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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儿一愣,有点摸不着头脑。
“堡主,你误会了。适才风大,夫人差点跌倒,哲别扶了夫人一把。”哲别急忙解释。
“哦,是这样呀!夫人,将军和小王子来府中,你一个妇道人家陪什么客人,应该知会我一声。”他冷着脸,不悦地斥责碧儿,“再说,这府中还有娘亲在,怎么也轮不到你出面,一点规矩都不懂。哲别将军,介绍一下,这位是飞天堡未来的二夫人。”君问天温柔地执起白翩翩的手,含情脉脉。白翩翩亭亭玉立,盈盈含笑,美目流转。
“见过二夫人。”哲别抬手。
不想看这种恶俗的画面,碧儿撅起嘴,低头看着忽必烈,使了个出去的眼色,忽必烈会意地挤下眼。
“君堡主,小王出府很久,该回去了。改日再来拜访堡主和夫人们。”他脆生说着,好奇地瞄了眼白翩翩,一个瘦仃仃的女子,哪有姐姐好看。
“用过午膳再走!”君问天客气地说。
“不了,君堡主,今日是娘亲的小寿辰,我想给娘亲买点脂粉之类的东西,可否请堡主夫人一同帮我挑一下。”
碧儿有些吃惊地眨眨眼,到底是元世祖,果真慧黠异人,这借口找的无暇可击。哲别冷着脸,微微一点惊愕。
君问天沉吟一下,“当然可以!夫人,挑完就早点回府,让丫头陪你同去。”
碧儿恬然一笑,“知道了,夫君。”什么丫头,找人监视她的吧!
哲别骑马,碧儿与忽必烈坐车,丫头被她推倒外面和车夫同坐。“姐姐,我想通了那个道理,得人心者得天下,是不是?”
碧儿亲了亲他粉嫩的脸腮,“完全正确。姐姐今天心情不算好,下次来一定好好喝你讲课,历史、地理、文学什么的都可以。”
“不要在意那个二夫人,她弱不禁风似的,君堡主不会喜欢很久的。”忽必烈耸耸小鼻子,红着脸安慰道。
碧儿“噗”地笑了,“你到底是孩子,还不是真正的大男人,到大了后,就会喜欢那种小鸟依人似的柔弱女子,最起码能激起男人膨胀的保护欲。”
“我大了也只会喜欢姐姐这样的。”
碧儿拍拍心口,俏皮地对忽必烈倾倾嘴角,“哇,你这样一说,我心情好多了。呵,小王子,请把我送到四海钱庄,可以吗?”
“你找韩叔叔玩啊?”
“我找韩叔叔有事,可是你看到的,君堡主规矩很多,我根本出不来,谢谢你帮我找了个好借口。”
“没关系,以后我去君府,就带你出来玩,想去哪里都可以。”
“那我等着喽!”
自来大都后,她出门不是轿就是马车,还没逛过大都城呢!碧儿由丫头扶下车。和忽必烈挥手道别,哲别抿着唇,冷硬地凝视她良久,拍下马,向忽必烈的马车追去。大都城,相当热闹,到处有小贩的叫卖声,也有人耍杂技卖狗皮膏药,卖字画、算卦的也有。街上大都是蒙装打扮,但中原人也不少,甚至还有几个红头发高鼻子的外国人。
四海钱庄位于大都城最繁华的地区,挑廊高阁,十几扇朱红大门,里面是一长排古雅的柜台,一式青色长衫的伙计热情地迎来送往。碧儿有点紧张,手轻轻握成拳,偷偷往里张望了下,人很多,都是商人打扮,背着大大的褡裢,就是没有看到韩江流。
“这位夫人,你有什么事吗?”一个小伙计刚送客转身,瞧见碧儿探头探脑的样,心中有些讶异。四海钱庄很少有女子进出的,女子喜欢的是绸庄绣坊、胭脂阁。
碧儿脸一红,“我想找你家少爷。”
小伙计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几眼,“你是……?”
