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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似是故人来(三)
书房中,两杯香茶,一柱檀香。茶香和着清香,令人心宁神静。
蒙面男人轻轻扯开面上的黑纱,露出高挺的鼻子、蓝色的眼眸。“问天!”奥都拉与君问天激动得执手相握,两人都有些感慨。
“奥都拉,这几年委屈你了。”君问天指着书案前的椅子,请他坐下。
奥都拉调侃地倾倾嘴角,“整天吃香的喝辣的,有人侍候,有人奉承,就连大汗都对我言听计从,这怎么可能是委屈呢?不知比做生意惬意多少。问天,有没发现,做生意我不是行家,做官我好象游刃有余。”
“哈哈,确实如此。”君问天大笑,奥都拉是他去西域时认识的一位朋友,两人很投缘。奥都拉本来也是介富商,但一次投资不利,赔尽了全部家业,幸好他出手相救,才让奥都拉的产业起死回生。从那以后,两人就结为生死之交。奥都拉有一个特长,能喝泪,善品酒,为人非常圆滑,很会讨人欢喜。碧儿走的那年,他写信给奥都拉,让奥都拉到大都开了个酒坊,奥都拉在西域那边的生意,他找人打理。他让白一汉暗中操作,一步步让奥都拉向窝阔台走近,成功地把奥都拉送进了朝庭,成了窝阔台最贴心的心腹。
笑毕,奥都拉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问天,窝阔台身子每况日下,不会再拖几年了,后面我该如何脱身?”
君问天沉吟了下,冷冷一笑,站起身,在房中踱了几步,“还要几年?他还蛮能拖的哦!在他卧床不起之后,你托病辞官,我找人送你回西域,不会有一点危险的。但在这几年,你要找人放风给拔都王子,让他得知不久贵族大会将要选举汗位。”
奥都拉奇道:“为什么要放风给拔都王子呢,我以为托雷家系的人窥探汗位比较紧呢?”
“呵,你不太了解内情。四王妃是一个谋事很周到的女人,若窝阔台过世,因为乃马真皇后太会笼络朝臣,耶律楚材还没死,拖雷家突然跳出来抢夺汗位,没多少人支持,胜算不太大,她不能冒这个险。托雷家的人只会伺机等待,你放风给他们,他们也只会装聋作哑。而拔都王子是个不计一切后果的勇夫,他又是成吉思汗的长孙,得知这个消息,他一定会回大都争一把的。如果我所料不错,汗位还是会由太子贵由登基,但不会在位几年,然后贵由会被拔都杀死,最终,汗位被拖雷家系所得。不过,那结果与我无关,我只想毁掉窝阔台家系的江山,让他不要苟活在世上就行了。”
奥都拉折服地点点头,“听你一说到真有些道理。前些日子,窝阔台为了试探拖雷的几位王子,硬是把以前跟着拖雷的几千亲信从军营中调出,全部接受他的亲自指挥,几位王子眉头都没皱一下。小王子忽必烈英勇善战,又懂军事又会谋兵布阵,窝阔台却把他调到漠南去兴修水利,小王子也没吱声,听说水利修得很不错,今年夏天,漠南的雨水很多,却一点没受灾。窝阔台现在对他们越来越不设防了。”
其实奥都拉不知,去漠南兴修水利,正中忽必烈的下杯,他在漠南之时,好好地勘察了大宋的地形,为日后攻打南宋打下了结实的基础。
君问天双眸冷得可以结冰,“一代君王,活到这份上,太可悲了。若他当初不那样对我,我也不至于如此心狠。他很快就会寿终正寝了,这就是他的命。对了,耶律楚材没有阻止他吗?”
……
奥都拉茸茸肩,“有,不过,他现在对美酒上了瘾,一日也不能离。耶律楚材的话,他只能左耳进,右耳出。”
“江南的孙记酒肆,开张了吗?”君问天复坐回椅中,挑眉问道。
“嗯,我已经向他推荐过了,也随便把孙姑娘的美貌夸了一下,他非常动心,只是现在有些畏惧耶律楚材,说等秋天打猎时,准备畅饮一番。”
“那酒是用最美的山泉、上等的麦子和着罂栗细细酿造而成,入口余香满津,只要喝上一口,从此便不能离,健壮的男人三年之间瘦如枯骨,那窝阔台能拖三年吗?”君问天笑了,露出一个没有笑意的笑。
奥都拉拧拧眉,看着君问天脸上的表情,不由打了个冷战,幸好他是君问天的好友,若做了敌人,天涯海角何处逃?
