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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晓得自己干么还要来见她,那日她对他的人格羞辱令他气愤难平,他明明还在气头上的啊!
他压根儿不该理会这个该死的女人,但……但他却止不住思念的渴切脚步,他知道自己虽然气她,但还是想要……见她。
在挣扎交战中,他的脚步已然来到了斐敏栀的办公室门前,他推开门扇,看见她正专注地埋首在公文堆里,振笔疾书。
“张小姐,蛋塔和牛奶摆著就好,你可以下班了。”
听见了开门声,斐敏栀以为是助理张丽,可是门口却迟迟没有动静,于是她纳闷地抬眼,却讶然地对上翼鸿平正紧盯著她的那双深邃幽暗、眸光复杂的眼神。
室内的气流有瞬间的凝窒,她指间的粉红色圆珠笔松掉了,脑海里想起了昨天她答应继母的话,她得试著向他道歉——
倨傲的她从来不向人低头,这次她被继母说服而应允要亲自向他道歉,但这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很难……就像今天,其实她是可以搁下公事去找他谈的,可是她却因为迟疑,所以以忙碌为藉口不敢去见他。
“呃……”情绪纷乱,她试著张口想说些什么,好打破僵凝的气氛,却发现自己在见到他的时候:心跳乱了,手心冒汗,喉咙也紧涩起来——老天,她在紧张!
“斐协理终于肯销假上班了。”她话还没说出口,他就抢先开口了。“我以为身为董事长千金,‘斐氏企业’未来的继承人,应该可以随心所欲想休假就休假,完全不必搭理公司的运作,任凭所有紧急的工作搁置,随你高兴何时批阅就何时——”
他这堆话,让原本想开口道歉的斐敏栀,俏脸生绿。“翼鸿平!你专程来我的办公室就是要来说这些话的吗?”她暍止他,明眸扬起薄薄怒焰。
“我不是‘专程’过来,我只是顺道经过,进来问问我的下属到底为何无故旷职,未经上司同意就擅自不来上班?”面对她的叱暍声,他冷冷一笑,缓步踏进她的办公室内。
他想见她,但见到她却引燃了他心头的怒气,那日她对他所说的那些侮辱话语,依然言犹在耳,所以他完全不假思索就加以抨击。
这么做,可以让他心头积压的怒气稍稍得到发泄的作用。
斐敏栀冶冶地看著他。
他这样嚣张挑衅的态度浇了她一身凉,她原本是想跟他道歉的,可是照现在的情况看来,她实在没必要对他低声下气,因为他压根儿就不会想听见她的道歉。“我不是擅自旷职,我请假的理由很清楚地写在假单上,请你移驾人事室去调阅详看。”忍住胸口窒闷的感受,她对他下逐客令。
“我对你的假单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是‘斐氏企业’未来继承人的这个位置。”他没有离开,两人的对峙因为这句话而让气氛更显僵凝。
“翼鸿平,你可承认了。”她冷冷一笑,重新拿起笔来,低头翻阅公文。
“我不得不承认,因为你已经擅自给我定了罪,擅自对我的人格做了侮辱。你可知道,在你侮辱我的同时,你也侮辱了我们曾经有过的感情!”他即刻反驳,神情和口气冰寒无比。
曾经?!他用的是“过去式”的说法,显然他已经很笃定地将他们之间的这份感情归类为过去的恋情了。
他们之间的一切都过去了……
她紧握住笔的纤指抖了一下,将翻开的公文重重地合上,眼拾也没抬地再度下达逐客令。“翼鸿平,我现在下想跟你争论这件事,请你出去。”此刻她的心口窒闷难受,但她不让自己显露出任何一丝脆弱。
“我会走的,但是在离开之前,我必须告诉你一句话——”他的声音蓦地由愤慨转为森冶。
斐敏栀诧然又惶恐地抬起眼眸看著他。
他要说的话是什么?为何会令她感到极度的心慌?
“我到现在才发现,自己错爱了你,你根本就是一个不值得我付出半分感情的女人!”话一说完,他就气势昂然地转身大步离开她的视线。
斐敏栀震愕到无言以对,他的话在她的心中炸开一个黑洞,她的心在这一瞬间被挖空了……
他说,他错爱她了……斐敏栀的心在隐隐痛著。
她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要侮辱他或是他们之间的这份感情,她只是把她心头的疑惑和顾忌向他坦白而已。
她的坦白错了吗?
她实在不懂,他为何非得做这样严重的评论,甚至连个道歉的机会都不愿给她,硬是要将两人的感情画上句点,还说出这样伤害她的话……
握在指间的粉红色圆珠笔再次滑落,而眼泪也滑下了粉腮,向来坚强倔傲的她,第一次哭了。
这个时候,门外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移动著,那个人就是张丽。
她重新买好蛋塔进办公室来,却意外撞见总经理和协理两人冶言争执的画面……老天!原来总经理这几天的阴阳怪气,和协理突然请假不来公司,都是因为两人之间的秘密地下恋情告吹的关系?!
哇,这真是超劲爆的消息耶!
张丽捣著震惊过度的心脏,悄悄地退进了茶水间。
呼——幸好现在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刚才那一幕只有她看见而已,这样一来,公司就不会乱传八卦了。
张丽在暗暗庆幸之余,她也替正哭得唏哩哗啦的协理感到难过。
一个女人被当面指责不值得被爱,那真是一种严重的指控和侮辱耶!
他们之间到底出了什么大问题哩?
