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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顺路,空山也在万重大山里。”唐梦说着懒懒起身,在高枕上倚了下来。
“不顺路,耽搁了几日,我们得走另一条路才赶得上二王子的登位大典。”凌司夜亦是倚了下来,一脸闲适,说得无关紧要。
“什么!?”唐梦却是大惊!这家伙明明说要沿着唐影留下的线索走的,怎么又变卦了!?
“时间来不及,本太子也没办法。”凌司夜的理由很是充分。
“那太子殿下打算怎么走呢?”唐梦白了他一眼,挑眉问到。
凌司夜拿过一旁地图来,缓缓摊开,指着上头路线,甚是认真道:“先直接到狄胡,然后拐到孤村,从那里入万重大山,这里有溪流,至少先沿着水源走,待寻到血狐后,再从诀别镇方向出来,正好路上空山。”
“来回时间并差不多少,若是现在启程,在空山留个一两日亦是来得及的。”唐梦亦是认真,时间不足的理由其实并不充分。
“云容和李公公不一定能困在殷娘和唐夫人,入了空山,凶险不知,不能冒险。”凌司夜淡淡答到,眸中掠过了一丝复杂。
唐梦却是蹙眉,这家伙并非如此过滤之人,心下一惊,急急开口问到,“唐府出什么事了吗?”
“嗯,易容术。”凌司夜点头,亦是昨夜刚收到的消息。
无法判断桂嬷嬷和银老头二人的话有多少真多少假,只是,这二老待他和待唐梦皆是尽心,确是一直相助。
白狄鬼宗,从未听说过的,母妃若是真出自鬼宗,那父皇定是隐瞒了不少事,二十多年前那场大火,究竟是为什么?同白狄断交,又是为什么?
唐影是鬼宗少主,又是唐夫人手下,种种牵扯,错综复杂,看样子,帮唐梦寻身世之谜,似乎也能寻出自己的一些身世秘密来了!
“易容术?”唐梦却是蹙眉,她只懂得易声,不适易容。
“真正的唐夫人和殷娘早就不见了,府上留下的是易容,武功也极高,看样子这回是逼急了她们了。”凌司夜蹙眉说到。
“易容术,如何识破的?”唐梦不解。
“李公公看出来的,是极高的禁术,若非内行人即便是相处一辈子都辨别不出。”凌司夜答到,见识过易容术,只是亦是第一回听过易容禁术。
唐梦心中顿时大怔,难道唐影也是这样,使了易容禁术,曾经有过怀疑,这五年来皆不曾有过一次见过他真实面貌。
“怎么了?”凌司夜挨近,低声问到。
“没什么。”唐梦轻轻推开他,唐影相貌一事她一直都不曾提起过的,只说他是她贴身侍卫,不曾说他是她的替身,不知为何,就是不想说。
见凌司夜蹙眉,连忙又急急问到,“那现在呢?”
“李公公同云容跟着,还在帝都里。”凌司夜淡淡答到,虽有隐隐有些担忧,但这二人交给父皇应该没问题,至于改道,只是,他亦本就不打算亲自沿着唐影的踪迹而去,而是遣了萧老跟去,亦是跟踪,亦是开道。
本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他定是要还回去的!
“启程吧。”唐梦懒懒起身,也没再多问,整件事似乎有太多太多的牵扯了,她也不知道这一路上会遇到些什么,亦不知道他日同唐影相见,会是怎么样的情景,显然,不喜欢她说谎的他,对她撒了个弥天大谎!
早膳后,桂嬷嬷便将一切都收拾好了,正跟着要出门,唐梦却是止步,淡淡道:“桂嬷嬷,你年纪一大把了,这一路奔波劳累可熬得住?”
“凌妃娘娘!”桂嬷嬷却是大惊,慌得一下子跪了下来,道:“凌妃娘娘,老奴保证,再也不通风报信了,老奴就只听殿下和您的,您别丢下奴才啊!”
