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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任律鹏的房中,他已经将银针、草药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了桌上,见我们进来,他引我们坐在椅子上,笑道:“风儿,呆会儿我为雪丫头疗伤的时候,你就把这桌上的药拿去熬了,三碗水煎成一碗。”
“好的,二叔。”萧亦风点头笑了笑。
“要是有紫昙花,那雪丫头的内伤好得会更快些。”任律鹏惋惜地轻叹了口气。
“紫昙花?”萧亦风挑眉,“那凝魂丹可以吗?”
“凝魂丹?”任律鹏显然有点懵了,“那是什么东西?”
“就是紫昙花,”我有些汗颜,“那是我给它取的名字。”
“呵,你这名字取得倒挺有意思的,”任律鹏笑道,“那你身上现在可有此物?唉!看我这脑袋,”他轻拍了一下额头,随即反驳自己的话,“真是老糊涂了,你身上就算有,只怕跌下悬崖的时候也早已不知落在何处了。”
“二叔,”萧亦风抬眸看了我一眼,从怀中掏出一紫色瓷瓶放到任律鹏的面前,轻声道,“这就是凝魂丹,上次受伤,雪儿给我的,一直没用上。”
任律鹏拿起瓶子,拔开瓶塞,放在鼻子处闻了闻,笑道:“还真是紫昙花,雪丫头……”他抬头望向我,说话的时候神情是那样的自然,“听说你的师父是苏老神医,以后有机会帮二叔引荐引荐。”
我脸上的神情一滞,他果真不是师父?
“好啊,二叔,你是不是想要与我师父比试比试?”我眼中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
“雪儿……”萧亦风轻喝一声,正想说什么,却听任律鹏轻轻一笑,“比试?是个好提议,下次见到你师父,我还真想讨教几招。”
我苦笑一声,语气也有几分失落,“二叔想见我师父只怕……很难,因为连我也不知道师父在哪?他似乎已经不要我和师兄了。”
“傻丫头,”任律鹏宠溺地摸了摸我的头,“你和你师兄又没有犯错,你师父怎么会不要你们了呢,或许他有什么事耽搁了,一时回不去而已。”
我心里微动,倒不知接下去该说什么。一转念间,低声说道:“二叔,那个,扎针,我是不是要除去衣物。”
他微微一怔,摇了摇头,“不必,所谓的扎针,只是扎在你几个显而易见的穴道上,头上的百会、风府、风池、天柱,手臂的曲池,及腿上的足三里、三阴交,”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转头望向萧亦风,又道,“风儿你这就去熬药,待二叔为雪丫头推功过穴后,这药让她马上服下,效果会更佳。”
“好的,二叔,我这就去。”说着,他站了起来,温柔地低头看了我一眼,“乖乖的听二叔的话。”
我笑着点了点头。在他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听到了任律行的声音。
“风儿,在我没有结束的时候,你不要进来,若那个时候,我要分下神,我和雪丫头都会走火入魔的。”
“二叔,放心,这个风儿自是知道。”说完,他拉开门走了出去。
任律鹏的双手在我的头上、手臂、小腿上游走,将银针一一扎入穴道中,然后手掌抵上我的背脊,输入真气。
我只觉一股绵绵不断的真气在体内窜走,渐渐排除杂念,进入忘我境界,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拔出百会穴上的银针,呼了一口气,接着两手挥动,我便觉身体旋转起来,他翻身倒立而起,右手掌心抵在我的百会穴上,运息,与我一同旋转。
头顶涌入的气流先弱后强,忽然如利剑般汹涌直穿而入,我却丝毫不觉疼痛,只是面带微笑,犹如睡着一般。
又过来一柱香的时间,任律鹏跃下,迅速拔出所有的银针,双手又在我全身推拿起来。直到他开始微微喘息,才停了下来,汗水湿透了他的青衣,他后退一步,无力地跌坐在床沿,而我浑身也是一软,向后瘫软在床上。
热流凝结在我周身的内息中,慢慢散入全身各处,不到片刻,顿觉全身气血流畅,舒适无比,丹田之内气流涌动,似乎又有内力在腹脐之间。
睫毛上都细密地沾着点点汗珠,我透过水雾看到无力地靠坐在床沿的任律鹏,苍白的脸,湿透的衣衫,和比我更汗湿的额发,不由心中感动,忍不住落下泪来。
“二叔,你……是不是复原我奇经八脉的同时,把功力也输给了我?”我用还有些虚弱的声音问道。
任律鹏一愣,笑了笑,道:“雪丫头,二叔老了,要那么高强的武功也没什么用,二叔知道你一定想手刃仇人,二叔也知道你想帮风儿报仇,所以那日在帮你接骨、接断裂的经脉的时候,二叔就已经想好要将自己一半的功力输给你了。”
“庆幸的是,你的武功全失,我的功力才能这样顺利的传到你的体内。雪丫头,虽跟你原先的功力差了一些,但是只要稍加适应,就可以运用自如,而且,只要你好好练习,不出一年,你仍旧能恢复如前。”
眼泪潸然而下,我哽声道:“二叔,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你的大恩大德我何以为报?”
