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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爷,您是明白人,小女子从不过府的,”上官颐语气温柔,却有自己的坚持。“这是小女子的原则。”
“呵呵!又是原则两个字堵得本爷无话可说,无论本爷问了多少回,颐姑娘的回答始终如一啊!”朱爷也不生气,笑著随上官颐登上二楼,“或许就是因为颐姑娘的“原则”让本爷欲罢不能,就算再忙也得亲自过来瞧瞧。”
“朱爷对小女子的厚爱,小女子全都明白。”咬著唇,上官颐粉唇微弯,盈盈对他一笑。
“既然你都明白,何时让本爷一偿宿愿?”
“小女子担心朱爷一偿宿愿後,就再也没有兴趣踏足“女儿红”,所以这是一种手段,是留住朱爷的手段。”灵活的眼珠儿一转,上官颐四两拨千金的回答。
“话虽如此,本爷还是希望有天能在府里瞧见你。”朱爷挑挑眉,在二楼的位置坐下。这里的视野良好,能将周遭景物一览无遗,却也是最隐密不教人看到他的地方。
“朱爷,还是照旧吗?”也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上官颐笑问。
“照旧。”
“明白。”上官颐轻轻关上花厅的门,灿烂的笑容微敛,眼底掠过一丝疲累。
朱爷背景显赫得罪不得,招呼得好是她“女儿红”最大的靠山,要是哪天惹得他不快,“女儿红”上上下下几十口人说不定就要跟著人头落地。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是她要小心拿捏的地方。
“颐姑娘!颐姑娘!你在哪儿啊?赵公子来了。”楼下二宝高亢的声音呼唤,人匆匆忙忙的上楼来。“颐姑娘?”
“我在这儿!”定定心神,上官颐揉揉笑僵的粉颊,硬堆出来的笑容比刚才还灿烂。“赵公子,您快楼上请,秋香等您好久了……”
“是吗?我也很想她啊!”赵公子呵呵笑,连忙跟著她的脚步登上二楼。
“您如果真想她,就要常常来,别忘了秋香,她对您可是一片痴心……”言不及义的客套话自然而然的说出口,厚重的脂粉掩去她真正的表情。
到底什么时候她才有机会帮爹娘报仇雪恨?到底又要等到什么时候她才能脱离这样的生活?
她每天如履薄冰的过日子,真怕有天自己会支持不下去。
闭上俊眸,盘腿坐在床杨上的冷惑心运气至四肢百骸,不料才稍微提气,胸口的剧痛让他不禁呛咳出声。
还是不行,现在还太勉强,看情形他大概还得继续休养几天。
冷惑心步下床杨,眸光幽冷地投向窗外热闹奢华的景象。如果让他再见到那夜暗剑伤人的霍总管,他冷惑心肯定会加倍奉还。
“冷公平,该吃药了,”小月捧著热腾腾的汤药步上璇玑阁,纳入眼帘的是站在窗边负手而立的冷惑心,她愣了愣,将药碗放在桌上。“小姐吩咐我要请您服完药後早点休息,这样您的伤才好得快。”
闻言,冷惑心俊美的脸庞没有特殊的表情变化,他回头朝她轻轻微笑,小月一时被他笑红了脸。
“谢谢。”
“冷公子,”顺著他方才的目光望去的地方正好是“女儿红”的後花园,现在正有不少酒客和花妓在那里轻声调笑,小月咬咬唇,几次欲言又止。“其实小姐、小姐她……不是您想像的那种人。”
小姐本来是系出名门的大家闺秀,要不是被奸人所害,她也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方来。
听见她的话,冷惑心很讶异地扬眸瞅她。“你认为我觉得她是哪种人?”
咦?这问题怎么又丢回来给她了?
“小姐她虽然是“女儿红”的大当家,可是她她她……”冷惑心清澈坦荡的眸子望住她的,让小月觉得是自己多嘴了。“她并不是—”
哎呀!到底该如何说比较好呢!
“不是什么?”
