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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你?”她困惑极了。房子要垮了不成,不然怎要人力扶助?
“不要给我装傻,女人的本质是贪婪和爱慕虚荣,妳再不来扶我,我保证妳一样也得不到!”涨潮的情人湾最适合“种人”
听到“女人的本质是贪婪和爱慕虚荣”,辛爱波无法接受地轻掀粉红嫩唇。
“你太偏激了,身为一楝房子,视野实在太狭隘,我只要能种种花就很开心了,珠宝、名牌服饰皆是身外之物。”
“那是妳不曾拥有才视为无物,一旦得到无数注目眼光,妳就会骄傲得一如女王,鄙视贫穷。”讥诮的语气顿了顿。“还有,我是人,不是房子。”
“人?”拟人化吧!有思想的房子。“相信我,你不是人,因为你没有脚。”
没有脚?
辛爱波不晓得这句话再一次打击到自信心全失的亚烈斯,他猛抽口气,银瞳訾张,猖驭骂怨恨的咆声消失在滚动的喉结,呼噜出低不可闻的嚎信。他的声音没有了,只有鼻翼喷出的热气,赤红的眼眶布满血丝,他像一头舔着自己鲜血的兽,不做任何挣扎地默默疗伤。
但是伤口太大了,伤得太重,他放弃自疗,任由鲜红的液体一滴一滴流出身体,直到血枯为止。
“咦,怎么不开口了?是不是我说中你的伤处,令你难受了?”忠言逆耳,实话伤人。“不过你不要放在心上,当楝保暖的房子比什么都重要,看着一个和乐家庭在你怀抱里欢欢喜喜的笑着,那是再多的财富也比不上的快乐,你是不可或缺的主角。”
不可或缺的主角?
嗤声连连的亚烈斯露出鄙夷神色,冷笑她的天真。打从他出生的那一刻起,她所形容的欢乐气氛从未在他身上发生过,他所得到的只有漠视和排挤。
他的父亲恨他,因为他不在期待中诞生,而他母亲爱他却要他死,她不想他身上有她所爱男子的残留影子,所以他必须从世上消失。唯一的大哥既爱他也恨他,他的降临毁灭了一个表面平和的家庭,提早揭露了同床异梦的夫妻关系,也让外人看来是天作之合的婚姻面临考验。事实上,他是所有人的痛苦,是他们的恶梦,让人抛不开也放不下。
“其实当人不若你所想象的快活,我们也有苦恼和烦闷的时候,像我刚刚到这小岛的第一天,就遇到很多不如意的事情,譬如迷路啦、遭受不人道待遇,还有你那个蛮横不讲理的主人……”
蛮横不讲理?
听着耳边叨叨不休的轻柔嗓音,正面向上的亚烈斯有些想笑,飘远的思绪被她看似埋怨,却说得有趣的软音拉回,满腔对世界遗弃他的怒火瞬间获得平息。
她轻而柔软的声音中有种安抚人心的魔力,轻轻淡淡的,不浮夸,如飘散着青草味的风拂过,带来凉爽又舒服的开阔感。
他渐渐有了睡意,头痛症状慢慢散去,变轻的身体让眼皮越来越沉重,他游向满布白云的天际,暖和的棉絮是他的床……
在逃避多日的自我后,亚烈斯终于放松紧绷的身心,一阵一阵催眠似的甜美声浪袭来,他放任自己跌入短暂的温柔里,载浮载沉的飘浮在没有咆哮和伤痛的黑甜乡。
“……你是不是也觉得他太过份了?居然不准厨子给我晚餐、害我只能啃自己带来的饼干果腹,非常可怜的作着吃大餐的美梦……”幸好她储存了不少干粮,有泡面和牛肉干。
想起错过的美食,辛爱波苦笑地抚着未沾热食的唇瓣,微微的刺痛感又让她怔仲的一愕,胸口浮起异样感受。
那真是梦吗?她自问。
为何感觉像真的一样,她口里还残留陌生的味道,唇舌相濡的记忆彷佛刚发生,深刻得叫她无法说服自己那只是一场梦。
“喔!好痛,你的主人不会真的半夜潜进房里偷吻我吧?”