这时,屋外忽然传来慌乱的脚步声,门“呯——”的一下被撞开了,萧亦风的身形有些不稳,跌撞地冲进屋里,冲到床边,放下手中的东西,一把扯过任律鹏的手,中食指切上他的脉搏,安静地把了一会儿,然后明显舒了一口气,擦了擦任律鹏额头的汗,才道:“二叔……”
“风儿,不必内疚,也不必感谢,”任律鹏打断萧亦风的话,轻笑起来,“我一直把你当作是自己的孩子一般看待,而雪丫头我也早已把她当作是自己的儿媳妇了,为雪丫头散去一半的功力,我是心甘情愿的,若你们真想报答我……”他声音一顿,眼中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那么,就早些让我抱到孙子吧。”
“二叔,”我面上不由一红,嗔怪似的瞧了他一眼,“你胡说什么?”抬手擦干眼泪,就听任律鹏说了一句“丫头害羞了”,随后便哈哈大笑起来。
萧亦风的黑瞳瞬间盈满笑意,灼热的目光让我的脸颊又烧了起来,我不自在地撇开脑袋,却听他道:“二叔尽管放心,我们会努力的。”
我一愣,回头迎上他的目光,神态羞红,嗔道:“风,连你也欺负人家。”
“雪儿,我是认真的,不会再让任何原因来阻止我想要你的决心,想娶你的决心。”萧亦风上前拽起我的手,紧盯着我的视线灼灼发烫,感觉到我的手微微颤动,他立刻握得更紧,“雪儿,嫁给我,成为我的妻子,我会疼你,爱你,宠你,一辈子。不,是生生世世。”
他这是在求婚吗?我望着他,他看着我的眼神是异乎寻常的认真,说话的那语调也是异乎寻常的慎重。
“雪丫头,若是不嫌弃,就让二叔做你们的主婚人吧。”任律鹏忽然开口插了一句。
看了看萧亦风,又看了看任律鹏,心跳缓缓平复,我吁一口气,然后坚定地开口,“我是真的很喜欢你,风,”我看向萧亦风的目光专注认真,“也真的不想离开你,但是,你也知道在你之前,我和宣,和尘都分别有了婚约,我现在真的不知该如何回答你,对不起。”说完,我轻闭上眼,不再言语。
空气似乎一下子静止了,就连我们的呼吸声在这一片寂静里听起来也像是噪音。
第四卷只道江湖是江湖 第三章 恢复武功(二)
兴许任律鹏也觉得这气氛有些诡异,于是他开口了,他的语气异常的平静,淡定,“好了,此事也不急在一时,以后再说吧。风儿,别发愣了,把桌上的凝魂丹拿过来,先让我和雪丫头服下。”
我一下子愣在了那里,就这么结束了?