“小姐她虽然是“女儿红”的当家,可是她从来不陪笑不陪酒,跟那些冰清玉洁的姑娘没什么两样,冷公子可别误会她。”
静静的望住她,冷惑心不懂小月为什么突然对自己解释起来。
“我的意思是就算是王宫贵族一掷千金要小姐过府,小姐也是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她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种爱钱女子。”
“我从没这样想。”总算明白她的意思,冷惑心摇摇头。
不!应该说他根本就没有任何想法。
照易羽寰的说法,他不该取名叫惑心,应该改名叫无心,因为他冷眼看待周遭的一切,如果觉得他温和客气,绝对不是他人好,只是没有感情。
换句话说,他这种人瞧上去虽然人畜无害,但若要他多杀一个人、或少杀一个人他都是无所谓的。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他心底也有一个放不下的影子。
“冷公子,您快喝药吧!”小月轻声催促,总觉得眼前的男子温和归温和,但有些难以亲近。
“嗯。”点点头,冷惑心端起药碗就口,幽远难测的眸光再度投向窗外。
第四章
“小子,你的伤好得挺快的嘛!”尚大夫满意地将冷惑心的衣襟掩上,转身写下新的药方。“比我想像中还要快上许多,看来颐姑娘将你照顾得很好。”
“尚大夫!您说到哪儿去了?”这种语意不清的话让站在一旁的上官颐微微红了粉颊。
她只是把他当成一般的病人照顾,为什么大家的态度都像她意有所图一样?
好吧!就算她比较关心他一些,也单纯只是因为他是她的大恩人。
真的只是这样而已……
“如果没有其他问题,再过个三、五天你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尚大夫拍拍他的肩,“小子,你太瘦了,该好好补壮一点。”
冷惑心仅是微笑,并没有回答老大夫的话。
“颐姑娘,”尚大夫将药方递给上官颐,暧昧地朝她眨眨眼。“多买些养身补气的东西给这小子补一补,不然将来怎么会幸福呢?”
“尚大夫!”尚大夫此话一出,上官颐又羞又窘地跺足。
小月立刻掩唇窃笑。
大家老是你一言我一语的瞎起哄,就算原本没什么,说久了好像变成真有什么了。
上官颐才转过头,正好迎上冷惑心望过来的清冷目光,她心一跳,急忙别开视线。
大夥儿最近是怎么回事?老爱拿她开玩笑。不过话说回来,和冷公子被说在一块儿,她非但不讨厌,心还没来由的有丝甜意。
“上官姑娘,”眼底映的全是她红得诡谲的娇颜,冷惑心不著痕迹的蹙眉,旋即舒展开来,他从怀中取出绣功精细的红色荷包,“能请你帮我一个忙吗?”
他虽然感情淡薄,不代表他是感觉白痴,他明显的感觉出眼前的美丽女子对他极有好感,却不明白为什么?
她似乎对自己很熟稔,从那夜见面对他就像熟人一般,但是任他搜遍记忆仍不记得有她这个人。
“冷公子请说。”大夥儿的取笑仿佛还在耳边,上官颐粉颊酡红。
“我在这儿养伤有段时间了,我怕三弟会担心,想请你将这只荷包送到悦来客栈,给一位叫易羽寰的人。”他身上没有什么可以代表身分的东西,只好将殷柔送他的荷包拿出来了。
“好,我明天就把荷包送过去。”点点头要他放心,上官颐没心机地对他甜甜粲笑。
微微眯细凤眸,冷惑心看过不少女子对他笑,从不起任何的波澜,可意外的他竟被她的笑眩惑了。
许久不曾波动的心似乎隐隐有些不同。
“上官姑娘,我们曾经见过面吗?”疑惑地扬眸瞅她,这是他第二次这么问。
上官颐笑容微敛,凝睇他平静的俊颜,所有的话到唇边顿住。不知道为什么,每每他这么问,她心底就会有一丝受伤的感觉。
他还真把她忘得一乾二净啊!
