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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倾天下-第1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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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办不到,世上就无人可以办到了。这个方法究竟是怎样,全看你的灵犀通否,我所能做的只是把你带到这里为止。”

              我沉吟片刻,道:“明白了。只有一件事想问,四阿哥说他也可以救我,你知不知道他的方法是什么?”

              陈煜隔了一会儿,方缓缓道:“不知。”

              “好,你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待在这里,想办法。”

              “这……”

              “你所能做的只是把我带到这里为止,不是么?”

              “取出观音泪说不定是件很危险的事情,我在一旁至少可以为你护法。”

              “不需要。如果我不能自己走出这房间,就说明我失败了。输,是一条命,赢,也是赢一条命,你在我旁边,我只会分心。冰姨也说了,一切看我的造化。”

              我态度如此坚决,陈煜亦无话可说,等他走出去关了门,我学样盘膝在白景奇对面坐好,把声线压到低的不能再低:“老实交待吧,大叔,我不是你女儿,虽然我也叫白小千,但我是从三百年以后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穿越过来的,尽管在我身上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我还是相信科学,如果你老是这么闭着眼睛又不会说话,我实在无可能想得出怎样从你体内取出观音泪来救我,好歹这身体是你女儿的,你也不想她就这么死了吧?所以诈尸也好,怎么也好,显显灵告诉我你有没有遗言吧?”

              许久……没有反应……

              我一直盘膝坐着一动不动,腿发麻了,就算没有了知觉也不在乎,只是盯着白景奇看,就好像照镜子一样,时间久了开始犯困,我的头也有些耷拉,迷迷糊糊间,有声音问我:“痴儿,终于来了么?”

              我猛地一震,抬头,只见白景奇的眼睛遽然睁了开来,正对着我。霎时间我明白年玉莹跟白景奇的区别在哪里。

              年玉莹眼底有自信,眼白有反抗,眼神有期待,既成熟又天真,而白景奇的眼睛充满煞气,煞气可凝,不可藏,简直让人感到邪恶,一见之下却又深深为之吸引,无法移开目光。

              白景奇说话归说话,嘴唇却纹丝不动,我疑心他会说腹语,正在奇怪,他已经接道:“不用多想,我留此未兵解的身体等你来,全靠观音泪聚集的一点元神不灭,你只需发动法华金轮,自然能与观音泪融合,但你要记住,受了观音泪,从今往后便不得再落一滴有情泪,否则碎心之苦纠缠永生,百世千劫,前功尽弃。”

              我还要问,他竟不容我开口,只管接道:“五百年前,月儿岛连山大师为救天下苍生以身殉魔,得观音怜悯,令千年白蛇化身为人落下一滴泪,与连山交换至宝法华金轮,救得连山一魂一魄七世堕天,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方可方不可,方不可方可;因是因非,因非因是,你生赋奇秉,融合了观音泪和法华金轮,等到与连山大师相认之日,一切即可分晓。”

              我想起自己的怪梦,忍不住插口:“连山是不是……”

              说到一半,白景奇如复读机般将刚才的话重复第二遍,我才知这大约是他所谓留下的“遗言”,方在思量他究竟是怎样对我有了感应,却发现手上铁指环不知几时已然红光大生,连白景奇的眼底亦突漏红光,十分妖异,而我不由自主抬起手向他的心脏位置伸去,五指切入肌肤,并无一丝血迹,就以这样诡异的方式将我和他连接在一起,紧接着白光冲破视野,整间小屋和白景奇化为碎裂,漫天星光变作有形压下,石火电光,瞬息之间,纳大千世界于一体,由空生色,以虚为实,令我置身其中,倏然百变,迥乎不同,凡诸情欲生老病死,所尝一切急难苦痛,转生未定,不记本来,直如灵魂被抽干、残留躯干……



              “……让开!再拦路我就不客气了!”

              “我说过表妹至今未醒,你每天这么闯一遍,又打不过我,有意思么?”

              “啊啊啊啊啊啊——吃我飞砖——”

              “阿难指——我攻——”

              “AZAZAZA——我承——”

              “我控——”

              “我射——”

              一块硬物破窗而入,砸在我的头上,我本来听到半段对话,只苦于犹如大石压顶,挣扎不开眼,被这般一砸,反而如释重负,身上一轻,便醒过来,慢慢撑手坐起,只见一块砖头落在墙角,想来是砸到我的硬物。

              我昏着头下床,移过摆在靠窗一张高几上的镜子照了照,过去的记忆汹涌而回,到最后所见白景奇嘎然而止,而我的一头银发已变回乌黑可鉴,仍是熟悉的脸,额头被砸处则连半道红痕也没有,我抬手摸了摸以作确认,窗外仍在“攻承控射”嚷个不停,我听出一个是陈煜的声音,另一个虽然耳熟,一时间却想不起,因推开破窗张望,外面是一个小小院落,两个人滚在地上扭打一处,都很专注于对方,占了上风的是陈煜,而被他压在下面的是——年羹尧?

