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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电影院,路阳躲在门口的柱子后面抽烟,这次他穿了一套合体的烟灰色西装,淑慧觉得他比以前好看,因为她现在愿意盯着他看。雨点还在你争我抢的在地面打出水花,溅在身上也不冰冷,反而撩的人心痒痒。
一个顽皮的小男孩顶着一片荷叶在雨里欢叫,淑慧轻轻唤了声“路阳”,路阳扭过脸,依旧肥头大耳。
淑慧觉得应该说些浪漫动人的话,于是她道:“你看,那里有个小孩,真好玩。”
她翘起兰花指贴在唇上悠悠的笑,路阳皱起眉,“你穿高跟鞋?摔了怎么办?”
“不好看吗?”淑慧转了个身,“你不喜欢?”
路阳把烟头扔到脚底下踏了踏,“我们进去吧。”
路阳买的是最后一排的两张电影票,淑慧不满的坐下,娇嗔道:“最后一排,什么也看不见,我还想看看胡蝶穿的是什么样的新式衣服呢。”
她把胳膊勾在路阳的臂弯处,头安放在他的肩膀上,香水味呛的路阳连打了几个喷嚏,他扶起淑慧的头,“淑慧,你不要这样。”
“你怎么了?”淑慧撒起娇,“我们认识这么久,你第一次约我看电影,以前你只知道待我房里,或者带我去饭店,一点情调都没有。”她凑到路阳的耳边,“你不要急,再忍几个月。”
黑暗里,没人发现路阳的脸色和他的衣服一样灰蒙蒙,路阳道:“淑慧,我路阳的家世不及沪森,长相不及他,学问不及他,我不知道我哪点吸引了你,值得你这般对我。”
淑慧又靠上他的肩,“因为你对我好,你只是暂时被别的女人迷惑了双眼,你现在又念起我的好了,是不是。”
路阳郁闷的干坐着,这个女人犹如狗皮膏药,沾上了甩也甩不掉。他道:“淑慧,我今天不是找你看电影的,我是找你说些话的,这里黑洞洞的,我们谁也看不清谁的虚伪,我路阳不是个东西,你刘淑慧,也不见得是个好女人。”
淑慧打了个寒战,“你什么意思?”
“小红流产了,你满意了吗?”
“笑话,她流产跟我有什么关系?”
“不要演戏了,我今天找你谈,是不想把事情闹大,闹大了,我路阳无所谓,大不了落了个风流花心的评价,但你刘淑慧呢,女人的名声可是一辈子的依仗。”
淑慧佯装着无所谓,“你想说什么直说吧。”
路阳把手里的提包递给她,“这里面有十根金条,算我路阳欠你的,我们从此不要再有瓜葛了好么。想当初你肯投怀送抱,还不是为了钱,现在我给你,给你更多的钱,你开心了吧,你满足了吧!刘淑慧,你别怪我绝情,我本来还敬你三分,怪只怪你拿我的孩子开玩笑,那是我们路家的命根子!”他忍不住提高了声调,“在我想动手打你之前,拿上你的钱给我滚,别让我破了不打女人的先例。”
“路阳,你这个王八蛋,你不得好死!”
淑慧气愤的骂道:“王八蛋,老娘不稀罕你的钱!”
路阳冷笑,“装什么贞洁烈女,你我是什么货色彼此都清楚,只不过是各取所需,现在我不需要你了,我也付了费了。”
他在淑慧的胸部摸了一把,顺手上去掐住淑慧的下巴,“可惜啊,我们再也不能各取所需了,这次看在沪森的面上,我放了你这个**!以后你再对小红动什么手脚,我绝不会饶了你这个烂女人,我会让你过的连丫鬟都不如!”
淑慧挣脱开他的手,冷冷的道:“你知道吗路阳,我肚子里怀的可是你的孩子,是你的种,但他以后得叫沪森爸爸,他是你的孩子!”
路阳笑的前俯后仰,“刘淑慧,你绝对是编故事的高手,你刘淑慧会为我路阳守身如玉,不会是那个野男人跑了?不认账了?你想赖到我的头上?上次帮你去找你的那个洋男友,这次你就给我扣这么大个帽子,我路阳已经仁至义尽,你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他拍了拍大腿,“要不周太太坐着慢慢欣赏电影,我先走了,请记住我今天说的话,我是特别不希望我们下次再见时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淑慧一直坐到电影结束,念叨着:“仇人。”
她的眼里涨满血丝,她要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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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菲从公寓取了些梓慕的衣物,铺在床上细心的叠,叠着叠着,睹物思人,发愣良久。成若站在一旁,双手撑在拐杖上,不放心的道:“菲儿,你真的决定去南京?”
