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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没回答,小娃娃便是仰头头来,揉着他的脖颈,直视他,道:“师父,我告诉你,血狐它真正喜欢的是毒血,不是什么毒物!”
梦姐姐和大哥哥都错了,上回那蓝色幽灵应该也是师父为寻出血狐而引出来的。
他们都错了,血狐对毒血才没有抵抗力,剧毒之血,只需一种,不被污染,不会其他毒血混杂,那嘴刁的狐狸根本就没有抵抗力的!
唐影骤然止步,这才从记忆中缓过神来,消化着他这句话的意思!
毒血,只需一种,不被污染混杂?
难道唐夫人给的情报亦是错的?
血狐是空山之物,这个习性竟然连她也不知道?
“当真?”他眸中透出了认真,亦是直视她。
“嗯,它的嘴可叼了,不好养,因为寻不到大个头的毒物,我都只是喂它各种毒虫子的,跟我在草原上玩了好久的,后来耐不住饿就自己出去觅食了。”她如实答到。
“你如何会遇到那狐狸的?”他好奇了,这血狐是算是妖兽中的元老了,也不知道活了多久,怎么可能是这孩子养的!
“就是有一回,我看到它在吸一只巨幅的血,吓得我掉头就跑,然后它就追上来,赖着我不走了,接连好几日都还把那巨幅给拖到我面前来,要我给它再找一只,后来实在不行,我就给他抓一些小毒虫了,它有时候会跑附近去觅食,鼻子可灵了!”小娃娃说着,心里一下子难受了起来,她出卖了小狐了。
隐下眸中那一抹难过,仍旧是笑着问到,“师父,血狐自己出去觅食老远就能嗅到味道的。”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沉敛的眸中掠过了一丝冷意。
毒血?
天下何人的血有他的毒呢?
就连蓝色幽灵都死与他的血之下。
“累了吗?睡一觉吧。”他淡淡说罢,止步,纵身跃上一旁高树。
“师父,你打算找的毒物是什么呀?”她在粗粗的树干上坐了下来,就倚在他身旁。
“睡吧,明天就知道了。”背靠主树干,缓缓闭上双眸。
“哦。”她又依偎地更紧一些,一手抓着他纤尘不染的白衣,亦是缓缓闭上了眼睛,只是,却是没有多少睡意,小狐狸那可怜兮兮的眼神就一直在脑海里出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娃娃已经完全睡了过去,她依偎着的已经不是她的师父了,而是大树干,这宽大的树杈上,不管她睡得再沉都不那么容易掉下来的。
只见一个白衣身影在四周绕了一圈,最后回到了树上来,缓缓落在她身旁,看着她一脸安静的睡颜,唇畔不由得泛起了一丝浅浅的笑意,仍是在懒懒地坐了下来,一手将她拢了过来,另一手却是垂了下去,早已血流不止,殷红的血是从脉搏处涌出的,手掌尽是血,顺着五指而下,连成了线,接连不断地滴落在树下的草丛里。
方才,以血画圈,便是保证任何毒物皆不能入内,而此时,这便是用来引出血狐的,既然前几日出现过,那么定不会走太远的!
虽是缓缓闭上了双眸,却没有任何睡意,手中把玩着一直千丝纸鸢,透明没有颜色,双眸仍旧是沉敛着,任何动静都不会错过的。
此时,天已经微微亮了。
山的另一侧,玉邪和林若雪的小船已经行到了水穷处了。
“前面便是浅滩了,再往前面走三四里路就到源头了。”魅離率先跳下了小船,伸了个拦腰,一脸的疲惫,这两人,确实不怎么好伺候!
