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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凑近十二娘耳边,低声补了一句:“十二娘若喜欢,我抽空带你去我长兄在西市开的店里看看,只是别告诉其他人,我爹娘不许兄长做这些,都是瞒着他们的。”
赵家也是读书人家,长辈不许晚辈荒废学业去做生意,这也可以理解,只是没想到赵大郎敢偷偷做这些。
十二娘惊讶的看向赵氏,又连忙点头道:“我一定不说出去。”
想着这些,十二娘又想到了赵大郎的娘子,吴茗和吴胤两兄弟的姐姐,赵吴氏。她应该是知道自己夫君在外做生意的事情的吧?
那个美貌的女子,不仅会拉拢关系把自己兄弟送入绿漪堂,还敢帮自己丈夫做这些,真是个有谋略有胆量的
她正跟赵氏说着话,忽然有人插嘴问道:“你们两人说什么悄悄话呢?”
两人转身望去,是四郎王励。
王励笑着对赵氏说:“三嫂,母亲喊你和十二娘过去呢”
两人不再耳语,一起随王励走向围在桌案旁赏诗的众位长辈。
到了吴氏身旁,吴氏对几位老爷说:“就是这个孩子。”
十二娘不明所以的看向二夫人,只听她说:“十二娘,你跟勉郎、茗郎一起切磋一下,你的几位叔伯都想看看你的画,今日就以重九为题,你们随意画吧。”
长辈吩咐在前,十二娘不敢不从,只好谦虚说:“我的雕虫小技怎好跟两位兄长同台比试。要在各位叔叔伯伯和兄长面前献丑了……”
突闻一个爽朗的中年男音笑着说道:“他们兄弟几个对你的画技赞不绝口,我可是从没见过这样的情况,想来必定不俗,你就别谦虚了。”
说话之人是鲁家老爷从七品宣义郎鲁振中。
吴氏在旁点头笑着说:“正如鲁宣义所说,何况只是自家人一起乐一乐,不分输赢优劣,你只管画就是了。”
王勉和吴茗也在旁边谦和的笑着,领着十二娘一块去幕帐旁的画案旁走去。而长辈们,则重新回幕帐内坐着谈天品茗。
年轻一辈的因好奇,都涌了过来,高璞更是站到十二娘的桌子旁边说:“我给妹妹研墨。”
十二娘笑着铺画纸,心中却在盘算着事情。
王勉是弘文馆的校书郎,吴茗是绿漪堂曹元的门生,他们两人想必是有些本事的,虽不说她的画技一定能压过他们,但万一把他们比了下去,王家和赵家的脸上都不会好看。
今日出来游玩,一团和气最为重要,不是她人前出风头的时候,思来想去,十二娘心中有了主意……
三人都构思好了,便下笔做图。
王勉寄情山水,画了一副泼墨山水。隐约可见山道上熙熙攘攘的人马,都为重阳登高而来。吴茗画了一副菊花写意,把那株“帅旗”名菊画的惟妙惟肖,好似要从画中探出头来。
而十二娘则以湖泊为背景,几笔简单勾勒出湖上的游船和女子,却着重画了水边的菊花台。
王勃负手在人群外看着十二娘画画,看清楚她的构图之后,不禁皱了皱眉头,显然对她十分不满。
十二娘的特长乃是人物画,可她却避重就轻,画了这样一副全景图。论山水。她比不过王勉,论花鸟,她比不过吴茗,她从落笔之时,就落了下乘。
待三人都收了笔,小厮们就把各位从幕帐里请出来赏评。
当吴氏看到十二娘的画时,也略有些诧异,但看十二娘安安静静的在画案后站着,心中就了然了。
王家的两位老爷对吴茗的菊花图赞不绝口,并夸十二娘年纪小小就能画出这样的工笔,假以时日有了进步,必定能有一番成就。
而赵御史则夸王勉的画工比往日更精进了,泼墨之间可见他的气度,十二娘巾帼不让须眉,画的也不错。
两家人互相夸着,不过是些场面话,唯鲁宣义多看了十二娘的画作几眼,说:“我看十二娘画这远处船上之人,寥寥数笔就画的风姿绰约,引人神思,若是改一改构图,只怕不失为一副佳作啊”