              我走过去打开门,听到门开的声音,两人一起扭过头瞪着我,沉默了片刻,陈煜头一个跳起,踩过年羹尧奔向我,眼泪与鼻涕齐飞:“表妹你醒了啊啊啊啊啊啊!”

              他扑过来只在一瞬,但在我的眼里就像慢动作回放,我脚下一错,轻松避开他张开的双手,看了看院中景色,奇道:“这时节……”

              年羹尧从地上爬起,激动万分望着我:“四月浴佛节刚过,妹子,我在此处苦等你两个多月,你总算醒了!”

              ——什么?

              我记得自己是十月间跟着陈煜离京来到海宁,这么说现在就是康熙四十九年的四月,已经过了半年?

              

              对于这半年间的事情,我毫无印象,然而在那之前是抱着怎样的心情离开京城,对我来说就仿佛昨日刚刚发生一般。

              我当然迫切需要向陈煜了解所发生的事,但比那还重要的是:年羹尧的出现意味着什么?会不会……四阿哥派他来接我?

              “表妹——”

              “妹子——”

              陈煜跟年羹尧同时开口,又互相狠狠瞪了对方一眼,显然还没打够。

              我看着年羹尧,一张口,却说不出话。

              四阿哥叫你来的?

              王爷叫你来的?

              “他”叫你来的?

              此时此地,该怎样称呼那个人,我失了分寸,只是看着年羹尧。

              去年我离开时,年羹尧已被外放为四川巡抚,距今满打满算上任一年不到,如何会在此地等了我两月?他带来的会是什么消息?我一丝底也没有。

              

              “他来,是有东西带给你。”陈煜打破三人之间的沉默,停了一停,又补充道,“需得你本人亲收。”

              年羹尧接道:“王爷交待,除非我把这件物事交到妹子的手上,不然我就不用回四川当官了。”

              我想想四阿哥说话的语气,不由失笑:“若我一日不醒,你便在这等上一日?”

              陈煜插话:“没错,表妹你不知这人多烦,成天要闯进房看你,哼,当我是素的?”

              我略轻松些:“走,我想先看看你带来的是什么。”

              是荤的不是素的陈煜带我走出院子,我才看清此处居所是在一个山头上。

              山清水秀,独有这么一座玲珑雅致院落,倒也幽静,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水榭亭台、荷池曲廊,应有尽有,一路垂杨倒柳地移步易景过去,走到一间厢房停下。

              年羹尧推开门,引我进去。

              我和陈煜坐在小厅内等了片刻,年羹尧从里间玉兰鹦鹉镏金立屏后绕出,我站起身,他慎而重之地将一个正红妆蟒暗花缂金丝锦缎的长条小包裹交给我。

              我撕去包裹上明黄色封条,摊在桌上打开。

              陈煜“咦”了一声:“银票?”他看起来一头雾水,旁边年羹尧也是一脸不知所措。

              本来我打开包裹的一刹那自悔心急,不该当着他们的面看,但真的看到里面全是四阿哥名下钱庄开出的银票,霎时勾动心事,我的脑子反而一片空白,隔了半响,方问年羹尧:“只有这个,没话要你带给我么?”

              年羹尧好似才想起来,道:“有。王爷叫我转告妹子四个字:良田万顷。”

              陈煜看看年羹尧,又看看我,将一大厚叠银票点了点,咂舌道:“大年兄,你一个人把这笔巨款从京城带来海宁?有点本事啊!”转过脸问我;“四阿哥欠你钱么?这笔款子的数目几乎就是可以随身带着跑的良田万顷了!”


              “四爷当真从今往后只专宠我一房么?”

              “不错。”

              “那假若我将来无法生养怎么办?”

              “只要你好好的听我话调养身子,一定不会的。”

              “如果会呢?”

              “……不管将来你能否为我生孩子,我都可以保证你在王府的地位不变。”   “好。我就跟四爷要三年的时间,三年之内,我若不能为四爷生下一儿半女,别说宠幸他人,四爷哪怕再娶十个、八个女人进门,我也绝无半点怨言!”

              “三年?”

              “是,三年不过这三年之内,王府里的其他妾室若抢在我之前为四爷生了儿子,我可不依!”

              “哦?如何不依法?”

               “也不难,我要四爷割良田万顷给我,我——我出家当姑子也好当什么也好,四爷不准管我!”

              “你这个小醋坛子,倒会算账。三年就三年,我答允你了!”



              去年的年节里,四阿哥和我欢好情深,我答应嫁他,一切的一切历历在目,我要独霸他三年是真,而我要他良田万顷,不过一句戏言,没想到他居然记得,居然现在如数给我——为什么?

              我深吸口气,说出唯一的可能性:“恭喜巡抚大人,你已是雍亲王爷的大舅子了,是么?”

              “表妹——”

              我劈手夺过陈煜捏着的一叠银票,要撕要扔要砸,一转念,想到那个人也看不到听不到,不觉手一松,签押银票撒落一地,在脚下铺了薄薄一层。

              陈煜又一次试图叫我:“表妹?”

              我只问:“什么时候?”

              年羹尧听得明白,答道:“上月初八正式完礼,宝珠进门前一晚,王爷命我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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