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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在她们该在的地方,她们一直在等着你,但你为什么隔了这么多年才想起她们来。”闯入者的语气里充满讥诮。
马南一时语塞,这样的问题当然是他没法回答的。但是,他却从对方这一句话里,确定了他一定知道女人和孩子的下落。而且,马南还想到,既然他煞费苦心安排了这一切,必定不会轻易将女人和孩子的下落说出来。所以,马南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无论对方提出什么要求,他都一定会满足他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闯入到我跟学生的游戏中来,引我到凶杀现场,到底有什么用意?”
“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我要带你回到你曾经失去的世界。”闯入者不紧不慢地说,“如果没有我的碟片,你能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两个你最亲近的人存在吗?如果我今天不来找你,你知道到哪里去找她们吗?”
“那么,你现在就告诉我,她们在哪里?”
“她们等你已经等了这么些年,肯定不会在乎再多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究竟有多长,那得看你够不够聪明。”他沉默了一下,接着道,“但显然你跟我之前听说的有些差别,我在碟片里留下了那么明显的信息,你居然到今天才发现。”
马南丝毫不介意他话里的揶揄:“那么,你告诉我,我现在该怎么做?”
“我已经在你家门口待了整整一个上午,外面下着这么大雨你还急着出去,一定是想起怡景花园里有你想要的东西。既然这样,你怎么做,难道还要我说吗?”
“可是——可是我还是去得晚了些。”马南无奈地取出揉作一团的小广告,“上面的字迹已经被雨水冲花,我没办法知道上面的内容。”
闯入者这会儿凄白的面孔似乎白得更厉害了些,他盯着马南手中的纸团,失望地摇头,“你坐过火车没有,坐火车最重要的就是不能迟到,即使你只晚了一分钟,火车开了,你便永远坐不上那趟车了。”
“不要!”马南低吼,“再给我一次机会,算我求你,告诉我纸上的内容,不管你想让我做什么,我都会满足你。”
“一件事我不会重复做两次,你自己错过的就一定得你自己去弥补。”闯入者丝毫不为所动,“但是,当我闯进你跟那些大学生的游戏中时,我们之间的游戏其实已经开始。我保证,如果你能坚持完成这个游戏,你一定能找到你想见的人。”
“这游戏到底是什么,你们要我做些什么?”
“那我就跟你说说这游戏的规则。首先,你不能跟警方混在一起,更不要把希望寄托在警方身上。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那么,你就永远不能知道你想见的人在哪里。”
马南怔怔无语,此刻,他的内心交织着各种各样的念头,其中之一便是想办法通知警方,让警方从这人嘴里问出自己想知道的事情,但他的心思显然被对方一眼看穿。
“其次,你千万不要再像刚才那样说出求我的话,你能否见到想见的人,完全取决于你的智慧能否帮助你赢得这场游戏。”
马南在雨中挺直了腰板,他知道自己从这一刻起,必须迎接一场挑战。
“既然你现在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那今天为什么要冒险出现呢?”马南已经彻底冷静下来。
闯入者点头道:“你终于问到了关键问题。我今天来找你,没有任何恶意,我只是想送给你两件礼物。也许,它能帮助你赢得这场游戏。”
话音落,他的右手缓缓抬起,不知什么时候,他的手中握着一件半尺多长三寸多宽的青色物件。马南一眼看去,立刻就知道那是一块青圭。
古人云:“国之大事,在祀及戎。” 在中国古代,祭祀是各部落族群之中最大的庆典活动。祭祀时一切用品都用当时人们所能找到的最好材料来制作。因此,最早古人用于制作礼器的材料大部分就是玉。玉礼器通常分为六器。按《周礼》中记载:“以苍壁礼天。以黄琮礼地。以青圭礼东方。以赤璋礼南方。以白琥礼西方。以玄璜礼北方。”
青圭其实便是祭祀活动中用来礼拜东方的玉器。
怡景花园凶杀案现场,死者手中便握着一张玉圭的拓片,那张拓片,是不是就是从这块青圭上拓下来的?
马南与闯入者同时前行一步,两人在雨中面对面站着,马南已将那块青圭握在手中。闯入者的眼睛隐藏在墨镜的后面,但马南料到此刻他的眼中必然充满了讥诮。也许,他现在根本没把这个对手放在眼里,他也根本没有想过会让马南赢得这场游戏。
“为什么要把它给我?”马南问,“它跟怡景花园凶案现场那张拓片有什么关系?”
“拓片是我留下的,如果没有那张拓片,你又怎么会知道这块青圭的重要呢?”