凌司夜冷冷扫了她一眼,便径自先朝马车而去了。
“桂嬷嬷,你都一大把年纪了,这落霞庄也适合养老,你放心,皇上那儿太子殿下自然会替你交待清楚的。”唐梦笑着俯身搀扶桂嬷嬷。
“凌妃娘娘,老奴诸多难言之隐,但是即便是这老命不要也是一心一意向着太子爷的!”桂嬷嬷却是不起,仰头着,眸中竟满是泪水。
对上这泪眼,唐梦心下一怔,这老嬷嬷确是蛮住了什么事了,眸中掠过一丝复杂,终究是心软了,亦不多逼问,淡淡道:“我相信你便是。”
“谢谢凌妃娘娘!谢谢凌妃娘娘!”桂嬷嬷一激动,连连要磕头,唐梦急急拦住,心下五味杂陈,便是快步朝马车而去了。
桂嬷嬷这才欢喜起来,回头看了门内的银老头一眼,眸中仍旧噙着些泪光,笑了笑,当是告别,亦是急急上了马车。
车内。
唐梦却是低声,道:“这嬷嬷也怪可怜的,要不咱别那么算计她了?”
留下桂嬷嬷是他的主意,方才不过是一场戏罢了,只是,那双老泪纵横的眸子却让她不忍心了。
“她若真,自然不会被算计。”凌司夜淡淡说到便是懒懒将唐梦拥了过来。
正文 240仙丹?&留一日
帝都,郊外。
一辆低调质朴的马车缓缓在一座不甚大的寺院大门前停了下来。
一旁驾马追随的李公公连忙落马,亲自替天帧帝掀起车帘来,低声禀到:“主子,到了。”
车内,天帧帝仍是眯眼小憩,李公公不敢多再打扰,静候一旁,打量这眼前这片寺院,紫阁。
虽只来过一回,皇上却是一直惦记着了,不是什么占卜问卦,而是想求灵丹妙药,但凡帝王,哪一个不想长生不老,永享在至尊权力、荣华富贵?
上问卦测字试探,这住持敢言实言,不隐瞒任何,亦不阿谀奉承,因而也甚得皇上之心。
这时,天帧帝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李公公,到了吗?”
“皇上,到了,下扯吧。”李公公连忙上前,搀扶着天帧帝从车梯上下来。
天帧帝脸色有些虚白,正是前日染了大风寒,上了年纪,病不罢了,一病便是立马能觉察到身子骨不同以往了,若非如此,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到紫阁来吧。
并没有提前预约,临时决定,来得甚是匆忙。
紫阁虽是而过极其清净的寺院,然而亦是个极其盈利的地方,皇城四方百里得道高人颇多,然,达官显贵们却皆愿意到这紫阁来排长队,此时的预约早已排到了年末。
几名随从皆静候寺外,只有李公公一人陪天帧帝慢步走了进去,这院子里干净极了,四下种着再普通不过的花花草草,偶尔还能见一小片菜圃,院中四层阁楼静静伫立,底层大门敞开,低沉而安详的诵经声传出,里头两排尼姑皆跪坐蒲团上,即便天帧帝和李公公走近了,她们亦仍是专心致志,丝毫不受打扰。
这时,定如师太从侧门而来,见了天帧帝连忙迎了上来,道:“施主怎么不打招呼就来了。”
本就在楼上远远地看到了那马车,也一直等着这皇帝来呢。
“佛?”天帧帝仰望着那高高的金身佛像,淡淡问到。
“嗯,讲究因果报应,轮回循环,多修善果,感化大奸大恶。”定如师太笑着说到,眸中一抹讽刺一掠而过。
天帧帝却是冷哼,扫了诵经的尼姑们一眼,便迈开步子朝二楼而去。
二楼,二楼供奉的是太上老君,上一回天帧帝便是在这一层停留最久的,道教讲究知足知止,而这并非天帧帝所赞同的,他要的是羽化登仙,长生不老。
老君神像面前,是一个巨大的炼丹炉,炉中烈火烧得正旺,两边盘坐着三个童子,皆是一身墨色道袍,双手合适,双眸微闭,口中念念有词。
“这是?”天帧帝低声,不似方才在一楼那么大声了,仿佛怕打扰了这二位童子一般。
“就是上回老尼跟您提过的,炼丹。”定如师太低声回答,语气甚是神秘。
李公公静静地在一旁观察着,亦是小心翼翼不敢多嘴,上回正是提过那长生不老仙丹,皇上才从此念念不忘,先前关于这种丹药的传说自是流传已久,只是从未有人见炼过。
“可是长生不老仙丹?”天帧帝问罢,忍不住轻咳了几声。
“是谁求那长生不老仙丹?”一个清清朗朗的声音传了过来,只见侧门内走出了一个老者,一袭宽大的纯白道袍,鹤发童颜,白须飘逸。
天帧帝和李公公皆是一愣,这么个仙风道骨的老者,是何人?
