祖制定,延续几代至今,不可妄动啊……”立刻有一位老臣颤声反对。
“是啊,变法就是违背祖制,违背祖制便是大逆不肖,圣上请三思!”群臣立刻附和。
呵,万俟侯不由得涩笑。这样的局面,他早就料到了。摊丁入亩首先损害的就是堂下这些大臣的利益,他们怎会不强加反对?
可是,他有备而来,就算反对之声子汹涌如潮,他心里也无所畏惧。
“皇叔以为如何?”他看向宝亲王,问道。
宝亲王一如既往不动声色,只立在一旁沉默,此刻被点名问及,不得不拱手道:“为臣也以为不妥一一”
第6章(2)
不妥?呵,他从小敬重的皇叔,一向侠肝义胆、睿智严明、大敌当前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的皇叔,却说“不妥”?
人啊,不触及自己利益的时候或许无私,一旦发生变故,终将露出自私的尾巴。
他寄子厚望的皇叔,到头来还是令他失望了……“哪里不妥?皇叔但说无妨。”万俟侯沉住气,浅笑地问。
“变法应该顺应民意,可如今圣上才提出变法两字,这朝中就无人赞成,可见时机未到。”宝亲王敷衍地回答。
“这朝中诸人就代表民意?”万俟侯只觉得这说法可笑至极。
“朝臣也是国中的一分子,难道圣上认为我等不算东楚百姓?”宝亲王反问道。
“这么说,假如朝中有人赞成,就是民意所向?”万俟侯挑眉道。
“没错。”宝亲王点头。
“要多少人赞成,才叫民意所向?”万俟侯按部就班,将话语引向埋伏。
“不管多少,哪怕有一人赞成,就不算违逆人心。”宝亲王亦微微一笑,“可是圣上睁眼看看,朝堂之中,哪有支持者呢?”
“皇叔,假如有一人赞成,你可会支持朕变法?”万俟侯接着他的话意追问。
“果真如此,为臣率先支持圣上!”宝亲王以为大局已定,信口答道。
“好!”万俟侯起身道:“朕等的就是皇叔这句话!堂下可有支持朕变法提议之人,站出来!”
诸臣垂眉,心中窃笑,笑他在做垂死之斗,然而,这笑容很快就僵住了,因为他们看到了一个人……不,确切地说,是五个人迈出了步子。
“兵部尚书简元朗附议圣上!”为首之人道。
“臣附议!”其余四人亦道。
话刚落音,只见平日与访下位重臣称师道友的一众微臣,站在了右侧,齐声答:“臣等亦附议一一万俟侯看好戏似的看向宝亲王那张顿时煞白的脸,”皇叔,这不只一人了吧?似乎有十多个了。你怎么说?“
宝亲王呆住,呈现前所未见的尴尬状态,许久之后,才用极不情愿的声音回答,“如此,臣无异议……”
宝亲摄政王,是朝中诸臣的表率,多少人仰其鼻息生存,此刻见他态度扭转,众臣连忙见风转舵,纷纷俯首道“臣等亦无异议……”
万俟侯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不敢想象方才假如无人站出来支持,他会惨败至什么模样。
“朕还有一件事要与诸位爱卿相商。”
“圣上,你还想如何?”宝亲王又是一惊。同意变法已是他的极限,他实在猜不透眼前的轻狂少年还要干吗。
“废后!”万俟侯果决地道。
“圣上……”此言一出,不仅诸臣,就连简元朗五人亦是愕然不已。
“文敏公主骄纵善妒、穷奢极欲,与我东楚朴素之邦实在不相匹配。朕与她虽然拜了天地,至今仍没圆房,所以,朕打算将她送还南涵。听闻她在南涵另有意中人,嫁至东楚实非所愿,如此也算助她圆满人生。诸位以为如何?”这个决定,是刚刚那一瞬间,他脑中灵光乍现,当机立断的。
既然朝中有下位重臣力挺,他相信,这个决定他们也会一并支持。正愁立溪澈为后颇有阻梗,何不利用此次绝佳良机一箭双雕,将久埋的心愿也一并了了?