如此一说,王勃立刻开口说:“鲁伯伯真知灼见,十二娘最善画人物,今日许是人多紧张了,竟然没使出真本事,真真可惜。”
十二娘眨着眼睛看向王勃,不知他这是出的什么头?其他人也都用各异的眼神看向王勃,而他自己此时方觉得自己的话有所不妥,尴尬的不知说什么好。
幸好遇上高璞这个话多的,附和说道:“我妹妹年纪小,又没见过什么大场面,乍一见这么多叔叔伯伯在场,又是跟勉郎和茗郎比试,紧张也是自然。”
众人就呵呵的笑了,十二娘什么也没说,低着头一副小女儿家的羞怯样子站在那里。
恰此时。湖面上传来袅袅琴音,还和着清醇的嗓音唱着欢乐的曲调,一时众人都往湖面上看去。
只见船头上站着几个娉婷少女,其中一人屈膝盘坐正在抚琴,一副沉醉与山水之间的模样。
高璞上前一步,说:“呀,是十一妹在抚琴唱歌,可惜离的远了,听不真切。”
鲁宣义此刻笑道:“高家女儿真是多才多艺,十二娘不如为十一娘重画一张,把这妙趣留在画中,也是一件雅事。”
“正是、正是,好提议。”旁边有人附和,十二娘骑虎难下,只好重新提起画笔。
她心中暗暗生悔,在场的都是有实力的读书人,别人不仔细看她的画也就罢了,若多看两眼,她的那点小心思,如何能瞒得过这些前辈?
她此刻再不敢敷衍,好好的做了一副《仕女游船图》。
画作一成,诸位长辈和少年们全都议论起来。有称叹,也有惊讶,王福峙更是走到吴氏的身边低语道:“难怪夫人对十二娘另眼相看”
吴氏笑着点点头,目光转而投向在人群中有些手足无措的十二娘。
第七十一节 重九(4/4)
“好了好了,今日我们难为这孩子了。出来游山玩水,倒让她连画两幅画,只怕吓的她以后不敢出门玩了。”吴氏走过去替十二娘解围,又问道:“累不累?累了我们就吃烤羊去,不在这里玩了。”
十二娘腼腆的笑着说:“是大家抬举我,并不觉得累。只是早上起的早,现下真有些饿了,我陪二婶婶吃烤羊去。”
吴氏笑着应酬一番,带她离开。
山野间的炊烟渐渐高升,仆从们开始生活做午饭。食物多是从府中带出来的半成品,或是已经做好的冷食,如重阳糕,现在要做的,主要是烤肉。
浓郁的肉香飘散出去,湖上的众人闻香而归,一路说说笑笑的。
长媳鲁氏安排人手把众人刚刚垂钓上来的鱼交代下去做出来,而去上山采茱萸的仆妇们也回来了,大家都忙着分花并互相插戴,好不热闹。
高夫人从篮子里挑出两枝茱萸亲手帮十一娘戴好,并把她牵在手心里一同坐下,望着十一娘。满眼都是欢喜,想必是十一娘在船上抚琴唱歌的表现很好,让高夫人非常高兴。
鲁妍葭看十二娘一个人静静的坐着,跑来跟她说话:“你的姐姐歌唱的真好,她方才在船上唱歌,把水底的游鱼都给吸引上来了。”
十一娘诚然唱的好,可葭娘说的也太夸张了,不过她说话一向如此,话语中的东西全都有灵性一般,十二娘听了就觉得可爱。
“是吗?我只在岸上隐约听到歌声,但听的并不真切,看来我回家之后得求着十一姐单独唱的给我听听了。”
葭娘笑着说:“你们自家姐妹,想听她唱歌那还不容易。”
众人闲聊着歇了一会儿,午饭不多时就端了进来,烤羊、烤猪、烤鱼,重阳糕、菊花酒、板栗饭……虽不如家里的精致,可别有一番风味。
因全是亲戚,大家比较放纵,不论是夫人还是姑娘,都喝了好些菊花酒。饭后,吃多了酒的,纷纷表示要去树荫下的马车里歇一歇。
六娘扶着微醺的高夫人正往外走,迎面碰上跑来传话的绿禾。
绿禾径直来到十二娘身前,问道:“二老爷说他们下午要带着众位郎君登高远眺,问十二娘可要随他们同去?”
