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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别的事?”她想他可能是路过这里。
“我就是过来看看你的。”韩江流笑着,解开马缰。
“谢谢,你很有钱吧,那我要多吃点,可不可以?”她一下来了精神,跳起来挽住他的手臂,歪着头问。
韩江流目光扫过她的手臂,俊容微微晕红,“当。。。。。。。当然可以。”
十一,饭庄奇闻(上)
秋收刚过,镇上的行人到了晚上都不见少。碧儿和韩江流经过几家茶庄、饭庄还有一个露天的戏台,看着都挤满了人。最后,韩江流在一家稍微看上去比较气派的饭庄前下了马。
“大快朵颐”,碧儿仰起脸,默念着门庭上方黑色匾额上的字,“这饭庄名字起得不错,放开肚皮的吃,尽兴的吃,不要钱呀!”她俏皮地吐了下舌。
“这字你也认识?”韩江流把马缰交给伙计,笑吟吟地问。
碧儿嘟着嘴,理所当然点点头,这字算什么,外文她也识得很溜。“我不敢告诉你太多,免得你受伤。”她嬉笑着挽着他手臂。
“没大没小。”他宠溺地替她顺好被风吹乱的卷发,轻柔地抽出手臂,用只有她听到的音量靠近她耳边说,“碧儿,我们二个人时可以这样,现在不行,乖,我要为你的闺誉考虑,不想你被别人乱说。”
“嗯!”碧儿立刻规规矩矩地把手别在身后,她都忘了现在是一千年前的蒙古。
大快朵颐饭庄里人也不少,有八成的桌上有人。
“客官,您来了!”一个掌柜模样的汉子头上扎了块布巾迎上来,“啊,是韩少爷,你是来看望君堡主的吗?多日不见,你越发的俊雅轩昂。快,请进,小二,准备雅座。”掌柜的对着里面高声喊了声,又转回身,脸上堆满了笑,突然,他脸上的笑象被谁抹去了一般,他看到了韩江流背后的碧儿,嘴半张,神情惊愕,“你。。。。。你怎么来了,快出去,快出去。”
“掌柜的,舒二小姐今日是我请的客人。”韩江流语气透着浓浓的不悦,护卫似的把碧儿罩在身侧。
掌柜的就象是个变色龙,表情瞬息万变,他干笑几声,“是韩少爷的客人呀,小人不知,小人不知,那请进吧!”后面那四个字,他是硬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哼”,碧儿斜了他一眼,高昂着头,由韩江流引领着,走向一个比较僻静的桌子。有钱就是大爷,她借着韩江流的势,也神气了一把。
“三个清淡的小炒,一锅鸡汤,一碟酱牛肉,两碗米饭,另外,帮我打包二十个馒头。”韩江流温声对掌柜的说。
掌柜的瞟了眼碧儿,闪到一边,“韩少爷,不来壶酒吗?”
“不了,一会还得和君堡主有事去。每样都给我来大份,上快一点。”
掌柜的一乐,“韩少爷放心,小的一定挑最好的菜给你做,货真价实,保你吃得开心。稍等会,菜马上就到。你先喝杯菜,我去厨房吩咐去。”
“去吧!”韩江流挥挥手,转过脸对着碧儿温雅一笑,“这些够吗?”
碧儿一直好奇地在打量四周,古代的饭庄墙上挂几幅山水画就算是装饰,其他还真简陋,厅堂里多放几张桌子就算饭庄了。“呃?够呀,足够了,飞天堡不管饭吗?你要那些馒头做夜宵呀!”一双清眸忙个不停,瞧见隔壁桌上来了两个穿着长衫背褡裢的商人。
“那是给你带回去填填饥的,天气还有点暖,不敢买太多,怕放不住。”他轻道。
碧儿歪着头,眼眨巴眨巴看了他好一会,慢慢地,大大的眼中泛起了一层湿雾。韩江流一下紧张起来,“怎么了?”
“我不要!”她哽咽地扁着嘴,摇了摇头。
“不爱吃馒头?”
“不是!”
“那是嫌少!”
