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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没关系,只要你叫一声哥哥,再亲我一下,我就不计较你刚才雁过拔毛的行为,如何?”他宽宏大量地跟她讨价还价。
尽管不完全明白这个眉开眼笑的人说的话,小女娃仍是噘高了小嘴在他凑过来的脸上大大“啾”了一下,又软软地唤了声“哥哥!”
死而无憾啊!他晕笑着沉入水底。
“哥哥?”见他消失不见,小女娃急起来,小手拍打着水面。
“我在!”他忙又露出头,“你别哭,哥哥刚被水龙王踢回来。”
“梳头,给哥哥梳头。”小女娃盯着他湿透的黑发,伸出短短白白的小手臂。
“这个……我自己来就行了。”瞄瞄她的冲天小辫,尚轻风赶紧把湿发梳通,“要是梳成你那样子,我就不必出门见人了……哎哎哎,你小心别掉进水里!”他迅速撑起小女娃欲爬进桶里的小小身躯,把她放在地上,柔声道:“你乖,帮哥哥把衣裳拿过来好不好?”
“嗯。”她用力点头,“噔噔”地跑去把那套新衣衫抱了来,高高举过头顶。
“我知道你不是嫌贫爱富,只是只认得这种衣裳,我那件百衲衣你是不识得的。”尚轻风咕哝着,看见她好奇的眸子盯过来,不由嘿嘿一笑,“虽然你还小,毕竟是个女儿家,你这样瞧着,我会不好意思啊。”
她小手托着腮,歪头看他,不晓得他在说什么。
“我可以确定我脱衣时你绝对没看到,因此你现在也不可以看,所以可否麻烦姑娘暂且回避?”见她仍是眨着眼,不解地看他,尚轻风翻个白眼,暗骂自己猪脑袋,“现在,你蒙上眼,一会儿哥哥给你糖吃好不好?”
“莲子糖!”她快乐地叫着,小手蒙住眼睛。
“好啊,莲子糖。”尚轻风口里应着,跳出浴桶,也不擦干,快手快脚地穿上衣裳,一时找不到细绳,就任头发散着,只把水揩净,还来不及穿鞋,就见小丫头从指缝里偷觑。
“哎?你耍赖!莲子糖没了!”他扑了过去,抱住她软软的小身子,脸颊凑在她怀里左蹭右蹭,逗得她咯咯大乐。
“你几岁啦?”蹭够了,再笑眯眯地摸摸她的小脑袋,喜爱与疼惜溢满胸腔。
她伸出三根手指,声音又软又好听:“我三岁了。”
“三岁?长得可真小,好像才两岁,我家泓泉三岁时可比你高多了……好好,你不矮,你一点都不矮,不要再咬我了,你没吃饭啊!”拉不开她固执的小身躯,只得任她在自己肩颈上啃来啃去,磨她的小牙齿,他忍不住哀叹:“想不到风家外表光鲜,却连肉也没得吃,沦落到让客人舍身割肉喂稚儿……”再也忍不下去了,她咬得虽不疼,却痒得钻心,尚轻风大笑着向后仰倒,令小女娃跌进自己怀里。
“不行了,我宁可舍身喂蚊子!”他爬起身,干脆赤着脚跑,笑看小女娃跟在他身后跌跌撞撞地追着,两人绕着浴桶你追我赶起来,玩得不亦乐乎。
微薰的风,轻轻悠悠掠入,少年开怀的朗笑声与孩童稚气的笑声相互交织着,形成春暖花开时节里最动听的音韵。
开敞的窗外,妍丽妩媚的少女呆呆伫立着,望向房内那幅温馨的美丽画面,久久不动。
第二章
“哥哥?”
小手拉拉床上少年的袖子,见他不动,又拉了拉,还是没反应。她脱掉鞋子,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高高的床铺,喘了口气,小屁股坐在少年的肚子上。
“哥哥?”
她挪到他胸口,噘起小小的嘴巴,在少年的脸上重重亲了一下,等了半天,仍是没有动静。抓了抓小脑袋,她开始效仿蜘蛛爬行。
“嘿哟!嘿哟!嘿哟!”从胸膛爬到小腿,回头望了一眼,还是不肯醒。她捂住小脸,开始装哭,“呜……”
我就是不醒!就是不醒!
