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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王妃暗想,这个十来岁的小女孩不简单,很不简单。怪不得。
静夭含笑跪在丫鬟早放好的织锦蒲团上,行了跪拜大礼,挑不出一点错处。
景王妃含笑让她坐了,静夭却看出了那笑容里的牵强,她想,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景王妃来这一趟应该与小瞎子有关。
果然,景王妃这次过来不打算让静夭好过,她是奔着最坏的最恶毒的结果来的,所以,她的语气很不客气:
“我今日来,就是想当着连家长辈的面上问一问五姑娘,你是怎样与我那孽障儿子相识的?以至于他嚷着要来连府提亲。”
此话一出,炸轰了连家众人的脑袋。
自从讨债事件发生后,对于这个很爱安静又聪慧的不像人的五姑娘,连老夫人和小邓氏是深深畏惧的,虽说嘴上毫不客气,内心里却是刻意去避开。这会儿听说景王妃的儿子,也就是那个京城里最多话题的九原王,竟存了向静夭提亲的心思,大有一种不现实但是又很合理的感觉。
相比来说,吴氏受的打击会稍稍大些,她一向是把静夭当棋子养的,这会儿却无故生出一种这些年来自己是棋子的感觉,想想看,能把步多将军,襄国公府齐三,再加上这个混世魔王九原王同时玩弄于鼓掌之中的人物,会是真的被自己豢养吗?
静夭不知道这暗下里流转的许多心思,她现在比较关心的是自己的名声,景王妃恶毒的一句话,足以使她身败名裂,在内心里她虽不在乎这所谓的世俗名声,可是她的娘亲她的姨母很在乎,她安稳平静的生活了这么多年,实在很不想就这样被打破。
相比较景王妃一副兴师问罪的严肃表情,静夭的表情却很和气,嘴角的笑浅浅的,看起来很清甜,声音也不是很大,胜在温雅:
“王妃说笑了,想着里面必是有什么样的误会,”见景王妃就要着恼驳斥,静夭笑着提高了声音:
“一者,小女体弱多病,之前已有六年没有出过凉衢院,身上大好也不过近十来天的事情,之间只去过一趟宣威将军府,别说我没见过王世子,就算是远远地看到过,难道这一眼就可定情吗?这却是无稽之谈了;二者,这事情既然荒唐,必然不可信,否则若是传将出去,却又会白白坏了世子的名声,妨碍王妃与世子的感情。”
王妃笑的讥讽:
“笑话!世人皆知,私相授受有伤风化,我不信这等名声传出去,能会对五姑娘有什么样的好影响?我的儿子养了十几年,难不成还为了这种小事与我翻脸?”
“小女之于王世子,如萤火之于皓月,不可相提并论。抛去小女不讲,只说王世子怎和一个足不出户的大家闺秀私相授受,便足以令好事者做文章了吧?这岂不会害了世子的名声?再说,世子平白坏了名声却是因王妃而起,纵使王妃与世子感情深笃,这一两日的别扭也会有的吧,这岂不是妨碍了王妃与世子的感情?”
景王妃暗自苦笑,京里那么多人要拿甯安做文章,这事情落入有心人的耳朵里,必定不能善了。而且她最了解自己的儿子,那犟脾气,若真是这样,哪可能会是一两日的别扭。
“五姑娘果真是巧舌如簧。可是五姑娘忘了,我儿子若是与姑娘素不相识,怎么会平白的说出要与姑娘定亲的荒唐话?”景王妃也不是好蒙骗的主,脑子一转就迷了过来。
静夭轻笑,看着景王妃说:
“今日王妃当着我家中长辈警告小女,小女岂会不知?王妃以为以我从四品文官庶女的身份肖想,可也不可?王妃定是嗤之以鼻吧?实话说来,我生性胆大妄为无所畏惧,却从不敢做这种白日美梦,王妃细细思量,既然这梦里没有我,王妃又何必担心?”潜台词是,娶我,是你的孽障儿子白日做梦,我很清醒,所以我绝不会同意,王妃且放宽心。
听着静夭的言外之意,还有些看不上商甯安的意思,这可实打实的打击了景王妃。在她眼里,她儿子可是这大良最优秀最受欢迎的佳婿,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小小庶女敢嫌弃她的儿子,立时恼了,正待发落,就听见院门外一阵吵嚷,再一看,顿时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外面一脚踹翻了守门丫鬟的,可不就是她那无法无天的儿子!
