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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为这冒生命危险,是不是……唉……”我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们也是好心,抬眼看着他,“算了,我们也赶快上去吧,免得他们等着急了。”
我们三人同时运气调息,手抚着石壁急向上游去,这一片石壁本就光滑陡峭,而且又经过这几日的雨打水淋,壁上的青苔更是光滑无比,若是没有这壁虎功和千年蛟皮手套,只怕我们是永远也无法攀登上去的了。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突然间,右手探空,似是绝壁之间有一处突然向外凸出,于是我暗运内力,身子陡然升起,立于那突出的崖壁之上。片刻后,宣和风分别立于我的左右两侧。这一片凸壁,凸出的长度不到一尺,横宽也不过六尺左右,但是倒可容三五个人在此停身。
我伏头向下张望,乖乖,只见脚下雾气一团团的随风飘过,却看不见地,刚才一直在努力攀岩,倒忽略了,这时见这绝壑险岭,却也不由得心惊,约略估计,此处距那平地少说也有百丈之深。
抬头望天,然,头顶仍旧是云雾缭绕,终年不去,看不见天空,也看不清半米以内的景物。这里的山壁间有很多凸出的尖石和树枝,可以借力使力,于是我们是一边施展着壁虎功,一边施展着轻功,前后只用了一柱香的时间,便跃到了崖顶。
第六卷万里江山风雨飘 楚尘山庄有难(二)
脚刚着陆,我就被拥进了一个充满茉莉花香的柔软的怀抱,“太好了,太好了,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我就知道小姐不会有事。”她的声音满是激动和喜悦。
我微微地喘息,低头看着紧紧拥着我的身影,她身着鹅黄底色罗裙,体态婀娜多姿,声音甜美娇媚,不是阿香会是谁?
“阿香……”我轻轻地拥着她,轻抚着她的背安慰着,却不知该说什么。
“属下参见教主,参见二少爷,参见凌姑娘。”玄武,朱雀,青龙,白虎上前一步,跪倒在我们的面前,没想到连他们也来了。
风微微摆了摆手,淡淡道:“起来说话吧,这里都是自己人勿需这么多的礼节。”
待他们四人站到一旁,沈青峰缓缓地向我们走了过来,满脸慈祥的笑容,他的身后跟着阿日,他将我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才道:“欢迎你回来,雪丫头。”
“……干爹。”我心中微微一热,“谢谢你。”
我知道一句“谢谢你”,根本表达不了自己对他的感激之意,儒慕之情,这些年来,他真的是将我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来疼的,其实他很不喜欢江湖上的打打杀杀,甚至在认识我以前,他从未杀过人,可是,因为我……和他们,他摆了一个又一个的阵法,一波又一波的人死在阵法之中,他表面上虽不说,但是我知道他心里其实很难过。
第一时间将在谷底所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的跟他讲了一遍,我终于见他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喜色,“真像做了一场梦啊。”
是啊,还真像是一场梦,本来以为必死无疑,却绝处逢生,本来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却竟然让我们遇得到这样的好事儿,练成了绝世的剑法,只怕现在世上难逢敌手,若是轩辕念影还在世,恐怕也接不了我们十招。
众人一阵欢腾,我也跟着轻笑起来,明明折腾了一个上午,我的精神却出奇的好,抬眼四处望了望,刚才只顾着跟他们讲话,居然没有发现,在那遥遥相望的石壁断崖之间,紧靠在石壁边缘,居然横卧着一条一尺来宽的独木桥,直通向对岸绝壑的岩石之上。
“干爹,这是怎么回事?”我诧异地望着沈青峰问道。
“朝廷派人搭建的。”沈青峰瞧了我一眼,见我一副“你快告诉我”的样子,笑了笑,接着道,“天栈道被毁以后,那些人都被困在了山上,一呆就是一个来月。”
他顿了一下,若有所思地望着远方,叹道:“玄女峰乃是绝峰,东、西两面是悬崖峭壁,南面正门是下山的路通往天栈道,而那后山丛林茂盛,沼气丛生,都是毒蛇猛兽,而唯一一条向下蜿蜒的小径,其实通往的地方仍旧是那天栈道。”
这个我当然知道,否则我们也不会说天栈道是唯一可以上山、下山的路。
“他们见已无路可下山,于是只能向朝廷求援,将那天下第一的造桥名家林一通请出山来,同时又派了五千名深知造桥之法的人,伐木,造桥,足足花了一个半月的时间,才将这独木桥横放于山崖之间。”
“那还真便宜他们了,我本来还想困他们一年半载的呢。”我撇撇嘴。
沈青峰眼中闪过一丝好笑的神色,叹息一声,“傻孩子,幸亏只是困了他们三个月,要再多一点时间,说不定他们就能到崖下去找你们了。”
嗯?什么意思?我用询问的目光看着他。
沈青峰朝我笑笑,接着道:“白玉笙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编了两大捆草绳,想要到谷底一探究竟。可是因为这白雾浓厚的缘故,世人都不知这绝壑深达数百丈,别说血肉之躯,就是一块坚石,摔下深谷,也要跌成石粉,可是那小子下去了几次之后,不仅不放弃,似乎是铁了心了,一定要下到谷底,不停地让人加长草绳……唉,要不是这独木桥修好了,藏宝图的另外半张又找到了,只怕长久以往,总有一天会让他到达那谷底,找到你们。”
他话音刚落,我脱口问道:“藏宝图终于找到了?”
沈青峰略带惊讶的望了我一眼,道:“你们不知道?”
我们应该知道吗?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觉得有些好笑,不由笑道:“拜托,干爹,我们一直在谷底,你又没有跟我们提起过,我们上哪知道去?”
沈青峰皱眉沉思了片刻,目光落在风的身上,带着若有似无的怀疑,“亦风你也不知道?”
