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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慧笑笑,“你听谁讲的,痴人说梦。”
“刚我到书房给少爷送点心,少爷正在接电话,少爷说,爸爸,你们既然到了南京,要不我开车去接你们。”
“你们?”淑慧重复着,追问道:“他说你们?”
“是的,少奶奶,我听的真真的,没错,少爷是说你们。”
“她果然来了!”淑慧咬牙切齿,“少爷还讲什么了。”
“后来我就不知道了,我放下点心就只得出来了。”
“嗯,你出去吧。”淑慧思量着,沪森没有在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告诉他的母亲,可见是想瞒着宅子里的其他人,好偷偷的去和那个女人幽会。
“少奶奶,有个事……”小桃欲言又止。
“快说”,淑慧皱起眉,敢情这丫头并不是死心塌地的待我,而是拿偷听到的消息交换来了。
“李帐房喊我今天晚上去逛庙会。”说这话时,小桃的脸上喜不胜收。
“那就去吧。”淑慧挥挥手让她出去,添上一句,“看紧少爷,如果少爷要出门,你马上来告诉我。”
南京城里,忆祖和凌菲、茯苓下榻在国际饭店,忆祖去总台订房间,凌菲和茯苓坐在大堂里等。
茯苓见凌菲的目光时常在忆祖身上沉留,忍不住问了句:“小姐,你不打算喊他爸爸?你恨他?”
凌菲对这个话题抱着顾忌,她恨他说不来,但她也不爱他,她对他丝毫没有印象,更无论感情。凭空从天上落下一个男人,敲开了沂家的大门,告诉她,他是她的亲生父亲,要带她走。
大概天下不会有女子能接受此般事实,沂成若成了苦口婆心的说客,他早晚做凌菲的思想工作,周家家大业大,隐蔽在水乡深处,硝烟战火难以渗入,对成若来讲,那是凌菲最好不过的容身之处。父女俩较劲了几天,最后以成若去香港为交换条件。
船票是神通广大的周忆祖搞定的,凌菲不清楚他的本事到底有多大,既然他无所不能,当初为何抛弃她和母亲,念起母亲吴姨,不,是张墨蓉,凌菲对那个衰老的背影充满了愤忿。
于是她岔开茯苓的问话,把她的愧疚重申了一遍,“茯苓,你果真放得下你的父母,在南京休息两天,你回家去吧。”
“小姐,外面枪林弹雨,你将我往哪里赶,当初我跟随你的时候,我就说过,我茯苓不论生死,这条命都是小姐你的。”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能随意托付他人,茯苓……”
“小姐,你不要再劝了,再劝我我出门吃枪子去,这一路我们风风雨雨的扛过来,我茯苓待小姐的心,小姐难道不知一二,说好我们一起来寻少爷的,你可不能说变卦就变卦。”
凌菲见茯苓的犟脾气被激起,不与她多语,只扭头看忆祖,没料忆祖拿着房间钥匙,候在旁边默默的等她们说完话,像是听差的佣人。
“周老爷”,凌菲起身,从他手里接过钥匙,说:“谢谢,麻烦你了。”
她的客气和疏远令忆祖心痛,强扭的瓜不甜,毕竟他们分隔了二十多年,他有足够的耐心去等她接受他。忆祖掏出手帕擦擦额头上的汗,唯唯诺诺的说:“不打紧的,不打紧的,应该的。”
他的态度让凌菲着实不好受,她接过他手里的皮箱,“周老爷,我帮你提吧。”
忆祖又惊又喜又失落。
两间房挨在一起,凌菲和茯苓住一间,忆祖独自住一间,说好晚上六点钟在大堂里碰面,一同去餐厅吃晚饭。走到房间门口,忆祖道:“凌菲,不,沂小姐,今天是中秋节,我想打电话给总台预定月饼,刚刚订房间的时候就想着订几块,可是不知道你喜欢吃广式月饼还是苏式月饼。”
