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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不着。”他说的,是实话。
在他听到了她的秘密之后,无法安心地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不清楚。
嫩嫩的唇,跟严酷的俊脸靠得好近,甜甜暖暖的呼吸,吹拂过他的颈项,让黑眸的光芒转为深浓。“现在换我了。”
他侧过脸看她,她眼底的绚烂光芒,仿佛灿烂了他的双眼。
“你不是守护我一夜吗?现在你睡吧。”
她这么说着,嘴角的笑意更深。
南宫政缓缓抓起她的小手,贴到自己的胸前,仿佛昨晚加快不安的心跳,还未得到平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那张俊脸上,仍酷得像石像,但黝暗的双眸,却渗入些许笑意。
他闭上眼,没多久,睡沉了。
她在自己的身边,仿佛能够让他安神,仿佛什么疼痛和心结,都变成浮云般不值一提。
南宫政睡着的时候,苏敏有些百无聊赖,目光不自觉地停住在他的脸上。
看看他的俊美,也不难想起往日看到他的邪笑、他的霸道独断,可如今他睡得安稳,除了微微蹙着的眉头和有三分缓和却依旧称不上多么温柔愉悦的脸色之外,他并不让人觉得可怕。
她噙着淡淡的笑意,默默想着,或许这就是对一个人的喜欢。
只是喜欢,不容抗拒。
即使其他人并不觉得他俊俏,不觉得他温柔,不觉得他和善,即使那么多人觉得他冷傲,他无情,他残忍,但这些在她眼底,突然变得不重要了。
越是跟他相处下去,她越是觉得他的心,对她而言,已经足够温暖了。
他或许曾经让人讨厌,但唯一不变的是,他并不虚伪,也从未说谎骗她的心。
这也算,一大优点吧。
他直接,坦率的不容置疑。
午后时间,南宫政终于醒来,他睡得时间远比常人短暂,如果不是苏敏,他约莫能够睡上两个时辰,已经是奇迹了。
她像是一味珍奇药物,她陪伴他入睡的时间越长,他越觉得轻松,这些安然的感觉,都是从未体会到的。
“今天不出去了?”他注视着那张倔强的小脸,无底黑眸的深处,竟闪过一丝极难得的暖意。
“今天没什么事。”她甜甜一笑,见他起身,却没有马上跟随其后,而是盘坐在*床榻上,宛如随性少女。
“那就留下来陪我。”他自顾自褪下昨日的华服,以冷水梳洗过后,从屏风之后走出,披上一件宽大的银色袍子。
苏敏伸手,从茶几边上摸索到一个茶杯,倒了一杯清茶,抬眼看他:“你不是要处理国事?”
“皇帝也是人。”他话中有话,淡淡扫了她一眼。
“脾气还真大。”她扁扁嘴,套上浅金色的袍子,走到他的身边,望向一侧的书桌,不禁眼神一沉。
“这些奏折都要你看过,才在早朝上议论吧。”她微微蹙眉,不禁觉得心情沉重。
他比南宫远,更适合当皇帝。
只可惜,如果站在她自私的角度来看,她并不希望他勤政如斯。
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成为一个爱民如子,天下归心的皇帝,才是她曾经想要看到的,不是吗?
“你来读,我听就好。”
南宫政深幽的黑眸中,闪过一抹光亮。
苏敏抱着一叠奏折,走到他的身畔,南宫政抱起她,一同坐在软榻之上,他抱着她的动作,沈稳中却有着内蕴的温柔。
“这样好吗?”
