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趣。
明明急迫千钧的事,加了些许孩子气,似乎就变得轻松了许多。
好个封青,数千盗贼,被他当作了给小师妹撒气的物品玩得团团转,用皇太孙的令牌请调的官兵,也不过是以防万一的后招吧?
身边尽是些很强悍的人物呢。
燕王和属下在不远处休息。叶其安一直刻意去忽视周围火把光亮中那道灼灼目光。真是滑稽。明朝前三任皇帝,竟有两个要杀她,而她却居然活到了现在。
九五之尊都来挂心她的死活,实在是受宠若惊。
可是,为什么又屡次救她?
官兵们带了俘虏返福宁卫复命,困于祠堂内的本城百姓也陆续散去。
封青重新检查了城内水源、处理完受毒食物终于回来,身边跟着一身男装、眉飞色舞的雪儿师妹。
一段时日不见,雪儿更加出落得美丽,一身简单男装也掩不住倾城颜色。此时配上灵动神飞的表情、一双眼琉璃般的流光溢彩。她的出现,令四周突然变得明亮起来,许多原本流连于白虎的目光很快被吸引过去,恍若黑夜中望见了璀璨的明珠,由不得恋恋不舍。
“仍是让首领逃了。”封青板着脸快步走到叶其安身边,看看她伤口,自然地伸指搭在她腕脉,眉头同时皱紧,“你被谁伤了?竟危及内腑?”
“察尔斤。”叶其安担心雪儿误解,抬头看去,却见到雪儿呆怔原地,之前的夺目光彩瞬间暗淡了许多,以为雪儿果然生气,连忙踢了封青一脚,扬扬下巴。
封青不解地扭头看去,发现雪儿的异常:“雪妹?”
雪儿仿佛没有听见,双脚凝在原地,动也不动。封青叹口气,正欲走过去,雪儿却突然折身,朝着另一边百般不愿地前行几步,跪下去,低低唤了声:“父亲。”
“你还知有个父亲么?”冷而威严的声音,缓缓张开的双目,蕴着凌然气势。
燕王?雪儿的父亲竟是燕王?
叶其安惊诧莫名地看向封青,却见封青初时惊诧,接着便露出了那时船上同样复杂的神情。
“还不随我回去!”燕王起身便走。雪儿没有了平日一丝飞扬神采,垂首跟在燕王身后。经过叶其安身边时,燕王顿了一顿,侧头看来一眼:“叶公子,莫忘了你我约定,此地事了,便随本王北平一行。无需多虑,本王已改了杀你的主意……”
燕王一行慢慢走远,雪儿走在燕王身后,依依不舍地频频回头,一步一步似有千钧重,微弱火光中,泪意盈盈的,终于走得看不见了。
“那人原来是燕王么?”封青突然说。
叶其安吃惊的望着身边的人:“你也不知道?”
封青转过头来,淡淡一笑,笑意却未到达眼底:“雪妹是燕王府的郡主,自小体弱多病,拜入师傅门下,学艺为次。我虽曾到过燕王府,却从未见过燕王——果然如传闻所言,龙凤之姿……”
望着语气有些萧索的封青,叶其安好似有些明白了他执意忽视雪儿的心意并非是因为没有感觉,那常常出现的复杂神情,原来是另有缘由。
“燕王所说改了杀你的主意、北平一行,是何意?”封青说着,手上同时递过来一颗药丸。
叶其安皱皱眉,无奈一笑,接过药丸丢进了嘴里:“说要我去见一个人。”
“见何人?”
“不知道,只是看起来很重要的样子。”
“那你如何打算?”封青将掌心轻贴在叶其安腹部,用内力助药力化开。
“记得我跟你说过,除了皇帝,还有人想要杀我吗?”
一旁的香儿听到这句话,顿时变了脸色,又急又忧的看过来。
“记得,”封青点头,“怎么?”
