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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修笑着,下垂的嘴角微微拉平了一些:“我怕我在杜氏干的乐不思蜀,你弟弟人虽然单纯点,但作为老板还是相当不错的。”老板们也是有分别的,章泽这样的老板宽厚大度,有空间让他施展手脚,也能放心按照他的企划来发展。像杜行止这样的却又不同,哪怕一直一朋友为名相交,阮修平时仍旧连过火的玩笑都不太敢开。阮修一流的察言观色本领在平常鲜有情绪外露的杜行止身上也无法见效,这样的老板就必须要小心对待了。当然,有这样的人来领导,员工的未来也同样能多出几分保障。
可以说,章泽是守成的,而杜行止是开拓者。
阮修自问自己还是更加喜欢大刀阔斧地侵略市场而不是维稳本有的份额,所以这句话也只是个玩笑罢了。
哪知道此言一出,原本气压有些低沉的杜行止却忽然好像活了过来。
阮修见他扬起一个少有的温暖笑容,就连嗓音里也填满了挥之不去的柔软:“那你就留下来吧,在我这或者在他那……分别也不大。”
阮修有点糊涂了,然而不等他多问,杜行止便迈开了长腿朝着章泽的房间走去。
留下他孤零零站在原地,望着两人离开的方向,心中忽然升起一个不太敢置信的可能。
他们可不是亲兄弟啊……
杜行止敲敲门,没等里面的章泽开口说请他自己就推门进来了,屋里的章泽正背对着他穿一件白衬衫,这是p·d当季的新款,在经典的款式上添加了细微的时尚元素,下摆切出了小小的燕尾,有种俏皮活泼的年轻气息。
“我真的有点不太想去,”章泽听到是杜行止的脚步后也没有回头,径直整理着胸前的纽扣,嘴里小声抱怨,“你外公这种级别的首长倒时候把饭桌上变成会议室怎么办?我最不喜欢那种严肃的场合……你干什么?”
感觉到杜如松的手抚上自己的肩膀,章泽的眉头皱了起来,刚想叫他别那么胡闹,一阵熟悉的气息扑鼻而来,高大的身影迅速从背后转到身前,面部贴近的速度让章泽在猝不及防间就失去了对嘴唇的控制。
“唔……”早已习惯了这样的亲密,章泽只犹豫了一秒钟,下一刻就将手臂环在了杜行止的颈后。他其实是喜欢这样的,在心中对杜行止存在某种臆想却无法挑明,如此亲密无间的接触满足了他难以启齿的妄想,哪怕总告诫自己这是不真实的,但作为男人而言,这种时候他能考虑的也只有身体的满足了。
两个人纠缠一番,发觉到杜行止火热的手掌盖在屁股上,章泽终于醒过神来,挣扎着推开了杜行止。
摩挲着手掌回味刚才掌心的触感,杜行止眯起眼打量章泽现在的模样,艳色的嘴唇被自己含住吮吸地有些肿,表面有些水光,唇角还粘连着口齿中牵出的银线。他很喜欢这个时候的章泽,章泽在接吻过后不管有没有感觉,眼角都会染上薄红,好像马上就要哭出来了似的。使得杜行止心中藏匿着的那种施虐**每次都蠢蠢欲动,他很想哪次真的尝试一下将章泽弄哭,但是……
杜行止的声音里有种呼之欲出的阴沉:“你觉得阮修怎么样?”
章泽不明所以:“挺好的啊。”
“是挺不错的,”杜行止垂下眼,大掌抚上章泽的头顶,柔软的短发戳在手心触感细腻,他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年纪合适,长得不错,头脑又灵活……确实是不错。”
章泽眼角抽了抽,杜行止有毛病吧?要夸人当着人家的面去夸不成么?在他面前唠叨个什么?唠叨出花来人家也听不到啊。
心情一下子变得不好了,章泽甩开杜行止的手:“你说得对,但我还要换衣服,快点出去吧。”
杜行止的视线定定落在章泽的后背,忽然想到章泽是不喜欢男人的,忍不住为自己刚才的话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作者有话要说:肚子好疼好疼好疼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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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章母和张素已经带着章悌等待良久,张老爷子的为人从张素平常的言谈中就能听出一二;他不是个好说话的脾气;这次他提出让章母带着孩子一起去家里吃顿饭;作为张素的朋友;章母也只想尽量多地为张素赚回些在张家的颜面。
章泽穿的这套衣服还是章母特地为他挑选的;穿上身之后的效果只可以用惊艳来形容,细腻的腰线掐出适宜的松紧;衬衫的白色不像传统的白色那么僵硬;服装从面料开始就选择了创新,编入泛有光泽的少部分蚕丝,使得衣服既有不同于棉布和绸缎的柔软又有一种天然的温暖米白。衣领和后摆处不同于传统衬衫的别出心裁的设计更让衣服多了些俏皮清新;配合开的异常低的领口;露出的白皙皮肤使章泽原本就小的脸看上去更小了。
裤子就是休闲裤;但同样也花费了一番心思,不过章泽原本腿型就完美,裤子的特殊裁剪没了用武之地,然而这身最普通的青年装束却让章泽看上去多了一种久违的青涩。
章泽身上的青涩在生活的紧锣密鼓中已经逐渐被消磨,父母离婚,家里的生意,学业和往来奔波,章泽努力让自己不那么灵活的脑袋消化掉这些本不该属于他的难题,生活逼迫他不得不成熟。加上出色的外表和章母的包装,章泽迟钝的本性早已被人遗忘许久,只是偶尔杜行止还会从他的言行举止中看到那个一如初见时单纯的人,而这一刻,最朴素不过的服装却轻易地揭去了那层伪装。