“那么,凶手果真是你!”马南沉声道。
闯入者沉默了一下,竟似默认了马南的话。这时,他的手伸进怀里,掏出一个牛皮纸的信封再递过去:“这是我今天送你的第二样东西。”
马南带些疑惑,但还是将信封接过来。
“青圭已在你的手中,信封里的文字将会告诉你怎样开始这个游戏。现在我只希望,你不要再错过任何一次机会。”
闯入者说完这句话,居然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等等。”马南叫道。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完,我现在不会告诉你任何事情。”闯入者冷冷地道。
“我现在只想看看你摘下墨镜的样子。”马南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闯入者似乎怔住了,半天才缓缓转过身来:“看来你真的记起了很多往事,这是我希望看到的,因为这样,我们的这个游戏才会更加有趣。”
墨镜已经摘下,马南瞪大了眼睛,他从面前的年轻人眼中,看到了一双泛着青蓝颜色的瞳孔。它们幽深得像蓝天底下的碧湖,此刻幽幽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马南蓦然感到一阵晕眩,两边太阳穴瞬间又像被插进了两根尖针。无数跳跃的画面在他脑海里交相闪现,并在最终定格为一个男人的面孔。
那已经是个老人了,他也生着一对青蓝色的瞳孔。
马南在自己的喘息声中,看到老人的面孔如尘烟般消散,眼前重新映现出田园山庄的景象。天空的云层没有因为下了一上午的雨而有所消散,相反,它更近地逼近这个世界,好像要把整个天地都包裹起来。
马南的视线里已经没有了闯入者,他在留下青圭之后便消失了。
马南环顾四周,如果不是手中青圭真实的质感,他甚至会怀疑自己适才是否见过一个生着青蓝色瞳孔的人。
那样的瞳孔他以前一定曾经见过,它们生在一个老人的眼睛里。
第15章
小酒馆生意一直很清淡,到了夏天,老板便在门前的人行道上摆出几张小桌子,冰啤酒和饮料替他招揽了不少客人。这天雨下了一整天,老板直到晚上九点多钟,看到天空的月亮从云端里露出脸来,这才确定不会再下雨,赶紧招呼伙计把桌椅搬出去,这边正忙着,忽然听到小酒馆里有人高声叫老板。
老板赶忙跑过去,见到一个二十七八岁身材削瘦的年轻人,鼻梁上还卡副墨镜。老板心里有点发毛,在他印象里,天黑了还戴墨镜的人,肯定都不是什么好人。而且,这年轻人的面孔白得凄惨,夜里看过去还真有点没拧�
“冰块。我要冰块。”戴墨镜的年轻人说。
老板更奇怪了,店里冰块不缺,春天时刚买了台制冰机,但它们一般都是卖啤酒饮料时搭配出去的,不收钱。奇怪的人总会做出些奇怪的事,老板心里嘀咕着,但还是打开制冰机的盖子,用小铲子把冰块铲到一个不锈钢的小盆里,端到那年轻人面前。
戴墨镜的年轻人从脚下的一个塑料袋里取出一块深褐色的毛毯,铺在边上的一张桌子上,然后,将不锈钢小盆里的冰块全部倒在上面。
不锈钢小盆又递回到老板面前:“我要很多。”
老板抬头盯着这年轻人看,嘴里嘀咕了一句什么,但还是转身从制冰机的冰盒里往外铲冰块。他这边正嘀咕,忽然一只手搭到了他的肩膀上,他还没来得及转身,一股大力已经将他推到了一边,手中的不锈钢小盆也落到了那年轻人的手中。
“你想干什么?”老板壮着胆子喝问一声。
那年轻人理都不理他,径自将小盆伸进冰盒,装了满满一盆冰块出来,转身倒到那块毛毯上。如此重复几次,毛毯上的冰块已经堆了尖,他将手中的盆随手一丢,将毛毯几个角拢到一块儿,然后拎在手中。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店老板,将一张百元的纸币拍在桌上。
“够了吗?”他的声音如同他手中的冰块,泛着股寒意。
“够了够了。”老板一迭声地说。本来以为碰上了疯子,但这个疯子出手却挺大方,虽然行事粗鲁了些,老板还是希望这样的疯子每天能多光顾几个。
戴墨镜的年轻人很快出了小酒馆,老板跟到外面,一直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街头。
城北估衣巷的一所老宅里,戴墨镜的年轻人取下了墨镜,露出他青蓝颜色的瞳孔,那张煞白的脸上,也流露出极度痛苦的表情。
在卫生间里,他把自己脱得赤条条地站在镜子前,他注视着镜子里的人,紧锁的眉头显示他内心的焦虑。在他的腰际,缠着一圈纱布,纱布慢慢被解开,露出左腰间溃烂的伤处。伤口泛着淡淡的腥臭,有些黄脓不时渗出来。
虽然他在事后自己对伤口进行了处理,但还是感染了。
雷宇的身手出乎他的意料,竟然能在一瞬间刺伤他。当然,这也跟他的判断失误有关,他绝没有想到雷宇的手中会有一把刀。当刀锋刺进他的腰际,他只觉得有个硬物扎进了他的身体里,他本能地身子后撤,然后,手摸到流出的血液,这才想到自己又受了伤。
受伤对他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从他出生起,他的身体几乎每天都要添些新的伤口。
很多年前,他还是个懵懂无知的孩子,母亲第一次发现他身上的异常,是看到他在嚼自己的舌头,血不停地从他嘴里流出来,他居然能冲着母亲笑,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接着,他在树林里跟一群同龄的孩子玩耍,回家后,母亲发现一根尖利的树枝刺进了他的右腿,鲜血滴落在他走过的道路上,但他却神情自若,仿佛根本不知道自己受了伤。
母亲用手掐他,用针刺他,他只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母亲,不知道母亲这一刻为什么会如此悲伤。母亲到后来终于放弃了尝试,自己的儿子是一个感觉不到疼痛的人,他这一生注定要承受太多身体上的折磨。
后来,当他长大成人,已经可以独自在一些城市生活,他去了中国最大的医院,找了最资深的医生,但没有人可以治愈他身上的顽疾。医生告诉他,在正常人的皮肤表面分布着各种类型的感受器,痛、温、触、压各司其职,痛觉感受器就是其中之一,有些游离神经末梢本身就是痛觉感受器。各种感觉都必须通过“感觉神经”传入大脑,中间还要经过数次“中转”。传导到大脑皮质特定区域的信息,经过高级中枢的“分析”,我们不但能够知道这是一种“痛”刺激,而且可以精确定位,产生防御性的反射动作,避免伤害。但是,如果这条通路的任何部位出现损害,我们就无法感知到“痛”,就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