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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不出来。只慢慢的走过去,扶他到北墙下的土炕上躺下,凝视着他渐渐变得浑浊的眼神,轻声道:“一茅斋,野花开,管甚谁家兴废谁成败。陋巷单瓢亦乐哉。”
“如玉,你不会真的给他吃了鹤顶红吧?”忍了很久的十三走到我面前,劈头问了出来。
“什么鹤顶红,那不过是你的私人医生帮我配的蒙汗药罢了。”我冲着十三,疲惫的耸了耸肩。再低头看看床上的人,微合着双眼,睡得很是安详。所以,我真实的想法,他是暂时听不见了。
①郁李:诗经中的常棣,即为棠棣,即今之郁李。
②宁正而死,不苟而全:全句为殉国忘身,舍生取义;宁正而死,不苟而全。是于谦写给文天祥的。
作者有话要说:山坡羊·道情
宋方壶'元'
青山相待,白云相爱。
梦不到紫罗袍共黄金带。
一茅斋,野花开,管甚谁家兴废谁成败。
陋巷单瓢亦乐哉。
贫,气不改!达,志不改!
再遇故人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看到有一篇给我的长评,虽然原创不是写给我的,但心里还是非常感动。谢谢禛心禛意,谢谢所有亲们的支持,我会努力的写好这个故事。
不会弃坑,不会草率结尾,只是不能保证速度,非常非常非常的抱歉。
ps:小秋,知道你追得辛苦,但这篇文还是会以现在的方式继续更新的。我说的是下一篇,一定会写好一大部分再发上来的。
刚改了几个错别字,看过的亲可以忽略。“看来,你是铁了心要救他出去了。”十三语气淡然,没有太多的惊讶,更像是无可奈何。
“允祥,从咱俩认识到现在,我好像还没求过你什么事儿吧?”非常无赖的某人终于有机会把准备了好久的台词声情并茂的念了出来了。
“是,就算是吧。”落入圈套的男人经过苦思冥想,终于还是被迫承认了事实。
“那,这一次,就当我求你,帮我这个忙,行吗?”我拽了他朝服的袖子,努力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十三佯怒着皱了皱眉道:“如果你能表现的正常一点,本王到还有兴趣听听。”
“奴婢遵旨。”我装模作样的朝他一甩帕子,才坐到床边把这两个多月来的筹划讲了出来。其实主意大部分是弘时出的,先让守卫们上报说八阿哥病了,然后请大夫来瞧的时候偷梁换柱把他运出去,过个十天半个月,再报个病毙,也就万事大吉了。可是这里面的守卫,全是十三旗下的,所以必得要得了他的帮忙才行。
“说完了?”十三看我停了嘴,没好气儿的接了一句。
“完,完了。王爷意下如何?”我有些心虚的看看他,嘴里竟有些结巴。
他把双手抱在胸前,沉吟了半晌,才抬头道:“如玉,就算你这辈子只求我一件事,就不能挑个容易点的吗?”
“啊?”我一愣,被他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吓了一跳,眼光掠过他那身石青色的五爪龙袍,又忍不住不怀好意地笑了出来,“太简单的事情,那不是侮辱咱们怡王爷的办差能力?”
“真是,真是拿你没有法子!”十三似乎笑得有些无奈,又仿佛有些纵容。
等十三安顿好守卫走出门口,还是有些不放心的朝门里看了一眼。萧瑟的晚霞,静静地停在沉郁的院墙上,偶尔几片枯叶,掉落在夕阳的阴影里,竟也沉着性子,一点一点的下落。忽然有风吹起,才觉得丝丝的凉意,从衣摆间,从指缝里,不徐不疾的透了出来。
“这下子,可又多了一件要瞒着四哥的事儿。”十三站在我身边,落日的余晖投射在他的眼底,仿佛有灿烂的光芒在缓缓流溢。
“是不是没想到,能跟你分享这么多的秘密的人,竟会是我?”我冲他眨眨眼,故意岔开了话题。
“你看,咱们…”十三犹豫了一下,又道,“要不要试试…”
“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么多年的积怨和猜测,根本就不是谁能放得下的。八阿哥是这样,所以他福晋才会说出那样的话;胤禛呢,亦是如此,所以不论允禩做了什么,是对是错,在他眼里都不过是奸险邪恶的阴谋。所以说,以你对他的了解,这件事儿,这样的时候,是能劝得了的吗?”不等他说完,我便把彼此都心知肚明的答案说了出来。
“没错,我们兄弟,自然是没有一个干净的。可你,既然明明知道,却为何还要来趟这浑水?”