“过来。”玉邪勾了勾手指,示意她过去。
林若雪却是笑而不语,自家这夫婿呀,一路可没少使唤人,这玉石还是花得很值得的。
魅離眸中沉色掠过,脸上却仍旧是灿烂的笑容,走了过去,伸手让林若雪扶着。
好一番伺候,才将她伺候下了船,伸手向玉邪,他眯眼一笑,道:“不用。”说罢径自跳下穿来,很是利索。
“喂,那山洞里不会藏着什么毒物吧?”林若雪一脸狐疑地问到。
魅離心下隐隐一颤,却仍是媚笑着道:“夫人若是害怕,就让夫婿一路护紧了,这山洞直走的话,定是安全的。”
林若雪看了她一眼,这么娇媚的笑她还真学不来,只得能学玉邪那眯眼笑,道:“如果不直走呢?会遇到什么?”
玉邪听她这么一问,心下便知不好,这女人又不安分了,在拖延下去,怕是不能如实达到了,本来以为就为宁洛开一条道,只是顺便而已,定是能不需要他给的那么多时间的,谁知道现在还没过山就朝了几日了!
“山魅。”魅離毫不隐瞒,怕是不管走哪一个方向都有可能遇到了吧,隐瞒的只是山魅已经醒了,是她不小心给吵醒的,现在她回不去了!
林若雪蹙眉,没听过这东西呀,道:“是什么毒物?”
“龙脉山的镇山之妖兽,山魅,仅次于血狐的毒物,只是,血狐心情温顺,它却是暴躁不已,不好招惹。”魅離解释到。
“想起来了,原来这仅次于血狐的家伙就藏着这里呀!”林若雪感慨到,之前听过这毒物的,只是没多少印象,就记得它仅次于血狐,性情却同血狐完全相反,
“呵呵,你之前也听过?”魅離笑着问到。
“不是还睡着吗?这妖兽没那么容易醒来吧!”这一点,她亦是记得的。
“嗯,你难不成想抓那山魅?”魅離反问,这话题可是林若雪先挑起的。
“当然……不是!”林若雪还是很会自量力的,山魅没那么好对付,丧了命那可划不来!
一直一声不吭的玉邪终于是安下了心来,长手一身,一把将她拥了过来,道:“走吧,午间应该能到了!”
……
ps:连夜写,某某某们抱怨我考试的时候人品大爆发吧!
收费章节 295第二个幻境&放火
天早已大亮,只是若非到了正午的时候,这里便总是昏昏暗暗,参天大树,茂密的枝叶将阳光完全地遮挡在外面,似乎拒绝任何窥视一般,这里,仿佛永远走不到尽头的树林,迷失之林,也不知道哪一个角落里,哪一个幻境里。
一整日一整夜的追踪,却越来越分不清楚方向,而那人儿早已消失不见。
凌司夜终于在一条碎石小径前止了步,俊朗的眉头至始至终都紧蹙着,深邃的犀眸里隐隐藏着血丝,透出了疲惫。
前面这碎石小径,和两旁参天而上的一簇簇竹丛是那么熟悉,又回到了这里!
转了一整圈,几乎是将这篇林子全部逛了个遍,因为每一处都留了他暗暗留下的痕迹,只是,即便是这样,却仍旧是怎么走都怎么不出去,怎么走都还是绕了回来,仿佛这树林是会移动一般。
唐梦,会不会真的在这里,他留下的暗号谁都看不出,唯有她,看了便知道他也在。
昨日遇见的那个女子,不是她,冷静下来,不用细想都知道不是她,只是,他也分不清是幻境里幻化出来的人物,还是真实的人物,他自己误认了。
虽是被困却越来越了解这片林子了,如此蹙眉,便是一直思索着,如何确定唐梦到底在不在,啸风鹰为何飞来这里,而又有何办法破了这幻境,走出去。
如果可以,他不介意一把火烧了这一整片山林的,只是可惜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待,且不说如果阴凉的林子自是没有取火的条件,就是有,他这个向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太子还真是不会那砖木去火。
下意识地摇了摇头,竟是苦中作乐,线条冷峻分明的唇角泛起了一丝苦笑,生平第一回这么被困过。
终是迈出了步子,仍旧沿着碎石小径而入,再入这竹林,或许能有转机,或许可以看出破绽。
这一回,他不那么轻易就动手了。
如是想着,然而,他却是不知道,一切环境,却不是他人所为,而是出自自己曾经的记忆,最刻骨铭心你一段,带着心底最毫无防备,毫不掩藏的向往。
人呀,一是敌不过记忆,因为已经过去了。二便是敌不过心中所往,因为偏执、执念易成心魔。
闲庭漫步一般,静静地走着,心下却是戒备提防着,随时准备迎接某个幻化出来的人出现,掂量着演一场拿手好戏,上一回是父王,这一回会是谁,似乎,敌手对他很是了解,是那个女人吗?
