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泼到脚:
“不就是一幅《香山图》吗?我屋里就有一幅丈许的《秀丽云林》长卷,前几日我还想着太长了,几次拿剪刀要裁了它——”
周围一片抽气声,静夭心想,范素素此人,倒是个牛嚼牡丹的圣手!不觉笑弯了唇,凑到步夏颖耳边说:
“这范素素和你大哥无比般配。”
步夏颖讪讪一笑,压着声音说:“我哥哥嫌她粗鲁。”
静夭无语。
再看连静月被下了面子,一张俏脸发红,气愤地指着范素素:
“你真是个——你真是个不通斯文的——”半天没有下文,可见连静月是个不会骂人的。
“静月,你何必同她一般见识。”高羽灵一副端庄摸样的拉下静月的手,鄙夷地说,“她不过是个不通文墨暴殄天物金玉其外的罢了,和她争吵,没得失了身份。”
静夭好佩服高羽灵遣词造句的功力,很像自己前一世的顾命大臣,那个花白胡子的老顽固。话说能这么不遗余力地展示语言才华,充分说明高羽灵是个外表很端庄,内心很爱作的姑娘。这边静夭还在进行人物分析,那边看似细弱的步夏颖已经火力全开:
“高家姐姐是有名的女才子,诗词歌赋样样拿手,且刚听说高家大姐姐升了妃位,可见高家的姐姐们都是不输男儿的。我与范家妹妹一众是最无用的,只知依仗父亲兄弟,于外事上毫无作用,文采精通与否不过是自娱罢了。”
静夭一下子对步夏颖刮目相看了,这小女孩轻轻一记刀风,杀人于无形。说什么高家女子厉害,步家与范家女儿依仗父兄,还不是想说高家是靠女儿发家的,步家与范家却是军功起家,真刀实枪拿命换来的富贵。富贵大家的女儿只不过把舞文弄墨当做娱乐罢了。
高羽灵何尝听不出来这话里的意思,也顾不得脸上的端庄了,讥讽道:
“步妹妹一番话说的光风霁月,可大良谁不知道,宣威将军早年可是傅大将军的爱将。那傅大将军是谁?你我想必清楚。”傅大将军虽然已经去世,但改不了他是先帝爷名下的一品大将军,当今皇后的亲爹。
此话一出,众皆色变,这里十几岁的姑娘可都是出自高门大户的世家女儿,耳濡目染,谁不知道朝堂上的几件大事。这宣威将军步严法就是步夏颖的父亲,早年确实随了傅大将军得的军功,傅大将军的爱女入住东宫,生下了目下的皇太子,宣威将军一家等同是太子一党,这是心照不宣的。现今郑王势大,景王手中也有兵权,隐隐之间三党已经形成,只不过现今还没有放在桌面上罢了,百官人人自危,公共场合从不提类似话题,今日高羽灵的这句话,本意是想说宣威将军靠了皇后的威势,却是已经逾矩了。
静夭见气氛沉凝,只得岔开说:
“时间不早了,诸位可愿意随我去看看我家大嫂子?务哥儿可是可爱得紧呢!”