“这是太虚道长。”定如师太连忙引见。
太虚道长打量了天帧帝一眼,道:“这位居士身有疾,心有疾,命不久矣。”
“放肆!”李公公骤然怒声,脱口而出。
“不得无礼!”天帧帝却是抬手挥退。
“这位居士,虽怒声中气不足,若非身有疾,便是身有缺。”太虚道长却是没有任何畏惧,仍是锊着长须,笑着说到。
李公公一听,脸上顿时一阵尴尬,却是碍着天帧帝的面,不敢再多放肆。
天帧帝看了太虚一眼,却是大笑了起来,道:“道长如何知朕心有疾?”
“心若无疾,何须到这寺庙中来?”太虚道长反问到,并为因他挑明了身份而有丝毫慌张,转身,拂过手中拂尘,便是朝老君神像而去。
“心无疾,正因身有疾而来。”天帧帝跟了上去,话语中透出一个执着来。
太虚道长却是不与之争,道:“居士,身有疾,自当要寻良药医治,那长生不老仙丹可不医治身疾之药。”
“难不成治的是心疾?”天帧帝冷笑着反问到。
“正是。”太虚道长转过身来,笑着又道:“居士,道缘匪浅啊!”
一旁定如师太听了这话,却是微微蹙眉,只是,依旧没开口。
“道缘?”天帧帝不解。
“道缘深,方可得道,仙缘深,方能成仙,居士缘只达道,尚未及仙!”太虚道长甚是认真解释到。
“是吗?”天帧帝挑眉,冷笑道,“那道长呢?可已及仙?”
太虚道长却是大笑了起来,“及仙,凡胎肉体,缘再深,亦是虚空!”
“可是因那长老生不老丹药?”天帧帝问到。
“呵呵,居士,无论是这心疾,还是身疾,还是请回吧。”太虚道长却是不答,反而送客,说着转身身去,仰望神像,一脸的淡然。
天帧帝正要开口,定如师太却抢了先,道:“施主,请回吧,太虚道长入紫阁静修,今日起,这二楼便是关闭了。”
天帧帝蹙眉却是没再多说什么,拂袖离开。
李公公急急跟了下来,亦是摸不透主子心思,只是劝到,“皇上,这老家伙也太目中无人了,装神弄鬼,依奴才看,定是骗子!”
天帧帝却仍旧沉着眸中,不知道思索些什么,下了楼,几声轻咳,却是转开了话题,道:“去西边的人,可都处置了?”
“一个不留。”李公公如实回答,那批人追踪到了西疆,入了白狄,竟是见到了不该见的东西,入了那个封闭的小城镇,本是被困住了,只是没过几日却又被放了,而那白衣男子下落早已不明。
“黑勾玉作罢,只要司夜寻到了血狐,一切亦可以顺利进行!”天帧帝冷声,他不是要同白狄划清界限,而是时机未到,带他得到血狐,定是要灭了白狄。
当年发生的事情,不许再被提起。
宁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