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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应该讨厌他、唾弃他的,因为他跟村尾那种人根本是一丘之貉;但是为什么她就是没办法真正地厌恶他呢?
不知怎地,她总觉得在那令她厌恶的一面之外,他还有不慕人知、引人想一探究竟的另外一面。
她知道自己不该想他,因为这是一件非常傻、非常无聊的事情。现在的她,怎有时间去想一个她根本不认识的男人?!当下的她最重要的事应该是赚钱。对,赚钱!
那天在店里初试啼声后,她的歌声得到客人很大的回响。妈妈桑见她能唱,二话不说立刻帮她提高底薪;除了固定的薪水外,她也经常可以拿到客人给的奖励金。
因为一星期只唱四天,其他的时间,她找了一份超商的兼差来做。
其实她可以不必这么辛苦,但是为了早日还清债务,惟一的方法就是多兼几份差事。
一早起来,她发现窗外正下着雨。
她住的地方是一处老旧的小公寓,有点斑驳、有点破旧,因此租金也只要五仟块。在东京想租到这么便宜的地方并不容易,要不是同学介绍,人生地不熟的她,大概找不到这样的落脚处。
站在老旧腐朽的木钉窗框前,窗外天空灰地,仿若罩着一层黑色的纱,给人一种哀伤、愁闷的感觉。
蓦地,她想起冲绳总是湛蓝的天空,想起那清爽、干净的空气——就算是下着雨,冲绳的天空也是蓝色的,不像东京的天空,永远都像是洗不干净的玻璃窗。
她怀念冲绳的一切,就因为怀念,越是加深了她想尽早赚到足够的钱,偿还债务的念头及冲力。
换上超商的衣服,她抓起一把一佰元的透明塑胶伞,便急急忙忙地出门。
甚了节省交通费,她几乎不搭电车。除了到酒店上班时,因为路程实在太遥远而不得不搭电车外,其他的时候,她都是靠两条腿步行的。
没有脚走不到的地方。她常常这么对自己说,以杜绝自己偶尔想犯懒的念头。
不论收入好坏,她没有浪费的理由。
一出门,她发现雨比之前下得猛,风也有些强。紧抓着不牢靠的伞,她一步步、小心翼翼地往距离她住处约半个小时路程的超商前进。
走出大马路,拐了个弯,一阵强风挟带着两势突然袭来,逼得她只好将伞往前一挡,这么一挡,她身后湿成一片,当下成了名副其实的落汤鸡。
正要望天兴叹之际,更倒霉的事情发生了……一辆刚转弯急驶而过的黑色轿车,啪地将路边一滩雨水飞溅到她身上,弄得她满头脸,十分狼狈。
瞪着那辆车,她气得想骂人。
还没开口,那辆车突然停了下来,车窗摇下后探出一个戴着银框眼镜,感觉像是个企业精英的斯文男人。
“很抱歉,我没注意到。”
因为脸上都是水,美树根本无法睁开眼睛将那人看清楚,隐约只觉得他是个长得非常俊朗的男人。
她看不清对方,可不代表对方也看不清她。
当她还忙着在擦拭脸颊的时候,坐在车上的长谷川敏之已经认出了她。
虽然她今天脂粉末施,一身素净,但他就是那么轻易地便认出,她是那天在酒店外差点被村尾占了便宜的小姐。
他一向不会特别去注意女人的,为什么却一眼就认出仅有一面之缘的她?莫非她在他心里的确霸住了一个他所不知道的位置?
她似乎没认出他来,也对,戴了眼镜跟不戴眼镜的他是相差极远的。
“你去哪儿?”看她行色匆匆,好像正赶着去哪里似的。
“呃?”她一怔。
怪了,他开车溅得她一身湿也就罢了,居然还没头没脑地问她去哪儿?
莫名其妙,她去哪儿关他什么事啊?!
他拿下眼镜,笑睇着她,“你怎么把救命恩人都忘了?”