他一直保持着板寸头,在这个花美男逐渐流行的时代像一首不朽的老歌般固执原有的曲调。在不知情者看来这是一种特殊的个性,可只有杜行止知道,他只是害怕改变罢了。干净的短发没有多余的色彩,天然的乌黑和素色的衣服有着强烈的对比,他玉色的皮肤起到了缓和的过度效果,却也使得他乌黑的眼瞳与鲜红的肉痣显得更为鲜明。这样的章泽哪怕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也绝没有人会忽略他的存在。和章泽的本性不同,他的气质是温和而强势的,温和在他从不让人感觉到任何的攻击力,强势之处则是,不论你注不注意他,这种温和的感觉都会在你毫无防备的时候入侵你的心里。
张素微微张着口看着两个孩子并排从楼上下来,成熟稳重的杜行止和如同春风般清新的章泽,她心中腾的升起一种古怪的感觉,总觉得这两个人之间有一种旁人无法插足的氛围。然而看到他们行动间还刻意保持的肩膀与肩膀一拳宽的距离,张素又觉得自己的想法来的突兀又古怪。
她没有深思,匆忙拉着孩子们上了车,距离晚饭的时间越发近,她的心中也忍不住忐忑起来。
和父亲关系的僵硬其实并不奇怪,张家的孩子们对父亲都不太依赖,也许是从记事起就日复一日接受的精英教育惹下祸端,张家人对亲情并不太看重,除了膝下的孩子外,对父母和兄弟姐妹之间看的都很淡,当然张素这种失而复得后懂得珍惜的是个例外。
其实那个年代的父亲大多类似,张素还记得自己小的时候,父亲还没有坐上这个位置,全家住在十几户人合住的大院子里,几乎每天都能听到其他人家传来打孩子的声音。张素的发小们就没一个幸免于难的,其中一个皮猴更是创下了被打断六根拨火棍之劣迹。这是时代的局限,高素质的父母都免不了对孩子的棍棒教育,然而副作用却不会因为这是时代的错误而减弱丁点。
而现在,张素明白到了家人的重要,却也仍旧无法压抑对父亲根深蒂固的恐惧。对她来说,父亲更多像一个上级而并非家人。哪怕今天她带着章母去张家的起因是出自于老爷子亲口提出的邀请。
怀着忐忑的心情车子驶入大院,车窗外挺如标枪的卫兵让章母如同进城的乡下人般盯着看了很久,张素则在大门外看到出来迎接的母亲后心中骤然一松。
张素的母亲头发已经花白,身材也变得微胖,个头更不如年轻时那样高挑了。然而她身上有一种久经风雨后的睿智的味道,智慧透过她鼻梁上架着的那副眼镜薄薄的镜片透入了被注视者的心中,让人无法忽略她弱小的身躯上所承载的时间味道。
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外交部,参与过了祖国大大小小的危机事件的女人即便是垂暮也和普通的老人有着鲜明的区别。
章母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她有礼貌却不拘泥于那些可有可无的小细节,下车后她对老人热情地打了个招呼,并奉上自己的礼物。
老太太很愉快地将礼物从袋子里拿出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艳。这是一条章母亲手裁剪制作的丝巾,底色挑选了几番实验下来最为稳重知性的银灰,并在没有任何图案的丝巾上亲手绣上了一副兰草。她如今的绣活千金难求,只有p·d每季度一次的会员定制活动中才能请得她出山,更勿论这条丝巾从剪裁到收边都出自于她的手了。老人家平时就喜欢兰草,此时抚着丝巾上的兰花啧啧赞叹:“这可是稀罕的好东西,现在不多见了。”
不要用价格来推断一件东西的价值,到了老太太这个位置上,多少钱的礼物都很难让她动容了。要的是稀奇和投其所好,丝巾上的绣工比起她以往所见的都要灵动清透,光这一份灵性,外头捧着金子恐怕都求不来一个。
她立即将丝巾围上了,热情地拉住章母的手寒暄几句,转眼看到章泽时忍不住露出片刻的惊艳。
屋内等急了的诸人便首先听到自家端庄沉稳的老太太发出一阵久违的笑声,那笑声由远及近,让人能清楚将其中的愉悦给分辨出来。
章家的女儿女婿们都颇为吃惊。
母亲是个十分讲究言行的人,她从不容忍自己穿着睡衣在家中游荡,退休之后面见客人也必须画着淡妆,平常一个人在家看电视的时候也必须挺直脊背,如此肆意的笑声在老太太的身上出现的次数简直屈指可数。
张巧和张臻一扫先前的漫不经心,两人对视了一眼,都发现了对方眼中挥之不去的担忧。
张臻忍不住困惑,章泽一家人的资料她一早打听到了:农村出身,离婚单身带两个孩子,先是开小本生意的包子店,后来在张家还做过保姆,再往后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开始和张素一起做生意,虽是个女人,但在北京曾有过接触的商人圈子里,章母的才华跟她的豪爽都是很让人印象深刻的。
张臻基本能从这些形容中推测出这会是怎样一个人。农村出身没有文化,大概是一身晒黑并粗糙的皮肤,说话放大声气不懂收敛,举手投足都带着“豪迈”的动作,甚至很有可能会说几句脏话。
张素会与这样的人相交也是很让张臻张巧不屑的,但这一刻,她们不明白来人究竟做了什么才能引发母亲这样放浪形骸的笑声。
老太太很快进