“杭州城遇到燕王那夜,以为我们只是意外撞见燕王被仇家追杀才被牵连。也许真是巧合撞在了一起而已——燕王被人追杀是真,不过后来出现的那些黑衣人,他们要杀的人,似乎是我,今晚他们又出现,却已变成燕王身边的卫士……”
封青和香儿都是一惊。
“不错,燕王身边那几人的身法,与那夜蒙面人的确如出一辙。”封青面色凝重,“如此说来,竟是燕王?”
“可是,他又几次救我。”叶其安望着此前燕王曾经呆过的地方,“似乎有什么地方出了错的感觉,我总觉得,眼前老是笼罩着一层雾,解不开也散不去。燕王似乎认为我去见了那个人便能解开他心里的某些疑惑,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也想去试试看,见了那人,能不能也找到我所需要的答案?”
“既已拿定主意,”封青收回手,“那便去罢。”
话音刚落,一阵尖叫声突然从祠堂附近传来。与叶其安相视一眼,无尘惊鸿般朝声音起处掠过去。不一会儿,无尘的背影出现在视线之中,他正与什么人交手,却是连连招架,不见反击。隔他稍远些,两个倭人打扮的男人手持短刀,各挟持着一个女人,一步步走过来。本欲上前相助无尘的无伤,见此情形,立刻终止了行动。
无伤、无名、无戒各据一方,手中的铁弓拉得饱满,隐隐残留血迹的箭头牢牢指向来人。
那两人将劫持的女人挡在身前,神色慌乱,眼光闪烁不定,见封青朝前走了两步,立刻大声威胁,竟是语言不通。其中一人手中短刀用力,割破女人颈上皮肤,女人顿时哭喊连连,另一被劫持的女人虽未出声,却早已面无人色。
封青停住脚步,藏在身后的右手中拈了一颗药丸,这时,无尘步法移动,刚巧遮住封青动作,封青手腕一动,药丸急射出去,击在左侧一人手臂。那人惨叫一声,短刀落地。几乎同时,小包一声呼啸,跃起身来。趁人惊愕抬头之际,无伤手中羽箭离弦,穿透另一人颈项,女人惊喊声中,那人重重倒下地去。无名随即抢上,将那女人拉了起来。
被击落短刀那人急急弯身去拾,封青纵身而上,挥掌迫他后退,另一只手抓了女人手腕将人夺过来。突然得了自由的女人惊叫着,扑到封青怀中。缓了这一缓,那人已后退数米。封青将女人往身后一带,手上又是一颗药丸激出,正中那人腿上。无名纵身而上,截住了那人退路。
叶其安朝着扶了那女人的封青迎上去,伸手想要接过几乎晕阙的女人。她的手还在半空,封青突然脸色一变,未及反应,腹上已多了一柄短刀,深入刀柄。他怒吼一声,挥掌击向那女人。那女人却就势后仰贴向愣在原地的叶其安,将手中沾满鲜血的短刀放在了叶其安咽喉。
“嘻嘻,还要再打吗?”生涩的汉语,“我的手,是会发抖的哦……”
第三十三章半路杀出
在昏沉的月色中不知奔行了多久,马儿疲累,渐渐缓了下来,也终于让口袋般横在马背的叶其安能稍稍觉得好过了一些。可惜,很快,突然的失重感,疼痛还未袭来,人已经跌落在地。那女人扔下叶其安后也跳下马背,在马屁股上用力一拍,马儿吃痛,发力往前奔去。女人的同伙也依样将马放走。
这里应该隔海边不远,路旁泥土松软,那同伙突然跃起,头朝下入水般钻入了地下,几分钟时间后,又从地下冒出头来。女人抓住叶其安抛去,那人伸手一捞,便将叶其安带入了土中。
还没来得及把几乎错了位的五脏六腑归正,四面八方而来的沙土已经将最后一点肺中残留的氧气压挤得无影无踪。
前二十年的岁月里,穷极无聊时,叶其安曾经对比过自己最觉得恐惧的死法,眼前这种就是其中之一。想象中,在没有边际的黑暗中,极其缓慢地,一点点失去氧气,最后窒息,那是怎样的一种折磨和恐惧?
