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听,小梨子。”他在她耳边说。
“听什么?”听自己因真夜太过靠近而狂乱的心跳声么?还是挺真夜贴近的脸庞那令人好不自在的呼吸声?
“听浪涛呀。”船行海面上,鼓励的风帆正推着船只,航向东方邈无尽头的大海,每当船身划破海水,便刷刷哗哗地溅起浪花。
在真夜轻声轻语的安抚下,黄梨江逐渐放松下来,总算有办法倾耳去听船只夜航海上的潮声。
为了隐私而紧闭着的窗,偶尔自细缝飘进来几句轻快的船歌,是在甲板上掌舵控帆的船员们对大海的讴歌。
耳边人低语:“这辈子,说不定只有今晚有这样的机会,能抛却尘俗烦扰,就顺了我吧,当我这段旅程中的知音人,不占你太久时间的,就说声好吧。”言词间,竟带了点恳求的一位了。
耳畔因那低语而微微发热,黄梨江缩了缩肩膀,正不知该怎么回答之际,几日未曾好好进食的肚腹突然雷鸣起来。
咕噜噜。
真夜微怔住,在瞧见黄梨江困窘的表情后,他微笑道:“这是答复么?”
肚饿这事,真会教人斯文扫地啊。黄梨江窘得以手遮住脸,难堪道:“只是肚子有点饿罢了,才不是——”
孰料,咕噜咕噜,又是一阵雷鸣。
真夜轻笑出声。“嘴巴说不,身体倒是挺诚实的嘛。:手指头顽皮的戳了戳他美侍读的小肚子。
“又胡说!”黄梨江羞恼地推开真夜,想守住残存的尊严。
“侍读说的是。”真夜自我调侃。“世上没有比填饱肚子更重要的事了,知音人算那根葱呢。”
大手按住欲起身的男装少女,他微笑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东西来给你填填胃。”随便再讨碗止晕药来,填饱肚子后可以喝。
等真夜一离开,她立即动手整理衣裳。
昏睡前的记忆点滴袭来,耳边仿佛听见真夜一再叮咛:“小梨子,醒着,你得照顾自己。”
蹙着眉重新绑好衣带,黄梨江坐在床上,斟酌起真夜那句话的玄机。
他似乎总是要她照顾好自己……确实,出门在外,很多事情,她无法假手他人,得再更坚强些。
真夜在船舱外等候了半响,确定舱房内的人儿已经打理好自己,神色恢复了镇定,才提着一只食篮进门。
“刚吐过的人,饮食最好清淡些。我拿了几块咸饼过来将就吃吧。”
不管两人私下再如何亲近,真夜终究是太子。
想起他的身份,黄梨江急急下床。“怎好劳烦——”
“别动。”真夜轻声喝止。“现在是逞强的好时候么?”
闻言,黄梨江乖顺的坐回床上,难得一脸小家碧玉样。
真夜提着食篮信步上前,坐在床边,一一取出食篮里的咸饼,以及一碗甜汤。一股迷人的甜香立即吸引住黄梨江的目光。“红豆汤?”真夜端出那碗汤,笑道:“等你吃下咸饼后,若不再想吐了,就给你喝甜汤。”口吻像在骗小孩子。黄梨江摇头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
“谁说不是小孩子就不能喝甜汤了?在宫里头,我那些公主妹妹们最常喝的甜品就是枣泥红豆汤,每回我问她们这汤好在哪里,没人肯告诉我,所以我呢,索性就叫厨子煮来尝尝看,可惜这船上没枣泥,只有一袋红豆。太医说红豆可以补气养血,你脸色苍白,不妨尝尝。”
他不清楚女子在月信来时会遭受什么痛苦,但至少在她月信初至时,希望她能减轻些不适。
说了一堆理由,其实是特别为她准备的把!
黄梨江沉默地咬了一口饼,慢慢咀嚼着,发现真夜没有跟着一块吃,只是在一旁看着她进食,不禁有些发窘。
“你不吃?”平常他不是最爱溜出宫到民间去吃美食?对东宫里的伙食挑剔得不得了,贪吃的他此刻怎么光瞧着她吃东西?