凌菲刚欲开口,茯苓抢话道:“周老爷,我们小姐喜欢吃松子枣泥馅的。”
忆祖笑出脸上的岁月风霜,连连点头道:“好,好,松子枣泥,我记下了。”他急忙推门进去,看架势,仿似很怕凌菲反悔。
到了房间,茯苓帮凌菲脱下薄荷绿镂空罩衫,轻捏她的双肩穴道以放松筋骨。
凌菲道:“你怎知我喜欢吃松子枣泥馅的月饼,一路颠簸奔波,吞口清水都嫌费力气,哪吃得下油腻的甜食。”
茯苓笑了,“小姐,我看周老爷的模样甚是可怜,你若说出不要吃月饼的话,想必他会一个人在房间里落泪的。”
凌菲低头拨弄丝袜上粘着的一朵蒲公英,“天气越发凉了,不知道梓慕在这个城里的哪一角,偌大的南京城,到底要从哪里开始找。”
茯苓道:“小姐,我看周老爷本事挺大的,我们请他帮帮忙,也许他有对门的路子。”
“不可”,凌菲摇头,“我不肯认他这个父亲,却差遣他给我做事,岂不是落人话柄,再说,我前两日已圆谎说是去瞧一个朋友,今日突然改口说要搭救丈夫,这话我说不出口。”
“小姐,你的意思是我们秘密的去找?”
凌菲看了看手表,“现在是下午三点钟,我们收拾收拾准备出去吧。”
茯苓点头称是。
虽说是中秋节,路上的行人多是垂头丧气,小贩卖力的吆喝却招揽不到生意,凌菲逢人即问哪里可以找到国民党,礼貌换不来忧心忡忡的人们一句应答,更有站在电线杆后面,戴着鸭舌帽的男子,用异样的目光上下审视她们,吓得茯苓拉着凌菲即跑,在南京城里辗转了一个多小时,一无所获。
凌菲裹紧轻薄的罩衫,问道:“茯苓,你说我们在南京城什么地方。”
茯苓理了理额头上被狂风吹乱的刘海,推测道:“我们下了船,坐了约莫半个小时的黄包车,这里应当离江边不远。”
凌菲打量着四周与她居住过的城市完全不同的建筑物,懊恼的道:“我曾同哥哥来过南京,但我对这里完全没有了印象,连国民党驻地都找不到,如何去找那个叫陈建功的人。”
“小姐,你勿要急,功夫不负有心人,今天找不到,我们明天再来,我就不信了,老天爷非要和我们作对。”
正当凌菲绝望之际,马路右侧的一家米行开了门,门口端盆举筐的老百姓蜂拥而上,挤得店小二叫苦连连。有个眼尖的人叫起来,“不要挤了,不要挤了,当兵的来了!”
凌菲和茯苓看到正前方驶来一辆吉普车,吉普车在米行门口停了下来,从上面跳下七八个士兵,其中的小头目朝天空放了一枪,“抢什么抢,抢什么抢,都给我住手!”
瞬间鸦雀无声,头目把枪扛在肩膀上,得意的走到店小二面前,“你们老板呢?叫他出来!”
一个穿着缎面大褂的中年男子从米行里走出来,惶惶然耷拉着脑袋,小声的道:“长官,我就是这家掌柜的,请问有何事?”
“我问你,你这间米行里藏了多少粮食?”
“长官,不多,才六百斤大米,只剩六百斤了。”
头目往后面一挥手,七八个人立即冲进了米行,掌柜的急的几乎跪下来,哀求道:“长官,我们是做小本买卖的,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呀,这不是要了我的命,断了我的活路呀。”
“谁断了你的活路,你不要乱讲”,头目抹了一下鼻子,理直气壮的道:“现在国难当头,我们当兵打仗的粮食不够吃了,先问你借一些,改天把钱给你送过来,我们是正当的买卖。”
他拍了拍掌柜的胸脯,掌柜的瞬间瘫软在地上。前来买米的老百姓不买账,吵吵囔囔表示反抗。
“我们等了两个时辰了,凭什么你们说拉走就拉走!”
