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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见是常贵匆匆地向院外走去。
“贵叔!”我叫道,心里奇怪他晚上来这里做什么。
常贵正闷着头往前赶,被我这么一喊便猛地站住了,过了半晌才缓缓转过头来:“苏姑娘你叫我?”
可不是叫你么?我追上几步:“贵叔这么晚还做事啊?”
“嗯啊,不是,我来看看院门关好没有,这些天盗贼猖獗得很哪。”常贵退后两步,恭敬而平淡。
我当然知道不会是这么简单的理由,索性单刀直入,况且我也一直为这个谜团搅得心神不宁,便问道:“贵叔可是想知道我那玉佩从何而来?”
见常贵怔了怔,既没肯定也没否定,于是就又说下去:“不瞒贵叔,这玉是打我出生起就跟着我的,贵叔是否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
常贵闻言吃惊地抬起头,眼神晶亮地端详着我,然而这种情绪只持续了片刻,他便又整个儿暗淡了下去,似压制着极大的冲击般:“姑娘说笑了,我常贵一个贫穷落魄之人,怎会见过这样值钱的东西?”顿了顿又说,“姑娘倘若没别的事,我便告辞了。”
被他这么一堵,我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只好干瞪着眼目送他离去。尽管常贵矢口否认认得这块玉,我却已能断定他多多少少与这稀奇的佩饰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只是要弄清到底隐藏了什么样的真相,恐怕也不能急于一时。
这一夜在一种局促的感觉中恍惚度过了。第二日一早,我刚洗漱完毕,就听碧落说玄子又早早地出了门,甚至连准备好的粥点也没有吃。我摇摇头,这孩子最近几天转变颇大,今晚等他回来后无论如何都得抓住他问个究竟,小小年纪不识外界风险,别被人带坏了才好。
简单吃了点东西,便去向胡老爷子问安,却见他又召集了那些四叔五叔的齐聚在书房神神秘秘地商讨着什么,我不便进去打扰,只好在门外瞎转悠,隐约听到什么“新帝即位”,“军队”,“一触即发”之类的字眼,我不由叹口气,为什么男人们总那么热衷于政治呢?不过是江南本地的小小商贾,死了皇帝就换一个呗,对你的生意又没什么影响,瞎操这门子心多累呵。
站了一会儿,我直觉无聊得很,便向大门处走去。没走出几步,便见常贵急急跑了来,说是巨富邹家大少前来拜访。
邹公子,这么一早来做什么?
邹家来人果然是有面子,片刻功夫胡老爷子便和那几个叔以及云雪岸迎了出来。听他们说了半天,我始才明白原来邹家有意扩大自己的成衣坊生意,想和江宁织造合作,作为成衣坊独家布料的供应商。
这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胡老爷子当下就乐得合不拢嘴,正张罗着说要中午设宴款待未来的合作人,邹公子却风度翩翩地摆摆手,说想邀请江宁织造的少主人云雪岸前去考察一下成衣坊,对于此提议自然在情在理,胡老爷子又一心想要锻炼他这个云淡风清的孙子,便一口应承下来。
云雪岸正要随之出门,邹公子的眼光忽又落到我的身上:“苏姑娘不如也一同前往吧。”
第二卷 烟雨 第二十八章 杀机
几乎在场的人都楞了神,云雪岸则在短暂的停顿后一声不响地迈开脚步,径自向门外走去。胡老爷子有一刹那的尴尬,很快便恢复了常态,朝我挥挥手:“苏丫头也去吧,帮我那个傻孙儿参考参考。”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跟在邹公子身后也出了门。
一路上免不了又被街边的景物吸引,走到一路口,竟见到有个捏面人的担子,我好奇地想多看两眼,却碍于邹公子,只好依依不舍地回了十二次头,才勉强放弃了。
成衣坊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大,本以为邹公子口中的“小”商铺无非跟街边的许许多多商铺并无二致,没料到竟有一般商铺占地的十倍之多。我咋着舌东瞧西看,一派小媳妇进城的样儿。云雪岸倒是专业了很多,一边看着成衣的操作规程,一边时不时向工人问上两句,邹公子也不怎么搭理他,而是派了个管事的招呼,自己则一直陪伴在我左右,回答我冒出的傻乎乎的问题,常常地还要忍俊不禁一下。
一个上午不到,已完成了成衣坊的实地考察,云雪岸认真地将所见所想记录在随身携带的纸卷上,说是要回去和爷爷汇报下作最后定夺。邹公子谦和地点头微笑,并不着急问他的看法。
正欲离去,邹公子却叫住了我:“苏姑娘,时下还早,姑娘可愿随在下去看一处地方?”
