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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一切,都是他亲手毁去的。到目前为止,他对她父亲所做的一切从来都没有后悔过。但是,他对她一直都是内疚的……虽然他一直告诉自己,这是任务,这是他应该做的……可是总是逃不过自己内心的愧疚……
小马和小吴都一再地劝过他:“这只是个任务……你不过按命令执行而已……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会这么做的。你做的并没有错。”或许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觉得一切不过如此而已。如果今日易地而处,他或许也会这么开解别人。或许道义上他的确没有……但是,在私人感情上……
所以,他只有自己知道,这辈子永远忘不了那个弯着眼睛朝他而笑的女子……
他欠她的,这辈子也弥补不了。但是如果能弥补一点,就算是一点点,也是好的。
连臻缓缓地在床上坐了下来,放开了他的手,平和冷淡地抬头道:“今天谢谢你了。已经很晚了,我也不好意思再打扰你了。”如此明白的逐客令,想来不是耳朵有问题的话,都应该听得懂。
叶英章正取过热水壶,往杯子里注水。望着杯子里的缓缓升上的水位,好一会儿才道:“先吃药吧。”说罢,将药和水,递给了她。
连臻没有接。叶英章也一直维持着递给她的动作,似根本没有听见她方才所说的话。他明白她真的是厌恶他到了极点。好半晌,他才道:“那我走了。你休息吧,记得吃药。我明天给你送吃的过来。”连臻摇了摇头道:“不用,我自己会照顾自己的。”
叶英章也不再说话,叹了口气,转身而出。
杯子就搁在她触手可及的桌边,热气袅袅。连臻怔怔望着,呆了好半晌,才伸手去拿杯子,触手已温。和着药片,一仰头,吞了下去。
小时候,她最讨厌生病了,因为讨厌吃药,也讨厌打针。那个时候,父亲总是抱着她,早早买了水果罐头或者糖果话梅之类的,哄半天骗半天,才能哄她吃下药去。
隐约听到有人在敲她的门,她才回神过来。随后又觉得不可能,这么晚了,怎么会有人找她呢。在这一带,她除玲姐和房东,几乎不认识其他人。
当又一阵敲门声传来的时候,她才敢肯定确实是在敲她的门。叶英章的声音传来过来:“连臻,我买了点水果,饼干,你饿了就吃一点。”
她没有吭声。好一会儿,她听到他离去的脚步声。
叶英章,何必呢!大家早就没有一丁半点的关系了。不如放过彼此吧,也给她一条生路。
她晚上睡的并不好,前尘往事纷至沓来。又梦到了他手臂受伤,鲜血淋漓的镜头。她捂着胸口,“啊”的一声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打开了灯,取过手表,显示的是早晨五点十二分。标准的起床时间。她几不可闻都叹了口气,人是习惯性的动物,什么都可以适应。
三年前的她,哪一天不是赖在床上,睡到日上三竿,然后急急忙忙地下楼吃早餐,去上课。现在,不照样适应的好好的。
只是今天还早了些,她还可以窝一下。只是等下无论如何要下楼,给孟静店长打个电话,跟她请假。医生说要三个星期,唉,三个星期不上班,店里会不会不要她呀!
她思绪起伏,因担心上班的事情,到底还是睡不着。索性起了,翘着脚,一跳一跳地去煮粥。地方小也还是有好处的,就两三步的路,完全不用担心走不了。
可是,等下下楼可是件麻烦事。她不由地叹了口气。左右环顾了一下,最后将视线落在了角落里的长柄伞上。不由地眼光一亮,不错,这个可以当拐杖用一下。
小米粥“咕噜咕噜”地在冒热气,她抱着小枕头,怔怔地望着。白烟细细地冒出来,熏的人身上似乎都热热的 。
喝了一碗粥后,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八点了,她取过了羽绒外套穿上,拿了角落里的长伞,打开了门。门口处赫然堆着一个超市的塑料袋,大大满满的一袋。
她只看了一眼,弯腰将袋子移开了些,这才缓缓地跨了过去。因右脚完全不能使力,到楼下的时候,她几乎已经要出汗了。
大约是上班时间的缘故,街上路人熙熙攘攘。她一步又一步,总算到了街角处的杂货店。现在这个年头,人人都有了手机,连公用电话都快成历史遗迹了。这一条街也只有这家店还有一部公用电话。
打通了孟静的电话,说明了情况。孟静连连点头说好,还特地叮嘱道:“连臻,这个扭伤的事情可大可小,你要好好养伤。否则造成习惯性扭伤就麻烦了,以后可是要吃苦头的。”又说:“店里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你这种情况应该属于工伤的。我回头跟总公司申请能不能按工伤处理。记住了啊,要好好休息。”
连臻道:“嗯。谢谢店长。”挂了电话后,心里涌起一阵温暖。孟静是知道她情况的,但是从不戴有色眼镜来看她,还处处关心和照顾她。因为她,因为玲姐,让她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是处处有好人的。
她在杂货店里买了好几包酱瓜,酱菜,方便面,还买了几根火腿。家里还有小米,这些应该够她吃两三个星期了。
她一手拿着塑料袋,一手撑着雨伞,翘着脚一蹦一跳地走着。还没有到楼下,就看到叶英章匆匆地朝她走来,一把夺过了她手里的袋子,怒气冲冲地道:“你怎么能下楼呢?”