尚轻风忍住心软和抱抱她的冲动,仍旧装死。
谁叫她昨天贪喝梅子汤后尿湿他的床,还当众赖给他,害他被她那娇气又刁蛮的大姐嘲笑一整天,说他恋童,十几岁还抱着小娃娃睡觉。
哎哎?裤子快被她扯掉啦!
他揉揉眼,正想再赖一会儿,忽然“喝”地大叫一声跳起来,用力瞪着被吓得不知所措的小丫头,眼光迅速向下一瞟,赶紧系好腰带。
“你看到啦?”他露出凶恶的目光。
她傻傻地笑一下,立刻将小脸藏进床褥里。
“你居然也知道害羞!”他磨着牙,这丫头竟然敢偷扒他裤子,真是色胆包天!“过来,让我咬你两口,饶你不死!”他扑过去,与小丫头滚成一团,嘻嘻哈哈地玩闹起来。
“尚公子,早饭送来了。”仆从站在门口,含笑看着玩疯了的一大一小。
“多谢你,先放桌上吧……哎哟!”被枕头砸到,尚轻风一把拎过小丫头,抓住她小小的肩膀摇摇摇,晃晃晃,晃得她笑不可抑,一头栽进他怀里。
“夫人说,就让二小姐和尚公子一同用饭好了,免得再跑来跑去的。”仆从忍笑,见尚轻风身上挂着“小蜘蛛”,挨到桌边坐下。
“成啊。”将小丫头从身上扒下来,放到旁边的椅上,见仆从退了出去,尚轻风笑眯眯地问道:“曳儿,你要吃什么?”
“鱼。”她站起来,小指头向前一指。
“好,吃鱼。”他夹了一块鱼,细心剔出刺,放进她面前的碗里,看她笨拙地使着筷子,将鱼肉送进口中。
“还要吃什么?”
曳儿眨了下眼,自己伸手从盘里挑了只虾,小手掰啊掰地,好不容易才掰掉壳,欢欢喜喜地吃起来。
“天哪,看你吃饭我会笑死。”尚轻风咕哝着细细擦掉溅在两人脸上的汁渍,“真是可爱得要命,我都想吃你算了。”
“我不能吃。”她认真地答,扒了一口饭。
鉴于用饭时不宜玩闹,尚轻风笑着摸摸她的小辫子,“来,吃口菜。”
“不爱吃。”她努力调整手中筷子的位置。
“那怎么行,吃一口好不好,就吃一口。”他又劝又哄,难怪她长得这么小,想必跟挑食脱不了关系。
曳儿瞄了瞄夹到眼前的菜梗,勉勉强强张开口,嚼了两下,用小手掏出来,丢到桌上,“这不是菜。”
“嗄,不是菜?那哪个是菜?”
“这个是菜。”她费力地使着筷子在盘里夹啊夹,最后夹起一片绿色菜叶,塞进嘴里,嚼了几下,仍是掏出来丢在桌上,“不好吃。”
尚轻风想了一想,忽然叹了口气,“怪不得你长不高,原来是不爱吃菜,唉,你不吃算了,永远就那么一丁点儿大,然后别人家的娃娃都长大了,就你还不及桌子高。”他拿起碗筷,大口嚼着饭菜,还边吃边道:“我什么都吃,所以才长这么高。”
曳儿呆呆地看着他,一声不吭。
“一块肉、一口菜,好吃啊好吃!”他故意大快朵颐,吃得极是香甜,啧啧有声,“嗯嗯嗯,好香!”
曳儿盯着他,扒了一口饭吃。
他夹起满满一筷青菜,在她面前晃了一晃,塞进嘴里,嚼得吱吱作响,冲她笑着。
“好吃吗?”她小声地问。
“再尝一尝?”夹起一块青菜梗,送到她面前。
见她张开嘴,尚轻风得意地一笑,一转筷填进自己口中。
曳儿闭不上嘴,愣愣地看他。他闷声笑,又夹了块菜梗给她,见她嚼了几下,仍是顿住,不咽也不吐出来。
“不吃给我,别浪费了。”他张大嘴巴凑过去。
曳儿犹豫了下,将菜梗吐到尚轻风口里,他也不嫌,毫不在意地吃下,又剥了只虾给她,“比刚才多嚼两下,有进步,给你吃虾。”
曳儿笑逐颜开地吃下去,尚轻风抿唇一笑,用菜叶包了块肉塞进她嘴里,“这个试一试。”看她嚼了半晌,终于吞进肚里,他大声称赞:“了不起,曳儿好乖!”