“什么地方?”我诧异兼有些忐忑不安,谁说豪门公子不会耍下三滥的手法拐骗妇女?
邹公子笑而不答:“姑娘去了就知道了。”
我却之不恭,只得偷眼瞧了瞧云雪岸,他心领神会,轻声道:“我陪你去。”
邹公子将我们引到离成衣坊不远的一处小小院落前,终于站定:“到了。”
我莫名抬眼去看,这是一个很新的院落,虽然不大,却典雅别致,所有的装点恰到好处,一看就招人喜欢。
“这地方倒是雅致,不知是谁在这里居住?”我问向邹公子。
邹公子一收扇子:“目前尚无人居住。姑娘可考虑好来帮我家的忙?倘若姑娘同意,这处所就作为姑娘的居所,姑娘可满意?”
啊?我满眼放光,这就是我的员工宿舍,果然是富豪家庭一出手就是大手笔。不过这样的冲击反倒让我更加退却了,虽然打心眼里垂涎于这么一大屋子和良好的职业发展前景,终还是不敢吃白来的果子,于是怯怯地回答:“多谢邹公子美意,公子如此看得上小女子,只是我才华一般,也无所长,恐怕要让公子失望了。”
邹公子显然没料到我会拒绝,吃惊地看着我:“姑娘何必如此谦逊,姑娘的机警和智慧是邹某见过的,邹某对姑娘可谓是欣赏倍至,可是邹某的安排有何不妥之处?”
“不不不!”我赶紧摆手,“公子可谓面面俱到,我只是怕……”
“怕什么?姑娘不必怀疑自己,这样吧,如果姑娘确实还需时日考虑,邹某定会一直等下去,直到姑娘传来佳音为止。”
见话说到这份上,我也不好再辩,只得住了声。
与云雪岸颇有些闷闷不乐地回到胡府,方才开口说话:“嗳!你说我要不要去邹家做事?”
云雪岸不作声,我以为他没听清,又扯了扯他的袖子,谁知他竟有些恼怒似的,一把拉回了衣袖:“你的事你自己做主,问我作甚?”
一看他这样我不禁也有点上火:“好你个云呆呆,谁惹你了找我撒什么气?我不过征求一下你的意见,不愿意说就拉倒。”
云雪岸这才控制了一下语气,却仍不面对我:“我的意见重要么?邹家请你做事我又能说的上什么话?这全看你自己怎么想了。”顿了顿又说,“不过你难道没看出邹家公子请你做事也许有别的想法么?”
我虽然神经大条,对感情这码事又尤其不敏感,但邹公子如此赤裸裸的表达我却是不可能装不明白的,虽然心里有数,但嘴上却不服软:“你说这个做什么?就算邹公子有别的想法我就不能去做事么?再说他那样的家业,天天有香吃香有辣喝辣,我还就想攀一攀呢……”
不等我说完,云雪岸猛地回过脸正对我:“既然你都打算好了,就不要问我,你想去攀呀附的都随你!”言毕则丢下我大步朝远处走去。
“你!”我从来没见过书呆子这么大反应过,一时竟语噎,半晌才冲他的背影喊道,“你这么说是赶我走了?!”