很奇怪,如今的她,越是离死亡近,脑子里冒出来的东西越是表现得好像真的无所畏惧。
意识开始模糊的时候,黑暗中刹那出现一线光明,紧接着,潮水般涌来的空气顿时释放了肺部的压力,大脑紧跟着清醒了过来,只是没等氧气重新填满身体,黑暗和沙土重新淹盖过来……就要窒息时,光明和空气再次出现,然后又是黑暗和沙土……反复多次,终于,在叶其安崩溃前的最后一刻,生与死的交替停息了下来。
四周静悄悄的,叶其安的剧烈喘息声显得极其刺耳。
女人跟同伙说了句话,看着叶其安,笑了几声,笑声中满是嘲讽意味。
叶其安虚弱地抬头,看着女人的那个同伙。他就是之前最先和无尘交手的人。那时的四个人,无伤射杀一人,无名伤了一人。在劫持了她之后,女人抛弃了受伤的同伙,和眼前这人一起逃离。而这人,除了武功,居然是个奇才——竟能在地下如履平地。
“你的手下还真难缠。”女人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若非天暗,恐怕我早已浑身插满箭头。不过你放心,现在任谁都再找不着你,你的命,捏在我的手里啦。真想不到,竟是你这个小丫头坏了我的好事……”
跟在后面的无尘他们已经被摆脱了?
“……先前要抓的是那个长得挺美的,后来才知道那伙人的头头是你。”女人似乎在上下打量,双眼亮亮的,“不过,咱们女人从不比男人弱,如何做不得首领?嘻嘻,男人们太自大,对女人总是——那个词怎么说?啊,是掉、以、轻、心,所以才上了我的当——啊啊,你那些手下,可比我的手下长得好看许多了,真想同你换换,嘻嘻。嗯,以后吧,等我重新募了人,再上岸来,将你那几个手下全都掳了来,做我的后宫,哈哈,你说可好?若是谁不从,我便将你丢进海里喂鱼,哈哈……”
“比起卖给人做小老婆,喂鱼也许还不错。”叶其安冷冷道,长时间不能呼吸,现在说话嗓子竟然一阵火辣辣的痛。
“啊啊!”女人吃惊地嚷,眼睛更亮,“你听得懂我们的话呀?而且,一点也不害怕的模样。唔唔,看来果真不能小看你啊。”
“大姐!”同伙奔过来,说的还是日语,“他们来了。”
“嗯,”女人收起了先前的表情,起身同时将叶其安提起抛给同伙。同伙撕了叶其安衣角堵住嘴,仍旧捆着手脚,扛在肩上朝前飞奔。
又是一阵颠簸,很快,海浪的声音传进耳朵,被扔下地时,手上触到的,是木质地板,叶其安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一艘小船载离海岸。不知又过了多长时间,当她再次被扔下时,已经是在巨大帆船的甲板上。
继穿越时空之后,现在是出海远航了吗?
绑缚了手脚,叶其安像条死鱼般被扔在甲板上,水手船员从身边来来往往,竟无人过问。天色渐渐明亮,不过几个小时,却好像漫长的几个世纪,而在这漫长的几个世纪里,她甚至不能用入睡来熬过时间。
身体早已经麻木,却还是感受到了突如其来的重踢。
“呀!”那女人换了一身和服,露出小麦色肩膀,笑眯眯地凑过来,“你还在这里?真是可怜啊。来人!送客人去贵宾房!”嚣张地笑着离开。
立刻有人过来,抓住叶其安一只脚,拖着朝一边走去。绞盘的咯吱声后,那人将她干净利落地扔入了一片黑暗。
下坠的时间很短,但是至少应该出现的撞击疼痛却迟迟不见,身下赫然是温暖柔软的“垫子”。“垫子”一片混乱地四处逃避,惊叫哭泣声不绝于耳。眼睛慢慢适应黑暗后,映入眼帘的是数十个服饰各异的女人。有的眼底面上满是绝望;有的惊恐一片,嘶喊惊叫不断;有的像木偶般无神,毫无生气……
都是被海盗劫来的女人。
叶其安觉得脑袋沉重得像装满了石头,在越来越无法摆脱的晕眩中,看着身旁的女人慢慢被黑暗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