她对父亲笑,“爸,你都问了我八百遍了,林家现在只剩婆婆和姐姐两个女人,朱少爷又是好吃懒做的闲人帮不上忙,我待在家里也是着急,不如到那边打听打听,说不定花些钱财,他们就答应把人放出来了。”
成若的想法比凌菲的复杂,他料定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唠叨道:“菲儿,国民党的驻地不比进商场,去饭馆,那里可是城墙高筑,重兵把守,你一个女人家前去能办的了什么,不要人没救出来,你倒被骗了。”
凌菲扶着父亲坐到桌旁,安慰他,“爸,我不是小孩子了,哪有那么好骗,他国民党再厉害,那也得讲理啊,再说他们关着梓慕和公公两个商人有什么用,不冲着钱还能图什么,你就别操心了。”
“可……可南京城那么大,你人生地不熟的,过去找谁啊。”
“我就找那个陈建功,他不是少校么,官职不小,我一个一个驻地问,总该有人认识他的。”
成若叹口气,“我拗不过你,听你的。”
“我走了后,家里又剩你一个人了”,凌菲顿了顿,道:“我看让吴姨和山儿在乡下安稳的住着,等城里太平了,他们自然会回来的。”
成若对凌菲的谎言深信不疑,一半遗憾,一半思念的道:“不知道何时能再见到他们。”
凌菲的心里隐隐的觉着痛,岔开话题道:“哦,对了,我差点忘了,我给哥哥写了信,让他去置张船票寄过来,安排你去香港。”
成若好一阵咳嗽,拐杖在地砖上“咚咚咚”的敲,“你自作主张干什么,谁说我要去香港了,我哪都不去,我就待在城里,死都不去。”
“爸”,凌菲劝说道:“你不看看现在外面的局势,前几天的大轰炸之后,别说去香港的船票了,就连去大连的票都买不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何必死守着一个已停业的空厂子,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向哥哥交代。”
“菲儿,你是个女儿家,你不懂祖传的家业对男人意味着什么,那是比命更重要的东西,我会好好活着的,我要看着沂铭把沂家再次振兴起来,不然我死不瞑目。”
这时,徐管家敲门进来,垂着头道:“老爷,门口来了两位八路军,说是城里不安全了,建议我们搬到防空洞去。”
“八路军?**的人?”成若面露厌恶的摆手,“不搬,不搬,我什么党的话都不想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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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叶上三更雨(4)
“这,老爷,我看他们是一片好心,这飞机说不准什么时候再扔下炸弹来,还是防空洞安全啊。”
“你想去你就去啊”,成若指着徐管家的鼻尖,孩子般的动起怒,“你们都想走,你们都走吧,都走吧!”
徐管家忙退了出来,凌菲紧跟在他后面,在走廊上叫住他,“徐管家,最近发生了太多事,老爷心情不好,有时不免显得有些古怪,你千万别把他的气话放心里。”
徐管家难为情的道:“小姐,你说的是哪里的话,我十几岁就跟着老爷,老爷待我恩重如山,我老徐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凌菲道:“谢谢你徐管家,你去通知秀儿收拾收拾东西,你们俩马上搬去防空洞。”
“小姐,我不走,我留在这陪老爷。”
“你不能只考虑自己,你也要想想婶子和孩子,你可是你们家里的顶梁柱,我再劝劝老爷,我的话他还能听进去几句,你不用管了。”
徐管家徘徊了一会,只得应道:“那好吧,小姐。”
“你说的八路军在哪?”
徐管家指着院子,“小姐,他们站在梧桐树下。”
院子里,八路军曹璐和黄一添站着说话。曹璐比黄一添年长三岁,无需要多介绍,从阳光照射下的两张脸上稍加比较,即能分辨出谁长谁幼,黄一添细肤嫩肉,娃娃脸眯眯眼,他是吃细粮长大的,因为信仰和追求加入了中国**;而曹璐,健硕的身材,雕刻般的脸庞,鹰一样的锋利目光,他毕业于黄埔军校,全身上下无不淋漓尽致的展现了他荣耀的出身。
黄一添道:“曹营长,沂家果然家大业大,光看这前三排后三排的小洋楼,就已经让人头晕目眩了。”
曹璐笑,“不过沂成若这个资本家口碑倒是不错,不像是贪财图利的小人,他这样的商人,在外界有一定的影响力,关键时刻借助他们的力量,作用不容小视啊。”
黄一添揶揄他,“不亏是黄埔军校里出来的,打仗做事处处都有一套,让我这个半路出道的望尘莫及啊。”
曹璐的手帅气的在空中画了个弧线,拍了拍黄一添的肩膀,“错,是望其项背。”
黄一添故作鄙夷的笑了,忽然他指着凌菲走来的方向,“曹营长你看,那是沂家的大小姐吧。”
曹璐侧过俊朗的脸,他微抬头仰视凌菲来时的路,像是观察千里之外的事物。
“真漂亮啊。”黄一添叹道。
曹璐“啪”的一掌下去,“黄连长,请注意你的身份,你现在不是地主老财家好吃懒做的小少爷了。”
话毕,凌菲已款款来到。她穿着翠绿色的窄袖旗袍,勾勒出褪去婴儿肥的杨柳细腰,如同一阵清新的东南风刮到了他们面前。
凌菲看了看黄一添,又看了看曹璐,微躬身体道:“两位长官好。”
黄一添呵呵笑着,挠了挠后脑勺。
“沂小姐,你好,我叫曹璐,他叫黄一添,我们是八路军。”曹璐歪嘴一笑,朝凌菲伸出手。
凌菲在丝帕上揉绕手指,她不懂八路军是何方人物,但想到梓慕的处境,凌菲猜测这个党也是得罪不起的。她把细葱段似的手递了过去,握住她的那只手粗糙有力,掌心处结着深厚的老茧。
“曹长官,黄长官,谢谢你们特地跑到我家来告诉我们可以住到防空洞,谢谢你们了。”凌菲从挂在手腕处的手袋里掏出一叠钱,双手碰到他们面前,“这是我们家的一点心意,请你们收下。”
曹璐板着脸道:“沂小姐,我们八路军不占老百姓一针一线,麻烦你收回去,我们想见见沂老爷,不知道方不方便?”
凌菲道:“家父身体抱恙,今日不方便见客,有什么事你们跟我讲吧,我虽然没见过大世面,但二位长官需要我做什么,只要我沂凌菲能办到的,我定当尽力配合。”
曹璐和黄一添互望了一眼,曹璐道:“噢,没有什么大事,既然沂老爷不方便,那我们改日再来。”
凌菲客气的挽留,“两位长官进屋喝点水,歇会再走吧,快到吃午饭的时间了,要不留下一起吃饭。”
曹璐笑,“不了,不给沂小姐添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