“我可没说!”云雪岸头也不回,“不过你如果想好要走我也不会拦你。”
“那我可真走了!”我不死心地又喊。
云雪岸顿住了,半晌终于冒出了一个字:“好。”
看着他远去,我气得直跺脚,这个臭书呆到底是哪里得罪他了,跟我发这样的横脾气。我一恼,脑门再一热,索性回屋去收拾包袱。收拾了一半,觉得应该告诉玄子一声,结果找了一圈下来,方才得知玄子竟还没回来,于是又一气,回到屋内喝了一大杯凉水,才有些镇静下来。想想话已经放出去了,不走看来是不行了,不过怎么的都得知会胡老爷子一声,想到这里,便出门寻着了碧落,打听到老爷子这会子正在书房。
进到书房,才发现云雪岸也在,手上正拿着今日带出门的纸卷,大约是向老爷子汇报在成衣坊考察的结果。见我进来,胡老爷子立刻挂上了慈爱的笑容:“苏丫头,找我有事么?”
我“嗯”了一声,瞅向云雪岸,他却并不朝我看,只沉默地低下头。哼!小气鬼,你不理我我也当你是透明人。
我恭恭敬敬地朝老爷子行了个礼:“胡爷爷,这几日打扰了,小女子颇为过意不去,所以想,所以想和玄子……”
胡老爷子立刻明白我所指,有些吃惊地问:“姑娘的意思是要走?”
我又“嗯”了一声,只是声音低了许多,仿佛犯了错误一般。
胡老爷子沉吟了一会儿,又开口问:“可是我胡府招待不周,姑娘呆的不惯?”
“不不不!”我连连摆手,“这不折煞了小女子么?爷爷待我真有如亲孙女一般……”
“那就是我那傻孙儿惹姑娘生气了。”说着胡老爷子向云雪岸睨去。
我脸一红,赶紧答道:“胡爷爷别这么说,是小女子找了份工做,也不好在这里继续打扰了,这些天多谢爷爷的款待。”
胡老爷子摇摇头:“你叫我一声爷爷,我心下欢喜却又有所愧疚,这几日一直忙于事物没有顾上招呼姑娘,这样吧,姑娘可否缓上两天再走,明晚我设宴好好款待一下你还有玄子小兄弟。”
见他这样说,我也不好拂了美意,只得应允了下来。
回屋不久,就听见有人轻轻敲门,打开一看,竟是云雪岸。我撇撇嘴,也不招呼,只放了他进来,自己则返身坐回到桌边。
云雪岸默默地走到我身边:“你决定要走了?”
“嗯!”我没好气地答他。
“那——,”他突然从怀里取出一张银票,“这是我借你的银子,一并还你。”
我瞪大了一双眼,这个臭书生,我还以为他来找我什么事,没想到他竟这样死心眼,谁还记得借你的那些银子,仿佛我在你家住这么久就为了讨银子一般,亏我刚才还以为他是来挽留我的,或者至少说上两句好话也行,谁知竟硬生生地来还银子。我不由气极,猛地将银票往他怀里一塞,兼带着又推又搡地将他赶出门:“你走你走!我才不要你的银子!”
就这样,云雪岸被我莫名其妙地拒在了门外,我仍是不解气,站在门里臭呆呆烂呆呆笨呆呆地骂了一圈,始才平静下来。
这一夜,睡得尤其不安稳,总会梦到从前种种,忽尔是陈阳歉意的脸,忽儿是花心穆公子,忽尔是楚的欲言又止,忽尔又是金大娘临别时的嘱托,还有李常大哥的舍命相救。正陷入一片乱梦之中,隐约听到门外嘈杂不断,似有人紧张地来回奔忙。我顿时惊醒,这段时间的经历让我的神经越发敏感起来,直觉告诉我,一定是有事发生了。
我急忙披衣出门,正碰上一脸忧心的碧落,不等我开口,碧落已惊慌地告诉我:“老爷今晚在外遇袭了,看情形伤的很重。”
第二卷 烟雨 第二十九章 青竹
胡老爷子这么晚还出去,是被抢劫还是被寻仇了?我顾不上那么多,急忙随着碧落赶到老爷子的卧房。到了那里才知道,受伤的不止老爷子一个人,还有云雪岸口中的三叔五叔和九叔。胡老爷子似乎伤的颇重,躺在床上紧闭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