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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都撩开袍摆,走出公案,渡到白翩翩身边,围着她转了几转,突地射来一记狰狞的眼风,对这白翩翩展开一张纸条。
碧儿愕然地瞪大眼睛,顺便漂到君问天放下的手颤动了一下。
“父皇:蒙古与大辽开并在即,时机对我大宋正佳,请速派兵之大都,女儿,翩翩敬上。”他念得很慢,念叨营帐中每一个都听清了他度的内容,这才收了起来。
“二夫人,此翩翩可是你的闺名?”
白翩翩讥讽地轻笑,“不错。”一点没有惊慌,一点没有否认,拔都眯起了眼,小小低吃了一惊。
“天下同名同姓人多的是。”她不疾不徐地回答。
“哈哈,”拔都放声大笑,“确实是,可是飞天堡中只有一个翩翩,可是这书信恰巧从绑在这鸽子的腿上,翩翩公主,这巧合未免多了点吧。”
“那也不足以证明这纸条是我所写。”白翩翩沉声说,目光平静如水。
拔都稳稳低坐回公案后,弹弹战袍上的灰尘,乐了,“是吗?”
白翩翩对视着他探究的目光,点点头,“王子,民妇当年是从宋朝的江南被买到大都的花月楼,这中间的过程,可以请君仰山少爷和花月楼的妈妈作证,呵,民妇一个青楼女子实在担不起公主这样的尊称,民妇在江南时,也曾接过京城来的恩客,他们有时会提起皇宫中的趣闻,民妇不曾听说宫中有一位翩翩公主,翩翩这样的俗名,配不上金枝玉叶用,这些民妇只是随嘴说说,王子可以慢慢查证,民妇想说的是这鸽子是民妇的,可是这纸条却不是我写的,因为那不是我的字迹。”
一石溅起千层浪,激得人人满脸都是呆鄂。
拔都和童知府对视了一眼,傻住了。
“王子,可否借笔墨一用?”白翩翩盈盈一笑,拔都点头,她款款上前,左手持袖,右手熟练低磨墨,不时还抽空温柔低看上一眼君问天,那是一种日日面对的举案齐眉的自如。
磨墨得差不多,他抽出案上一张纸,方平,执起羊豪,蘸上墨,流畅地把纸条上的那一行字写了一遍,童知府随着她的一笔一划,神情越来越震惊,拔都虎目快要挣脱出眼眶。
“王子请过目。”白翩翩自信地一笑。
碧儿记得初次见到白翩翩,花月楼里,她那间象书法工作室的小楼就让自己呆住了,拔都和童知府有这样的表情不为过。
君问天紧绷的神色,微微放松了些。
拔都吧纸看了又看,突地“啪!”重击了下公案,“童知府,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即使不识字的人,都看得出这两张纸上的笔迹有多门的迥然不同,白翩翩的字如行云流水,秀雅有力,而这纸条上的字歪歪斜斜,笔法生硬。
“王子,下官也不知?”童知府颤微微低看着拔都,嘴唇吓得直哆嗦,“这纸条千真万确是从这鸽子射伤取下来的,下官用项上人头发誓。”
“对,二夫人,那这纸条怎么会在你的鸽子身上,是不是你的同伙所为?”拔都从椅子吼叫着跳起来。
“王子,民妇这两只鸽子,就养在庭院中,从来不遮不掩,庭院也都是四门大开,堡中任何人都可以出入,民妇没有同伙,身边伺候的丫鬟到有几位,民妇刚刚已经说清自己的身份,王子硬要抬举民妇是某某公主,那民妇没有办法,你是王子呀!”她幽幽低拖长了语气,无奈又柔弱。
拔都被她这几句话堵的嘴直张,就是吼不出话来,“那个本网会差人查证的,如果你不是宋朝的公主,那这纸条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民妇猜不出。”白翩翩慢条斯理低微微一笑,美目环帐一圈,缓缓落到碧儿的脸上,停了一会,又缓缓移开回到公案之上的纸条,“堡中识字的人不多,王子可以逐一查证笔迹,就会知道答案了。”
是帐门开得太大了吗,一个劲低往里直灌风离帐门最近的碧儿瑟缩成一团。
“童知府,你差人去大都吧花月楼的老鸨带来,还有那君仰山也一并叫上,这样,最快能什么时候赶到?”拔都说。
“两天足以。”
“行,那这两天本网再把飞天堡的人第一遍,会写字的都给本王交上一篇习字,本王就不信找不出那个写书信之人,为什么不写别的,要写这样的书信呢?二夫人,你说的话虽然在理,但嫌疑仍在。”
“民妇知道,但民妇相信王子很快就会还民妇清白的,现在飞天堡重重叠叠,民妇不可能逃得出去,王子请放宽心。”白翩翩娇柔低走向君问天,“王子,民妇可以和夫君告退了吗?”
