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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色女人花恋蝶 猫眼黄豆-第1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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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卿,你若仍然只是那个精於医道食道,聪慧不凡却贪睡贪色的六品医侍该有多好。朕会予你数之不尽的珍玩珠宝,予你朝堂入梦的宽容,予你随意行走皇宫的权利;朕还会允你蜷在朕的龙椅上歇憩,允你霸著朕的龙床酣眠,允你缠著朕的身体索欢。你可自娶你的夫君,与你的夫君缠绵,朕却会为你永不立後,永不与妃嫔欢好。
  卿卿,你拥有令世人震撼的经天纬地之才,你以白发恶鬼之名威震九州,你备受越国军民的爱戴。你信守对朕的承诺,力挽狂澜,为朕守土开疆,拔除了越国所有的外患,如此的盖世功勋,堪称前无古人,朕亦如千万军民一般对你敬佩不已。然而,朕还是一个帝王,朕不得不在战後收缴了你的所有军权。
  尉迟德对朕谏言你留不得,朕也深知像卿卿这种功高盖主,惊才绝豔的人对越国来说是福,对帝王来说则是祸,当及时杀了才对。可朕舍不得,舍不下,朕一直记得当初在龙榻上刚要了你的身子後,你对朕说“最是无情帝王家。”朕回你“道是无情还有情。”朕那时心里便对你极为喜爱了,如今这份喜爱更是融进了血肉筋脉之中,浓炽得让朕都感到心惊肉跳,却又甘之如饴。
  朕本想著收了卿卿的军权,让你仅担个高官虚名。待赐下高门大宅,良田黄金,正式提了卿卿的身份後,过些时日,哄你休掉你的夫君,立你为後的。卿卿徒有声望,没有实权,作不得乱。卿卿独身於世,朝堂便无外戚坐大专权之忧,朕与你必能帝後恩爱,从此相携一生。
  可是,卿卿,为何你要向朕请婚迎娶已近而立之年的皇叔?为何你要冒天下之大不韪请婚迎娶那个宦宠?
  皇叔自十四岁便上阵杀敌,武艺高强,精於兵道,故又身兼越国武相之职,是两朝重臣,轻易动弹不得。朕本欲趁著此番虞国进犯,借刀灭了皇叔的。卿卿,你却救了他,与他两情相悦了。
  娈栖身为先帝宦宠,其人凉薄狠毒,凭著先帝赐予的特权,暗地里发展了庞大的势力,常常与朕作对,是朕心里的毒刺。若不是朕与他的身上有著心心相连蛊,恐怕早已斗得你死我活了。
  卿卿,你的锦螭夫君是前鲁朝的大贵族之後,以“青”为号的锦家富甲天下,也是朕亟欲拔出打压的眼中钉。你若是再娶了皇叔和娈栖,朕已无法想象,没有实权却拥有至高声望的你将拥有多麽可怕的势力。你,已然成为了朕最大的威胁。是你,逼得朕不得不违心杀你。
  你放心,朕知你担心你的夫君,心疼你的夫君。朕会留下他们的性命,将他们圈养,直到朕离世。
  越昊昕缓缓站起身,走到花恋蝶身边,丝毫不顾形象地坐在了地板上。伸出双臂小心翼翼地,仿若捧起世上最珍贵的宝物般将她搂进怀中。
  温暖柔软的身体已经变得冰冷僵硬,明媚芬芳的暖阳气息再不复存。粉玉颊上凝固著两团异样的红晕,柔嫩的唇色淡白如纸,浸人心寒。他的卿卿,已经从这个世间消逝了,被他亲手葬送。
  他痴痴地凝视著她,修长的浅蜜色手指一遍一遍地描摹著她黑灰色的秀丽长眉,轻阖的眼眸,俏挺的鼻梁,淡色的唇瓣深邃无绪的冷漠凤眸逐渐泛起波澜,一层叠著一层,一浪赶著一浪。
  他记得,初次见面时,她对恶疾缠身,濒临死亡的他自信而放肆道:“草民在赌庄投了三万两银子,憧憬著能在两年後收取几十万两银子,所以是绝对不会对您不利的。”
  他记得,从昏迷中醒来,她一边絮叨埋怨他服毒保命的错误给她添了不小的麻烦,一边将流血的手指伸进他口中,让他多吸点血解毒,好活过而立之年。