“圣上,不可啊,南涵……”
“别再跟朕说什么南涵帝一怒之下,会发兵侵犯之类的屁话!”万俟侯立刻打断想开口阻止的老臣,“朕不怕打仗,国库中的银两也足够咱们打好几年的仗了。你们只需助朕施行新法,几年之后民强国富,还怕他南涵?”
当初,他娶陈文敏就不是因为害怕南涵,那只是他的激将之法,刺激自己心爱的女子现出真心。如今,就更无所畏惧了。
此刻,他的心早已飞回了东阳殿,迫不及待地要把这一个好消息告诉等待他的人儿,他喜欢看她脸上喜脱的笑容。
胡御医的手搭在乔溪澈的脉搏之上,神色随着那腕间的微微震动变得诧异,沉默良久,思索不语。
“胡大人,怎么了,我这病加重了吗?”她担忧地问。
“奇怪,真奇怪……”胡御医抬眸,观察她的气色,“乔姑娘,除了我开给你的方子,还服过别的药吗?”
“除了每日一剂的补药,没吃过其它的。”她肯定地回答。
“近日还会迎风咳嗽,经期腹疼吗?”
“似乎好多了。”忆起这段时间的情形,她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从前站在风口处就咳得死去活来,经期更是痛不欲生,最近却全无感觉。
她好了吗?奇迹般痊愈了吗?为什么?难道一个人的心情舒畅了,身子也会变好?
正愣怔着,忽然听到万俟侯的脚步声,匆促轻快地由远而近。
“参见圣上一一胡御医连忙俯身行礼。
“胡太医,溪澈的身子如何了?”万俟侯问道。
“还是请乔姑娘亲自告诉圣上吧,老臣告退。”胡御医十分识趣,知道这两人如胶似漆,半日不见如隔三秋,遂低头退去。
“这么神秘,到底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万俟侯不觉莞尔,坐至乔溪澈床边,打量她绯红的双颊。
“今日朝中,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她却反问道。
“你猜。”他卖着关子。
“那你也猜猜,我这病是好是坏。”她学他故作神秘。
“以我看,好多了。”他笑道。
“何以见得?”
“因为你的眼睛,”他抚摸她的鬓角,“每一次遇到舒心之事,你的眼中就会绽放一种特别柔和的光芒,让人看了赏心悦目。”
“我猜你那边也是好消息。”她答道。
“为何?”
“因为你的脚步声。每次有了喜事,你的脚步声就会特别轻快,一听就让人有好心情。”
两人相视而笑,他伸出左臂,将如轻轻揽入怀中,笑声像一缕青烟从帘帐中散溢开来,一直弥漫至窗外蓝天。
乔溪澈依在他怀中,轻轻闭上双眸,享受这温暖如春的一刻。她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默契,不必言明便将对方心思一猜即中,这是两人自幼培养起来的心有灵犀。
人们都说她是他的影子,她觉得这个说法实在无比贴切,不仅因为她的如影随形,更因为……有时候,她觉得自己跟他就像一个人同喜同乐,同样的心思在无需言明的空间里流淌。
不敢相信上苍会给她这样的幸福,这样的幸福,会一直延续到老吗?
“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万俟侯忽然低沉地道。
“什么?”她缓缓睁眸,抬头与他四目交会。
“今天,除了在朝堂宣布变法维新之外,我还说了一一要废后。”
“废后?”她不禁一惊。
“对,废了陈文敏,立你。”
“不……”她弹坐起来,本来平静的心忽然有种不祥的驿动。
“怕什么?简元朗他们既然能支持我变法,也同样会支持立你为后。”
“我不会让他们这样做的……”威胁重臣,只是为了国、为了他,绝非为了自己。她不希望夹杂一丝私心,因为,这会让她觉得自己的爱情不再高贵纯洁。
“到底他们有什么把柄在你手里,这样吃定他们?”万俟侯问。
“我不能说我答应了,要保密。”她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