言毕,高夫人猛的回头看向十二娘,十二娘面露为难之色。忙说:“我脚力不行,恐拖累他们的行程,就不去了,我随姐妹们在这里玩就是。”
绿禾得了回音,就去回禀。
高夫人却在门口站着,唤道:“十二娘,你扶我去马车里歇歇吧。”
十二娘起身上前,从六娘手中接过高夫人的一只手臂虚扶着,六娘跟十二娘交换了一个神色,微微摇头,回去跟姐妹们坐在一起。
到了高家的马车前,十二娘扶高夫人上马车,高夫人却忽的甩开了十二娘的手,将十二娘打了一个踉跄,她自己则扶着车壁钻了进去。
十二娘眉头紧皱,心下已经生了怒气。
马车集中停放的地方,耳目众多,十二娘忍着怒气跟着坐了进去,让车夫自己去歇着,只留了高夫人带来的瑞娘在马车外守着。
十二娘走进马车,刚放下车帘。高夫人就兴师问罪的说道:“我竟不知你跟王家二房亲近成这般,你曲意讨好他们,自己不要这个脸面,我高家却丢不起这个人”
不知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还是因为高夫人长期积压的怒气就要爆棚,她开口便是十分刻薄的话语。
十二娘眉头动了一下,沉声说道:“大伯母,都是亲戚长辈,哪里来的讨好不讨好一说?二叔和二婶不过是看在大姐的面子上,怜惜我几分。”
高夫人冷笑一声,说:“二叔、二婶?叫的倒亲切,他们是你哪门子叔婶?他们看在元娘的面子上?他们又不是元娘正经的公婆,怎么不见齐氏和王家大老爷对你另眼相看?倒是二房的那两位,对你格外不同,你别以为你那些小心思我不知道”
十二娘跟高夫人硬碰不起,只好忍着委屈说:“大伯母,我没有什么小心思,您误会我了。”
高夫人频频冷笑,说:“你没有?女儿大了,不由人了,你不就是看着二房的几个小郎君跟你年纪相当,动了心思吗?可我告诉你,十二娘你是我高家的女儿,你的婚事由不得你,不要以为去外面读了书,认识了几个人,就如此张狂,竟不知羞的张罗起自己的终身大事,休把我高家的脸都丢尽了”
这话说的如此难听。哪怕十二娘这个两世为人的,也着实听不下去了。若她还是原来那个十二娘,高夫人这番话只怕能逼的一个小姑娘投湖去了,竟这般不饶人
“大伯母今日喝多了些,先休息吧,十二娘晚些再来伺候您。”十二娘冷冷的说了这句话,转身就要下车,不想再听她的疯言疯语,谁知高夫人竟然起身一把将十二娘抓住,重重的往下拉了一把,使她一下子摔在了车板上。
十二娘回首怒视一眼,心道:她莫非真的耍酒疯不成?
高夫人体态丰润,比之十二娘,宽度和厚度都不是一个等量级上的,她这一把抓的十二娘动弹不得,只得说道:“大伯母,你弄疼我了。”
高夫人也不松手,追问道:“你且老实交代,你趁着我们去游船,又做了什么事,怎么惹得王老爷都知道了你?你莫非不知羞的钻进男人堆里玩去了?”
十二娘挣扎着扭转身子,好歹是选择了一个稍舒适的姿势,砍头去尾。只选高夫人愿意听的话说:“他们听到十一姐在船上抚琴高歌,觉得心旷神怡,无比难得,就想把这一景画下来,偏那些郎君只善山水,画不出女子妖娆的身姿,这才有人荐了我去画。”
高夫人眉头松了几分,手也松开了,问道:“当真?”
十二娘收回手腕,揉了揉,说:“画作就在幕帐里。大伯母不信,让人取来看看就是了。”
高夫人果真让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