  他记得,第一次同榻而眠时,她的双腿双手牢牢缠住了他的身体,令他动弹不得,胸口窒闷。只是後来不知什麽时候,他便习惯了她如同章鱼般的拥缠。
  他记得,他因对她生了兴趣,又万分中意她不会成为媚人的百毒不侵的身子,便戏言要以身相报,偿还救命恩情。她却说他未满十八岁,算不得成年,不会碰他。两人肢体纠缠时,她竟被他人误为在对他用强。
  他记得,她将他拥进怀中,温暖的手指轻柔缓慢地探进他的後庭,耐心地移动扩张,柔声哄他:“昕儿皇上放心,我会陪著你回宫,治好你的病,为你做好全面的督察工作,不再让你有以身服毒的机会,直到你坐稳大宝。”
  他的第一次释放在她手中,他的第一个女人是她。拍他额头,亵弄龙体,睡卧龙榻,蜷坐龙椅的只有胆大包天的她。她澄透的烟灰色眸子在面对他时总是温暖明媚,充满了温柔浅笑和缕缕深情。
  他爱的第一个女人是她,他喜爱她柔软包容的拥抱,喜爱她邪气放肆的调戏;喜爱她在他身下的娇喘,喜爱她向他求饶的媚泣;喜爱她烹饪出的一道道佳肴,喜爱她唤出的一声声“昕儿皇上”他从来不曾细想,原来,他对她的喜爱是如此之多,多到已经不可计量。
  她说“我的血液可催发药效,使伤口愈合更快。”
  她用她的鲜血调制药膏,送他以血凝制的解毒药丸。
  她说“我花恋蝶对待感情却从不撒谎。我既然说出喜欢二字,就必定是真的喜欢。”
  她坦率诚挚,对他敞开了身体,倾注了她的温柔。
  她说“喜欢却是爱的开始。在大殿中看到昕儿皇上一个人孤伶伶地坐在御台龙椅上,心突然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疼了,舍不得了。”
  於是,懒散的她出列为他巧解三使之难。
  她说“我爱上了你,我承诺这一辈子都不离开你,你可以随意利用驱使我。”
  於是,她不再存有离去之心,心甘情愿地陪在他的身边。
  她说“我不知道昕儿皇上的内忧外患会如此严重。我舍不得你太过辛苦,想竭尽所能地为你分忧解难。”
  於是,她朝堂上临危挂帅,暗地里为他竭尽心力地奔走谋划。
  彼时朝野边关的一切情况尽在他的掌握计量中,他根本不需要她的努力。他对她的这一举动毫无期待,淡然视之,只因他以为这不过是她要救她的锦螭夫君所不得已为之的,於他全无干系。
  承天门城楼上,她一撩征袍,向他单膝跪下,灰眸中坚定一片,朗声道:“皇上,臣此去定为您守土开疆!”
  那一跪,那一声久久地回荡在他的心底。那一刻,在那双坚定的灰眸中,他只看到了她对自己的承诺,对自己的深刻爱意。
  她用鲜血为他治病疗伤,她用性命为他守土开疆,她为他倾尽所有。然而当她从残酷血腥的战场上凯旋,他却亲手为她斟上了一杯醉美人。
  凤眸里的波澜终至滔天漫卷,两行冰凉的泪水蜿蜒流下。滴在微翕的淡唇上,沿著唇缝无声地渗进不再吐出芬芳热息的檀口内。


第234章 予美酒,送长眠(三)
  密密绵绵的尖锐疼痛从胸腔涌出,随著血液四处蔓延,扎进皮肉,腐蚀脏腑。像有一千把刀在肌体上寸寸凌迟,又像有一万根针在五脏内狠狠戳刺。
  痛,源自魂魄,吞噬肉体,粉碎信念。拥有时,他被江山皇权蒙蔽了心眼;失去时,他才清清楚楚地看透卿卿的爱。
  他的卿卿从不是他的威胁,从不是他的心刺。他的卿卿不是名震九州的白发恶鬼,也不是备受军民爱戴的兵马大元帅。他的卿卿只是一个名叫花恋蝶的爱著他的白发女人。
  她不是幽深难测的渊谷,她不是沈暗变幻的汪洋,她其实犹如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简简单单一看就懂。无论她做了什麽,她只想和她爱的男人相亲相爱,不离不弃地过上一辈子。
  对这样可爱可疼的女人,他怎会狠心绝情地斟上那杯醉美人?怎会冷漠残忍地葬送了她的性命?