脚步声仍旧清晰可听,低头沉眸,仍由微风吹起发丝和衣角。
戒备的心骤然一惊,是风,越来越大的风!
同先前不一样了。
这又是什么地方?
一股熟悉感顿时涌出,来自很久很久以前的记忆,也不知道是太久了,久得他都只剩下感觉而忘记了发生过什么了,还是这记忆被他刻意遗忘了。
风,越来越疾,三千长发,墨色大袍皆被扬起,朝后肆意翻飞,他不自觉地眯起了那深邃而犀利的双眸。
就是这么不自觉,早就练就了一双什么疾风都伤不了的不泪眸,再大的风都不曾眯眼,也不知道为何,此时他就这么眯起了,连自己都没有发觉。
风愈大,愈是举步维艰,他仍旧艰难而前。
前方,一簇茂密的潇湘竹里,缓缓走出了一个少妇来,二十多岁的年纪,肌如冰雪,发如墨玉,双眸深邃漆黑,仿佛一潭见无底的泉,安静里藏着不住灵动,眼角斜下一颗鲜红如血朱砂痣,一身雍容华贵的华服,牡丹金丝烟纱碧霞罗,逶迤拖地散花裙,如意髻,玲珑簪,整个人似笼在艳丽浮云中,尊贵如凤。
“母妃……”凌司夜控制不住地脱口而出。
是母妃,五岁的记忆,一直深藏着,甚至是刻意丢掉,只是,一经触碰,却是那么容易便尽数涌了上来。
是母妃,淑妃!
那年天大寒,淑妃携七皇子出宫往西禅寺进香,回宫路上遇到暴风雪,与随行侍卫失散,困于西郊破庙。
“夜儿,又走丢了吗?”淑妃笑着,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凌司夜愣愣地看着她,双臂不由得缓缓环抱了起来。
冷,风很冷,是寒冬,不是盛夏,终究是逃不过这出自自己之手的幻境,轻易被迷失了,分不清真实和虚假,回到了五岁那个寒冬。
“冷了吧,别怕,你父王一定很快会寻来的。”淑妃轻轻将他拥了过去,唇畔噙着浅浅的笑意,不似方才那么尊贵不可亲近。
“母妃……”他喃喃自语一般唤了一声。
“嗯,怎么了,累了吗?”淑妃柔声问到,轻轻抚拍着他,替他挡去了身后的寒风。
“好累……”他就埋头在她怀里,温暖的怀抱,熟悉的气息,任何面具都瞬间破碎,这是最真实的他。
“母妃,司夜好累,好多年了……”仍是喃喃,说的却是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太远了,重复不了五岁之时的对话,只说最真实的感受。
“你父王快来了,先睡一会吧。”淑妃仍旧是那么温柔,哄着他,低垂的双眸竟是那么相似,就连眼神亦是一样的,倦。
说得,却是二十多年的事,他们被困破庙,司夜皮了一整日,此时正倦着呢!
很快,他就会睡着了吧!
凌司夜扬起头来,看着淑妃的眼睛,却是一句话都不说,就这么一直看着,就是因为这么一双眼睛,他累了二十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