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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连琛有些恍惚地离开了,他走了不过五米的时候,回头看了眼附近一棵双人环抱的大树,而后没再停留地转身而去。
直到俞婉也心神不宁地离开后,那树后才转出一个人影来,同祥一脸震惊,却是不敢停留地一路小跑回四少爷祁连堂的院子里。
……
“你说的是真的?”
祁连堂喝着茶,面无表情地看着低头站在自己面前的丫环阿霞。
阿霞像是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是的,千真万确,是三少爷和前大少奶奶俞婉在那说话,奴婢一字一句偷听到的!而且,三少爷还说,大少爷有意把俞婉在卖到青楼的路上给杀掉灭口!”阿霞说得字字激愤,她只要一想到自己之前那么没眼神地和那个残废的苟且之事,就开始觉得恶心,当真当初瞎了眼,竟然没看出来,那个瘸子是个冒牌货。
祁连堂吊着眼睛笑看着她,“你好像很激动?”
阿霞一惊,忙收敛情绪,“没有,奴婢只是觉得……大少爷太过残忍, 对待三少奶奶是那样,如今连跟着自己七八年的俞婉也这么不讲一点情面。”
“有什么可讲的?背叛了自己的女人,就像蚂蚁一般低贱,他那样的观念也是完全学了爹的,爹对三娘、四娘,可又有半分情面过?”祁连堂疑似自言自语,忽而话锋一转,人也阴狠起来,“他对别人怎样,我不管,可是,他曾经让我的女人身受重伤昏迷那么久……,我不能饶他!”
阿霞在那完全茫然,心中想着,四少爷的女人?难道四少奶奶也是被大少爷伤害过?还是说,果然如三少爷新婚时说的,四少奶奶就是失踪的三少奶奶?
“你还杵在这干什么?继续跟着三哥!”
阿霞一个激灵,忙应了声,“是,奴婢告退。”
“等等!”
阿霞才转了身,又被祁连堂给叫了回来,“四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去叫府里备下马车,我要出去一趟。”
“……是。”
祁连堂吩咐了阿霞后,这才从偏房里出来,转而去了东厢房。
东厢房是他的喜房,也是莫梓旭如今所住的地方。
古代少奶奶的日子多无脚,五夫人拉着她要一起绣花,这可是让她头大不已,才拿起针线没有扎两针,五夫人也瞧出她不是那个料了,因为她是自己儿子喜欢的人,所以,五夫人也愿意疼她、纵容她,所以,又换了个花样让她做,不做刺绣改描窗花。
纸上涂画,这本就是莫梓旭的擅长,所以,她很开心地放下针线。
柳儿一见这是机会,忙将纸笔奉上,还有意无意地暗示起莫梓旭来,“少奶奶,你喜欢什么样的窗花图案?”
莫梓旭对于这个今早新来的丫鬟挺喜欢,可是在柳儿搀扶她的时候,她总觉得二人相触很自然,也很安心,甚至是觉得很熟悉。
她将这种感觉归于这个肉身曾经也是被柳儿搀扶惯了的原因,毕竟,这丫头之前就是这个肉身的贴身丫鬟,所以她心里对柳儿的好感加深,是毋庸置疑的。
“其实,我更喜欢饰品。”
柳儿一听,眼圈都要红了,“是……是那些佩戴、首饰、挂件之类的金银饰品?”
莫梓旭点点头,想不到还有人这么了解自己,“对,还有宝石。”
柳儿脱口而出,“钻石?”
莫梓旭眼睛一亮,“你也知道钻石?” 这个时代难道就有钻石这个词了?
而一旁的五夫人人插句话来,“什么是钻石啊?我只听说过红宝石、篮宝石,钻石是什么?”
莫梓旭不由看向柳儿,柳儿则眼神躲闪地看向一边。
“娘,钻石就是一种无色透明的宝石,一般人不这么叫,所以你不知道。”莫梓旭随便敷衍地解释了,又把目光落在柳儿的脸上,心里竟想着,一个小丫鬟竟然知道连夫人都不知道的名词,该不会……这个柳儿也是穿来的?记得自己看过的小说里,也有很多这样的情节。
这一想法让莫梓旭心里雀跃不已,想着自己万幸竟能在古代找到同伴!