房子不回答,安静地享受阳光的洗礼。
“不过不太可能,轮椅不能爬楼梯,八成是我想太多了,把梦境当成真,你那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主人很不屑我,任性又幼稚……啊!什么东西?”脚一落地,辛爱波还没抬起腿往前一迈,先踢到挡路的庞然大物,差点因重心不稳而往下一扑。摇摇晃晃地跌回床上,她微惊地吐了一口气,继而定下心的缩腿,趴上床,亮而有神的明眸才定睛一瞧,跃入眼底的景象让她大吃一惊,差一点大叫出声。
他……他怎么会在这里?_
“该不该叫醒他呢?”她迟疑着。
看着一张全然放松的睡脸,自认情浅的辛爱波忽然排红双腮,紧盯地下男人丰厚的唇。
心跳好快,脸发热,他在房里,是不是印证了梦不是梦,它确实存在过,他真的趁她熟睡时,做了未被允许的举动?
但是,能问吗?也许真是一场梦,纯粹出自她丰富的想象。
“喂!睡在地上容易着凉,你要不要移到床上?”她迟疑的轻声低唤。
难得熟睡的亚烈斯自然不会做出任何响应,紧闭的双眸毫无动静,长长的睫毛覆盖眼下的阴影,教人看了不忍心唤醒。“好吧好吧,既然你不回答,那就任我摆布喽,别说我没知会你一声。”谁要你睡死了。可问题又来了,她该用什么方式搬动他?
辛爱波苦恼地托着下巴,心想以她的力气,根本搬不动体重大概是她两倍的大男人,即使用拖的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她纤细的手臂只搬过花盆。
可是放任他躺在地毯上好吗?虽然地上不算太冷,但以他的身体状况,躺久了也会寒气上身,轻者感冒,重则肺炎。
“啊!瞧我犯傻的,竟然忘了可以使用魔法!”只要小心点,别让人发觉就好啦!
扬起手,辛爱波兴奋的默念知之甚详的咒语,把过去惨痛的经验抛诸脑后,兴高采烈地为自己的绝顶聪明喝彩,迫不及待地想发挥女巫所长。
只是,人是善于遗忘的动物,多次的教训仍不能使她有所体会,不及格的女巫源自整脚的魔法,她的一再努力只会突显能力的不足。
蓦地,清脆的碎裂声传来,紫花窑烧瓷瓶应声而破,满地的碎片分布地毯的一角。人没动,花瓶破了。“天哪!我怎么又失败了?”她沮丧地抱着头。
辛爱波擅长记忆,只要看过的东西都能牢牢记在脑子里,可是最大的缺点是记得太多反而消化不了,张冠李戴的现象层出不穷,往往一个简单的咒术到了她口中,就是有办法变得复杂。
因此她不是不行,而是找不到正确的那一个,即使她把全部的咒语背得滚瓜烂熟,不适当的运用还是不如一句也不会,至少不至于越搞越糟。
“对了,我有带魔法书籍!”“金巫书坊”老板送她的小学生必备《魔法小册》
说出去也不怕惹人笑话,她手中的小册子是魔法初级生的入门书,刚接触魔法的学生最适宜,它好学易记,字句不多。
不过对辛爱波而言,实在太浅显了,有损她巫师家族荣誉,简直是一种侮辱。
可是,这也是莫可奈何的事,谁叫她对魔法的热爱程度远不及心爱的花花草草,不够专心的下场就是什么也学不精,白费时间。“找到了!”翻到目录页,依循简易魔法分类目录找寻适合魔法的辛爱波忽地一喜,迅速翻至该页内容处,有模有样的念起咒语。
果然,亚烈斯动了!
“小心,小爱波,妳用错咒语,那是飘浮,不是飘移。”真要命,她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灵光?