她抬手拭去泪,“二十个馒头,我可以混几天,可是以后呢?韩少爷你只是来这里做客,马上要回大都的,你走以后,我情况不会改变,饱一时饿一时的日子很难过,不如就一直饿着。”
韩江流默然,脸色仍是温文平淡,看不出任何心思。“我请飞天堡的赵管家多多照应你。”
“不要,这里的人看我的眼神你不是没见到,其实怪不了别人啦,我那个名义上的爹娘都那样,我不要接受别人的照应,你是我来到这里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象家人一样亲切,我才接受你的好,不要以为我是个随便的女子。”她振振有辞地对他说。
韩江流窝心地一笑,“那我可真是幸运。”
掌柜的亲自送端着菜过来。韩江流没什么动筷,一个劲地往碧儿碗中夹。
唉,她又不是大肚汉,饭量也是小小的,何况也要考虑身材之类的大事,她斯斯文文地咽着饭粒、喝着鸡汤,看得韩江流直皱眉。
“这样子不等到半夜,又会饿的,多吃点!”他强硬地命令。
“女生通常只吃这么多。”她小声地反驳。
“什么女生小生的,我不管,快吃。碧儿,要不我丢些银两给你,你以后自己过来买了吃?”他夹了一大筷牛肉塞进她碗中。
“今天没有你,我连饭庄都进不了,要银两又什么用,再说,我根本搞不清你们这里的物价。”
“物价?”
清眸滴溜溜转了一圈,“呵,就是那个一碗饭多少钱,不,是多少两银子这些交易。。。。。。。”
“你抢钱呀,一碗饭还几两银子,是一文钱。”韩江流真是没话说了,碧儿有的时候聪慧得惊人,有时候笨拙得连孩童都不知,说真的,他真有点不放心离开飞天镇。
碧儿怕再说出什么错话,连忙埋头扒饭。
“哇,见识了飞天堡,才知什么叫富。万顷的草地、成千上万的马匹、几座铁山、铜山,这君问天莫谈这一辈子,就是活个几十辈子,这钱也花不完。”邻桌一位红衣粗面的汉子抿了口酒,转过脸口水四射的对旁边的黑衣青年男子说。
“可不是,”黑衣男子点头附合,“君问天号称蒙古首富,一点都不假。听说这飞天镇上有一半的铺子都是他的,这里是良马的产地、铁山、铜山的源地,每年都有许多商人到这里,又买他的马又买他的铁、铜,吃的住的还要付他银子,这里里外外赚着,能不富吗?”
红衣汉子忽然压低音量,用手遮嘴,“这君问天富是富,也乐善好施,可我听说,此人是个最阴沉、可怕的人,终年不苟言笑,阴冷如鬼魅,心残手狠,没有人情,外面都传,他的妻子就是被他杀死的。。。。。。。”
“不会吧!”青年男子倒抽一口凉气,“他妻子不是倾国倾城的绝世美人吗?”
“那有什么用,家花不如野花香,娶的不如嫖的,嫖的不如偷的。”红衣汉子暧昧的挤挤眼,一脸淫荡的笑。
“你的意思?”青年男子不解地抬起头。
红衣汉子凑上他的耳,黑衣男子眼越瞪越大,直喘气。
虽说非礼勿视,旁言少听,可是这些教规对娱记不适用,偷看、偷听就是他们的职业,她正听得出神,突然没了声音,怎不着急?
“碧儿!”韩江流责备地敲了下碧儿在碗中挑个不停,却挑不上一粒饭的筷子,“姑娘家不要听人家胡说八道。”
碧儿嘻嘻一笑,回他一个吐舌的鬼脸,“我觉得蛮好玩的呀!对啦,你是他朋友,知道他那个绯闻女友是谁?”
十二,饭庄奇闻(中)
“你又乱说,什么叫绯闻?”这个碧儿太怪了,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这样奇怪的女子了,他确信。
“就是刚刚那个传说里和君问天要好的女子,还有他妻子真的是绝世美人吗?”