不过,也不能得意太早,她还要再试探试探。
莫梓旭还未及开口,柳儿已把纸笔摆好,一脸期待地说,“少奶奶请画图吧!”
莫梓旭顿了顿笔,达个小丫鬟那么期待她画图,难道,也是为了试探她?
心里想着,笔尖落下,一个极为简单的凤钗飘于纸上,这并不稀奇,关键在于画完之后,在落款的位置的那个小小图标和英文字母m。
对于她们这种设计师来说,每一幅作品完成都要有自己的标志,以防别人窃取劳动成果,也算是树立自己的品牌,莫梓旭自然把这个习惯带到古代,她也相信没人会较真地去过问她这图标和字母的意思。
殊不知,在她失忆前当三少奶奶的时候,每幅设计图也都有同样的标志。柳儿还曾问过她,那m的意思。
“莫……”柳儿低声喃喃。
可听在莫梓旭的耳朵里,那发音就像是m的汉语拼音字母的发音。而汉语拼音的出现,最早也是在二十世纪,绝不可能是这个时代的人所能知晓的,更何况,她的那个m写得是艺术字体。
这下,二人都差点热泪盈眶了。
一个想:她真是三少奶奶。
另一个则在想:她果然是穿越来的同志!
柳儿小心翼翼地将那凤钗图捧起,颤声恳求道,“少奶奶,这幅画,能送给奴婢吗?”
莫梓旭扫了眼还在刺绣的五夫人,然后点点头,同时眨了下左眼。
柳儿也扫了眼心无旁鹜的五夫人,达才悄悄将图折起,塞在了衣袖里,方道,“少奶奶,你继续画窗花吧。”
莫梓旭弯唇笑了,可是,她才刚提笔,祁连堂就走了进来。
柳儿在一旁心里直呼惊险,好在她已经拿到了证据,等没有别人的时候 ,她要将—切都告诉小姐!
再说祁连堂进了屋,就看见柳儿守在莫梓旭的身边,而莫梓旭则一手握笔地意欲画图,他的脸霎时变得惨白,扯开柳儿厉声道,“你在干什么?”
五夫人闻言一惊,莫梓旭也放下了笔。
“怎么了,堂儿?”
柳儿低垂着头,“四少爷,奴婢什么也没做啊。”
祁连堂抿着唇,指着莫梓旭面前的纸笔道,“那些又怎么解释?”
五夫人过来打圆场,最主要还是心疼儿子生气,“哎哟,我当多大的事呢,不过就是我让如烟描窗花,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呀?”
祁连堂无从解释,他更害怕让莫梓旭接触到过去的喜好,会让她想起什么,虽然他不知道莫梓旭最擅长的是画饰品,可是,他的手里有她几张精细而奇特的设计图,他能够看得出,画那些东西是她所擅长的。
他怕,他真的害怕,虽然葛郎中再三保证说,她不会记得以前的事,她的记忆一片空白,可就他来看,她明明还保有以前太多的东西。
稍稍收敛了情绪,祁连堂方道,“没什么,只因如姻之前被马车撞了之后,曾手腕脱臼,郎中说不宜让手腕疲劳的,儿子这也是关心她。”说完,他扭头看向了柳儿,就知道这个丫头留在如烟的身边是个祸害,但是,既然是大夫人所指派,他又该如何不得罪任何人地把这个丫头给驱逐出他的院子呢?
