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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倾天下-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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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近前来,唯远远跟从而已。
              我见这小岛气派,忍不住好奇,一问四阿哥才知道连湖带岛都是他的私家别苑,不由暗自吐舌,这一份大好产业可比随园灵得多了,给恶霸我霸占才是正好呀,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了。


              因几日前落过一场雪,岛上道路虽经专人洒扫过,仍有些难行,四阿哥同着我缓缓西行十余里,背湖右趋,又是一条丈许来宽,五色云石铺就的石径,长约里许,两旁尽是松桧干霄,戴雪矗立。
              快到尽头,忽闻一股幽香,沁人心脾,走过一看,乃是一大片平地,地上一片疏林,均是数十丈高、合抱不交的梅花老树,株株荫被亩许,姿态灵奇,干古枝繁,长到分际,枝头繁蕊如珠,含苞欲吐,姹紫嫣红,妃红俪白,间以数株翠绿金墨,五色缤纷,幽香细细。
              林边崖顶一条瀑布,下流成一小溪,上层已然冰冻,下面却是泉声琤纵,响若鸣佩。
              溪旁不远,又独生着一树梅花,色作绯红,看去根节盘错,横枝磅礴,准是数百年以上的古树,宛如袁家高士,独卧空山,孤芳自赏,清标独上,孤零零静植于风雪之中,与对面苍松翠竹互矜高节,花光明艳,幽香蔑郁,端的令人一见心倾,不舍遽去。
              好一片凌花照眼,若有胜境,我贪恋丽色,驻足不前,四阿哥便紧牵我手,领我走到那株单独梅树跟前,细细观赏。


              〃相传南北朝刘宋时,宋武帝有位女儿寿阳公主,生得十分美貌。有一天,她在宫里玩累了,便躺卧于宫殿的檐下,当时正逢梅花盛开,一阵风过去,梅花片片飞落,有几瓣梅花恰巧掉在她的额头。梅花渍染,留下斑斑花痕,寿阳公主被衬得更加娇柔妩媚,宫女们见状,都忍不住惊呼惊艳。从此寿阳公主就常将梅花贴在前额,这种打扮被人称为'梅花妆',传到民间,许多富家大户的女儿都争着效仿,以为绝美。因梅花妆的粉料为黄色,对镜贴花黄一语便自此流传开来。〃四阿哥轻轻圈抱住我,抵首细语,〃可是你却用不着这样……你眉心这一点红痣,乃是天空之女风神昂阿额顿转世的象征,'眉担日月',将来生子,必定贵不可言。〃
              〃四爷也信这个嘛?〃
              〃若非天神庇佑,要如何解释你跟老十三夜间从青螺山断崖坠落尚能全身而还的奇迹?〃

              我本来打算说〃让我们拉开记忆的帷幕,一起来想想西湖断桥的故事……〃,但此事太过匪夷所思,我也一直疑心是否我当日中了白狼的催眠法之类的妖术才会导致我的头脑频频产生幻觉,说我是白蛇,还不如风神听起来响亮一点。
              鬼神之说,信则有,不信则无,其实我的立场还是倾向于外星飞碟的,总之跟四阿哥辩这个就没什么太大意思。
              可是四阿哥提到生儿子的事情,忽然就让我很烦恼,我知道历史上他笃定有一个为他生了三子一女的年妃,恰好三百年前这个白小千又改了名字叫做年玉莹,难道说,年玉莹就是年妃,只要我留在清朝,就必须得背负这个命运、得跟他那一堆大老婆小老婆争宠一辈子?
              我左思右想,心情一阵低落。
              四阿哥并不深知原委,只望住我静静不语。

              我沉吟半日,抬头看他眉眼……他的心里,究竟装着几个女人?
              我同他,种种亲密颠倒,仍是看不透他的心。
              他曾说过我是那种随时会掉过头去消失不见的女子,如果我被风卷到天涯海角,他不晓得到哪里去找第二个我。
              然而我何尝不怕、不怕有一日他厌倦了我,留我一人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我在飞雷洞和十三阿哥那一夜,是生死与共、劫后激情,却也是我想要证明我仍有能力、仍有可能爱上他人的一种途径。
              那时十八阿哥新丧,四阿哥始终陪伴我左右,宽解我心怀,我感觉到他对我的态度跟我离京前有所不同,但我也有切肤之痛警告我他不过是把我当作一个可以予取予求的奴才。
              尽管后来几次云雨,让我对他、对年玉莹的过去多一些了解,但再多温情,也无法抵消我对将来的恐惧:我很清楚,我不愿跟任何人分享我的男人,要我跟他的姬妾争宠,那将是对我的凌迟处死。


