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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人以为我专权跋扈,其实这两年,皇位在我心里的地位,越来越轻了。”南宫政的神色变得轻松一些,他淡淡说了句。
南宫桐摇头,态度更加坚决不已。“我不想要,政,这个皇位你坐的很好,比任何人都好,我这辈子赶不上你,也没有一瞬间想要超越你的意思。”
南宫政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感觉的到手心下的肌理更加坚实,桐不再是那个只懂耍嘴皮子功夫的病弱少年了。“我会给你几年时间练习准备。”
“如果我这辈子都没有准备好,我希望维持原状。”南宫桐咽下满满当当的苦涩,怀着无法言说的情绪看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我对政的心情,一直都是崇拜。”
“你天性聪睿,还有几位心腹大臣在一旁辅佐,到时候会做的比我好。”南宫政却开解他,给他一条退路。到时候,什么时候南宫桐改变了心意,他也好有台阶下。
南宫桐蓦地站起身来,像是孩子一样赌气:“我说了不要。”
南宫政变得沉默,桐背转过身子去,眼底是波涛汹涌的起伏。“我不想为了这件事跟政吵架,而且苏敏才刚刚醒来,你还是抽点时间去陪她吧,我也有些事要好好静一静,仔细想一想。”
“那改日再说。”南宫政点头,神色从容,好像刚才那个决定,他要桐好好考虑。
“真希望,还能回到从前,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到从前……”
南宫桐望着南宫政离开的俊挺背影,眼眸一暗再暗,他淡淡一笑,低声叹气,无比凄绝。
回到三王府,乔妈说,惠平公主等了他一天,天黑了才回去。
是,今日是她说,要跟他说清楚的日子。
而他,失约了。
不是赶不回去,他却是一个人,在皇宫的花园内,逗留了大半天功夫。跟个幽魂一般,无处安身。
惠平公主,不,戚真儿一直是三王府的客人。
不,或许全府上下,早已没有人,把她当成是客人了。她除了不在王府久住之外,更像是王府的主人,她一直陪伴着他,对他的性情早已熟悉了大半。
她说过,要过平凡女子的生活,他当然明白她的言下之意,如果他给不了,那么,他也该跟她断绝彻底,而不该藕断丝连。
“你要见我的时候,我就非要出现,你说不能走的时候,我就只能苦苦等候,但你有没有想过,我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给了我什么权力这么做?”
记得,他们见过的最后一面,她哭得歇斯底里,不像是往日柔顺乖巧的那个女子。
当时,他却不敢伸出手去,触碰她的脸,她的眼泪。
一直,都是他自私的过着日子。
这一回,也是他不对,错就错在,他明明懂得她的意思,明白她想要的是什么,他却无法给她。
全部的人,都清楚是他错了,真儿是个平易近人的女子,完全没有半点公主的架子,知书达理,温柔可人。
即使他才是三王府的主子,对与错的天平,也没有朝着他的方向倾斜。
所以,这一次,他带着全铺里人对他的指责眼神,露出笑容,那笑容,苦苦的,虽无损其俊秀容颜,却让水灿瞳中,染上一层失望的灰暗。
原来他什么都不说,她就会离开,头也不回的离开。
是他一厢情愿,以为她等了三年,也不在乎多等一夜。
还是,他的心,即便遇到了真儿,依旧没有彻底打开,依旧尘封着呢?那么,他对她,太不公平。
情绪纷乱而零碎,他在清冷的夜里,和衣而睡,却睁着眼,到天明。
三个月之后。
初七。
这一天,皇宫上下,很是忙碌,皇后的寝宫成批的宫女来来往往,苏敏从清晨就开始阵痛,直到接近中午,才顺利产下一个男孩。
是整个皇朝的喜讯。
仿佛将积蓄了很久的力气一次用完,苏敏甚至还没跟南宫政说上半句话,就昏睡过去。南宫政在门外站了许久,等的焦心又不安,身边的凌风在安慰他什么他完全没有听进去,小半天的功夫,几乎让他等到毫无耐心。
第一次当爹的感觉,是很奇特的,很难形容,他简直无法保持镇静。
直到那一声啼哭声划破天际,他才仓促地一把推开门去,径直走向内堂。
“恭喜圣上。”乔妈将那个包裹在金色襁褓中的婴孩,递给南宫政,他不敢多用一分力道,生怕弄疼了这个脆弱的小家伙。
是个很漂亮的孩子,至少在他眼底,是这样认为的。
把禁闭着眼眸的孩子轻轻放在她的身边,他安静地凝视着她,亲手取过巾子,替她擦拭脸上的汗水,他体恤她的辛苦劳累,内心却像是有一把火烧着,很烫很烫。
他俯下身,将吻烙印在她干涩的唇上,神情异常温柔。
这一日,他才觉得,他们的梦,真的变圆满了。
。。。。。晚晚的话:明天大结局。
180 大结局 天若有情
翌日清晨,苏敏幽幽醒来,见南宫政就躺在一旁的软榻之上,并未惊动她的美梦。她的身子复原了几分,除了淡淡的疲惫之外,要很好多。
第一回当娘亲,才明白那种疼痛,是多么复杂的感受。
她也不清楚,为何她的心里,对待这个孩子的到来,是那么期待,那么欢欣,好像从很久之前,她就渴望有一个他们的孩子了……
这种感觉,既陌生,又熟悉。
似乎,是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似乎她以前,曾经失去过什么值得她珍惜的宝贵。
一旁的小红听到声响,顿时跑了过来,在苏敏的背后垫上了宝蓝色的软垫,小心翼翼地扶着苏敏靠在床头,才压低声问了句。“娘娘饿了吧,想吃些什么,奴婢吩咐厨房准备。”
“不用了,我只是有些口渴。”
苏敏挽唇一笑,目光缓缓滑过那个男子的身影,她尽量小声说话,不想吵醒他。
他体谅她的疲惫,就算休息,也睡在软榻而已,她觉得心口暖暖的,那种被人体贴的滋味,是甜蜜的,充实的。
从小红手中接过那一杯水,她的眼底的情绪灵动流淌过,缓解了喉口的干涩,她才无力垮下肩膀,将眸光投向了小红身上,轻声询问。“幡儿呢?”