莫梓旭心知蹊跣,她的手腕并没有任何痛感,完全行动自如,而且,看样子祁连堂似乎是对柳儿有诸多挑剔,可以理解,大概对于他来说,任何能够让她联想到过去的人和事,他应该都不希望出现在她的面前吧。
其实,她也一祥,不愿意让复杂的过去来叨扰现在看似平静的生活,只不过,既然又回到祁府,彼此都应该做好了面对的准备,而不是这样迁怒于别人。
想到此,莫梓旭便走了过来,“好了,妾身又没怎样,你若担心,妾身今后不碰这些东西便是。”
柳儿听了,更是松了好大一口气。
祁连堂面对莫梓旭,也化怒为喜,“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要出府一趟,去葛郎中那里。”本想邀莫梓旭同去,可想到他此次过去的目的,便又作罢了,“你在家里陪娘,我很快回来。”
莫梓旭点点头,对于他去哪里,多久回来,说真的,也没什么大的在意。
可柳儿却介意地很,她可算逮着四少爷不在,而五夫人好打发,她可是想方设法地要让莫梓旭记起过去,让她的小姐和三少爷碰面重修旧好呢。
……
就如同柳儿所料,五夫人不可能时刻都守着莫梓旭,就在五夫人被大夫人叫去唠嗑的时候,柳儿便开始了她的引导记忆计划。
握住莫梓旭的手臂,一脸无比诚恳的表情,柳儿才开口,“少奶奶……”
莫梓旭便哑然失笑了。“你终于忍不住了啊。”
柳儿一怔,“你知道奴婢有话说?”
莫梓旭耸耸肩,“你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几年了?还是几个月?”
柳儿眨眨眼,“少奶奶应该知道,奴婢之前是三少奶奶的贴身侍婢,自然是随着三少奶奶来这里的,不到一年。”
莫梓旭蹙眉,这丫头还在跟自己相互试探吗?“罢了,咱们聊钻石吧,你该知道,这个时代的人,是不会知晓钻石这个名称的。”
柳儿用力点点头,再次差点热泪盈眶,“所以,所以你就是奴婢的小姐啊!”
10
“小姐?”莫梓旭有点懵,好像事情不是她推理的那样子。
柳儿再次搭上莫梓旭的手臂,“是啊,钻石这个词就是小姐你发明的,奴婢和三少爷也是通过你才知道这个词。奴婢真开心,三少爷说你不记得他,但是显然你还记得别的,记得你自己发明的词汇,记得你画完图后的标记,记得你的爱好,你只是不记得我们这些人而已……”
这下,换做莫梓旭纳闷了,“你是说我……呃不,你是说你的那个和我一样的三少奶奶,她也知道钻石,知道画饰品图,甚至知道在画图后标上自己的签名?”
柳儿摇摇头,“不是和你一样的三少奶奶,而是,你就是三少奶奶啊!奴婢这里有另外一幅图,你看。”
说着,柳儿拿出团圆鱼系列的一个简单的图纸,摆放在莫梓旭面前,“ 小姐你一定不记得了,这是你中秋节前画的,你看看这右下角的标记,看看这个m……,小姐,你不是如烟,你失踪前三少爷的妻子,是三少奶奶,你叫莫梓旭啊!”虽然三少爷说这个如姻有可能不承认过去,可是,她顾不得了这许多了,她一定要让小姐知道自己是谁。
“莫……梓旭?”这不就是她的本名吗?
柳儿点点头,眼晴里已闪了泪花,“是的。小姐,你只要看了这图,就知道奴婢没有撒谎!”
莫梓旭摊开那图纸,惊异地发现,果然在图的右下角有着她的专属标识,而且,看那图的笔法也与自己的习惯相似,还有这一模一样的姓名,这明明是她一个人所有的,难道,她在密室醒来的那一天,并不是穿越来这个时代的第一天?难道所谓的她失去的记忆,只是自己在这个时代的记忆?
至于她自己肉身的身份是这个府里的前三少奶奶,这一点她倒是已经可以推测的出,只是介于自己有了祁连堂的孩子,为了小孩的将来,她才选择抹去所有复杂的过去。
柳儿看着眸子本来吃惊但很快又恢复平静的眸子,也不知道她是信了还是不信,又接着说道,“小姐,自从两个月前你失踪后,三少爷—直很颓废,像疯子似的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