“飞天堡的堡主夫人。”跟着的小丫头快嘴快舌。
伙计立刻眉开眼笑,“真是失敬。夫人,你请进来等会,我这就去请少爷。”
“不,我就在这里等着。”碧儿搓着腰间的一根丝缕,心怦怦直跳。
伙计笑了下,麻利地跑进庄中,不一会,韩江流出来了。
四目相视,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碧儿扁扁嘴,眼眶一红,自责地不敢多看。韩江流瘦削、憔悴,颧骨高出几分。
没用早膳,现在又近午时,她的肚子生气地发出抗议。
“饿了?”韩江流温声道,眼中闪过挣扎的怜惜。“这附近有家茶铺,里面有江南的米糕和汤圆,吃那个很暖身。”他说着,他欲牵她的手。
“啊!”抓的恰巧是她的伤臂,她失声痛呼,小脸扭曲成一团。
韩江流一怔,卷起她的衣袖,手腕处青紫的发黑,“谁干的?”俊容凛厉,他心疼地问。
“没什么的。”碧儿缩回手臂,“我来是有事想和你说的。”
韩江流闭了闭眼,改牵她的另一只手臂。对面新开的陆家当铺,一个蓝袍的中年男子站在店中,眯着眼看的分清。
茶铺很干净,有大厅也有包间。韩江流让伙计给塔头挑最好的上,坐在厅堂中等,自己领着碧儿进了个包间。丫头在大户人家呆久了,很有眼色见色,埋头吃喝,不管身外之事。
伙计急急地送进来一大壶茶,几碟米糕、几碗汤圆进来。
伤的是右臂,碧儿拿不起筷子,只得用另一只手端着汤圆碗喝了几口。韩江流叹了口气,把碟子拿过来,米糕夹成一小块一小块,然后,细心地喂着碧儿。碧儿自然地张开嘴,吃着吃着,眼中突地涌出泪水,大颗大颗地滴在汤圆碗中。
“韩江流,对不起,我误会你了。”她扑进韩江流怀中,哭得稀里哗啦。
韩江流迟疑了下,慢慢抬起手,抱住她,头埋在她颈间,眼中一片晶莹。
“我太自以为是,乱说一气,韩江流是顶好的人,他才不是那些利欲熏心的恶人。韩江流,原谅我好不好?”她抬起一双泪眼,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韩江流把她抱坐在膝上,心疼地替她抹着泪,盯着她粉红的樱唇,心跳如鼓,“妹妹,我没有和你生气。但是……”
“没有但是,不准说但是……”碧儿用左手捂住他的唇,“我知道我错了,你还愿意等我,对不对?”
韩江流心折地闭下眼,缓缓抬起她受伤的右臂,放在唇间细细地吻着,似乎想把那疼痛吻去。“碧儿,我可能没有那样的福气得到你。问天是个不错的人,他是我多年的好友,我了解他的为人。现在,你们相处的也不错。跟着我不一定有跟着他好,不要……再勉强自己了……”
碧儿呆住了,“韩江流,我……和君问天相处得好只是表面上,那也是协议的一部分,我……不喜欢他,我喜欢的是你。”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妹妹,我们认识虽然不久,可是却觉得像一起很多年。你……好好的……快快乐乐,我就开心了。”
碧儿心突地一揪,疼得她腰都直不起来,低下眼帘,缩回右臂,站起身,背向他。男人想和你分手时,都要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吗?她处心积虑地跑出君府,不是想听他说这些的。“韩江流,你不想等我是不是?”她不愿意绕圈子,直接地问道。
韩江流咬着唇,“你……是我好友的夫人,等你……本来就是不应该的。妹妹,问天……”
碧儿用左臂急急地挥了挥,“君问天有多好,我会自己看。嗯,我……知道了,然关你等一个已婚的女子,确实是为难你了。那天晚上,误会你了,说了许多很重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我……吃饱了,谢谢你的招待。再见!”这就是失恋的滋味,啊?心疼得想要死去,身体的气力像被抽尽,腿迈步上前,眼泪忍不住,可是还要顾及尊严,挺直身,一步步往外走去。