许是书文跟不上搀扶,就见他跌跌撞撞的冲将过来,一个不小心栽进了牡丹园里,入秋的缘故,牡丹花丛里无一朵花儿,连叶子都已经泛黄,他这一栽,扎着刺着也是有可能。景王妃见状心疼的跟绞的似的,哪还顾得这一屋子不相干的,失急么慌的就跑了去。
连氏女眷也忙跟了出去。
吴氏也很心疼啊,这个混世魔王栽进了她的牡丹园,一时半会儿摸不着出路,揪着拐杖一顿乱打,可怜了她的牡丹,哪经得起这天生神力的劲儿,一时间满园飞的都是叶儿梗儿——静夭和鲁氏却是知道吴氏的想法,两人相识一乐。
几个下人婆子好容易把商甯安拉出来,却见这个小霸王束着连片玉冠的发髻歪歪扭扭,上面还插着一支牡丹梗,上面颤颤巍巍的摇着一片小叶子,很是好笑,脸上倒没有伤着,只是遮眼睛的宝蓝绸子落在了脖子上——
这一刻,静夭算是明白了,为何商甯安这么跋扈纨绔加上目不能视物,还有许多贵女倾慕:这人生了一双好眼。
因为盲了的缘故,这眼睛没有焦距,平静如同深海,墨色的瞳仁里好似噙着一万句讲不完的深情话语,若是浅浅一笑,只怕这一万分的深情又会散到长长的眼尾,勾魂摄魄。若只是这双眼睛好看,商甯安也只能称得上俊美,可架不住这家伙的其他五官也很过得去,再加上面如冠玉,气质高贵,竟是一个少见的美男子。
静夭低叹,亏还是眼睛还是盲着,若是完好无损的,怀春的少女谁又能不被诱惑?
显然有这种感想的不是静夭一人,有人已经付诸行动了,单看已经看痴了的静月静姝和一众丫鬟就知道了。
☆、29不嫁
见儿子来了,景王妃又是气苦,又是心疼,拉着给收拾了,前后左右看了好几遍,生怕是磕了碰了伤了。
商甯安似是对母亲的小心习以为常,浑不在意的拉掉脖子上的宝蓝绸子扔在一边,一双毫无焦距的眼睛‘看’着众人,扬唇笑了,恣意而霸道:
“我的郡王妃在哪里?母亲可是来下定的?”
景王妃闻言气得发抖,狠狠地在他胳膊上拧了一下,恨恨地说:
“你个孽障,我怎么生下你这么个无法无天的东西?这是什么地方,你又是什么样的身份,这里哪有你的郡王妃,青天白日的浑说什么?你若是再这样拎不清,自有你父亲来教训你,小心把你吊起来打,可是没人能揭得下来!”
商甯安毫无惧色,甩开景王妃的手,吩咐书文道:
“还愣着做什么,给爷把不相干的都弄走,爷的事她们也听得?”
一听这话,哪还有不明白的,连家众女眷都急急地往外退,自己的院子又怎么着,谁让人家位高权重呢!若是比连焕仲的官位上高个一二级,吴氏还敢上前辩上一辩,问题是,这是云泥之别,皇权与法,一样也惹不起。
这往外退去的一行人中,自然包括静夭,她巴不得赶紧回凉衢院,让这高贵的母子好好探讨探讨。
这商甯安虽说眼睛看不见,看着也霸道憨直,其实心思灵透的很,似是预料到静夭会逃走,放肆的笑着说:
“我的郡王妃可得留下!”
静夭暗中苦笑,该面对的还是躲不掉!
