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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出的条件非常诱人,诱人得唐啸几乎要一口答应。
但剑谱的秘密,仍让唐啸忍不住守口如瓶。
苏纪白压低声音,道:“你以为,房顶那人,真的能让你活着走出这房间?你为何不想想,他若真心与你同谋,又为何要来监视你的一举一动?”
唐啸脸色彻底变了,变得又青又白。他的背佝偻下来,极不甘愿却又不得不妥协,道:“他妈的……你方才说的,果真算数?”
苏纪白淡淡道:“说到做到。”
唐啸叹了口气,皱纹松松垮垮地,整个人又老了一圈,道:“好……”
他只说了一个字,也只来得及说这一个字。嘴型就定在了这个字上。整个人突然木偶一般没了生气,轰然倒下。
一枚银镖就这么从屋顶缝隙中,毫无防备刁钻迅速地嵌入他的后背。
他鹰一般的眼睛瞬间干枯,布满一种愤恨不甘的红色,直愣愣地瞪住黑洞洞的上方。同样干枯的嘴张了张,却已发不出半个音节。黑色的血就这样顺着他张开的嘴汨汨流出,仿佛那是一汪泉眼,正泉流如注,生生不息。
苏纪白咬咬牙,再不看唐啸一眼,飞身便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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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十三章(五) 。。。
远远见着一人身着夜行黑衣,急速掠向别馆之外。那人轻功卓越超然,足以凌驾于当今江湖许多高手之上。
两人一前一后,一逃一追。身畔景色呼呼向后飞逝,渐渐没了房屋,只剩下一株株在黑夜里显得异常神秘的树干。
苏纪白素来少用武器,今日为了以防万一,却带上一把碧绿的短剑。说是短剑,实则与飞刀相差无几。无论近身偷袭还是远处伤人,皆用得上。
此刻他在心中匆匆权衡,短剑已经贴在手掌,像一支已经架在弦上的箭,随时等待射出。
他在等待一个最好的时机,一个一击必中的时机。
这个时机,就产生在黑衣人换足点地的一瞬间。
打他右腿。
看似简单,却一定要将那人落地的速度与短剑飞行的速度皆考虑在内,得到一个精确的点。
苏纪白就在一瞬间出手了。
时间没错,连一息也没错。方向也没错,连一毫也未差。
但他还是失手了。
在他气聚丹田之时,就已经料到了自己的失手。在那把短剑以绝对不俗的速度刺向黑衣人右腿之时,他就已经知道那人绝不会躲不过。
没有懊悔,也没有惋惜。苏纪白只是下意识感到自己气力一瞬间脱离身体,一种抽空血液般的晕眩感潮水般袭来。
黑衣人身形停了下来,转了过来。他仿佛在用极为细致的目光从头到脚打量着不远处的人,仿佛正在鉴赏一幅值得珍藏的画作。
黑布蒙面,看不清他的面貌,却仿佛听到他是在笑。
紧接着他一步步走了过来。
苏纪白很清楚,这个人就是真正的幕后黑手,这个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这个人想致他于死地,却又想从他口中得知破解剑谱的方法。
他竭力支撑着自己失去力气而发软的身子,站得笔直。
黑衣人已经来到他面前,一只布满剑茧的手伸了出来,钳子一般突然紧紧钳住苏纪白的喉咙。
无法呼吸立即变成了胸腔的疼痛,仿佛还带着呼呼的风声。即便如此,苏纪白仍睁大双眼,似乎想看清楚这人的轮廓。
他知道这个人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将他杀掉。就连他快要窒息而死的时候,也不曾改变这样的想法。
突然一道剑光从侧面破空而来,带着火花一般的炽热与灼烧,顿时映亮半边天空。映得蒙面之人一半脸闪出锐利的光芒。
紧接着他收了手,足尖点地匆匆连退十步。
他这么一松手,苏纪白就如同一根被风吹断的芦苇,毫无重量地落下。却没有落在意想之中的冷硬雪地上,而是落入一个带着温润暖意的怀抱。
苏纪白半阖着细长双眼,不住急喘,索取着冰冷的空气。
他知道来人是谁,这样的剑气他很熟悉。这是楚亦泽的写意剑。
楚亦泽来势极快一的剑,挥退了对他忌惮三分的黑衣人。他一手抄住苏纪白的腰身,另一手将‘写意’剑尖埋入雪地。
他远远见着两人在别馆中追逐,察觉异样,便跟在后头。看到那黑衣人竟然要杀与自己共事多年的朋友,来不及多想便冲了出来。
此刻见苏纪白脸色白得雪色不及,双颊却一片潮红。这向来平心静气的天若门右护法居然怒由心生。
他看着远处站定不动的黑衣人,沉声道:“阁下何方人士?为何蒙头遮面,不肯坦诚相待?”
黑衣人一言不发。
苏纪白却是稍稍缓过气来,一手按住楚亦泽手背,道:“……不要……动手……否则……”
楚亦泽面色毫不掩饰的担忧,道:“你……伤在哪?”
苏纪白摇摇头,仍道:“千万……不要与他……动手……”
他说完这几个断断续续不成句的字后,再次沉重地喘了口气,双眼便倦极而眠般阖上了。黛青的睫毛还在不安地微微颤动。
楚亦泽对他的话虽然一知半解,却也明白了,眼前这个黑衣人,一定与案情有关。并且,关系匪浅。
想到这一点上的他,已经将苏纪白方才极力叮嘱之事,抛诸脑后。
所以他放下怀中的人,拔起写意剑,直指前方,剑芒暴涨。
讲到此处,苏纪白淡淡叹了口气,道:“之后情况如何,我就不清楚了。心有余而力不足,他的死……说到底,还是因为我。”
林祈墨也叹了口气,道:“小白,你在自责。其实不能怪你。”
苏纪白淡淡道:“这是两回事。无论怪不怪我,此事始终因我而起。”
他叹息道:“所以,我欠了若潮,也欠了楚亦泽。”
林祈墨听得心中打绞,道:“小白,这怪我。”
苏纪白挑起修长眉稍,含笑看他一眼,道:“我听错了么?不可一世的林大公子居然认错。”
林祈墨无奈一笑,道:“我就有那么独断专行?”