后宫女子不得触碰这条界线,更何况她也不算有名分的后宫,见南宫政沉默不语,已然默认,她只得耸肩,不再坚持,伸手拿起桌案上的其中一册。
她的动作突然停顿,接着慢条斯理的,将视线滑过桌上的所有简册,清澈的眼儿,最后落在那张阴霾的俊脸上。
这些国事,就这么让人不开心吗?她这么想着,最终如他所愿。
她神色从容,开口,轻声读着手边每一封奏折的内容,嗓音轻柔,仿佛是美好的音律。
南宫政闭着双目,细细听着,在心中下了决策。
就这样,一整个下午,苏敏读完了手边所有的奏折,当宫女送来热气腾腾的茶点之时,她将一叠奏章放置在茶几之上,转过脸看他。“南宫政?”
淡淡地问,端详他因风吹而凌乱的紫衫与黑发,清澈的眸子里带着笑。
读奏折,是代表什么意义,她不想问,也觉得没有问的必要。
反正他们两人,已经对彼此彻底信任了。
她朝着他微笑,将热茶送到他的手边,南宫政接了过去,问了句。“读了半天,累了吧。”
眼波一闪,她轻声叹气:“我还好,只是觉得你很不容易。”她很舍不得,他必须过的这么辛苦,毕竟有时候他做起事来,不肯罢休。
“我说过——”他的唇角微微上扬,有些无奈,却又不觉得辛苦。
她接下去这句话,眼底的笑意更深,显得娇俏美丽。“皇帝也是人嘛,我记得呢。”
“所以,从现在到晚上,这段时间你就暂时忘掉国事吧,我们稍加休息之后,一起去骑马好不好?”
她拉着他的手,语气轻柔,微笑的神态更显迷人,仿佛是在撒娇。
“好。”
她的要求,他都会答应,当然南宫政更清楚,她是想要他过的舒心,不必太过压抑疲惫。
两人并行来到马场,苏敏挑选了一匹乖顺的母马,骑上马背,直指一侧的黑色高头大马,扬声笑道。
“我先走了!”
她持着马鞭,驰骋而去,南宫政的眼底闪过一小簇火苗,一跃而上,驾着黑马冲上前去,很快就追上苏敏。
“这么快?”
她听到身后传出的马蹄声,没多久就被南宫政追上,她不满地蹙眉,埋怨道。
“我在边关那些年,可不是白活的。”
他黑眸一亮,放肆笑道。
她内心好强,凡事不喜欢输,不过骑马这玩意,她是无法跟他相提并论的。
别说她是来自江南鲜少学过骑马碰过马儿的千金小姐,就算是出自塞外的不驯野丫头,也没办法追上她。
不过,他放任身子下的马儿慢慢前进,没必要当成是狩猎追求速度。他需要的是,彼此单独相处的时间。两匹马儿徐徐踏上青草地,他望向身侧的女子身影,不禁眼底闪过一道狡猾的笑。
“你!”
她不禁低呼一声,没想到南宫政趁她不注意,突然跃起,稳稳当当落于她的身后,大手环过她的腰间,沉沉的笑洒落一地。
“你?你就这么称呼我吗?”俊颜逼到她的脸庞,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望入深处。
“你想要听我唤你皇上?”苏敏淡淡笑道,她已经习惯了直呼其名,不觉得有何不妥。
“当然不是。”
他眼波一闪,突地再度把眼光锁在她的脸上,近在咫尺的男性面容,让她呼吸一窒,无底的黑眸默默瞅着她,被他仔细端详过的肌肤,都像是煨了火,又烫又热。
她仿佛不敢在他面前平静呼吸,转过脸去,清风拂面,让她清醒许多。只是那种甜蜜的感觉,还停留在她的身畔,并不转瞬即逝。“说真的,我不想把你当成皇帝,不过如果你要求,我会那么做的。”
他沉默,似乎找不到更合适的话,提醒她。
她挽唇一笑,灿烂星眸胜过天际的星辰和世间的明珠。“还是你觉得,我对你应该换种称谓?”
