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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里光线昏暗,照得他一身冷冽。
我防备的往后退。
他一步步上前,成功将我逼到角落。
他抬手。
我特别没出息的蹲下抱着脑袋。
“你怕我?”或许中途良心发现,他准备杀人灭口的手停在半空。
你这不是废话吗?!
意识到自己的动作稍显贪生怕死了些,我直起身子,依旧靠在角落,提醒他:“想必你也知道晏王在信中说了什么,我是晏王要保的人,你堂堂卫国小侯爷总不能为了一己私欲置国家利益于不顾吧?”
“你打算跟他走吗,清清?”他看着我。
我故作姿态的冷哼一声:“废话。现在只有他能保护我,我不跟他走我傻啊!”
他还是沉默的看着我,我也只好不甘示弱的盯着他。
周景身形高大,此刻将外头那一点点可怜的烛火都完全挡住,整个人都隐在一片黑暗之中,那身水蓝色的锦袍都失了往日的温润。
“真好。”半晌,他开了口,声音不似平日那般从容:“清清,原来在你心中,能保护你的那个人是晏王。”
我摇摇头,直视他于阴影中暗沉的眼:“曾经有一个人,只要有他在,一切风雨凄惶都不会让我害怕,只要有他在,任何艰难险境都不会让我惊惧,我曾那么的笃信,那个人,他就是我的天。可是有一天,周景,你知道吗?我的天塌了。”
“清清……”
“但是没关系。”我轻松的吸了吸鼻子,“哪个姑娘的成长过程中不会遇到个把渣男,看走眼这件事,是青春的必修课。”
“你决意要跟着晏王?”
我面有得意,本想说两句“你等着我一定会找你报仇”、“我会将你千刀万剐”、“我也杀你全家”诸如此类的狠话来刺激刺激他,又一想在这种敌强我弱的情况下随便逞口舌之快将他惹怒实非良策,都道冲动是魔鬼,周景刚死了老婆没了娃,这事儿明里跟我还脱不了干系,这会儿万一把他说得惊觉我是一个大大的隐患,一刀剁了也说不定。
大丈夫能屈能伸,好汉还不吃眼前亏呢。于是我防备的往后退了退,调整了说辞道:“是,以前看走眼我认栽,幸好这会儿我还年轻,虽然离过婚,不过少妇也别有一番风味不是?难得晏王又不嫌弃我,小侯爷您大可放心,我死了全家你死了老婆孩子,算起来我是亏了点儿,我继续认栽。但从今往后,穷此一生,我绝对会将您忘得干干净净的在晏国过我的小日子,绝对不会处心积虑殚精竭虑的回来找你报仇。”
我拱手:“来,就此别过,咱以后谁也不认识谁。”
他不动,我补充说明一句:“我绝对会将你忘得干干净净!”
他身形仍旧未动,却是死死盯着我,半晌寒着声音开口:“你当真要这样?”
我见他变了脸色,暗暗靠了墙壁,双手藏在身后,捏住袖中匕首,紧着身子防备,道:“您占大便宜了小侯爷,还想怎么样啊!”
奈何他身手太好,见他掠过来,我刚拔出匕首便被他摁住了手腕,他低头看着我,眼中拢出越来越多的怒意。
“你别杀人灭口啊!”我急,“晏……晏王不会放过你的。”
他捏着我的手腕,收着我的腰,低头怒极反笑:“你想从今往后跟晏王无忧无虑的过日子?清清,你休想,我告诉你,你休想!”
怎么听起来好像是我灭了他全家似的。
我同他挨得极近,他粗重的呼吸一下一下砸在我脸上,我怕得心跳如雷,牢房很寂静,此刻只有我的心跳声一阵紧似一阵。这样的情景何曾相似,还记得有一晚芙蓉帐暖,他也曾在这样的寂静中听过我阵阵声急,犹如擂鼓的心跳。
只是如今,一切恍然若梦。
我与他皆是沉默。
半晌,他放开我,袍角一撩,出了牢房,他头也不回,又重重说了一句:“清清,你休想!”