“你们顾自己吃饱了,不管我们的死活,你们当的是什么兵!”
“就是!你们当的是什么兵!”
“还我们粮食!我们要粮食!”
眼睁睁看着一袋袋大米往吉普车上搬,几个胆大的扑上前,死死拖住一袋。士兵们拿脚玩命的踢,踢到他们的双手血肉模糊,他们仍咬牙不妥协。
没有征兆的,茯苓喊道:“你们不要打他们了,我替他们给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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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寄彩笺兼尺素(3)
一群人把目光投向两位姑娘,凌菲回过神,拉住冲动的茯苓,“你干什么,这不是我们可以管得了的闲事。”凌菲嘴上这样说,心里甚是不忍。
“小姐,我想起了我的父亲,当年家里穷困的揭不开锅,我父亲也是这般上街抢粮食,被当官的差点打断了腿,不是因为家里有妻儿老小,他们怎会把命豁出去。”
凌菲心疼的抱住她,从包里掏出两万块法币递给那位头目,不卑不亢的说:“两万块买一袋米,够不够?”
头目把钱放在手里掂量,轻飘的问:“看你这样子,像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女人,你们家姓什名谁?”
凌菲垂眉,微弯身子道:“长官,我们刚从北方来,偶然路过此地,姓名不足为道。”
这时,吉普车门打开,从副驾驶座上下来一位矮胖的军官,看他急躁失去耐心的表情,似乎是一直在观察外面的动静,但不满意他的手下和一个女人在喋喋不休的嘀咕。
“在磨蹭什么!刘排长,你今天是来解决粮食问题的,不是让你来和良家妇女打情骂俏的。”
被称作刘排长的小头目点头哈腰,朝后面搬粮袋的士兵一声吼,“快点!动作麻利点!”
军官绕凌菲的身畔走了一圈,问道:“从北方来的?”
“是的,长官。”
“就你们两个人?”
“是。”
“两个弱女子跋涉几千公里来到南京城,这种时候能买到船票、火车票的不是简单人呐”,军官两腮的肥肉在颤动,“说吧,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想好了再说,别告诉我你们顶着枪炮子弹,到南京城游山玩水的。”
凌菲不动声色,淡定的道:“长官说的对,我们不是来散心游玩的,我来找我的丈夫,他叫林梓慕,是个商人,莫名被你们国民党一个叫陈建功的少校带走了。”
刘排长夸张的叫,“不得了,**的特务!”
军官伸出一只手,制止了他的慌张,看了看凌菲,又望了望茯苓,问:“她是谁?”
凌菲道:“她是我的妹妹。”
“把她们都给我带走!”
“魏连长,米行里藏了一千斤大米,这作死的老东西他骗我们!”刘排长卷起袖子,欲对吓得脸色铁青的米行掌柜下狠手。
“刘排长,跟你说过千百遍,我们要用文明人的办法,去查查这老东西有没有儿子,有的话拉过来做壮丁。”
刘排长哈哈笑了,对上级的英明表示谄媚的赞同。凌菲和茯苓手牵手依偎在一起,她们有强烈的不祥预感,但来不及多思考,便被推搡着上了吉普车,随即粗布麻袋从头上套进,在颠簸和吵闹声中忍受令她们惊惶的黑暗。
再次看到的光明,是屋里点亮的一盏煤油灯,两个士兵把她们推地上,解开麻袋上的系布,锁上门走了。屋里没有窗户,阴冷发霉的气味直窜鼻中,借着昏暗的灯光,她们发现这是一间民居里的仓房,肮脏的红砖地,粗糙的石灰墙,里面堆着桌椅板凳等各式杂物。
茯苓找了些稻草铺在地上,和凌菲紧紧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