            jhmg2006…12…11 19:36
            第五十五章

              〃四阿哥,我说一个故事给你听,好不好?〃我往梅树下走进几步,先仰指挑去一缕被风吹在唇畔、惹起一阵痒意的发丝,方回脸淡淡笑道,〃很久以前,有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相爱,他们签订终身,结为夫妇,愿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然而那个男人终究没有给女人安稳。他说他待女人如待他自己,视妻为己,视妾为客,两相冲突时而'克己待客',宁可委屈主,也不委屈客。〃
              四阿哥看着我,仍不说话。
              我接道:〃天地造化,阴阳有别,世间的男人和女人自然是不一样。同样的历史,男人会问,英雄一生杀过多少人,建过多少功?女人却会问,英雄一生有过几个女人,又最爱哪一个?〃
              说到这里,我停下,他开口:〃你要问什么?〃
              我毫不迟疑地答道:〃我做不了'主',也不愿意做'客'。我想问,我若要安稳,你能给我几分?〃
              他走到我身前,深深望进我的眼睛:〃佛经里有阿修罗。阿修罗者,大海中立,水不膝,向下视仞利大。无酒,采四天下花,于海酿酒不成。不端正,惟女舍脂端正。天下弱水三千,我可以只取一瓢。只看你愿不愿意信我,肯不肯等我?〃
              信?
              等?
              我不用信,也不用等,他的许诺结果如何,我比他更清楚。
              雍正三年十一月,贵妃年氏病危,从宫里搬到圆明园,雍正看望她后又匆匆回宫,并给礼部下了一道上谕:贵妃着封为皇贵妃,倘事一出,一切礼仪俱照皇贵妃行。
              加封、表彰并未挽回病情,年氏没等到加封之礼就当月死去。
              年氏死后,谥曰敦肃皇贵妃。乾隆初年,使其从葬雍正于泰陵。
              ——这个历史,是我在现代从一名爱好清史的女友处听得,当时只道听过就算,不料此刻记忆犹新。
              我若是年妃,这便是我可预知的命运。
              我若不是年妃,那么在这九王夺嫡的动荡时代,连我能否平安活到雍正三年,尚且是个未知数。

              四阿哥握住我肩头,一字一句道:〃我一定会青史留名,而你的名字将作为我爱新觉罗·胤禛最宠爱的女人和我紧密相联,为后人所称颂!这样的答案,你满意么?〃
              我听过很多很多情话,但这样的话,我只听到过一次,我瞪大眼睛看着他,他的眼神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失笑:〃以白小千之名?〃
              他也含笑:〃随你。〃
              ……就我所知,史上现存和雍正有关的记载并没有白小千这位好姑娘的名字。
              依然是“最宠爱”,对一个古代的男人来说,这就是承诺的极致吧?
              但是没有办法,就算这是一个真实的谎言好了,这一刻,这个谎言切实打动到我。

              四阿哥说,今晚我们就住在岛上,而要到后山住处,最省力的方法就是渡河。
              河流,犹以晨曦与夕阳时最美。
              我们上了小船,正赶上黄昏时候。
              侍者撑船缓行,我同四阿哥并肩坐在船后看夕阳。
              微风习习,桨声欸乃,波纹软腻,河滨水草飘忽如玉,蒲苇柔韧若指。
              此地水暖,冬日夕阳倒影中,竟时不时有巴掌大的鱼惊悸而起,“泼喇”一声,轻捷的身子从水中跃出,在河面上漂袭而行,荡出一十、二十个浅浅水漂也不希奇,引得我和他相视一笑,情浓景契,神思悠悠。

              过完一池秋水,正当一抹斜阳欲坠,小船晃一晃停下,四阿哥先跳过踏板,再拉我上岸。
              前山六瓣梅花汪洋恣肆,称得上十里梅花香雪海,此处却是另一番气象,别的且不论,单看那白墙黛瓦掩映在柔枝细蔓之间,任人间惊心岁月,何妨尽蹉跎?

              四阿哥说是在康熙那边替我请了五天的假,其实年前事多,我的差使却是轻松,近日即便进宫也就应个卯儿罢了,康熙又一向对我宽泛,说是五天,我便再多歇个十天八天,也没什么,反而奇怪四阿哥正当大忙时节,哪里来的空档?
              当晚安顿下以后,一起吃饭时,我还旁敲侧击了几回,无奈他的外交辞令滴水不漏,我不得要领不说,还被他调戏了几次,只好闷声大发财,搜罗了一大盘零食点心躲进房里睡觉。
              四阿哥随行的人有带来好几包奏折之类的文书,他用完晚饭,就在书房里挑灯夜读,不知多晚,听船声响动,似乎另有十数人分批上岸,由专人引入他房中,那些人中有一些我听着称呼像是他府里的幕僚,还有一些却不清楚,想来此处亦是他们常来往之地,其间言语谈笑声隐约耳闻,约近一个时辰,其声不歇,说的什么内容就很难听真。
              所谓饱暖思睡欲,既然听不出什么壁脚,我填好肚子,漱漱口,擦了身,便自管吹灭蜡烛扑到床上蒙被大睡。

              四阿哥直到半夜才持灯进房,我睡觉向来警醒,何况又有光亮,便翻了个身,揉揉眼睛。
              他把灯盏放在外间桌案上,轻步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摸摸我的头:〃这么晚了还没睡嘛?〃
              〃别吵,〃我朦胧道,〃我在做梦呢我……〃
              〃做什么好梦?〃
              〃……有好多好吃的呢……别吵,一吵就没了……〃
              床垫微微沉了一沉,是他蹬靴解衣上床了。
              他钻进我的被子,自后抱着我睡。
              当他拨开我的发,将第一个吻落在我的颈后,我不自禁颤抖了一下,又觉身子有些发麻,呼吸也重了起来。
              于是他动了一下,把手伸进我的小衣里上下摸索。

              忽然的,他就一手把我的双手控过头顶固定在枕上,一手把我已经凌乱半褪的小衣扯落抛出。
              外间有晕黄灯光微微跳动着渗染进来,我知道这样的光线已足够他看清我的脸,因半闭了眼睛,只夹紧双腿,不给他侵占。
              他好言好语在我耳边说了几句,均告无效,就不再打商量,直接用手段欺得我慌神失措,他却乘虚而入。
              他的情欲抵上来的一刹那,我忍不住低声唤他:〃四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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