苏纪白叹气,道:“我说过,你有你自己的道理。而且你的道理通常很有道理。这算不上是独断专行,是没有人跟得住罢了。”
林祈墨突然就笑了起来,道:“小白,这话里怎么有点委屈的意思?”
苏纪白似笑非笑,道:“你觉得有,就有吧。”
林祈墨笑得更加大声,一把揽住身旁之人,道:“小白,你每次摆出这副模样,我真是忍不住想捏你一把。”
苏纪白仍是似笑非笑,道:“那你捏吧。”
林祈墨假装听不出他话音中的戏谑,应声就在那白得透明,泛着微光的脸上轻轻捏了一下,说不出的挑逗意味。
苏纪白笑容凝固在脸上,随即偏过头去。
林祈墨没有忽略他脸上突然闪过那一抹红,不禁笑得开心,道:“小白,这可是你自己答应的。”
苏纪白闷闷道:“嗯。”
林祈墨无耻笑道:“那我是不是可以……”
苏纪白咬了咬牙,冰一般道:“得寸进尺。”
林祈墨很是无辜地道:“我还没说完呢,你想哪去了?”
苏纪白没辙,充满倦意道:“你说没说完是你的事,我说什么是我的事,相关么?”
这种腔调是林祈墨最无法应对,最无可奈何的一种。偏偏林大公子好似喜欢自找苦吃,听着还笑得脸上开了花。
苏纪白无奈地笑了笑,转了个自己关心的话题,道:“若我没猜错,你在洛阳已经接触过骑猪道长了?”
林祈墨一愣,随即道:“是。”
苏纪白淡淡道:“你执意要住在暮十阁的那天,身上分明一股猪臊味。”
林祈墨又是一愣,忍不住笑了笑。
苏纪白道:“我还知道,你那天晚上趁着烧水洗澡的机会,检查了暮十阁里的灯。”
林祈墨再次一愣,哑然。
苏纪白道:“我也是后来才想到的。这凶手实在心思细密。”
林祈墨点了点头,道:“他的确将残留着‘迷影’的灯换在了暮十阁。”
苏纪白低头想了想,道:“林祈墨,暮十阁的灯,我的卧房一盏。小衿手中一盏,她走到哪带到哪。大厅里一盏用做夜间待客。除此之外没有多余。”
林祈墨目光一动,道:“但我在这里却看到多出来的一盏。”
苏纪白淡淡道:“两盏残留‘迷影’的灯?”
林祈墨突然笑了,道:“对。钟耀明,江九州。两个人,当然是两盏灯。”
苏纪白好似也明白他为什么会笑,便不再追究这个问题,又道:“那,在洛神庄吃饭那次,也是因为看见骑猪道长?”
林祈墨叹气道:“小白,你有所不知。那天我不仅看到了骑猪道长,还看到了唐啸与宁海角。他们讨论之事正与案情相关,当时我正要继续跟踪他们,却被你给叫住了。”
苏纪白目光一动,淡淡笑道:“……我好像出现得不是时候。”
林祈墨笑道:“当时我的确以为你是存心阻挠。不过……你无论何时出现在我面前,我好像都不介意。”
他顿了顿,柔声道:“小白,其实若是一日不见你,我心里就有些不踏实。”
苏纪白冷笑道:“重要嫌犯,还是盯紧点好。”
林祈墨笑道:“有点这个意味,但不妨碍我想你吧?借用你常说的,就是,怀疑归怀疑,想念归想念,有何相关?”
苏纪白忍不住笑道:“学得倒快。”
林祈墨笑道:“那是自然……小白,你所以提及骑猪道长,是否觉得他有些可疑之处?”
苏纪白颔首,道:“在这件案子之前就知道我阁主身份的,也只有若潮、牡丹和他。”
林祈墨没好气道:“这老家伙。”
苏纪白道:“以你林大公子的能耐,想必在他那里也不是一无所获吧?”
林祈墨道:“差别不大。当时他的意思是,有夜鹰阁重要人物在洛阳。我当时一心怀疑你,自然朝你的方向想。”
苏纪白淡淡道:“那时你虽怀疑我,但也一心想找到一个消除怀疑的理由。可惜……”
林祈墨叹了口气,道:“骑猪道长这头猪。”
他顿了顿,又道:“就连昨日,我都还没有摊牌的决意。那真凶想必早就料到,所以安排一出逼我勿要插手的假戏。实则其反。”
苏纪白目光之中一抹异色,道:“从我发觉骑猪道长就在洛阳的时候,我就隐约猜到这般情况……方才与你对质之时,只不过凭猜测歪打正着。”
林祈墨皱起眉头,却笑道:“小白,要是你猜错该多好。”
苏纪白淡淡一笑,不置可否,眼中却浮上一丝柔情,一丝淡忘。
他道:“都过去了。”
林祈墨轻抚着他的乌黑长发,深深看他,道:“难免介意。我介意。”
苏纪白叹了口气,道:“那是你的事。”
林祈墨听到这熟悉的话语,心中突然涌起一阵感动。这种情绪几乎无可发泄,像云雾一般若隐若现却又萦绕不断。紧接着他觉得,这就像是一种了解的信任,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这种感情,绝不仅仅止于他对眼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