“三天后,蒙古比武大会,你……要露下脸吗?走了三年啦,呵,也该让别人知道你活得好不好,免得别人捕风捉影地到处乱说,让某些人疑神疑鬼的。”
“这个建议不错,对于曾经对我的娘子格外照顾的那些人,确实应该打个招呼。”
比如耶律楚材,比如乃马真皇后,比如大汗窝阔台……
蒙古比武大会,是蒙古一年中最大的一次集会,比过新年还要隆重、热闹,一般放在夏末秋初时分。这一天,举国同庆,大汗和朝臣都会上街,观看勇士们的比赛,各个部落和集镇的百姓也会纷纷拥向大都。大都城至少要不眠不休狂欢三天。
奥都拉蓝眸滴溜溜转了几转,兴趣盎然地摸摸鼻子,笑道::问天,我们朋友多年,是否也该让我见识下传说中的你那位神仙娘子?“他从白一汉口中可没少听说舒碧儿的事迹,他太讶异了,现在又听说有一个和舒碧儿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出现了,不过,很多人怀疑有可能就是舒碧儿死而复生,这就更引起他的好奇了。
“有何不可!走,我们瞧瞧她去,她在后园哄小女呢!”提到娘子,君问天阴冷的神情突地转为自豪。
两人出了书房,白一汉迎上前,三人往后园寻去,林妹妹和诗霖不在房中,问佣仆,说少奶奶和小姐把厨子赶出厨房,她们今晚亲自做晚膳。
君问天嘴角抽搐了几下,觉得背脊后面有些发凉,扭头看看白一汉,白一汉忍笑得象在面部抽筋。
三人还没到厨房门口,只听到几声惨叫,然后是一声“啪”地巨响。
君问天吓得加快脚步,厨房中,只见粉白的细末如雪纷飞,墙壁上、地上都铺了一层面粉,一大一小两个人儿也不倒外,浑身上下白森森的,看不出本来面日,只露出四只清澈的大眼,面面相觑地对视。一边的盆子里放着肉和鸡蛋还有菜,那肉有大有小,大的如碗口,小的如酒杯,鸡蛋也不知打了多少个,足足盛了半盆,菜是切得长长短短,最短的也有指头那么个距离。
君问天一时傻了,不经意吸了口气,免不了吸入面粉,直打喷嚏,忙挥开眼前紧密的面粉。
“娘子?”他小小声声地唤道。
“老公,我在这里!”大的面人举手回答,声音惶恐而带着咝咝的抽痛声,君问天抬眼看去,纤细的手指上陡地多了几道鲜红的伤口,有两道被面粉堵住了,有两道还在滴着血。
“老天,你到底要干吗?”君问天长臂拎着大的面人出了厨房,轻柔地替她拍打着身上的面粉,心疼地瞅着手指上的伤口。这是要做饭吗,不会是借机自杀吧?真是又好气又笑。
“娘亲说要包馄饨给诗霖吃,鸡蛋是诗霖帮着打的,肉和菜是娘亲切的。”小面人主动回答,颠颠地跟着出来。
“哈哈!”白一汉抱起诗霖,拭净她脸上的面粉,露出俏俏的小脸。不知怎么的,他明明是个老实人,可一看到夫人,就忍俊不禁地想笑,“少奶奶,你那是要包馄饨,还是要喂猪?”
林妹妹委屈地噘起嘴,“我是想包馄饨给诗霖吃的,我看过方宛青女士怎么做,可是怎么一到了自已手中,就不一样了呢!”