张丽就算想破头,也想不出来。
第四章
英俊潇洒多金的单身汉总经理,身边有恋人了——这是这几天“斐氏企业”上上下下传得最热烈的办公室八卦新闻。
这个消息一传开来,公司里的女职员们全都心碎了,至于男职员们则乐得安慰这些女同事。
“听说那个传闻中的女朋友今天来找总经理,而且现在人就在楼上喔。”刚和一楼柜台总机探得口风的八卦女王,马上捧著热呼呼的消息向大家广播。
这种八卦消息传开的速度就像细菌扩散的速度一样,快得惊人。
很快的,在十分钟不到的时间里,全栋楼上下都知道,总经理的女朋友正在总经理办公室作客,而且总经理办公室的门还是紧闭著,暂时不准任何人打扰。
正打算去一赵洗手间的斐敏栀,也在自己办公室的门口听见了这个八卦。
她的脚步霍然一兜,又踅回了办公室内,关上门靠在门扇上;闭上眼,她的心揪过一阵疼,鼻头酸涩起来。
他真的认为她不值得他爱了,而且他已经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
眼角闪动著泪光,斐敏栀情绪低落的想马上离开公司,想逃得远远的:但是事与愿违,就在她决定以出外洽公为由出门时,董事长打了内线下来,要她即刻上去见他。
“我马上上去。”她颓然地挂回电话,两手撑著桌缘深呼吸几回,让低落的心情沈淀下来后,顺顺微乱的头发才快步走了出去。
五分钟后,她站在父亲斐权容的面前。
“爸,你找我有什么事?”
斐权容按熄了雪茄,宽背靠上皮椅,以疑惑的目光看著女儿。“鸿平不是已经向你求婚了吗?你们才决定要结婚不到半个月,他怎么就带著女人公然在公司进出,而你还一声也不吭的,你们两个到底怎么了?”
原来,老爸找她来是为了这件事……
斐敏栀心头不由得泛起一丝苦笑。事隔半个多月,老爸终于注意到她和翼鸿平之间的不对劲了……而且引起他注意的并不是她低落的情绪表现,而是翼鸿平带著别的女人出双入对?!
真是可笑极了!老爸眼中所注意到的:水远都只是他认为有资格继承“斐氏企业”的“男人”,而不是她这个唯一拥有纯正斐家血统的女儿。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吵架了?”斐权容看著女儿,他可不想让这个他百分之百满意的女婿突然不翼而飞。
“我们分手了。”
斐敏栀的话像颗炸弹,轰得父亲脸色难看得说不出话来。
“分手引鸿平不是才刚得到我的同意,答应你们的婚事吗?现在早该开始准备婚礼了,怎么你们两个说分手就分手?”
“感情的事不就是这样的吗?合则聚,不合则散。”斐敏栀优雅又不失冷静的回应,她现在的心情很乱:心口发疼,但她很努力地忍耐著。
这就是她从不服输的倔傲个性,她不愿在任何人面前展现一丝脆弱,即使是在自己最亲的父亲面前。
“你说得倒容易。我原本以为鸿平会成为我的女婿,还打算如果诠野不肯继承公司的话,就要让鸿平来接手管理——”
“爸,我很忙,我得下去了。”斐敏栀突然打断父亲的叨念声。
他的意思说得很清楚,就如同她所揣测的一般,父亲从来没有正视她有能力接管公司的事,他的眼中始终只有他的继子初诠野和翼鸿平这两个人选。
“你——”斐权容实在不懂,感情都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她怎能继续保持冷静?
“还有其他的事?”斐敏栀太了解老爸的心思,他一定很气她现在的无动于衷,但是她的个性不就是得自他的遗传吗?!
“没有。”算了,当他没提这件事好了。“下去吧,我也要忙了。”挥挥手,他不想理会年轻人的感情问题,理了会心烦。
斐敏栀优雅地转身离开。
在电梯下降一个楼层之后,暂停了下来,光洁的门扇滑开来,外头站著一对不管是外貌或气质都相当出色又相称的男女。
斐敏栀美丽的脸蛋突然泛白,她没想到自己会巧遇这对八卦绋闻的当事人。
翼鸿平看见她的时候,面无表情,但是当他转头看向身边的佳人时,性感的唇勾起一抹宠溺的笑痕。
“我看我还是陪你下楼好了。”他大方地搂住女伴,两人姿态亲密地一齐踏进电梯内。
他的新女友正是小有名气的新闻主播阮莹,人美身材好,气质更是好得没话说,和英俊潇洒的他非常合衬。
电梯门缓缓关上。
关门声让斐敏栀从惊愕和难过的心神中震醒。
“总、总经理好。”她欠身让开位置,站进角落;她的声音听下出情绪,但微微颤抖著。
他的笑容在再次面对她时,迅速敛去。“嗯,你也要下楼?”他瞥了优雅地端立一旁、脸色微白的她短短一眼,生疏而客气地问了一句。
“不,我回办公室。”斐敏栀的视线摆在一直跳动的楼层数字上,她不想看见他和阮莹亲密的样子,那对她而言是一种折磨。
再瞥了她一眼,翼鸿平的俊容上看不出一丝情绪反应,不过如果仔细看他的眼神,就可以清楚看见一抹复杂的光芒——
“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女朋友阮莹。”他突然将女伴拥入怀中,大方地向她介绍。
虽然他对阮莹并没有特别的感觉,纯粹是因为想要藉著主动对他示好的阮莹来遗忘斐敏栀,但是在看见她不在乎的表情时,使得他忍不住想要利用阮莹来激怒她。
斐敏栀身子微微一僵。
她没想到翼鸿平会这样……他分明就是故意想对她示威!
“小莹,这位是本公司的斐协理,她很有可能是本公司未来的继承人,很多男士都极力追求她,希望能够获得她的青睐。”在斐敏栀面前,翼鸿平的确是一点都不想掩饰他故意示威的企图。
“斐小姐,你奸,很高兴认识你。”美丽大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