“慢,你先出去,堡主和夫人留下,”拔都挥了下手,一个将士跑上前,礼貌低向白翩翩做了请出去的手势。
“夫君,翩翩在莲园等你。”白翩翩嫣然一笑,随将士出了营帐。
“君堡主倒是伉俪情深啊!”眼前这位男子,容貌俊美,富甲天下,艳福也不浅,真是令天下男子羡煞,拔都挑了挑眉。
童报国有些意外地眨眨眼,他记性不坏呀,不久前在知府公堂,君堡主与夫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激情拥吻,到飞天堡后,君堡主抱着熟睡的夫人,对那位二夫人冷眉冷目的,他还说君堡主慧黠美色呢,才几天呀,怎么就会变了?噢,这世上薄情的男子太多了,他好不含地瞥瞥自己崇拜的碧儿夫人,如此聪明绝顶的女子,也逃不了这样的冷落。
君问天疏离地欠了欠身,“贱内对君某依赖心太重,让王子见笑了。”
“君堡主,你这飞天堡生意做得大,现在风波也不小啊!那位白莲夫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当时你从湖里抱起她时,真的死了吗?”真是很恼火草原上的勇士来做这种伤脑子的事,他还是喜欢拿把刀,硬对硬的干,死就死,活就活,不懂这个奸商肚子里装的是什么坏水,瞧着就不顺眼。
“当时事没有气息!君某确实是亲手为她装棺,但旁边有法师,堡中总管,管事一干人,君某在如何轻率,也不敢拿人命开玩笑。”
碧儿觉得君问天和白翩翩事一对真夫妻,你看这说话的神态都是冷冷淡淡,语气不快不慢,就是天崩地裂,他们都不会乱眨一下眼,再看看自己,傻兮兮地看大戏,嘴巴一会儿张一会儿合,心紧张的怦怦直跳,谁说古人比今人笨,古人《三十六计》,令人打仗还当着法典呢。
空读了二十多年的书,只会纸上谈兵,一点都是实用啊!
“呵,那怎么棺中换成了夫人的丫鬟秋香,夫人又从湖底被网起来?君堡主,你家死个人比别家都复杂,是不是钱太多了要作怪?”拔都毫不斟酌词语,劈头盖脸地问道。
君问天是让比人随意羞辱的人吗?
嘴角勾起一抹讥笑,他瞟了拔都一眼,“君某还是第一次听到钱多会这样的结论,王子见解真让人惊讶,飞天堡每年赚的银子事不少,蒙古的国库有一大半就是飞天堡的,这国库的银子付给官员做俸禄,让官员们为大汗治理国事,保卫国家的安宁,为百姓做些实事,只要事人,谁不愿意自己的家人是平平安安的到老,百年之后,踏上西归之路,凶死,早亡已经够悲痛了,王子和知府大人应该早点把杀人凶手捉拿归案,而不是在这里和君某讨论钱多是什么罪过把。”
拔都被君问天堵得眼直眨,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紫的,一时找不到什么话语来反驳,气的鼻子真喷白气,没好气地一拍公案“行,行,君堡主说得有理,有钱不是错,咱们什么都不说,问话,来人,把老锅带进来。”
几个士兵推着疯疯癫癫的老锅走了进来,老锅像是对将士身上的铠甲很感兴趣,两人摸个不停。
“老锅,本王问你,你认识这个人吗?”拔都指向君问天。
老锅好奇地看过去,嬉笑的面容突地惊恐地扭曲着,两手往前一伸,怂狠狠地咬着牙,“你再说,我就掐死你掐死你”
拔都得意地倾倾嘴角,“君堡主,你知道这话什么意思吗?”