当他一拿下眼镜,美树赫然发现他竟是那天在酒店外碰上的男人。
“啊!”她忍不住惊叫一记。
“上车,我送你。”
他不是个好心到让人搭便车的人,也不是随便在路上跟女人搭讪的男人,可是他就是有点错乱地向她开了口。
他没有后悔自己这么说,只是怀疑独来独往、不喜欢跟人打交道的他,怎会对她有特别待遇?
就算不懂车子,她也没蠢到连宾士车都认不出来。她一身湿漉漉的,怎么可以上这么名贵的车呢?
再说,她跟他又不熟,也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就这么随便地上他的车,岂不是很危险?
他是不像那种会作奸犯科的大坏蛋啦!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这种会上酒店的男人,就算不坏,也算不上什么善类吧?
何况那天看村尾他们见了他,活像是耗子见了恶猫似的恐慌,可想而知,他应该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不了,谢谢。”她说。
“上车吧!”他倒是坚持。
看他一脸执意,美树十分为难,“我、我身上又脏又湿,会弄脏你的车,还是不要吧?”
他微微蹙起眉,似笑非笑地,“你替我的车担心?”
美树怔愣了一下,讷讷地道:“我只是不想造成你的损失及困扰。”
这个人真是奇怪,干吗非要她接受他的好意不可?
“我不会有什么损失。”他笑道:“倒是你两天在路上乱窜,很容易被冒失鬼撞到的。”
冒失鬼?不晓得他说的是谁?
“还是不用了。”她略略地皱起眉头。
他睇着固执的她,笑叹了一记,“你要我一直跟你在这儿耗下去吗?”
她望着地,犹豫了一下。
迈开脚步,她接近了车窗边,“你可以不用管我。”
他抬起眼睑,一脸认真,“我会有罪恶感。”
“罪恶感?”她差点笑出声音来。
他干吗有罪恶感啊?真是吃饱了撑着,她开始怀疑他是个无所事事,成天开车在路上泡马子的花花公子了。
虽然她并没有笑出声,但从她的眼尾、她轻颤的肩膀,他知道她在笑。
他可是说得很认真,她居然把他的认真当笑话?
突然,他有一点懊恼起来。
“我说真的,上车,我送你。”他说。
他溅得她一身湿,已经够抱歉的了,又怎么能放任她在滂沱大雨中乱走乱窜?要是让哪个开车不长眼的撞上了,那他岂不是罪孽深重?
说真的,他可不想在新闻上看见某某女子被车撞,而横死街头的报导。
何况,让他送一程会死人吗?她到底在怕什么?
“我也说真的,”她回他一句,“不必。”
他不强人所难,也不做莫名其妙的事,可是这一回,他竟然像疯了似的被她激恼了。
怎么会有这么固执的女人呢?不,最固执的应该是他才对,他居然固执到有点不正常地硬要她乖乖地上他的车?!“我下车抓你。”他沉声道。
美树猛地一怔,呆愣地望着神情真的有些恼火的他。
不会吧?就因为她不上车,他就摆出一副想吃人的模样?
正当她还在犹疑,他已经作势要下车。
见他当真要下车抓她,她竟真的乖乖的绕到乘客座那边去。
她一定是哪条筋不对劲,因为正常人不会这样。
打开车门,她被动地、听话地、受威胁地爬上了他的车。
一坐上车,她湿淋淋的衣服果然弄得他车里乱七八糟,惨不忍睹。
他睇了她一记,似乎发现她弄湿了他的真皮座椅,而鞋子上的湿泥也搞得他的汽车地毯既脏且湿。
美树做出一记“不关我事”的表情,是他要她上车的,她早就提醒过他。
“去哪里?”他淡淡地道,刚才那强势到近乎霸道的语气已不复见。
“巢鸭车站。”她说。
他点头,没多说什么。
除着他专心开车的模样,她又是一阵心动。
她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竟然连开车时,都能让人觉得他帅到不行。
“你在超商工作?”因为看见她身上的制服,他猜都不用猜地道。
“嗯。”她点头。
“干吗兼两份工作?”他瞅了她一记。
酒店公关跟超商店员,这可是截然不同的工作啊!她为什么需要日夜兼差地赚钱呢?