她抬眼望着他。被她漠然的目光一扫,叶英章只觉得心头一抽,怒气再也发不出来了,伸手想搀扶她。连臻的手臂一挣扎,甩开了他的。
叶英章亦坚持,连臻又用力一甩。因太过用力了,她几乎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这一来,叶英章站在一旁,倒不敢再扶她了。
她从他手上扯过袋子,再不看他一眼,径直撑着伞走着。叶英章呆呆地看着她,最后跟了上去。
外头的雨好像下的极大,噼里啪啦地敲打着窗户。雨点顺着玻璃,不停地哗哗而下。
门口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叶英章的声音响了起来:“不好意思,连臻,我来晚了。”她一如既往地沉默。
叶英章道:“我刚刚下班的时候不小心和别人的车子擦了擦,去了交警大队的事故中心处理了一下。刚刚打的过来的。我买了你最喜欢吃的鱼,还有骨头煲,你吃点好吗?”
连臻抱着枕头。许久后,只听门外一阵喷嚏声传了过来。她抱紧了枕头,又沉默了许久。
“叶英章,你真的不用这样子对我的。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你觉得我们之间可以当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成为朋友吗?不可能的,对不对!”
叶英章看着紧闭着的门,垂下了手,无奈地道:“连臻,我知道你恨我。过去的事情,我怎么解释你也不可能会原谅我的。可是你现在这样子,怎么让我放手不管呢!”
连臻摸着发涨的额头,片刻才道:“我不用你管,我一个大活人,可以自己照顾自己。”叶英章缓缓地道:“你自己照顾自己,你看看你自己吃些什么?你看你过的是什么生活!”他的音调越来越高:“你以为我那天没有看到吗?榨菜,酱菜……还有什么泡面,香肠……这都是些什么垃圾食品!”
连臻不由地冷声而笑道:“我吃什么轮得到你叶警官管吗?”叶英章脸上僵硬,被这句话一堵,却说不出一个字。许久之后,叶英章放下了东西,转身下楼。
她呆滞地望着那扇紧闭着的铁门。这样也好,这样的话,他应该不会再来了吧。
她现在过的什么生活!她笑了出来。这一切还不是拜他所赐吗!
犹记得刚出狱的时候,身边就当初皮夹里的五百多块钱。好在玲姐帮忙,把她们家这个搭建的小楼租给了她,甚至看出了她的窘迫,一开始只收了她200元的房租;连一分押金也没要她。
然后她就开始了找工作的日子,虽然她没有大学文凭,但是她的英语通过在里头的学习,已经考过八级了。一开始,总是不甘心去做什么服务员,洗菜工的。总想找稍微好一点的工作。三天一下来,处于高不成,低不就的状态,她就知道自己这个想法奢侈了。好一点的办公室工作,就算是最普通的文员,打杂兼泡茶那种,招聘人员一问她为什么没有读完大学,为什么会有空白的两年多时间,便带着客气的笑,委婉道:“这样吧,许小姐,你回去等我们通知吧。”
她早不是那个不经世事的许连臻了,从他们躲闪的眼神里头也知道是没有希望的。日子一天意天的过去。她摸了摸兜里的仅剩的一百多块钱,疲累地停驻在了街边。街灯如星,照亮了某个饭店的招聘服务员的广告。
在饭店门口沉吟了许久,她最后推门而进。因是晚上九点多了,饭店里头人不多,有其他的服务生将她带到了值班经理面前。那一身黑色制服的值班经理在匆匆忙忙中看了她一眼,一边对着对讲机的耳麦说着:“蒋总他们要走了,通知领班和服务生。”。
又重复了一边后,才抬头看了连臻:“有经验吗?”连臻摇了摇头。那经理模样的人道:“明天来上班吧。”又转头对刚刚带她来的那个服务生道:“明天给大厅的刘经理说一下,先安排在他手下吧。”
工作倒也不累,但总还是难免会碰到一些奇怪的人。后来,她找到服装店员的工作后便辞了职。
她热了小米粥,就着酱菜喝了一碗后。整理了他留在门口的饭菜,打包成垃圾。取过了抹布,将小房间仔仔细细的打理了一遍,直到屋内纤尘不染。
才将坐下来,喝口水。门口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她以为是叶英章又来了,索性不作声。那人又敲了几下,扬着声大着嗓门喊道:“连臻,连臻,你在不在?”是玲姐的声音。
她忙应声道:“玲姐,我在的。”跳着过去拉开了门。玲姐带着厚厚的帽子和围巾,穿了一件大红的长款羽绒服。圆圆的脸上关切的很,拉着她的手,盯着她绑成粽子一样的脚,眉目间是一览无遗的担忧:“我刚去杂货店买点东西,听老板说你脚扭了,还很严重。”。
连臻请她坐下来,倒了杯热水:“这两天已经好多了。”玲姐忙拦她道:“不用跟我客气了,我坐坐就走。你怎么会这么不小心,摔得这么严重啊?”连臻苦笑道:“还不是自己不小心。”
玲姐道:“你一个人,也没人照看。这怎么成啊?”连臻淡笑道:“自己照顾自己也挺好的,还好不是手受伤。只是闲的无聊死了。”玲姐叹了口气道:“你这里连个电视机也没有,不无聊才怪呢!”
连臻忽地想起一事,问道:“玲姐,你上次说过这一带很多退休的老人在家里帮一些厂里做些手工零活,是不是?”
玲姐瞪大了眼睛,道:“你不会是想接这些做吧!”连臻低下了头,轻声道:“玲姐,我也不瞒你。其实我的的情况你也能猜到………不宽裕。现在又把脚摔坏了,最少要三四个礼拜不能上班。你也知道,我就靠那点工资吃饭的……万一店里因为我这么长时间不上班不要我的话,我真怕连房租也交不出来……”。
玲姐叹了口气道:“可是你这样子,要好好休息的。俗话说的,伤筋动骨一百天。”连臻道:“其实那些手工活,也不用动脚的。况且我每天在家里,都快闷死了。有些活做做,反倒也好的。”
玲姐想想也有道理,便爽快地道:“成,这就包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