一道疾光乍起,墙上的光洞里蓦地走出一位肤色偏白的俊美男子,银白色长发披于肩背,变化多端的眼睛呈现琥珀色,举止优雅的做了个“回”的手势,往上直飘的睡美男才缓缓下降,平躺床上。
“飘浮跟飘移有什么不一样,不全是飘动?”大感不解的辛爱波指着《魔法小册》上的一行批注,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浮是藉由气流的流动将物品往上托送,只能上不能下,而移可以左右移动,上上下下都成。”唉!叹息。“妳怎么一点长进也没有,差点把人送上天花板。”
要不是他及时赶到,这个活生生的人类不知要浮到哪里去了,不成气候的小女巫想救也救不了。
“喔!原来如此,我了解了,多谢你…咦!老板,你为什么在这里?”从哪冒出来的,无声无息。
很想仰天长啸的金巫没辙的轻抚她柔细黑发。“我来送货。”
“送货?”辛爱波的思绪犹停在“浮”与“移”上头。
“妳昨夜用“合语”跟我通了两小时的话,说了要订哪些花种和工具,不会全忘个精光了吧?”他不辞千里而来,不是为了看她发呆的。
“合语”1类似电话功能,它藉由魔法附着,能将讯息转为灵波,传送到各个空间而不受阻隔,使对方知其意念。
只是它不需要藉用电话这类器具,直接在脑中沟通,魔法高深者还能看见对方的影像,知其当时在做什么,穿什么样衣服,低级者则只听得见声音。
辛爱波这才恍然大悟地睁大澄碧双眸。“啊!你效率真快,不到一天工夫就送来了。”
原本她以为少则四、五天,还是以人类的方式“空运”来,而非老板亲自出门的。“妳要的东西,本店哪敢延误?为了提供最好的服务质量,令顾客满意,本店随传随到!”眨着眼,金巫行了个逗趣的绅士礼。
“老板,你的周到让我觉得怪怪的,是不是梅丝姑婆又跑到店里吃你豆腐?”自家的老人,她也不好说什么。
堂堂“金巫书坊”的老板闻言,脸皮立即扭曲了一下,笑得不太自在。“妳想多了,每个客人到我店里消费都是嘉宾,我自然是展开双臂欢迎。”
若是只来闲逛,看看帅哥就走则另当别论,他的身体保卫战就只剩下最私密的一处。
梅莉笛丝那老妖婆实在太厉害了,每次都趁他不备偷袭,害他最近的神经特别脆弱,随时处于绷断的状况。
“我的货呢?”既然送到了,她也可以开始规划新的进度表。
“在这。”金巫唤出巴掌大的金色圆球,放在她摊开的手心。“不过这段时间“爱情灵药”卖得凶,妳几时才要再供应我货源?”这才是他亲身走一趟的目的,为了赚钱。
她一讶,露出狐疑神色。“我上个月不是才给你三大瓶,人类世界这么缺乏爱情?”
“是呀,人人都想得到爱,他们得了爱饥渴症。”金巫夸张的说道,面不红,耳不赤的欺骗善良小巫。
其实“爱情灵药”要有一定剂量才能维持长久,可是这个大奸商看准了市场商机,将药水分装成10c。c不到的份量,还特地注明保存期限,让需要“爱情灵药”的男男女女不时得上门,购买虚幻的爱情。
不过他也自圆其说的借口说,因为专情的人并不多,一生只有一个情人的意愿普遍不高,若非真情何必执着,一到保存期限就换个新爱人何乐不为,时时都能有个美好的新恋情。
爱情,是短暂的,可以取代。
会到店里买灵药的人,通常是得不到爱,或是遭爱情摒弃于外的夺爱者,所以他限制了时间,无疑也帮助了被下药的无知者,让他们有机会回到旧爱身边。所以他在助人圆梦,也顺便做功德,其性高洁,品德超群,堪为巫界一大圣师。
“可是用这种方式得到所爱不太好吧?应该遵循正当途径。”她有很深的罪恶感,好像在助纣为虐,拆散天下有情人。
而且人人都滥用“爱情灵药”,真正相爱的人怎么办?
怕她改变初衷,金巫尽其所能的说服。“现代人太忙碌了,哪有时间谈情说爱?我们出点力推波助澜,省得他们绕一大圈老找不到真爱,这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