真夜伸手抹掉她唇边的饼屑,微笑道:“还是别说的好,怕又说出一些你不爱听的话,铁定会惹你生气。”
黄梨江不爱听的话,无非是真夜取笑她貌似娇娜,女子气重于男子气。
闻言,她沉默地低下头,静静吃完手上咸饼。没再想吐,又忍着苦,喝下一碗防晕的药汁后,才以红豆甜汤润喉。
进食的过程里,一个人负责吃,另一个人则带着有趣的目光瞧着。
暧昧的气氛并未随着时间流逝而消失,一整夜,她得心都无法冷静,只能祈祷接下来的航程能够平稳些,别再扰得人心神不宁。
收拾好杯盘,她将食篮放到一旁的桌几上。
“小梨子,若吃饱了,就快来睡觉吧。”真夜已半躺在床上,大方拉开厚毯子,请军入怀。
唉,这人就是不肯给她一个平静么?
“我喝了药,现在比较不晕了。”她郑重地拒绝。
“本太子是那种睡完就可以一脚踢开得人么?”真夜挑起眉,口气危险地问。
“不然呢?”黄梨江一脸“睡都睡了”,想耍赖不认账的表情。
“好歹也得收一点夜度资吧,像云水乡的夜度资,普通姑娘,一个时辰至少得花上五十银贯呢,更不用说那些当红头牌子。”
云水乡?“你常去?”不然怎会这么熟门熟路?
尽管怀疑真夜早已经不是童身,但听他对民间游艺场所的度资这么熟悉,还是忍不住微恼。
“因为要了解民间疾苦啊。”他闭上眼,唇上带着笑。
这算哪门子的民间疾苦!难怪他会唱艳歌。那些艳歌看来就是在妓院里学来的吧!黄梨江闷闷地想。
也许是心情不佳,竟又开始觉得有点晕。她踉跄一步,连忙扶住床缘好稳住自己。
才过一瞬间,她人已被提上床铺,带入一副温暖的胸怀里。
“不高兴啦?顶多以后有机会带你一块儿去,别撇下你就可以了吧。”一个翻转,真夜微笑地将俊美少年压在自己身下,未束起的长发十分纠缠人。
“不是这个问题。”黄梨江推开他得胸膛。“你是太子,根本就不该上妓院。”
“我真得是去了解民间疾苦的啊。”真夜毫不羞耻地说。
“你还说!”她这个侍读当得真失败,不仅没长进太子的课业,还让他不时往妓院跑,弄到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礼乐诗书却通通不懂。
看着黄梨江酸味十足的表情,真夜忍不住调侃:“这种话也只能对你说而已,若你不爱听,那我用唱得好了。”
黄梨江孩子气地捂起耳朵。
他却故意俯近在那扇贝般的耳畔,低唱:“俏冤家,我待你真心实意,自有老天知,明知道你是个薄情人,我只是念念不忘,把你来相思——”自是民间流行的艳歌。
一只细致的玉手毫不客气地掩住太子殿下的尊口,美目圆睁。
勉强推着真夜在床上滚了一圈,上下地位再度翻转过来。
真夜微讶,眸色转深,不觉风情万种地问:“你喜欢在上面?”正好也是他喜欢的。
黄梨江双颊绯红,垂肩青丝不自觉扰动身下的男性胸膛。
“我要睡了,殿下也赶快睡吧。”怕真夜又把“他”当女子调戏黄梨江倏地闭上眼睛假寐。
真夜微微扬唇,听话地合上眼眸,手臂缠抱住身上娇躯,心里轻叹:唉,俏冤家……可惜只能拥有这一夜,再多,就会启人疑窦了。
素来他小心拿捏着适当的界线,这一会也必须如此。
第8章(2)
次日,带缘一大早能够起身后,便一直嚷着:“殿下好不公平!一样都晕船,为什么只照顾公子,没照顾我。”
“意思是,你嫌弃我照顾你罗,带缘?”朱钰为侍童端来药汁和早饭,忍受着带缘的满腹委屈,心里却只觉得好笑。
“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朱大人,带缘只是想,殿下未免有些偏心……”
“人的心本来就是偏的呀。”说人人到,真夜笑嘻嘻走进带缘休息的舱房,对带缘仔细一看。“会抱怨,可见得是好多了,不然我这趟出门,身边没人可帮忙打理门面,该怎么办才好呢?要不,换个新侍童算了。”
带缘一听,连忙摇头道:“不行不行!殿下可不能不要带缘,带缘是要跟随殿下一辈子的。”
“说到一辈子。”真夜看着他这名跟了他许多年的侍童,笑问:“带缘,你今年几岁了?”