“冷公子觉得我们该认识吗?”忽地,她的唇瓣又扬起一抹笑。
“我不知道。”望她的漂亮凤眸更显狐疑。
“是否见过面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现在认识了,不是吗?”不希望他再深究下去,上官颐回他一个不置可否的答案。
“到现在还是没有惑心的消息吗?”“地狱门”大当家东方朔旋过身,凤眸瞬也不瞬地望住易羽寰。
“没有,至今已经整整十天了,我就是查不出二哥的下落。”易羽寰烦躁地叹气。
“你找不著,代表官府也找不著。”平静的俊颜读不出心思,东方朔慢条斯理地接口。“别心急。”
“我是担心二哥的安危。”易羽寰眉头深锁。
“我相信惑心。”东方朔轻轻坐下来,执起杯慢慢的滑动碗盖。
“嗯?”
“我相信惑心不会有事的,”东方朔挑眉,“前日首辅大人来找过我,计画生变。”
“计画生变?”易羽寰微怔。
“这一回不是要江喜福的头那么简单,他希望能找出罪证呈给皇上,由皇上来定江喜福的罪,顺道连白公公一起解决。”
“所以首辅大人不要江喜福的项上人头了?”
“他要帐册。”东方朔薄唇勾笑。
“帐册?这东西不好到手吧?”“地狱门”是杀手组织,什么时候还要兼偷东西了?
“是不好到手,所以计画如下,”东方朔似笑非笑,“你和惑心先想办法潜入江府,如果真找不到帐册,再提江喜福的人头回来见我。”
“那也要先找到二哥才行。”易羽寰嘀咕。
“惑心会自己出现的,你尽管放一千一百个心。”
“颐姑娘,你最近的心情好像不错,眉开眼笑的,是不是跟你救的那名男子有关啊?”连续下了好几天的大雪终於停了,舒服的冬阳晒在身上,连心情都变得暖洋洋的。
冬香挽著上官颐刚从悦来客栈走出来,她笑咪咪地问。
闻言,上宫颐不禁有片刻的错愕,吃惊地望住她。“你—”
她救冷公子的事应该是秘密啊!她是怎么知道的?
“颐姑娘,你别担心,我们不会说出去,”冬香笑著安抚她,““女儿红”就这么大,多了个男人的事怎么可能藏得住?”
“冬香……”
“你平时对我们也挺好,我们众姊妹不会不知感恩反过来害你。”
“这件事事关重大,你们一定要保密。”轻蹙眉心,上官颐有些急切地反握住她的手。
“我明白,最近京城风声鹤唳,有什么风吹草动就随时把人抓进官府里,这种事我们不会乱说的。”冬香理解地道。
“他是多年前曾救过我的恩人,”上官颐笑了笑,神色有些黯然,“只不过他已经忘记我了,是我还对他心心念念的。”
“既然是颐姑娘的恩人,也就是我们的恩人,我们不会泄漏这件事的。”冬香笑著再三保证。
“嗯。”
“颐姑娘,我们难得上街,不如挑些漂亮的布回去做衣服,”冬香见她终於放宽心,笑著拉她走进街上的布行。“你看这块布的颜色漂亮吗?”
“这颜色比较好看吧!”上官颐摇摇头。
“其实我喜欢颜色再浅一点的。”冬香拿起另一条鹅黄色的绸布卷。
“我喜欢红色的,红色瞧上去比较有喜气。”
“谁不知道“女儿红”的颐大姑娘喜欢红色啊?”冬香轻笑,“不如这块吧!颜色比你手上的红更漂亮一些。”
“这个颜色的确比较漂亮,我手中的布卷显得失色多了。”
“当然,”布行老板笑嘻嘻地介绍,“那种红色是最新的染法,全北京只有咱们的布行有。”
“是吗?如果我……”上官颐的声音怱地被外头的嚷嚷声给盖过去。
“闪开!闪开!没见到江大人要过路吗?”大街上数名彪形大汉耀武扬威地将无辜百姓全推到一边,空出中央一条通道。“闲杂人等全都给我闪开!”
“……又是江大人,瞧他趾高气扬的,简直比皇上出巡还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