☆、17双面绣
这里面坐着的没一个傻的,自是人人愿意,就都随着静夭姐妹去往同鸽院。
同鸽院里几处菊花开的特别好,一旁的步夏颖拉着静夭的手,说自己家里有几样珍品菊花,开的如何如何的好,隔天一定请静夭过去瞧瞧,静夭见她说得传神,笑着应了。旁边的范素素听到了,嚷嚷着为何不请她,这一嚷嚷可好,又要多请了四五位,一时说起了菊花都来了兴致,直到了小花厅看见了各位夫人太太,众女见各自的父母亲长都在坐着说话,一个个安静下来,淑女十足的挨着各自母亲坐了。
还是固演侯夫人打破了沉静,笑着说:
“刚刚还一个个皮的像小猴子,见了咱们这些老的都不敢吭声了,可见日里咱们都是凶神恶煞的,把小丫头们拘的紧了。”
这一众妇人里面,除了固演侯夫人,位份最高的就数宣威将军夫人步夫人和内阁学士夫人高夫人,这两位不开口,一般人是不敢接话的。高家和固演侯范家一向不对盘,也只有步夫人开口说话了,步夫人是个娇小白嫩的妇人,想那步夏颖就是仿了她,五十上下的年纪,声音也格外温柔:
“你平时就不讲理,管教女儿自是凶狠,我和众家夫人可不像你。”
说毕,贵妇们就都笑了起来,一个眼下长了一颗泪痣的夫人笑的尤其厉害,她正坐在固演侯夫人的身侧,想是私下里关系亲近,这时忍不住爆料:
“你们不知道,我却是最知根知底的,为姑娘时她是最调皮事儿多的那个。有一年冬天,她撺掇着我逃了先生的课,一起去国公府的后山捉鸟,谁知道鸟没有抓着却迷了路,我急得直哭,她倒好,带着丫鬟们捡柴火烤鹿肉吃,等老国公急火火地找到我俩的时候,她脸上嘴上都吃成了小花猫,哈哈哈哈。”
固演侯夫人出身显赫,是老安国公的小女儿,小时候极尽娇宠,做几件姑娘家的荒唐事也不稀罕。贵妇们听了也是大笑,纷纷说些在娘家的趣事,几个小姑娘都听的出神了,吴氏见气氛挺好,也偶尔插几句,倒是四夫人,一直特别踊跃发言,看样子人缘倒比吴氏好。
吴氏见夫人们说的也差不多了,刚刚下人过来问前面的戏什么时候开,就让姑娘们给长辈见了礼,领着一众贵妇到前头听戏了。这期间让静夭讶异的是,包括固演侯夫人和将军夫人在内的好几个夫人一直夸她心灵手巧。静夭心想,连见过都没有就夸心灵手巧,这也太不靠谱了吧。
范素素见长辈们走了,轻轻的吁了一口气,不满的嘟囔:
“每次都说我娘如何的顽皮,上次是打马球,这次又是烤鹿肉了,这许多的没有规矩,却不准我做一件出格的事儿,真是没有天理。”
静夭闻言摇头轻笑,步夏颖却伙同另外一个贵女撺掇范素素:
“我听几个哥哥说,这个月十三有一场马球,都是世家公子下场,也遍邀了京城贵女观看的,兴许侯府的帖子被你娘扣下了,反正我们是要随哥哥一块去的,你只得找你娘想法子了。”
范素素一听就心痒了,拉了静夭的胳膊晃着说:
“她们都去了却把我落下,我也要去,你快与我想个主意。”
“我都不知道你们说的是怎么一回事,而且我也没有帖子呀,如何与你想主意?再说了我都不知道马球为何物。”
范素素一听愣了,瞪大眼睛看着静夭,她倒是没有注意静夭前面说的什么,只听清了一句不知马球为何物:
“你不会从没有看过马球吧?”
“没有。”
此言一出,几个贵女同时愣了,眼睛里盛满不可思议,像看怪物一样看着静夭,既惊讶又同情。
这事儿真不能怨静夭,她不接触外面是一方面,另外,这马球是新近刚传到大良的,静夭又偏爱研究历史地理一类的书,这类书一般都是十几年前编纂的,根本就没有提到过类似的运动,在静夭的前世倒是玩过蹴鞠的,马球是真的没有接触过。
经静夭这么一说,步夏颖立时决定为了弥补这个巨大的缺憾,无论如何要给静夭弄到帖子,让静夭去见识一下真正意义上的马球。
于是,在静夭无力又无奈的眼神之下,八月十三这一天又被预订出去了。
等贵女们到了鲁氏休息的耳房里,静夭一眼就看到了那幅展在屏风架上的《百子图》,静夭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终于知道那几个夫人为啥夸她心灵手巧了,可是这样,也太招摇了吧!若是装裱好的也就罢了,竟就这样大喇喇的展在了原先的屏风上,很有一股任君评赏的架势。
范素素才不管什么百子图千子图呢,拉着静夭一劲儿地冲到了鲁氏旁边。
鲁夫人正坐在鲁氏床边的凳子上,怀里抱着皱着鼻子犯困的务哥儿,见范素素风风火火地冲了来,大嚷:
“哎呦,你慢着点,别碰着了,毛毛躁躁的可什么时候能改。”
范素素自然是不管不顾,嘻嘻的笑了笑,就拉着鲁氏的手叽叽喳喳说了起来。
静夭忙给鲁夫人行礼,鲁夫人笑容满面的着人搬了凳子过来,乐呵呵地拍着务哥儿说:
“刚刚在睦元堂你母亲那儿,只顾着着急这个小东西了,也没有好好地和五姑娘说说话。你嫂子不懂事,在家里被我宠坏了,收了你的心意却不知道怎么答谢。”
静夭知道这是在说那幅刺绣《百子图》,只得笑着说:
“伯母客气了,我与嫂子本就是一家人,别说是一幅图样,就是再值钱的东西也使得。那绣活也是侄女闲来无事绣着玩的,实在经不得这样的阵仗,伯母快还是取下来罢!”