“你我都知道,胤禛是个极其自负的人,他一直都觉得,自己所有的决定都是正确的。今天,他的一颗心会充满着对老八的厌恶之情,会欲除之而后快。但是,人总是会变的,会随着时间老去,会变得懂得畏惧。我知道,他其实并不太在乎那些虚名,可我只是不想,不想看到在将来的某一天,如果感情代替理智,占据他心里大半的地方,他会感到悔恨,会无法面对自己。”
“唉!”十三哀叹了一声,仿佛自言自语般地说,“怎么会,就到了今天这步田地…”
“允祥,”我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强压下心底涌起的寸寸哀凉,“你看,要是万一哪一天不幸被我言中,咱们就把八阿哥请出来,让他们哥俩喝杯酒,再叙叙旧,如何?”
“你呀,真是知你者谓你心忧,不知你者谓你何求。①”十三依旧是一脸的忧心忡忡。
“得了,得了!”我朝他做个鬼脸,笑说道,“你是大清肱骨,是忧国忧民的贤王,可别拿这大帽子来压我。我只是小女人一个,不指望名留青史,奇#書*網收集整理只要不落得个‘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就阿弥陀佛了。”
“你,你,哈哈哈哈…”他终于开怀大笑。可我站在一旁,看着他明朗清澈的笑脸,却恍然有种无力的颓唐。或许,我能改变八阿哥的命运;可是允祥,我又能为你,做些什么呢?
“如玉…”
“啊?”一愣神的功夫,一只手竟被十三紧紧地握住了。
“如玉,我…你…”笑容还挂在他的脸上,只是那暧昧的神色,纠结的情绪,却是我不懂或者从来不想懂得的。
“怎么了?”我只好暂时抛开满腔的思绪,故作不知的睁大了眼睛。
“没,没什么…”他眸色一黯,转瞬又正色道,“你让我把八哥送去的那个地方,是弘时的外宅吧?”
“你,你怎么知道?”我虽晓得终究瞒不过他,但也没料到事儿还没办他就已经知道了。
“记着以后,不要和三阿哥走得太近。”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
“其实,他不过也是个可怜的孩子。”我垂下眼睑,想到另一个并不愉快的结局,小小的反驳了一句。
他突然松开我的手,转过身,淡淡的道:“你只有一颗心,两只手,不要以为,能帮得了所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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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过了重阳,顺承郡王锡保便报了阿其那病毙的信儿。因着塞斯黑已在八月里卒于保定,一时之间,便又是纸片唾沫满天飞,有上折子继续揭发罪状的,有奏请戮尸的,更有甚者竟借着除恶务尽的理儿,请皇帝把允礻我、允禵一并诛杀。
不过倒也有几个人,在这沸沸扬扬的站队、揭发大潮中,不是一味顺着皇上的心思随波逐流。十三身上的头绪太多,自是能忙得心如止水;弘时干脆闭门谢客,抱病不出;还有一个人,倒是比他们俩的作派强硬了数倍,干脆上奏折谏言皇上要亲骨肉、停捐纳、罢西兵,很有一点文死谏、武死战的大无畏精神。
十月末的一天,估摸着该是散了朝,便让小乔装了刚刚跟粤菜的厨子学做的菊花糕,去养心殿看他。
才走到门口,迎面便有一物飞了出来,紧接着就听见屋子里面瓷片碎裂的声音,守在门口的小太监,全都战战兢兢的跪了一地,就连高无庸,也从殿内诚惶诚恐的退了出来,偷眼看看我,暗暗做出一个皇帝心情不好的手势。
溜到门边偷眼向里观瞧,只见中正仁和的匾额下面,皇帝正背负着双手,长身而立。金砖的地上,满是黄黄绿绿的瓷片,中间还跪着一个人,朝袍上净是朱砂水迹。俯下身捡了那落在脚边的东西,竟是一本奏折。翻开题目,触目惊心的大字:
为停纳捐,罢西兵,亲骨肉三事
臣孙嘉淦跪奏
虽是陌生的笔体,却让记忆中一个落拓耿直的青年儒生浮了出来。当年太原城一别,想不到他竟已入了翰林院,忍不住回头对小乔道:“看来今天,你那个救命恩人可要大大的不妙了。”
“主子好好的,奴婢怎么没瞧出来有啥不对的?”这傻丫头皱皱眉,一头的雾水。
“小傻瓜!”我压低了声音,“真是没心没肺,是当初在太原城里救了你的那个公子,踩了皇上的尾巴了!”
