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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小楠跟着饶德信进了车行，本来是准备看饶德信笑话的。没料到，饶德信一进来，那奥迪车行的销售员就满脸堆笑的前来搭话了。
最重要的是，短短几句话中，透露出了饶德信确实在这里定了一辆车，今天也确实是来提车的信息。
这就让何小楠感到非常难以接受了。
当年，何小楠结婚在饶德信他们村里，老公谢宏是退伍汽车兵，会修车。那个年代，车子少，会开车的司机一般都会修车，只要不是什么大问题，司机都能自己搞定。
如果司机都自己搞不定的毛病，要找谢宏修的话，问题都不小，因此很挣钱。何小楠当年一嫁过去，就开始享福，无论在村里还是亲戚朋友面前，都相当风光。
而同村的饶德信会开拖拉机，那些有拖拉机的老板有时候自己有事，开不了的时候，会找饶德信帮忙开，拉货那些。
然后，车子出问题了，因为当年会修车的人很少，饶德信就不得不找谢宏修。而何小楠是个一惯毒舌的性子，很爱秀优越感，并鄙视别人。
在踩乎别人的时候，何小楠会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风光和满足的感觉。那种情绪与生俱来，何小楠沉迷其中，也不自觉有什么问题。
在村里住了十多年，被何小楠鄙视踩乎的家庭，何止饶德信一个。无论亲戚朋友还是村民，只要有哪方面不如她的，她就要拿出来踩别人。
被她鄙视得最狠的，自然就是村里最穷的几家人，包括饶德信在内。
其他几家人住得远一些，也不经常跟何小楠家往来，唯独饶德信经常在谢宏那里修车，被何小楠经常阴阳怪气的讽刺、踩乎。
特别是那次何小楠跟田文英吵架，何小楠骂饶德信一辈子买不起车的话。别说饶德信记得，何小楠自己也记得。
本来何小楠还准备看饶德信的笑话，然后再把当年的那句话拿出来说一说，比如她眼光准，饶德信就确实一辈子买不起车什么的，再对饶德信鄙视一番。
结果，没想到，饶德信好像真的买了车，而且是大几十万的奥迪车，这可比她儿子买的车豪华多了。
刚才在出租车上，说起她儿子买车的事情，何小楠还挺自豪的，也有拿这事踩乎饶德信的意思在里面。没想到，转眼间，饶德信似乎就真的买了一辆更贵的好车。
这让何小楠有点受不了。
要说那些本身就是城里人，家庭背景好，或者有本事的人，过得比她好，能买比她儿子那辆车更贵的车子，何小楠也认了，她也不会去跟那些人比。
但是，同在一个村子住了十多年，饶德信是什么家底，何小楠是一清二楚的。即使后来丈夫死了，又搬到城里住，与村里的联系不多，但也不是完全没联系。
饶德信开车、打工、赌博、打架、坐牢，很多事情何小楠都是知道的。
最近的消息，是饶德信和田文英老两口开了个小杂货店赚点生活费，他儿子也在外面混不下去，回到湄谭开了个卖绿豆粉的早餐店，勉强维持。
这样的消息，何小楠是一点不会怀疑的。因为她确信，饶德信一家就是这样的穷命，这辈子不可能翻身的。
因此，现在看到饶德信好像真的买了一辆车，而且是好几十万的奥迪，何小楠感到难以接受。
在饶德信略带讽刺的跟销售员介绍了她的身份后，何小楠也没在意，而是满脸质疑地向销售员问道：“饶德信真的在你们车行买了辆奥迪？”
销售员看出这女的和顾客饶德信似乎有些关系不睦，就看向了饶德信，饶德信向他点了点头。
于是，销售员对何小楠笑道：“确实如此，饶德信先生前天在我们车行定了一辆奥迪轿车，车价40多万，前天就签了合同，支付了全款。今天是我打电话给饶先生，让他来提车的。”
然后，不等何小楠消化这个消息，销售员就指着大厅里一辆外观锃亮，挂着一段红布的黑色奥迪轿车道：“那辆车，就是饶先生今天要开走的新车。”
何小楠看着那辆黑得锃亮，一股尊贵气质扑面而来的奥迪，一脸的震惊。
何小楠心里还是不敢置信，暗自想道：“这是饶德信买的车？还是全款，40多万？我家都买不起，他怎么可能买得起？”
于是，何小楠抱着最后的希望向销售员问道：“这车真是饶德信的，他现在就能开走？”
销售员点了点头，道：“是啊！”
听到这句话，何小楠顿时如遭重击，感到自己在饶德信面前的优越感，曾经骂饶德信一辈子买不起车的话，都变成了笑话。
然后，只听销售员又向饶德信问道：“饶先生，你现在就要把车开走吗？”
饶德信点了点头，道：“那是自然，今天就是过来提车的。”
销售员笑道：“那你稍坐一会儿，我去给你拿说明书和保险单子，还有车钥匙。”
饶德信笑着点了点头，瞥了何小楠一眼，然后销售员就去给饶德信拿东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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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章 当场打脸
汽车销售员暂时离开后，饶德信就对何小楠笑道：“怎么样，何小楠，现在服了么？刚才我们可是打了赌，我要买得起车，你就输给我1万元好用来加油的呢！”
何小楠咬咬牙，继续嘴硬道：“谁晓得这车到底是谁的呢？万一你还是给别人当司机，这是老板的车呢？”
饶德信哈哈一笑，道：“到现在都还不死心，带会让你看看购车合同！”