这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用这种目光看着风。风似乎并不在意,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脸上的表情喜怒难辨,“沈叔是在怀疑我吗?”他的语气就像在跟大家聊天一样的平静。
沈青峰摇摇头,淡淡道:“我没有怀疑你,我只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那半张藏宝图会藏在玄火令里?”
玄火令是玄衣圣教的圣物,或者说是玄门门主身份的象征,它通体火红,形如火焰,据说是来自天外的玄石,因世间难寻,所以想仿造它,很难!
我不由蹙了蹙眉,觉得沈青峰很奇怪,他刚才那表情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我知道他绝不是装的,那么,他为什么要用那种眼光看风呢?
“因为那玄火令是真的?”风的声音低低响起,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让众人莫名其妙。
我蹙眉又叹气,“风,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怎么弄得我越来越糊涂了。”
“呵……”风像是一时忍不住笑意,眼中却是越加幽深,目光掠过众人,才道,“我手上所拥有的那玄火令是……假的?”
“什么?”我圆睁双目,口成“O”字型,“假的?”
“玄火令在玄门被灭门的时候,便丢失了,我只是拿了块石头仿造了一个,涂抹上红色,以假乱真,让教众相信,玄衣圣教总有一天会让玄门重现于江湖。”
“所以你把它当圣物供奉起来,而不是当作掌门令牌,”我接过他的话,思路渐渐明朗起来,“你让他们远远的观望,一是怕教众发现它是假的,二是,给他们一个信念。”说白了,就是蛊惑人心。
“没错,”风微微一笑,“所以白玉笙若拿出真的玄火令出来,我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唉……”沈青峰忽然长长叹息了一声,“刚才我就在怀疑那半张藏宝图是不是本来就是玄门所有,毕竟白玉笙手中的玄火令不像是假的,可是现在看来,那宝藏多半还是假的。”
他眯了眯眼,思考了一会儿,接着又道:“看来真有阴谋,而且还是一个天大的阴谋,应该说从灭玄门的那天起就是他们计划的开始。”
沈青峰说话的时候表情非常的凝重,我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轻叹了口气,挑眉道:“干爹,是阴谋又如何?反正我们是不会再管了。”
“你们……”沈青峰略带惊讶地望了我们几人一眼,神色复杂,“真的不管了?”
我点点头,莞尔一笑,“是。”
“你不是一直想抓住那幕后主使之人吗?现在马上要接近真相了,你却要放弃,难道你真的不想为玄门无辜惨死的众人报仇了吗?”他不再看我,却将视线投向风。
“杀了那人又如何?”风幽幽一叹,闭上眼,“死了的人终究还是死了,活着的人却仍旧要活下去,我相信爹娘泉下有知,也不希望我们兄弟俩永远活在仇恨之中。”
说到这,他睁开了眼,视线缓缓地转向我,眼眸中的墨黑一点一点加深起来,他伸出手来,紧紧握住我的,十指交错,紧扣,才道:“我知道什么对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沈青峰不再看我们,头半低着,似在沉思、似在酝酿,我们五人相互望了望,正想着要不要再说点什么,沈青峰却忽然缓缓抬起头,望着我们,然后,抿嘴一笑,感叹道:“你们终于放下了仇恨,干爹感到很欣慰。”
“干爹你……”我的嘴刚张开,却被他的一个手势制止,于是带着一肚子的疑问,等着他说下文。
“孩子们……”他说,“人生百年如一梦,干爹自然也不希望你们苦苦地深陷于仇恨的泥沼中,不能自拔,但是……”他顿了顿,“现在整个武林,乃至整个觐阳王朝危机四伏,人心不稳,弄不好就会天下大乱,妻离子散。你们有英雄情怀,侠义心肠,神州大地,阴晦武林,正需要你们这样的人物,仗三尺青锋,扫除人间邪恶,为武林和朝野支起一片蔚蓝的天空,不好吗?”
“呵呵……”启忍不住好笑起来,那笑声中隐隐有丝嘲讽的意味,“沈叔,你太看得起我们了,我们只是凡夫俗子,只想过平平静静的生活。”
沈青峰摇摇头,黯然一叹,道:“你们以为你们离开了,隐居起来了,就真的可以平静了吗?你们这几月在这谷底,与外界隔绝,是非恩怨、情仇爱恶,似都远离你们了,是吗?唉!其实呢!人间的一切,仍和你们入谷前一般模样,情仇爱恨,无一不同,只不过你们眼不见,心不烦,便觉得是无关了?”
见我们沉吟不语,他冷笑一声,接着道:“那么,若是真的无关了,你们又何苦急匆匆地上来呢?反正人都会死的,楚尘山庄的人早死晚死,最后总还是会死,那么,你们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好了。”
见沈青峰负气转身要走,我连忙拦在他身前,笑道:“干爹息怒,楚尘山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沈青峰抬眼看着我,“不是不管了吗?”
我微微扬起唇角,“他们是我的亲人,我不可能不管。”
沈青峰呵呵笑了一阵,“管?怎么管?你们救得了他们一次,却救不了他们一生。”
听沈青峰怎么说,我觉得事态似乎很严重,急忙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沈青峰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缓缓的一字一句的说道:“通敌叛国。”
“什么?”我大吃一惊,恨声道:“怎么可能?一定是有人嫁祸。”
沈青峰脸上的笑容依旧,“四年前,北新国睿亲王百里东升攻打我朝,军需的粮饷可都是楚尘山庄的庄主楚天宇暗暗提供的。”
“不可能。”
“有通敌书信为证。”
“我说了不可能就不可能,要诬陷一个人,什么方法没有?”沈青峰的每一句话像是已将楚尘山庄定罪似的,我心中不免有几分恼火,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