“幡儿姐姐累倒了,正在休息呢。”小红苦苦一笑,这么回应。
“皇子就躺在那儿,娘娘要奴婢抱来看看吗?”然后,在苏敏闪烁的目光中,小红揣摩的到她肯定是想要看才产下一天多的孩子,继续追问了句。
“就让他继续睡着吧。”苏敏摇摇头,才没说几句话,却也觉得发闷乏了。
“是。”
小红退到一旁,不再轻易讲话,只见苏敏的目光平视着前方,脸上有些浅浅的疲惫,眼眸半合着,看不清她此刻的情绪和表情。
她若有所思。
她觉得这一夜,漫长的好像是一个月,她的心境有了些许微妙的变化,似乎人也开始渐渐成长,变得成熟了。
是啊,以前他偶尔说过自己太过孩子气,现在当了这个孩子的娘亲,她总要更懂事才对。
她的心里,摆放着一个回忆的沙漏。
她现在也算不上是,一无所有的人了,她有跟这个男人一年多的回忆,也坚定地把他当成是毕生倾尽心血去爱的男人,而现在,他们更拥有了这个孩子。
想到这儿,她垂着螓首,一抹笑容,在她脸上渐渐浮现。
就这样,一家三口,也很满足了。
那个男人和那个孩子,都在睡着,空气里都透着平静祥和的气氛,她缓缓望向窗外的景色。
三月天的清晨,多少还有些清冷,但阳光洒了一地,却显得好温暖。
……
南宫桐站在那一座别院的门口,这看似一户殷实之家的院落,朱红色大门上,新年里贴着的对联还在原处。
对联上的黑色字体,娟秀漂亮,是出自她之手。
她跟苏敏,是截然不同的女子,她过分内向,性子温温吞吞,柔顺的像是一只刚出生的小羊羔。她说话的时候也是不疾不徐的速度,很多次都是安静地笑着倾听他发牢骚,却默然不语,或许他等了许久,才听到她对某个人,某件事,下了定论。
他却是晓得的,不是她跟不上他的节奏,她看上去心思单纯,却并不愚蠢。她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的坚持。
温吞的个性,也会有例外。
譬如这一次,就是很大的例外。
她生气了,非常寒心,所以,已经半个月没有见过他了。
她一定是不想看到他了……
南宫桐这么想着,淡淡一笑,只是在这个安谧的院落门口站着,站了很久的时间,周围的人来人往,却依旧无法打乱他的思绪。
他就好像是一个失去灵魂的人,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像,伫立在那里,漫长却又没有任何的动作,他却也不伸手去推开门,没人人知道,到底他的脑海里,在想着什么。
不算高大的木门,突地打开了。
一个女子,推开了双门,南宫桐蓦地想要转过身去,却也清楚,身后的脚步声,停止了。
真儿微微蹙眉,不用打照面,也看得出这个男人,是谁。
他们,其实已经足够熟悉了。怎么说,都认识了三年出头的时间了。
他稍稍停顿,既然她正好出门,他却这么扭头就走,实在让人太过难堪,而且,也不像他以往潇洒的风范。
这么想着,他利落地转身,盯着她。
她今日,似乎特别美丽,好像是一朵枝头的白色木棉花,并不算盛开的姿态,而是三分含羞待放,那种骨子里的柔弱的脆弱的美丽精致,几乎让看到她的男子,都要偷偷地将这一个女子,藏在眼底,藏在心底。
一身银色素面袍子,外面套着淡绿色的勾丝罩衫,她的长发高高挽起,束的一分不乱,露出光洁的额头,双髻上斜斜插着一支琉璃簪子,悬挂着一枚翠绿色的玉环,在春光下,隐隐闪光。
“你要出门啊。”南宫桐没话找话,这回也耍不起嘴皮子了,毕竟他在真儿的面容上,看不到久违的笑容。
以前她可不是这样的呵,就算他耍泼顽固,任性无赖,她的嘴角总是含着浅浅的笑花,让人看了,就觉得心头平和。
现在,是因为别的男人,所以连一个笑容,都吝啬不给他了吗?
他的心口,有一种压抑的苦痛。
没有痛的那么铭心刻骨,但是真实的,一丝丝,一缕缕,纠缠,揪心。
“对。”她微微怔了怔,最终轻点螓首,说完这个字,却又变得沉默。
似乎,谁也不敢轻易提起,最后一次的细节。
不去说,谁失约,谁苦等。
不去说,谁连说清楚的机会,都不给谁。
只是让谁一直等着,从天亮等到天黑,然后,自己去理会这种暗示,是什么答案,总好过撕破脸,来的好做。
这些,他们各自藏在心里,好像说出来,就是一种覆水难收的残忍。
沉默,让人变得更不好过,似乎他们已经走到了绝路,走到了尽头,已经到了需要没话找话的地步。
“要去见于公子?”桐见她的眼神,有几分闪烁,她不说话的时候,也更让人多疑。
他这么询问,突地发现真儿的眼底,闪过一抹刺痛。
他心口一热,几乎要安慰自己,她只是出门而已,是他多心猜错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