她兴奋地跳了两跳,吃了一口饭,又小心翼翼地夹了片菜叶进口,嚼了一会儿后咽了下去。
“完蛋啦,你将来一定会比我高,怎么办?”尚轻风哀叫,快速地吃起来。
曳儿笑得很开心,也大口大口地吃,塞得小脸蛋鼓鼓的。
“慢一点儿,别噎到。”温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尚轻风一怔,抬起头见一美丽的妇人走进房。
“婶婶,一起吃啊。”他从容地礼邀。
兰夫人微笑摇头,“我吃过了。”
“娘,我吃菜!”曳儿含着饭菜,叫得含糊不清。
“曳儿真是好孩子。”她欣慰地摸摸女儿的头,向尚轻风笑道:“曳儿挑食不吃菜,说轻了不听,斥重了又哭,我只好由着她去,想不到你倒有办法。”
“小孩子不吃青菜很平常,六个月左右就应喂些菜汁,让他熟悉青菜的味道,出了牙后要将绞碎的菜末掺进粥里,让他习惯嚼菜之感,这样他稍大之后就不会不吃菜蔬。”
兰夫人讶然,“你小小年纪,怎么知道这些?”
尚轻风得意一笑,“我家乡镇上婆婶极多,她们长年育儿后琢磨出来的,我爱亲近小孩子,就听来喽。”
“哥哥吃这个。”
笨拙的小手夹过一片笋,尚轻风忙张口接过,幸福得快要晕倒。
兰夫人由衷而笑,“你们慢慢吃,我回去了。”
“婶婶慢走……唉呀,掉了,可惜可惜!”尚轻风顾不上送人,被小丫头指派到桌底寻花生豆。
兰夫人忍俊不禁地出了门,摇头而叹。
春光明媚,暖风融融,身边“佳人”相伴,躺在柔软的草地上,尚轻风舒服得昏昏欲睡。
不远处传来铿锵的兵刃相击声,他皱了皱眉,稍稍舒展了四肢,仰面朝天,感觉小小的软软的身体爬上他的身,也是摊平了手脚躺在他胸前,不由泛起温柔的笑。
“曳儿,你真顽皮,怎么躺在别人身上,待会儿小心师姐又骂你。”
“没关系。”尚轻风睁开眼,撑身坐起,将小女娃搂进怀里,向走到身边的岳初晴笑笑。
岳初晴也回以一笑,坐了下来。
“你怎么不同他们一起练剑?”尚轻风下巴一抬,指向前方十几丈开外正在练习剑法的师兄妹四人。
“一会儿他们自然会唤我。”
见她螓首微垂,神色柔婉落寞,尚轻风心念一转,轻轻吟道:“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岳初晴一怔,见尚轻风笑吟吟地望着自己,知他诵给她听,她今年刚好是豆蔻年华,纵然读书不多,却也明白这是在赞她美丽。
她嫣然一笑,“你这首诗送给去年的师姐才对。”
“我说你美得很可不是玩笑话。”尚轻风伸出一指,虚点她额前,“你肌肤细腻白净,常言道:‘人白三分美’,此外,眉如柳叶,明眸皓齿,你自己说,你哪里不好?”
岳初晴脸微微一红,“尚大哥,你可真会逗人开心。”
“谁说的,我只逗美人开心,比如我身边这两位。”尚轻风朗朗而笑,将怀里的“美人”一举,“你说是不是,小丫头?”
“是!”小曳儿严肃地道。
岳初晴掩唇而笑,明明略有些轻浮的话,由尚轻风说出来,却似再正经不过。
“师妹,你不过来练剑,还坐在那儿干什么?”前方传来兰瑶颇有火气的叫声。
“快去吧,不然小心她喷火波及到你。”
岳初晴站起身,“尚大哥,你老是惹师姐生气,你待我这么好,却怎么不让一让她?”
“谁有空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