“妹妹!”韩江流从身后环住她的腰,泪水纵横。
“韩江流,松手,我是君问天的夫人,你是正人君子,朋友妻,不可欺。这没什么的,以后我们还会见面,又不是生离死别。我要回府,君问天还受着伤呢!”她把嘴唇都咬破了,才勉强说出话来。韩江流已经不是以前的韩江流了,她不能把他当妈妈,也不能当兄长,更不是她能喜欢的人,不能依赖。爱情真的好娇弱,一个误会就这样抹去了。她道过歉,也投怀送抱,可是结果没有改变。
她比所有的人都超前一千年,好像比谁都聪明,可是自情感面前,同样束手无策。什么远远的……美丽的小镇……都不可能了,她要陪着君问天到老到死,一眼望不到前的黑暗。“我……很会闯祸,也只有你包容我。呵,照顾我这么久,我都没有回报你……干吗说这些……我走了……”
她挣开他的怀抱,踉踉跄跄跑出茶庄,埋头吃喝的丫头没有看到她。她再大街上,茫然地走着,不知道君府自傲哪一个方向,她就是走着,走着。这次,韩江流没有追上来。
天灰灰的,云层压的很低,风在街上肆意咆哮,她艰难地迈着步。一架青色的马车从街头驶来,马蹄阵阵,经过碧儿身边时,车夫突然一扬鞭,不慎碰到了碧儿的腿,碧儿一个踉跄,跌倒在马车前。
车夫急忙拉住马缰。“怎么了?”车帘一掀,一个绝丽如仙的女子伸出头来,声音悦耳如铃。
她从来就不是纯洁善良的天使,今天这一天够逊的了,先是被君问天威胁,接着是哲别的恐吓,然后韩江流的拒绝,现在莫名其妙地来挨了这一鞭子,所有的郁闷都堆到了一处,化成一束干透的木柴,突地就点燃了。碧儿双眼危险地一眯,拂开车夫欲搀扶的手,左臂撑着地,咬着牙爬起来,冷声问道:“这位兄台,请问这里是闹市口还是荒野地?”
车夫一愣,求救似的看着车上的绝色女子。
“不要东张西望,回答我的话。”碧儿的音量大了起来。
车夫支支吾吾,挠挠头,“是闹市口。”
“原来你也有眼睛呀!”碧儿瞪着他怒吼,“既然是闹市口,你把车驶那么快干吗?想草菅人命?满街都是人,你一架马车占了那么宽的车道就已经够过分的,到了我身边,还拼命抽打马,我严重怀疑你有暗杀我的嫌疑?”
“没……没这回事!”车夫惊慌地直摆手,“这位姑娘,我……是有急事……。”
“哦,你有急事就有理由在大街上横冲直撞,满街跑的都是闲人?你少找借口,谁没有事,我也有事,手臂还疼着呢,我又在路正中央横着走吗?品德差就是差!”
车夫张了张嘴,被碧儿堵得一句话也回不上。
车上的绝色女子看了一会,微微一笑,终于启口了,“姑娘,请上车来,我们好好讲话,你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她指着四周看戏的街人,好心地提醒。
碧儿一挑眉,“怕什么,刚好让大家评评理呀!不要以为你长得漂亮,就纵容下人这样无理,蒙古的法律课没这一条。”
绝色女子脸一红,“对不起,确实是我管教无方,请问你有没伤着?哦,天啦,夹裙都磨破了,手掌也有伤,快,上车吧,寒舍就在前面,我带你去府中清洗一番,让大夫瞧瞧,然后改怎么弥补姑娘,我们好好商量。”说着,她伸过手就来啦碧儿,身边一位长得粗壮的丫鬟也一同帮忙。
“你少假惺惺,我不要去你府中,蒙古大夫的医术向来就让人不敢恭维,我今天就要去衙门说个理。”碧儿吼得大大的,闪过两人的手掌,“有钱了不起呀,花点钱想息事宁人,以后再犯?我不想和你们理论,快下来,我们一同去衙门。”
绝色女子一震,丽容突地冷凝,闭了闭眼,拉上轿帘,“吴大,上车!”
车夫急急把碧儿往边上一推,慌乱地跳上马车,“让开,让开!”他吆喝着看戏的人丛,一拍马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