“没有那个女子。”韩江流端祥了她半天,“至于君夫人,我没有直视过,美不美我不清楚。我觉得你就挺美的。”
对,对,做个女人“挺”美,她皮笑肉不笑的摸摸鼻头,“不必特意安慰我,我若是美人,满大街就没个丑的了。”
“我是实话实说,你本来就。。。。。。”韩江流正要往下说,发觉碧儿的注意力又转向了邻桌,他失笑摇头。
邻桌两位汉子酒过半旬,面红舌短的,“向兄,听说你账算得特精,我。。。。。。不太相信。”黑衣男子摇头晃脑地看着红衣汉子,手在空中比画着。
“我不是吹,这打算盘我可是一等一的好手,谈生意,口算心算,几两几钱,没一个人能有我快。”红衣汉子拍拍胸膛,得意地说。
“是吗?那我今天就试试你是不是吹的?”
“放招过来。”
黑衣男子嘿嘿一笑,“我今天不做生意,就说个喝酒的。你听着,李白街上走,提壶去买酒。遇店加一倍,见花喝一斗,遇到店加一倍酒,遇花喝一斗酒。三遇店和花,喝光壶中酒。借问此壶中,原有酒几斗?”
可能是黑衣男子的音量太大,其他桌上的人都听见了,听着听着有些意思,一个个转过头来,玩味地看着这边,也有些皱着眉默算着。
“这。。。。。。。这。。。。。。”红衣汉子张口结舌,一时有点回答不上,脸红一块紫一块的拧着眉苦思着。
“八分之七斗。”林妹妹脱口说道。这也太小儿科了吧,顶天立地的男人玩小学数学。不对,古代没学过分数,这得数该怎么表达?她忽然嫣然一笑,对着邻桌举起手。
“姑娘,你。。。。。。有什么事吗?”黑衣男子突然被一个大姑娘紧盯着,原先打结的舌展不开了。
“碧儿,别闹。”韩江流按下她的手。
按下了手却捂不住嘴,“这个很简单呀!如果一斗分成八个杯,那么原先李诗仙喝的那个壶里差一杯就是一斗了。”这样解释八分之七该明白了吧,碧儿得意地弯起了嘴角。
“你说简。。。。。。单?”黑衣男子结结巴巴地问。
红衣汉子额头上密密的汗,涨红着脸点点头,“照姑娘这种说法反推,确实是这样,惭愧,惭愧。”
韩江流震住了,碧儿真的算对了?他刚才没太听清楚题目,又象诗对象词的,一会儿花一会儿店的,云里雾里,他眼中只看到碧儿。天啦,这小丫头是个怪才吗?
饭庄中其他人,包括闻声赶过来的掌柜的都象看怪物一般看着碧儿,嘴巴半张着,合都合不上。
“这道题,是一年前我在大都遇到一个红毛商人,他说他来自俄罗斯,他说给我听的,我。。。。。。。。再说给其他人听,没有一个有算得出来,姑娘你是怎么算的?”黑衣男子到是很谦虚,拱手施个礼,不耻下问。
“我。。。。。。说是用心算的。”总不能说她小时候学过吧!
“姑娘,你真是厉害!”红衣汉子啧了下嘴,“那姑娘听说过孙公有道千古迷题吗?”
碧儿摇摇头。
“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雉兔各几何?”
红衣汉子话音刚落,碧儿就接过了话。“雉二十三,兔十二。”汗,还是小学算术数,真是委屈她这出自名校的本科生,雉也是鸡,两只脚,兔四只脚,用未知数一带,很快就能算出来。
饭庄中响起一片“嘘”声,眼珠子差不多掉了一地。
“姑娘,你真是神算呀!在你面前,我自愧不如。今日我真是长了见识,真正的巾帼不让须眉。”红衣汉子抱拳,头深深埋下。
“呵,呵,哪里,哪里,这些只是雕虫小技,不值一提。”碧儿讷讷地笑着,心中却有点得意,在古代出名好象不难吗!
韩江流一直默不作声,深深地看着她,觉得心口微微波涌,碧儿不是俗女子,有一头为驯服的卷发,也有一颗慧黠的心,还有落落大方的性情,超越了他认识的所有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