  如今,他的卿卿再也不会对他笑了,再也不会温柔拥抱他了,再也不会为他烹煮膳食了,再也不会陪他上朝了,再也不会唤他昕儿皇上了
  他的卿卿死了,死在了他的手中。他只能一个人坐在高高的御台上,独自品尝寂寞清冷。高处不胜寒,那滋味他尝得还少吗?扼杀掉唯一的温暖,唯一的情爱,纵然江山如画,权势在握,这此後的生命还有何意义?
  从不曾有过的悔恨漫无边际地铺展,冰凉的泪无止境地流淌,似要流尽这一生所有的情与爱,痛与悔。凝视毫无生气的面庞,第一次,他恨不得杀了自己;第一次,他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
  他怔怔地看著怀里的人,突然笑了。由无声到有声,由小声到大声,由大声到撕心裂肺,“卿卿,朕的父皇爱娈栖,爱得不顾一切,爱得至死不悔。朕私底下讥笑他蠢,讥笑他死得窝囊。可如今才知,朕才是最愚蠢,最可笑的人。哈哈哈哈,朕竟然愚蠢到亲手把自己的最爱埋葬了!”破裂的泣号又倏然转为低低的呜咽哀求,“卿卿,朕的好卿卿,求求你,不要睡了,好不好?朕求求你,不要再睡了,好不好?”
  他轻轻贴上冰冷的粉玉面颊,温柔地厮磨,用悔恨的泪水一遍遍濡湿心爱的女人,嘶哑幽暗的泣声柔怜缠绻:“卿卿,你醒来好不好?你难道忘了你的红罗夫君还在依君馆等你回去,你的锦螭主人还在等著给你喂食?你难道忘了七夕佳节就是你和皇叔、娈栖娃娃的婚礼?卿卿,你在越国所做的一切朕全都知道。朕不嫉妒了,朕不再碰你的夫君一丝一毫了。只要你醒过来,朕也嫁给你,做你的夫君好不好?卿卿,卿卿,卿卿”
  他不停地低唤,缠绵地亲吻黑灰的眉,轻阖的眼,秀挺的鼻,淡色的唇,酡红的颊。他温柔地抚摩如丝的厚密雪发,紧紧地抱住她,想把自己的热气渡到她的身上,让那具冰凉僵硬的身体再次恢复温暖柔软。
  近乎疯狂地吻过一遍又一遍,她的面庞已经被他的泪水和涎液浸透,然而她的眼睫连一丝微颤都没有。她的眼眸始终没有张开,她的体温始终是冰凉的,她的身体始终是僵硬的。
  剧痛的黑色绝望逐渐啃噬了魂魄,啃噬了肉体,啃噬了所有期待。他终於从不切实际的幻想中清醒过来,真正意识到他的卿卿死了,再也活不过来了。
  “卿卿,你不是聪慧绝伦吗?你不是谋略百出吗?你怎麽可能不知道那杯酒有问题?怎麽还会笑意盈盈地喝下去?”此时此刻,他恍然醒悟到一个事实,“你是在赌博对不对?你用所有的信任和爱做筹码,压在了朕的身上。”手指颤抖著抚上酡红的颊,“可是,朕让你赌输了,伤了你的情,痛了你的心,让你宁可决绝地喝下美人醉,也不愿再见到朕。卿卿,你是不是恨朕,永远也不原谅朕了?”一弧鲜豔夺目的殷红从嘴角溢出,流过完美的下巴,合著眼泪在花恋蝶颊上绽开一朵朵血花。
  “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卿卿,朕现在才知你比朕的江山,比朕的皇权还重,朕爱你,朕最爱的是你啊!”指尖的颤抖连绵至全身,那是夹带了恐惧和绝望的颤抖,“卿卿,朕错了,朕知道错了。”
  怀里的女人死气沈沈,径直睡著,对他的痛悔哭求没有一丝反应。
  “卿卿,朕知道你心里很痛很恨。朕把江山给皇叔,给皇姑。朕陪你长眠後,你就原谅朕好不好?”卑微的祈求犹如杜鹃啼血,朱色薄唇微微荡起温柔宠溺的笑,右手握起她冰凉僵硬的左手,放到脸上爱恋地摩擦,“卿卿的手好凉好冷,让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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