“噢。啊?”小丫头一愣,脸竟微微有些红了,嘴里还自顾自的嘟囔着,“他怎么眼神儿这么差啊,就连皇上都没瞧见?”
哭笑不得的敲敲她的脑袋,却见不远处上书房的朱师傅、弘历和弘昼正走了过来。朱轼是康熙三十三年的进士,文华殿大学士,又兼作阿哥们的老师,平日里听孩子们讲,最是仪态从容沉稳守礼的。可这六十多岁的人,竟快步走在了阿哥们前面,一副心神不安的样子。不用说,孙嘉淦是国子监的博士,这位准帝师领着两位阿哥匆匆而至,自然是得了消息,替人求情来了。
我向前几步,迎住他们,道:“朱师傅这么神色匆忙的,可是赶着去救火?”
对面的老学究停步一愣,看清是我,便整容肃然道:“娘娘也知道了,这个孙锡公,着实胆大妄为。”
“朱师傅说的正是。”我冲他点点头,又将刚才捡起来的折子放到弘历手上说,“四阿哥也瞧瞧这翰林的手笔。”
弘历接了那本奏折,细细的看一遍,又抬头瞧瞧我和朱师傅,一时之间沉吟不语。我见他一副剑眉紧蹙的样子,笑笑道:“你皇阿玛天纵英明,自有海纳百川的襟怀,哪里就是真的跟他计较。不过这位孙大人犯颜直谏,桀骜疏狂,倒是该挫挫他的锐气才是呢。”
“玉姨的意思…”弘历微微一怔,神色倒渐渐疏朗。
“皇阿玛有心饶他,不过还咽不下这口气罢了。”没想到我的宝贝儿子竟在一旁堂而皇之的把话说穿了。
我佯怒着瞪了他一眼,道:“小孩子家家的,就在大人面前妄议国事。过来,跟额娘回永寿宫去,别耽误你四哥和朱师傅的正事。”
“额娘,我…”弘昼一脸的委屈,可瞥见我那不容置疑的眼神,还是乖乖的走了过来。
眼看着另两个人进了养心殿,我才拉了弘昼笑道:“乖儿子,你额娘新学会菊花糕,你阿玛没口福,只好便宜你小子了。”
“额娘,你怎么不让我跟他们一块去啊?”弘昼嘟着嘴,一脸的不忿。
我执了他的手,从食盒中取出一块菊花糕放在里面,柔声道:“天申,多言数穷,不如守中,这世事洞明许是天赋,可这人情练达,就不是一朝一夕能成就的了。”
弘昼低着头,眼波凝注。那一抹温润剔透的橘色,盛在他嫩白的掌心中,恍若碧罗雪山之巅,一叶娉婷初绽的青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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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知你者谓你心忧,不知你者谓你何求:原句为“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出自《诗经》中的《黍离》,意思是了解我心情的人,认为我心中忧愁;不了解我心情的,还以为我一直在这儿有什么要求呢!
情有独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