这个君问天呀,现在还在损人,碧儿暗道。
拔都走了过来,“老锅,是他要掐人吗?喔,掐的事一个女子吗?”他扫视一周,指着碧儿问,“女子,对不对?这样的,掐着。”他对着老锅比划着掐脖子的手势。
老锅眼瞪得大大的,忽然冲上前,手伸向碧儿,“掐死你掐死你”
拔都一把拦住,满意地一笑,“君堡主,这满屋子的男人,老锅为什么看到别人没这种表情,单单看到你就变了样呢?”
“请王子指教。”君问天扬起俊眉。
“杀害白莲夫人的凶手就是你。”拔都指着君问天,眸子直直锁着他,“当时天黑,你在湖边掐着白莲夫人时,刚好被老锅看到,所以他才会看着你露出那种表情,白莲夫人不巧跌入湖中,被湖水冲走,你无法交代她的失踪,只好把夫人的丫鬟秋香杀了顶替,童知府说君堡主也是一个身手不凡的武功好手,杀一个丫鬟弹指一挥而已,飞天堡有的是银子,你用银子堵住法师,总管,管事之口,造成白莲夫人溺死的假象,没想到的是白莲夫人被人救起,前几天回到飞天堡,你再次生出杀意,用绳索绑住白莲夫人,让她坠入湖底溺死,天网恢恢啊夫人竟然被渔夫网起,你的罪行行贿于天下。”
帐中的人多少都露出了一些惊讶之色,包括碧儿,不过她讶异的事拔都的想象力。
“王子说这番话的依据是?”君问天淡淡地一笑,好似对他的话毫无感觉。
“夫人在第一次死亡前是和堡主在一起的,你有嫌疑,也只有你有权利,有时间有机会移棺换尸,杀人灭口。”
“王子,君某该为你鼓掌的,但还有一个疑问,王子认为君某这么苦心积虑的理由是?”
“她!”拔都忽然转向碧儿,“你为了娶她!”
“请问王子你说的这个人是我吗?”碧儿指着自己的鼻子,问。
“正是。”
“那我有发言权了,呵,王子,按你的道理,君堡主与我那时应该事情愫绽开,情投意合,然后到生死相许,不离不弃,他没有办法,才回家杀妻吗?”碧儿盈盈笑问。
“不是!”拔都不屑地瞪了她一眼,“他娶你为的是红松林边的那块马场,你爹爹死活不肯卖地,只同意你做的陪嫁,君堡主是个商人,把握得住轻重,他想扩大他的马场。”
碧儿摸摸鼻子,真是太打击人了,原来不是为了她的容貌或者爱呀,连拔都这样的粗人都这样认为,看来好像不假了。
“好,就依王子说得。”君问天慢条斯理又开了口,“那请问白莲夫人被什么好心人所救呢?这几个月她都住在哪里?”
“这个本王会查出来,给堡主一个交代的,堡主,你现在该承认是你杀了白莲夫人了。”拔都凌厉地问道。
“一切只是王子的猜测,君某无法苟同。”
“本王有证据。”
君问天冷笑,“就一个疯癫之人的话吗?”
“本王这几天会一一为堡主呈上的,到时候说不定两罪一起并处,君堡主,你先几天悠哉日子把。”拔都让人带下老锅,然后冲君问天夫妇鄂首,“请回吧。”
“多谢王子了。”君问天面无表情地转身。
碧儿冲童报国笑笑,“大人,再会!”
“再会,夫人。”童报国谦恭地拱拱手,惹得拔都直耸眉,等帐中的闲杂人才退出,拔都问道,“童知府,你对那个堡主夫人怎么那样热情?”
“王子,你不知啊,那位夫人乃是天下一等一的聪慧,这案子如果让她来断,那简直就是小菜一碟。”童报国说。
拔都不信,“本王倒觉得二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