随着外头铁门一声响,周围终于又安静下来,我有些脱力的滑坐在地,收好匕首。今夜月朗,从高处极小的铁栏窗户里渗出些银白来,我抱着膝盖靠着墙壁,心情也没有太大起伏。想到碧玉滑胎,其实凌秀草这种珍惜药材只有宫中才会有,如何这样不起眼的栽到了碧玉每日散步的必经之处,实在是可以让人臆想一番,只是这些破事儿早就与我无关了。
只要熬过今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过了许久,牢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尸体”沉闷的倒在我的身边,这明明是沾荀漠的光给我准备的豪华小单间牢房,怎么会有人进来同住?我被地上的“尸体”吓到,赶紧往旁边跳过去,却见地上的人哼唧一声,又没了动静。我壮着胆子伸长脖子,接着朗朗月光定睛一看,便惊得我捂着嘴巴:这神志不清的女子怎么会长着一张跟我一模一样的脸。
旁边不知何时冒出一个狱卒,低着头不声不响的过来拉我,我挣扎,正欲呼救,被他一下打晕,扛起来就走。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在马车里被颠得神志不清的转醒,天地旋转眩然欲吐之时,马车突然一个急刹停了下来,我被极大的惯性瞬间甩出,还没等我弄明白怎么回事,便连带着赶车之人一同滚在了地上。我临空摔下,被地上的小石块撞得浑身生疼,好不容易手脚并用的爬起来,揉着尚还疼痛的后脑勺,待看清眼前之景又觉得,还是晕过去比较好。
先前那个狱卒胸口被人捅了一个窟窿,正汩汩往外冒着血。前面凌乱树影下站着几个黑衣蒙面人,各个手里拎着寒光闪闪的大刀。
我身边还站着一个蒙面人,正提剑而立。
怎么两边都有黑衣人,我一时弄不清楚状况。
拎着刀的那几个不由分说向我砍来,眼前寒光一闪,提剑的黑衣人助我挡掉几把刀,使刀的几人立即与他缠斗在一处。这位蒙面剑客武功不赖,对面暂时占不到多大便宜,但他面对一众高手,似乎也没有将我带离险境的本事。
悲剧的是杀手们越来越多。他们分出些人来缠住那剑客,又涌出人来直接对付我。
我抽出死掉狱卒手中的剑,御风迎上要杀我的这些黑衣蒙面人。奈何我根本不是穆清清本尊,空有一身武功却不能使得十分顺利,再加上对方人多,不过数十招已经败下阵来,一把森寒的大刀架住我的脖子将我制在地上。
黑衣剑客见状,正欲赶往我这边,却听见一声低喝:“住手!”
我被摁在地上,远远看不分明那边状况,只知道那剑客在那声低喝中住了手。然后那群黑衣刀客中站出一个人来,身形比那些粗犷的杀手要显得矮小,不过显然是他们的老大。黑衣剑客见到那位矮小的老大,明显一愣,随即跪了下来。
二人似乎在说着什么,只是那老大背对着我,我无法见到他的正脸。
我见黑衣剑客越说越颓,气势瞬间被灭,不过他似乎尚在争辩着什么,身边一个杀手趁他不注意,竟然一掌劈下,黑影剑客往前一栽,晕了过去。
我哀嚎一声闭上眼,有一种要完蛋的预感。
黑衣剑客被几个人拖走,那矮个子老大将脸蒙住,一步一步向我走来。
我头皮阵阵发麻,拼死挣扎,奈何被几个杀手死死摁住,丝毫不能动弹。
☆、第21章死亡
那矮个子老大不发一言的蹲到我旁边,旁边有人捏住我下巴抓住我的脸,我一番吃痛还没来得及仔细观察眼前之人,却见他抽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沉默而迅速,待惊觉他要做什么,我脸上已经瞬间痛得爹妈都要不认得,听着由自己喉咙发出的一声惨叫激荡山林,异常凄厉。
我好像能听见脸上的皮肉脂肪被利刃割开的黏腻声音。