鲁夫人见静夭不但生得眉眼精致,而且谈吐规矩气质沉稳,心里的喜爱就又升了一分,对着怀里眯着眼睛的务哥儿说:
“瞧瞧你这小子多有福气,姑姑这么可心可意,以后可得好好孝顺姑姑。”话毕又抬眼笑着看静夭,“刚刚来的那一群你也看到了,手里没有个轻重,把我宝贝外孙的好东西摸坏了摸脏了可怎么办?所以我就说了,只准看不准摸,坏了可是要赔的。”
鲁氏也是听见了她娘的话,抬着红红的苹果脸对静夭说:
“别人看了又怎么了,这才显得我小姑针线活一等一的拿手,以后谁家要是娶了你,那是祖上修了功德的。”
静夭听着她那异常肯定的口气,实在装不来害羞,竟小声的笑了起来。
步夏颖看了好一会儿的《百子图》,听是出自静夭的手笔,无比拜服:
“这下好了,凭了你的这一手绝活,京城里的才女排行怕是要改一改了,没想到,我们这一群姐妹里也出了个才貌双全的。”
京城贵女分为很多小圈子的,除了按家族党派划分之外,像范素素步夏颖是和一群侯爵武将之女拢做了一个圈子,自然在才艺上输了一筹。而包括静月高羽灵这一众文官清流之女也有一个圈子,几乎是称霸才女界,像连静月,虽然父亲的官位不算特别高,但是容貌才艺高人一等,在圈子里也是小有影响的。所以,步夏颖这句话很有可能挑战了才女界的权威人士,例如连静月,例如高羽灵。
“说实话,这幅《百子图》的手艺倒是不错,但是比起来左相家蓉姐姐的双面绣,却还是差了好几个层次。”高羽灵是很不能容忍被范素素之流超越的,虽然连她也不得不承认这幅《百子图》是刺绣里少有的精品。
静夭真是不在乎这个小丫头嘴里的评论,说自己的刺绣是手艺,她也勉强认了,只是拜托不要在她面前提双面绣好不好,她研究过这个,并且很有成就感,她很讨厌别人来质疑她的专业度,她有些生气。
“不知道蓉姑娘的双面绣是什么样式的,是不是两面都是一样色彩一样图样的呢?”
静夭扭头看着高羽灵,在高羽灵的角度来看,静夭半侧的脸像是拿了冬日的白雪和夏日的春水幻化成的,那么鲜嫩和柔软,又那么冰冷和晶莹,背上的青丝仿佛是一束流瀑,把人的眼睛从上扯到下,却是再也离不开,只得木木地开口:
“双面绣自是两面一样色彩一样图样的,要不怎么叫是双面绣?”
静夭翘了嘴角,一双眼睛变得幽深而宁静,声音轻灵低缓,却自有一种隐隐威势自内而外缓缓散发:
“那好,我这里有一方小帕子,是我闲来无事绣来玩的。绣面正反都有绣,但两面的图案、针法和色调都不同,不一样的绣样、不一样的针法、不一样的颜色,你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