睁开眼只见萧亦风那密密的睫毛已然垂下,看不见他的眼中的神光,他松开我的手,起身将桌上的瓷瓶拿了过来,倒出两粒药丸,一粒递给了任律鹏,任律鹏服下后,他才伸手将我扶了起来,见我一直紧盯着他瞧,他轻轻地在我鼻子上一刮,宠溺地笑道:“干嘛这么看着我?”
我诧异,“你不生气吗?”
萧亦风摇了摇头,那双如潭水般深邃的眼眸犹如微风拂过的水面,波光粼粼,那里似乎有种名为温柔的东西一点一滴地流出来,然后覆盖到他整张脸庞上,“自从将你从湖里救起的那一刻,经历了即将失去你的痛苦,忽然很多事情都想开了。”
“而且我知道你和金亦宣、凌忘尘那种生死与共的情感,你认为我还会像以前那样坚持吗?傻丫头,不会了,现在我知道你心中有我,我就已经很开心了,别的只有等我们报完仇再说了,我相信,我们几个人一定能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的。”
我震惊,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望着他,这次见面风似乎真的变了很多,当初他说不准跟别的男人说话,不准多看别的男人一眼,更不准对别的男人笑。
那时的他,是多么的霸道无礼。可如今,他却愿意与人一起分享我,这种转变还真让我有些措手不及,就像当初宣和尘,似乎一直都是我在担忧,我在犹豫,我在逃避,而他们却早已自说自话的做好了打算,不过,不管怎样,这打算总是好的,总是让我感动得想哭又想笑,想放声欢笑!
“风……”
“好了,别说这个了,”他打断了我即将说的话,柔声哄我,“快把药吃了,现在疗伤才是最重要的。”
“风……”眼中似乎有热热湿湿的液体滚落,我轻闭上眼,将脸贴到他胸前,伸手环过他的腰紧紧搂住,努力平息心中那份悸动,“一定是我上辈子积了什么福,才会幸运地让我遇见你们,让我得到你们如此呵护疼惜的爱!如今我才明白,上天居然对我眷顾到了这种地步。我好幸福!”
“雪丫头这才跟风儿分开那么一会儿,怎么就如此扒着风儿不放,”任律鹏满是调侃的语声破坏了这一刻温馨旖旎的气氛,“若是你们真想亲热,那就赶快把药吃了,让风儿抱你回房,你们爱怎么亲热就怎么亲热,最好弄个娃娃给二叔抱抱。”
风轻笑起来,我嗔怒地从他的怀里爬了起来,面颊微红,“不准笑。”随即转头望向任律鹏,噘起小嘴,“二叔就会取笑人家。”
任律鹏似乎很喜欢看我发窘的样子,听我这么一说,他又毫不客气地哈哈大笑起来,直到我吃完了药,被风抱出房间,背后仍旧能听到他爽朗的笑声。
那时我忽然觉得这也许是任律鹏笑得最开怀的一次。
接下来的几日,我都在做手脚康复运动,虽然恢复了武功,可手脚却总不能运用自如,站一会儿似乎就觉得很累,任律鹏说伤经动骨一百天,我现下的情况已经算是好的了,只是有些无力而已,只要按时吃他配的药,恢复的自然会更快一些,可是是药就有三分毒,还好我百毒不侵,吃就吃吧,可是这药那个苦啊,叫人难以忍受,真希望自己快些好起来。
上天似乎终于听到了我的祷告,在经过了八天的艰苦煎熬,我的手脚终于奇迹般的复原了,当时我第一个想做的事情就是与风比试一翻,当然我也这样做了。
我施展桑影剑法,而他施展的是他们“玄衣圣教”历任教主的独门绝学“玄天剑法”,就在我们打得难解难分的时候,任律鹏忽然出声制止了。
“你们不用比试了,雪丫头的剑法虽轻灵洒脱,变幻莫测,出手极快,却无法做到人剑合一。风儿的剑法招式精奇,剑气凌厉,霸道刚猛,然,却对雪丫头处处留情,所以,”任律鹏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这样打下去,只怕两天两夜你们也难分胜负,我看……不比也罢。”
我和风果然听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