只是,她不会叫他夫君。
他什么都不说,还是望着那张晶莹小脸,紧紧拉住手中的缰绳,却突然听到她不经意的轻声呢喃。“如果什么时候可以跟普通人一样生活的话,那该多好。”
他的心口,传出一阵闷痛,那是他无法忽略的感*受。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他似乎可以感知,偏偏却又无法言说。
“苏敏。”
她笑着摇摇头,口吻类似说笑的散漫,眼神闪烁,言不由衷。“没什么,我在胡言乱语什么呀,你别当真。”
南宫政却不由得陷入深思,情不自禁伸出手,她的青丝从他的指缝之中滑过,那是他无法抓住的瞬间。
他并不喜欢,这种情景,让人觉得若有所失。
苏敏却径自开了口,说的满心期待:“你在皇子里面排行老三,我想到了——”
南宫政的目光,缓缓滑过她的芙颊,他垂下那觉得空虚的手,默默倾听着。
“没人在的时候,我叫你三哥如何?”依靠在他温热的胸口,他的胸膛坚实而宽阔,纵容她,也让她觉得不必胆怯和焦虑,觉得自己才是真正存在的。
或许这世上,再没有他这样的人,更加在乎她。
在乎她是如何活着,在乎她是死是活,在乎她是否觉得满足——好像她若说不满足的话,他什么都可以给她。
虽然,这样的男人,口口声声说他不相信世人口中的幸福,觉得那遥不可及。
但他做的一切,都让她觉得幸福。
所以,她也想让他幸福,让他愿意去相信这世上,还有幸福。
“三哥?”他没多想,只是重复着这一个字眼,这根本不像是对天子的称呼。
但怎么形容呢?
他觉得这个字眼,比任何一句尊敬恭维话,都来得好听。或许他是真的疯了,或许是因为是她的呼唤,所以都可以接纳。
她满心都是期待,轻摇他的臂膀,征求着他的意见。“好吗?”
“很像是,一家人的感觉——”
他最终妥协,他在她口中是什么称谓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心里,只有他一个人的位置。
双手,缓缓环着她的纤细腰部,她感觉的到他的力道,像是绳索,一分分地收紧。
他却没有剥夺她呼吸的权利,只是让彼此的身子紧紧贴在一起,身下的马儿徐徐踱着步子,灼热的光芒铺撒着一地。
苏敏突然觉得,仿佛每一口呼吸,都带着不低的温度,看着他的眼神,心似乎跳的很快。
是因为他贴的自己太近太紧了么?
还是因为炎炎夏日的关系?!
她几乎都出汗了。
似乎心,都快要融化。
“你的脸很红,哪里不适?要不要让太医看看。”
他盯着她的异样,关切地问了句。
“只是觉得动了动身子,就出了身汗而已。”她噙着笑意,以手背擦拭额头的细汗,神色不变。
“带你去宫里的浴池。”他覆上她的肩头,神色依然,如今是夏日午后,他觉得骑马之后该休息一时半会。
“我吗?”她笑了笑。
“一起。”他望向前方,挥动马鞭,丢下两个字,顽固霸道。
她蓦地睁大了清水美眸,虽然习惯了他的邪肆轻狂,偏偏她还在考虑,他言语中的“一起”这两个字,或许代表别的意思。
不过,很快她就发现,她似乎又误会了。
。。。。
129 浴池风光
来到浴池,南宫政率先跳下马,站在一旁,望着马背上的女子,一抹笑意在黑眸之中闪过。
苏敏抿着粉唇,缓缓侧身下马,偏偏今日并未身着骑马装束,这身上过分贴紧身材曲线的金色薄纱袍子,让她行动不便。
不耐她媲美龟速的动作,南宫政接掌主控权,虎掌握住她的纤腰,将她凌空抱了起来。
“我自己就可以了!”她并未料到他的出手,惊慌的喊道,连忙抱住南宫政的颈项,娇躯贴得紧紧的,就怕他会失手将她摔伤。
“你再不下马,天就黑了。”
苏敏双脚着地,淡淡笑了笑,望着那张没有多少表情的俊颜,更想要跟上前去。
他突然回过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