“那是你修练的火候还没到,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你怎么没把胳膊也剁成肉馅。”君问天没好气地说,这面粉怎么拍也拍不尽。“你切个菜,怎么会碰到面粉的?”他真是奇怪了。
“又买不到馄饨皮,人家想亲自做吗?哪知面粉举子放得高,我一拉,它全部撒下来了,阿嚏……哦,对不起!”她朝着喷了一脸唾沫星子站在一边瞠目结舌的那位男人连声道歉。
“没……没关系。”奥都拉摇手,结结巴巴说道。这就是那位神奇女子?
林妹妹一听奥都拉别扭的发音,讶异地抬起头,撞见一对蓝眸,脱口问道:“你是奥都拉!”
蓝眸瞪得出了眼眶,“正是!”
林妹妹看看君问天,又看看奥都拉,了然地眨了眨眼,只“哦”了一声。
“夫人认识我?”
“知道!”林妹妹拉着君问天,让他帮她吹去眼中飘进去的面粉沫,“西域商人,大汗的近臣,喝酒的高手。”
奥都拉只会喘气,不会说话了。
“哈哈,”白一汉在一边很不给面子的笑得前俯后仰,“我家夫人最擅长未卜先知,你还想知道什么,弄管问。”
“真的?”奥都拉信以为真。
“当然是假的,好了,奥都拉,这就是内人,见过就回去做你的正事吧!”君问天担心林妹妹的手伤,又怕府中人多嘴杂,传出奥都拉在这里,会影响大事,忙催促道。
奥都拉一百个不甘心地告辞,一步三回首,寻思着什么时候再来君府转转,那位夫人确实是有几份神奇的,不过,也很可爱,想到那一脸白面,他一路上直乐。
结果,这顿晚膳还是由厨子上阵完成的。
母女俩重新梳洗过来到花厅,王夫人看着林妹妹一手的纱布,直拧眉,林妹妹嘻嘻笑着,说实习期,难免的。
君问天冷着脸,“实习期今天到此结束,厨房以后是你的禁地,十步之内必须转身。”
“你真是太会打击人了,万事开头难,谁也不是生来就会的。”林妹妹赌气地别过脸,手好痛哦,连筷子都拿不出来。这个恶老公还当着婆婆和女儿塌她的台,好象她很没用似的。
“君家少奶奶只要把自己照顾好,把女儿教育好,其他无需学。”君问天的口气不容反驳。
大男子主义,自大狂,暴君,独裁!林妹妹嘴里嘀咕道。
君问天轻笑,装着没听见,将一碗汤端到她面前,又夹了她爱吃的菜放在盘中,板过她的身子,“嘴马张开。”他挑了点饭放到她唇边,她乖乖地张开,眼色的余光看到王夫人象吓傻了一样,小脸刷地通红。
诗霖很乖,唯恐爹爹也把厨房列为她的禁地,不出声的埋头吃饭,她以后可是要学会做许多许多菜给烈哥哥吃的,不进厨房怎么行呢?一想到烈哥哥,诗霖轻轻叹了口气,烈哥哥现在是在看书还是在练剑呢?也不知院子里的药草有没有人收,那个五彩的花布,丫头织起来了吗?小脸皱成一团,抬起头发现午膳时坐在一边的那个小妹妹不在。
“祖母,小妹妹呢?”诗霖问道。
“哦,小妹妹不舒服,她娘亲和她在自己的房中用晚膳。”朱敏从下午抱着君无忆回庭院,就再没出来过。只是让丫头出来传话,说无忆可能被吓住了,明天要去南山寺敬香,替无忆给佛祖烧几柱香。
“娘亲,你明天和她一起去南山寺。”君问天喂下林妹妹一碗饭,才端起自己的碗。
“我……该怎么办呢?”王夫人很没主张地问。
“你烧你的香,如果她有事要走开,让个机灵的丫头跟着就行。”君问天冷声说道。
王夫人无奈地点点头。
“祖母,不如我陪你一道去吧!”诗霖看出王夫人脸上的忧色,很体贴地笑笑。
“真的,那太好了!我现在都不想和那娘俩说话,要是诗霖在,就好了。”王夫人窝心地抱起诗霖,到底是亲生孙女,越看越爱。
“那要让秀珠跟着,她很机灵。”林妹妹想了想,说道。她如果跟去,朱敏一定有所警觉,什么也发现不了的。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