再说,在酒店上班的收入是超商店员的好几倍,既然她去赚那种轻松钱,又怎么愿意累歪歪地来赚这种辛苦钱?
“我缺钱。”她倒是回答得干脆利落。
缺钱?有多缺钱?看她也不像是那种会因为挥霍无度,而欠下债务的女人,为什么这么需要钱?“你做了什么?”他问。
“我什么都没做。”她没弄懂他的意思,也就随便地应了一句。
他蹙眉一笑,“总得种了什么前因,才得来收拾这种缺钱的恶果吧?”
这会儿,美树弄懂了。“是家务事。”她好像不需要跟他交代这种事吧?
“家里有个不负责任的父亲?”他随口问问。
“你……”她一震,“你怎么知道?”这真是太神了,他撇辱一笑,“电视上不是都这么演吗?”其实他也是随便猜猜,没想到居然就给他蒙对了。
他说得那么轻松、那么理所当然,反倒是她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
低下头,她又发起愣。
“你叫什么名字?”他闻闲地问,装出一副不挺在乎的模样。
“和泉美树。”她说。
他突然一震,神情变得有点奇怪。
虽然她神经大条,却还是注意到他脸上的变化。“你怎么了?”
“你说你叫美树?”他声线忽地有点沉重。
“嗯。”奇了,她叫美树有什么好惊讶的?
他没回答她,只是神情凝重而又带点哀伤地望着前方。
美树,他那个发生空难,而在芳华正盛的年纪去世的妹妹,就叫美树。
叫美树的不是没有,可是他认识的美树,一直就只有他妹妹。现在他面前突然出现一个也叫美树的女孩,而且她还莫名地吸引着他……是巧合吗?
十年前,他妹妹长谷川美树前往夏威夷旅游时,因为小飞机故障而发生空难,机上乘客无一幸存。
自从发生那件意外后,原本就沉默寡言的他更封闭、更安静了。
也许是因为她也叫美树,让他原来对她已存在的好感更加深刻、浓烈。
“へ!”见他若有所思地,美树忍不住叫了他。
“嗯?”他猛地回神。
“你开车发呆很容易出事的,我可还不能死。”她有点半开玩笑地说。
他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严肃地道:“我不会让你死的。”
当初美树之所以会发生这样的事故,其实都是他的错。
要不是他拿到生平第一笔创作得来的酬劳、要不是他买了机票送她出国玩、要不是……都是他,是他不好,是他害死了美树,是他让父母及自己从此掉进沉痛的深渊里。
从他沉默的脸上,美树觑见了一抹教人心痛的寂寞及悲哀,她不知道他究竟是想起了什么,惟一可以确定的是,他想起的一定是件让他觉得痛入心扉的事。
他是在听到她的名字后才变成这样的,莫非她的名字有什么不对?蓦地,一个念头'奇''书''网'钻进了她脑里——该不是他曾经有个恋人就叫美树吧?
套句他说过的话——电视上不都是这么演的?
这是人家的私事,她也不想过问。既然他不吭声,她最好什么都别提、别问。
因为雨天路况不好,路上到处塞车,原本走路能到的地方居然因为搭车而到不了。
随着时间的逼近,美树急了。
“让我下车!”她突然叫道。
敏之一怔,疑惑地望着她,“太危险了。”
“我快要迟到了!”她焦急地嚷着。
“就算你下车也不一定赶得上。”她在开什么玩笑?在车水马龙的大马路上跳车?活腻了也不用这样。
她焦虑地望着车外,再看着他,“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