景王妃却恼的厉害,一张高贵典雅的脸上红红白白,牙咬得都要扭曲了,心里恨道,这一节过了,决不能轻饶了这个狐媚子,到时候看怎么治死她!
几人进了屋里,等了盏茶的时间,估摸着不相干的人等都清理干净了,商甯安对母亲开口,那语气很是别扭,既霸道又软和:
“纵使母亲恼我恨我,我也要娶她。我不会说话,也不知什么原因,只觉得我该娶了她。”
这话倒是不假,要说商甯安喜欢静夭吧,真是不至于。统共只见了一面,充其量也就是觉得这女子身上将真香的味儿很独特,声音清清冷冷的,若是娶回了家,挺适合。他也没接触过多少女子,对娶妻纳妾所有的概念就是兴起,兴起了就娶了纳了,这是他第一个兴起的,自然便是妻子,他这个人的道理就是这样,虽不合世俗规矩,却是谁也改变不了。
景王妃气的跌在红木圈椅里,带着红宝戒指的手指指着商甯安,微微颤抖:
“孽障,孽障,”骂了两声就红了眼眶,声音也颤抖起来,“你父王统共就你一个儿子,从小就娇惯得上天入地,却没成想养出了这么个不识好歹的性子。你不想想,你是什么样的人物,多少豪门闺秀贵府千金娶不来,却看上了个小门小户的庶女,不过是一个通房丫头生的,她也配,你这样做怎不让母亲伤心!”
“王妃这话说的我就听不懂了。”从商甯安出现开始,静夭就一直很有度量的听这娘俩说话,一句话也不插嘴,任由这景王妃侮辱完了连家又来侮辱自己,好吧,她可以忍,跪都跪了,还有什么不能忍?就当是上辈子被人跪多了,这辈子还债来了。可是,再怎么过分,上辈子就算身为皇帝,她也没有一而再再而三的去踩人痛脚吧,还连带侮辱兰筝娘亲,是可忍孰不可忍!
“王妃和王世子身份高贵,小女虽不聪慧,也知晓云泥之别,是以从未想过高攀。此番王妃与王世子接踵而至,小女很是想不明白,我素来十分本分,从不曾有一步越了规矩,怎么就偏偏触了贵人的霉头,惹来这样一阵毒骂?”我是很本分的,事情这个样子,却是因为你们不守本分。
景王妃冷笑,仰着脖子高傲的说:
“你本分与否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儿子为了你生了魔怔,要做出于理不合的事情,这就是你的错,你的不本分,我不管内中原因如何,却只会找你算账。”
景王妃这话不可谓不狠,却也很对。静夭暗自叹气,自己怎么就忘了现今的情形,特权哪里需要理由。以景王妃的身份地位,整治自己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一想到这里,静夭就义愤难平了,都怪他!自然而然就去瞪那个小瞎子,孰料小瞎子像是有感应一般,也抬头对着静夭粲然一笑,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睛深邃而纯净,像灿烂不落的烟火,单纯的固执和笃定。静夭怔住。
对于商甯安说娶她为妻这件事,静夭一直持有的态度是很可笑,不是不相信,而是这件事根本不可能被相信。她对皇室子女再了解不过,尤其是商甯安这样得宠的皇室少年,懵懂霸道,一瞬间有这样的荒唐决定无可厚非,当景王妃打到府上时,静夭也不过付之一笑,少年人的叛逆之心,谁没有过?就算商甯安为了自己被母亲责骂却死不悔改时,静夭也是这样想。可是现在,少年突然的一笑,让静夭的心漏了一拍。
静夭缓过神,静静地看着商甯安,缓缓道:
“既然这样,王世子又何必与我为难?”
商甯安笑得很灿烂:
“我知道这个事儿难做的很,但我许下的诺却是不会改的,你放心,我年前一定治好眼睛,待我眼睛好了,又能与你拜堂成亲,这岂不是两全其美?”这样的话既能掀开新娘的盖头一睹芳容,也免得自己做了瞎子新郎,真好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