带缘算数不好,他自小家贫,被父母卖给牙人,辗转被内廷总管相中,最后被送进东宫里头,跟随了太子。
知他算数不好,真夜自己扳着手指头数到:“你跟着我六、七年有了吧,算算时间,差不多也十四、五岁了。”
十五岁,在天朝是成童的年纪了,这年纪的少年,当侍童,算有点老了,一般皇子们身边的侍童多在十二、三岁左右。
“嗯,殿下记得真清楚,大概是这年纪了。”带缘说。
“朱钰,你和龙英跟在我身边最久,该知道宫里头不成文的规矩吧。”真夜突然问道。
朱钰点头。“是。”他知道主子想说些什么,不禁有些同情地看着带缘。
真夜随意拉了张板凳坐下。“那么你告诉带缘吧。”
朱钰扭扭嘴角,告诉带缘:“小子,宫里的侍童没人超过十五岁的,以你得年纪,当殿下的侍童已经不太合适了。”
带缘一听,脸色霎时惨白。这话如果是爱开玩笑的龙英说的,他可能不会信,但朱钰的个性不苟言笑,又很实事求是,他若说一分话,就不会有半分假。
听他这话,难道……难道殿下不要他了?!、
叩地一声,带缘双膝软跪在地,下一瞬额头就要叩到船板上磕头求情了。
“求您了,殿下,千万别不要带缘哪!”
一把扇柄敲了带缘的后脑勺一下。“你再说什么啊,起来,我还活着呢,对我磕什么头。”
带缘哪里敢爬起来。他头一个认的主子就是真夜,尽管这位主子经常让底下人头痛极了,可他心底是明白的,真夜待人素来极宽厚,再没人比这个主子更值得追随了。他不想、不想离开啊。
“我说,起来,别让我说第三次喔。”真夜语气温和,却令人无法违逆。
带缘赶紧站起来,心头却依然不安。
“唉。”真夜叹道:“跟在我身边这么久,海不了解我在想什么?”带缘心想:主子心思藏得极深,要真正了解他的想法,起码得花上一百年吧。
“朱钰,你告诉这傻小子。”真夜说。
朱钰领命又道:殿下的意思是,等这一趟出使任务结束后,你就不太适合再当殿下的侍童了,带缘。他举手示意少年先别插嘴,又道:“一般侍童满十五岁以后,宫里头有几个处置方式……”
真夜转过头问:“带缘,你想继续跟在我身边么?”
带缘当然用力点头。
“那么,宫里的作法是……朱钰,你来说。”
明白主子是在捉弄带缘,朱钰忍着笑意,故作严肃道:“如果你想立下来,到时可以送你去净房。”
“净房?”去净房做神秘?带缘不解地问。他又不当太监,不必去净房吧?
“傻瓜,当然要先阉割啊。你以为宫里能允许十五岁以上的男丁,未经阉割就在宫里伺候主子们的么?”朱钰将话说白道。
带缘反应好直接地伸手护住自己的下身。“不会吧,殿下……?”一脸快哭出来的样子。
真夜一派轻松地说:“看腻自己决定喽,带缘,要留不留,我不勉强。”
“那……又不要阉割,又能留在殿下身边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