然后，没过两分钟，销售员拿来了钥匙和其他的合同、说明书、保险单据等东西，交给了饶德信。
饶德信把购车合同往何小楠身前一递，道：“给你瞧瞧，看看我饶德信买不买得起车！”
何小楠忍着心里的难受接过合同一看，购车人、签字人都是饶德信，也不由得她不信了。
至此，何小楠的精神一下就崩溃了。
一个从来没放在她眼里的穷疙瘩，竟然有一天能骑到她头上去，买比她家更好的车子。
关键是，如果没有她当年说的那些怪话，还没这么难受。问题是她当年言之凿凿的说过，饶德信就是一辈子的穷命，别想翻身，别想买得起车。
不料，现在别人不仅买了车，而且比她儿子买的更好，简直是活生生、赤~裸裸的打脸啊！
这让何小楠几十年在饶德信这些比她穷的村民面前的优越感一下就崩溃了。
饶德信看着发呆的何小楠，伸手将她手中的合同拿了过来，然后嗤笑道：“何小楠，当年你诅咒我一辈子翻不了身，也买不起车，我可是记得的。今天本不想搭理你，你又来跟我打赌，赌我1万元买不起车。现在，我给你两条选择，要么为当年骂我的话道歉，要么就把打赌的1万元拿出来，我也好拿去加油！”
听到饶德信如此说，何小楠心里难受得要命。她很想硬气的扔出1万元给饶德信，然后转身就走，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可是，她没有那么多钱！即使有，她也舍不得。
儿子儿媳虽然工资加起来1万多，但在现在这个生活水平下，加上她和孙子一家四口，一个月1万多元的工资收入实在不多。
虽然不至于过得紧巴巴的，但也没有拿1万元扔给别人的实力。
她说儿子每个月给她1000多零花钱，其实是自己给自己贴金，习惯性的在饶德信面前秀优越感罢了。
因为她懒，一点家务活都不愿意干，所以很遭儿媳的厌烦。虽然不至于不管她，但除了一起吃住外，一个月最多给她三五百块零花钱罢了，哪有1000多。
现在她包里的钱，全部掏出来，恐怕都不到500元，哪有1万元赔给饶德信。
所以，即使何小楠很想硬气的给钱走人，不道歉，也做不到。
见何小楠站在那里，什么动作都不做，饶德信就有些烦了。只听他道：“何小楠，你也有今天啊？当初在村里，你是如何作贱我的，你可记得？我饶德信一个大男人，不跟你一般见识，你还上瘾了，三番五次的侮辱我，更诅咒我一辈子翻不了身，买不起车。今天，我们必须把这事做个了断。你要么就跟我道歉，要么就拿出1万元来，不然这事没完。”
何小楠其实已经在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那么嘴贱，要说那些踩乎人的话，以致今天把自己逼到了墙角。
钱是没得赔的，道歉她也不想。一道歉，不就证明她输了么？饶德信这个当初的穷疙瘩翻了身，本来就够让人郁闷了，还要她亲口向饶德信道歉，她舍不下这个脸皮。
就在她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她的同伴说话了：“我说，这位大哥，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跟楠姐一个妇道人家这么见识呢？都过去几十年的事了，干嘛还这么揪住不放？”
饶德信瞥了瞥这个不认识的何小楠的同伴，道：“是啊，过去几十年了，我也没打算搭理她。奈何她死性不改，今天还想作贱我，还要跟我打赌。我不找她麻烦就算给面子了，她自己要送上~门来，我还顾忌什么？过去的事不追究可以啊，把今天打赌的1万元拿出来，这事就算了！”
“呃……”何小楠同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事确实是何小楠做得不对，人家买车不买车，说两句就行了，干嘛去跟人家打赌，现在被抓到了把柄，她也无可奈克。
就在这时，车行的经理从办公室走了出来，了解了一下情况后就对饶德信道：“饶先生，你现在也是大有身份的人，我看你们这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如给我个面子，就算了吧？”
饶德信却呵呵一笑，摇头道：“要是其他的事，我也不会争执什么，也肯定给你面子。不过，你不知道其中的内情，这何小楠说话太刻薄，可是在我心里放了几十年，我今天非得出这口气不可。”
然后，见何小楠还是死不悔改，既不赔钱，也不道歉，饶德信干脆就将当年的事说了出来。
这下，所有的人都觉得何小楠太过分了。大家乡里乡亲的，有人富裕点有人穷点，都是正常的。可是富裕的不帮穷的就算了，你还整天以踩乎作贱别人为乐，这谁受得了？
是人都有自尊心的，何小楠如此做法，实在是让人生不起帮她的念头。
不仅如此，围过来看热闹的其他汽车销售员和几个进店看车的顾客都在旁边议论纷纷。
“这确实要不得，是这个女的做得过分了。”
“不错，要是有谁这样诅咒我，我也得恨他一辈子。”
“既不想赔钱，也不想道歉，她还想这么拖过去么？”
“我看那饶先生可不会善罢甘休，拖是拖不过去的。”
“既然赔不起1万元钱，那就道歉啊！服个软，认个输，有啥大不了的？”
“就是，连个道歉都不会，怪不得说话这么招人恨！”
在众人的议论纷纷中，何小楠终于还是抵挡不住舆论的压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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