此刻,我的双手双脚都被摁住无法动弹,我听见自己的一声声惨叫划过浓郁夜色,好像能将这如巨大黑布一样的天幕尖锐的划开道道口子似的。很快,我已经疼得无法自持,可除了痛呼我毫无其他办法,我愈发尖利的叫喊着,好像这样撕心裂肺的喊出来便能够减少些疼痛一般。
大片大片的血水涌进我大张的嘴里,将我呛得一阵又一阵的咳嗽,接着猛烈作呕。
而此刻除了弥天的疼痛之外,最恐怖的是由心底渗出的无穷无尽的绝望,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在这个世界上不会如小说本子一般有人在关键时刻跳出来救我于水火。
一刀又一刀,疼到骨血。
没有奇迹,这是一个多么残酷而真实的世界。
面前的人一刀又一刀从我脸上刻过去,不急不躁,也不犹豫,却刀刀至骨。浓厚而黏腻的血水渐渐涌遍了我的脸,此刻我已经不需要被他们摁住身子,因为已经完全失去反抗能力。我缩在地上,全身止不住的痉挛,浑身湿透,有血有汗。
可那一刀接着的一刀,却还不肯停手。
如此漫长的时间,如此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疼痛。
感觉手脚终于被人放开,蚀骨噬心的疼痛让我将黏腻的身体蜷缩成一团,我的双手无法碰触自己已经血肉模糊的脸,只能一下又一下死死的抓着地面,砂石泥土深深嵌进指甲,直至渗出血来,我拼命的用指甲抠着地,感到十指鲜血淋漓,可是这种十指连心的疼,都不能缓解一丝一毫脸上遭受刀刻的痛苦。
好疼!
真的好疼!
有生以来我从来没有如此疼过,疼到想一死了之,疼到能够毫不犹豫的自杀,我一向都是贪生怕死,可现在我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去死,快点去死!
四周是诡异的寂静,只有被血水浸透的我在地上翻滚的呻&吟和喘息。
我感到自己正在被人快意的看着。
我听见一阵很急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双眼已经被血水黏住睁不开,此刻的我已经差不多要失去意识,可为何在几近昏死之时,我竟嗅到了那一点点淡淡莲香。
如我每晚入睡之前那般,悠悠入鼻。
为什么……
为什么……
我仰在地上,连呼吸都不愿意了。
围在我身边的杀手有了一阵骚动,接着有一些嘈杂之声,我听见一些声音。
“快!动作快点!”
“主人,你先走。”
“做得干净些!”
“……”
我脑中一片浆糊,无法对这些凌乱的话语做出反应,耳朵里渐渐只剩下嗡鸣轰然之声,接下来他们说了什么我彻底没了意识。
我只于模糊中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被人迅速抬了起来,凌空而起,随着抓在身上的手一松,我整个人瞬间坠落。
我连叫都叫不出声来。
☆、第22章九死一生
身体急速下坠,生前在欢乐谷尝试的所有自虐刺激项目跟这比起来简直弱爆了!特么这才是无状态自由落体啊!
想想那些电视剧里的坠崖画面,那叫一个凄凉的唯美,眼角带泪,衣袂翻飞,发丝张扬,仰着往下渐渐坠落。轮到我的情况是,一路噼里啪啦压断无数藤草树枝,周围的枯哑树干不时飞速的在我身上抽上几抽,将我早已麻木的身体再次唤醒疼的我龇牙咧嘴形容恐怖,一点都不凄美。
下坠过程异常难熬,痛哭得让我只想快点死,若说还有最后一丝期望,那就是老天你再给我穿一次可好?
***
不过事实上我没穿成,也没死成。
此刻我正被白布条一圈圈从头到脚裹得像只木乃伊般直挺挺在床上躺着,听着我师傅千寻子给我捣药的声音。迄今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